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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她度过十二年的“家乡”,是寄托她最不愿想起的回忆的地方,她再熟悉不过,轻车熟路地在迷宫般的巷子里左拐右绕,很快就消失在不知哪个拐角处。
跟踪的杀手不见了她的踪影,靠在墙根低声骂了一句,一边掏出通讯器与同伴联络,一边调头快步原路返回。但不等他按下通讯键,腹部忽然被人一踹,他整个人拍在水泥砖墙上,耳边响起肋骨断裂的声音。他吃痛地蜷起身体,条件反射地抬腿踹向来人小腿,顺势举枪射击。但这人手肘一挡,“锵”一声响,子弹打偏在了墙面上。不等他看清来人的模样,持枪手腕被攥住用力向后弯折——
腕骨断裂的脆响中,艾唯将枪管抵在他嘴里,堵住了痛苦的嚎叫声,她反手将杀手的手臂一拧,在他因疼痛失神的那一瞬间,手向下连开四枪,打穿了他的四肢关节。
痛苦的呻吟声中,血迹弄脏了她的礼服,艾唯对此视若无睹,她一拧一拽,干脆利落地卸了这人的下巴防止他咬舌自尽,枪口抵上他的后脑。她放低了声音:“你知道的吧,我只要在这里开一枪,你就完了——但是可惜,你想这么简单地去死,我当然不同意。”
杀手在疼痛中挣扎不断,但艾唯甚至扯下了他的衣物就地为他止血,语调听起来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谈论今天舞会上发生的什么趣事:“我听说,从前某些国家对待间谍,有许多刑讯逼供的手法。你的身体承受能力远比你想象中更强,只要不伤到要害,哪怕用刀一片一片地将肉削下,人也不会立刻死去。”
她一边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水,低头看着手中的枪管,抬眼时眼中染上一点疯狂的笑意:“我想派你来的人应该告诉过你我是什么人,那么,你大概也有心理准备了吧?”
……
秦淮在卫生间的吸烟区点了一根烟,靠在洗手台前闭上眼,缓缓舒出一口气。
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有宾客陆陆续续地离开,吸烟区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跟柳梦聊天简直比任何一场酒局都更让人疲惫,这位大小姐仿佛有无限的精力,拉着她在宴会厅中东走西逛,穿梭在各色人等之间左右逢源。直到家人派车接她回去,才依依不舍地与秦淮告别,约好明天一起去喝下午茶。
秦淮对着镜子,将挽起的长发散开顺到一侧,摸索到项链上某颗宝石,挑开那上面一个极不起眼的缝隙,拿出了里面一隻小小的耳机——临别之际,借着柳梦与她拥抱的时候,秦淮在她的礼服腰带上粘了一枚窃听器。
她当然不可能完全顺从与艾唯的摆布,因此需要将某些筹码握在自己手中。
柳梦的母亲名叫柳凌云,普通市民家庭出身,完全凭借自己,在首都政务厅站住了脚跟。她没有结婚,只是通过借精生子单身生育了柳梦这一个女儿,视作掌上明珠,虽然因为工作忙碌没有参加宴会,但依然亲自来接女儿回家。直到一根烟燃尽,秦淮已经听了一耳朵柳梦在车上的叽叽喳喳,她将烟蒂暗灭,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梦梦,先等一等。”
似乎是接了一通电话,柳凌云打断了柳梦的话音,秦淮动作一顿,屏住了呼吸。
“您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