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
酒过三巡,涂里亚喝的有些醉了,整个人晃着身子凑近贺聿生,粗粝的大手绕过后背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阿生,我听说你最近又在清莱府建了工厂。”
话毕,眼神滴溜转了一圈,又道:“最新的德、美式重型武器,你这里应该有吧?我看你打出去那几台轰炸机不错,有没有考虑卖?”
段九警觉地往后腰摸去,悄无声息走近涂里亚身侧。
贺聿生不动声色避开那双手,偏头幽幽道:“怎么着?想打我军火的主意?”
涂里亚仰头哈哈一笑,往他杯里斟酒,“哎,阿生,你做谁的生意不是赚钱?我这也是给你打招牌。”
桌上酒没动,沿着杯壁晃荡着,贺聿生挑眉,往椅背上一靠慵懒随意,“好说,你打算出价多少?”
面前的人转了转眼珠,“按照你原价出的多一成,怎么样?够不够诚意?”
“除了那批轰炸机,其他随便挑。”贺聿生道。
最近刚出的货被中东战场下来的军队买断,这头新建的工厂还没供出货,要赚钱也得拿的出量,贺聿生不傻。
“哎,你知道我最署意什么,我这头的人什么都不缺,就是缺天上飞的重玩意,别那么小气嘛。”
听到这话,段九看向贺聿生的神色,便自觉退到他身侧。
贺聿生收起笑脸,敛了敛眸子,“你怎么内斗我不管,但是别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来。”
涂里亚听完笑意僵住,手顿在半空中,顷刻间又转回了身侧,一旁的魏知珩听到也停下了手里的酒杯,眼神往这边示意。
最近他确实在安插了一些军力在边界线周围,南掸邦东部的一些势力蠢蠢欲动,他想吞并这一带的势力,又顾忌北掸邦这边的贺聿生,这次来投诚,就是为了拉拢一下势力,到时防止他们插手。
站在一条阵线必须要有共同利益,买军火是不假,不过他本意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
于是他重新调整了一下面色,“那就做一笔生意如何?”
说完还补了一句,“五五分成。”
贺聿生转过头,拿起餐巾纸擦了擦手,“什么生意?”
贺聿生不做声,知道他意不在此,故意没戳破,更何况,他若真有这心买,不会拐着弯在饭局上谈。
涂里亚凑近在他耳边道:“毒。”
贺聿生脸色忽地变了,气氛有些僵,涂里亚不知是不是晕过头了,没察觉,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这次整批大的,纯度提炼出地浓,市场上绝无仅有,我只要你替我打开中东,欧洲的板块,帮我做运输,钱咱们五五分。”
魏知珩此时也瞧了过来,不知道涂里亚说了什么,根据口型,他猜了个大概,“毒。”
倒是个不怕死的,来之前也不打听一下主人家的忌讳,自从贺聿生上台后,做生意立了两个规矩,“一不做毒,二不还价。”
虽然不知道第一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在这个以“罂粟”为主产的地方对“毒”深恶痛绝,不过他也确实靠军火杀出一条血路。
贺聿生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他一眼,“以前也有人这样跟我谈。”
涂里亚笑了声,不太在意答道:“然后呢?”
“死了。”话很轻,面上仍然云淡风轻,顿了一下,他笑得意味不明,眼皮都没抬,站起身来补了下一句,“尸体都凑不完整。”
这话说的重,所有人朝这头望,乌坦颂喝得晕了,也知道这阵仗不对劲,刚想走过来,就被身侧的人按住。
在一双双目光中,涂里亚原本喝上头的红脸瞬间煞白,当众挂面,让他下不来台。
段九从身后掏枪,举枪瞄准他的脑袋。
一时间,两拨人举枪对立,气氛剑拔弩张。
好好的一场庆功宴,即将变成血腥战场,乌坦颂有些力不从心,现在这一块的人手大多是贺聿生的。
眼看火就要烧起来,魏知珩拨开枪杆子,出了声,“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赔个不是就行了,闹伤了让人看笑话。”
手拍着涂里亚的肩,示意他该折腰就折腰,今天要是不认,怕是连门都走不出去。
涂里亚见状也泄了气,他不蠢,一时的面子算不了什么,有什么账然后再算也不迟。
于是舍下脸面道歉,不曾想,贺聿生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睨着他,丝毫没有接受的意思。
乌坦颂终于出了声,“阿生,别闹太难看。”
贺聿生瞧了几眼才作罢,不过依然没接受他递过来的那杯致歉酒,反倒大喇喇往那一坐,一副二世祖的跋扈样。
涂里亚被其他人按在座位上,扯开话题下阶,这事才算揭过去。
忽然,段九的手机响起,拿起撇了一眼,他的眉头一皱,走近贺聿生身边向他禀告。
原本刚歇气的男人神色再次冷下来,冷笑了一声,“真是会找事,我不杀她,倒是上赶着送死。”
说罢站起身撇下众人离席,朝着身后的段九吩咐道:“回去。”
段九代他告别后,甩下身后疑惑的众人追随出去。
魏知珩隔着席坐不经意撇了一眼,不过一瞬又立马恢复神色。
栗绘子紧紧握着手里的电话,拨出去的号码石沉大海,她紧张地不行,刚刚明明快要显示接通,不知为何活生生地被挂断,一次又一次。
洛伊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你在做什么?”
栗绘子僵了一瞬,转过身故作镇定,还没想出什么理由。
这时,外面一阵车子熄火声,室内声音银针落地可闻。
她隐隐感觉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完蛋了。
洛伊娜被门口动静吸引,欣喜地仰头看去,“老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