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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姜尚贺指尖流下来的血液,已经在办公桌上积蓄出小小的一洼。樊沐音在门口愣了好久,他没有靠近站在门口任凭血液的铁锈味充斥着鼻腔。他突然有一点反胃。
大概过了能有两三分钟,樊沐音终于缓过神来,他上前注视着姜尚贺。不用去探鼻息已经知道了结局,姜尚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樊沐音抬头,眼神正好对上姜尚贺的眼睛,他的眼睛里面呈现出鲜红的颜色,嘴微张着,像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话一样。
樊沐音搬了一把凳子,从衣服的口袋里面掏出手帕垫在手上,翻看着姜尚贺被吊起的手腕。手帕所接触到的皮肤没有办法感觉到是否温热,但是当他靠近的时候还是可以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倒好像还有一点热气,只是人确确实实的已经死了。吊住姜尚贺双手的类似锁链的东西是原来用来固定灯管的锁链。两条锁链的尾部分别栓了一只手铐,姜尚贺就这样被吊在天花板上。因为锁链原来只是用来承受灯管的重量突然挂上去一个成年人显得有一点不堪重负,有一点已经被扯下来,松松垮垮的挂在天花板上。
樊沐音小心翼翼的把姜尚贺的尸体搬下来,平放在地面上,然后平静的掏出电话,拨通了段逸云的电话。
“喂,樊沐音,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一头的段逸云听起来情绪很低落,看来因为司徒雅失踪的缘故让他很闹心。
“段逸云。”樊沐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平静,但是他发现现在的自己在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段逸云似乎感受到了樊沐音现在情绪的波动:“怎么了,樊沐音?”
“姜尚贺死了。”樊沐音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这句话,但是他总感觉,这句话出口之后他就更没有办法平静了,现在他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姜尚贺死了。
“姜尚贺死了!?”段逸云大叫了出来,紧接着问:“你是不是看错了?”这句话问出去迎来的却是对面的沉默。他轻笑一声觉得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真的很蠢,樊沐音什么时候在这种事情上面骗过自己:“在哪里?我马上带人过去。”
樊沐音看着地上被安放好的尸体:“就在他的办公室里,我等你过来。”
紧接着他又拨通了邢岳的电话,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现场的情况。
邢岳很惊讶,而且他能很清楚的听到背景音是王曼曼为首等人的尖叫,但是邢岳很快就让这些人平息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樊沐音蹲在姜尚贺的尸体旁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姜尚贺大张的眼睛,他想要伸手将他的眼睛合上但最后手还是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没有多久段逸云就拎着工具箱和一帮法医们来了,刚到门口邢岳也带着人赶到了。
樊沐音站在门口将这些人让了进来,本来还很宽敞的办公室瞬间变得狭小起来,他在其中觉得有一点喘不过气来。
段逸云递给樊沐音一副鞋套和手套,然后顺口问了一句:“怎么罗霄不在。”
樊沐音默默地结果鞋套和手套,但最后都揣进兜里答非所问的说:“我想去外面呆一会儿。”
段逸云看着他现在的表情十有八九的猜到了什么:“你先出去吧,这里还有我们,以前不也是这样吗,只有我们两个但是还是破了许多案子。”
“嗯。”樊沐音点点头,他知道段逸云虽然话说得这么轻松,但是他脸上牵强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和以前怎么会一样,已经不是一样的心态了,因为是特别的人。
最后和邢岳他们打了一声招呼樊沐音便拉开警戒线逃离了办公室。
窗外的夕阳已经要完全沉下天边了,樊沐音靠在窗边的护栏,往下看是能瞧见的只有川流不息的车流,行人原本就渺小的身影更是隐藏在逐渐变暗的天色中。
他低下头,现在的这种心情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没错他很不喜欢姜尚贺,但是他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接受姜尚贺被杀害的这件事实,两个人之前因为对于案件不同理解而争吵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上午的时候他才去和姜尚贺吵过一架,上午那个处处有理,飞扬跋扈的人已经变成了一具不能言语、毫无生气的尸体。尽管他再怎么不喜欢姜尚贺这个人,但是姜尚贺终究是一个人,不是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樊沐音下意识地回头,但是意识到身后没有人。他随即摇头苦笑起来,真是不好的习惯,怎么突然就希望在自己迷茫的时候身边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了呢。他拿出手机,解锁。注视着亮起的屏幕上面的那只黑色的猫,有一次在路边看到的,下意识觉得罗霄如果是一只小猫的话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将屏幕切换到通话记录,上面只有一条来电,是罗霄打来的还是上午的那一条。剩下的全部都是拨出的记录,基本都是打给罗霄的可是没有一条接通过。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一串数字,意料之中只听到了提示机主已经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