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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四十一

大夫人的病持续了许久。

江丞相生辰前日,李朝朝回了夫家。

赵承瑾每日要到礼部办公,忙得很,有时还会抱着文书回家办公。

回来后李朝朝洗了个澡,换上深色紫色妇人绸缎对襟衣裙,衣领上绣了兰花样式,浅紫云纹腰带,上面挂了香囊玉佩,蓝色绣鞋。

头上梳了妇人的小把头,带了几个雅兰色珠花,脸上未施粉黛。

“娘子打扮如此素雅,都怪为夫没有为你买好的衣裳。”赵承瑾将他的月钱为李朝朝打了个金步摇,上面还嵌了蓝宝石点眼,不过李朝朝没戴。

李朝朝笑了笑,“相公不懂了吧?父亲的生辰,哥哥姐姐们,都是要参加的,还有姐夫们。他们个个儿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你现在只是侍郎,我们若打扮的太过高调,只会被人说咱们家不懂事。”

赵承瑾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还是娘子想的周到。”

他穿了深墨色长衫,里面是暗蓝色对襟,腰间系着款式简单的黑色,下裳亦是暗蓝色,衣摆那里绣了丹顶鹤,脚上踩着黑筒靴。

头发用一根玉簪束着,两人带着丫鬟小厮出了门。

赵承瑾为岳父买了一幅坵羽的真迹《仙翁抱寿图》,花了他不少银钱。

李朝朝知道江百慈爱附庸风雅,给他花一千两银子打造了一支金镶玉狼毫毛笔。

并且用看起来很名贵的香木盒子包装了起来。

给江百慈这个渣爹这么好的东西,李朝朝心里忍着恶心,

这次江百慈生辰,很是低调,未宴请朝中官员,而是自家人在家中为他庆生。

李朝朝到的的时候,太子携江姣姝、江窈窈同她夫君已经来了,他们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拜见了太子夫妇,以及江丞相后,赵承瑾让小厮将礼物拿了过来。

“岳父生辰,是大喜,小婿重金求得坵羽真迹,还望岳父笑纳。”赵承瑾双手奉着礼盒,甚是恭敬。

江丞相眼前一亮,坵羽?!

要知道,坵羽的真迹,千金难求!

坵羽是几百年前的画圣,他画的画,可谓是天上有地上无。

他兴致冲冲地接下,当场打开礼盒,拿出画卷打开,细细观赏《仙翁抱寿图》。

画上的白发仙翁抱着寿桃,乘着仙鹤,每一笔的勾勒都是出神入化,仿若身临其境。

下面有坵羽的印章。

顾成明在一旁看了几眼,点头称赞:“不错,确实是坵羽真迹,妹夫有心了。”

李朝朝将自己的礼物拿来,“父亲,这是女儿找了好几家工匠,才为您打造的毛笔,让您每日办公时用。”她直接打开,盒子里的毛笔,一看就很精贵。

江丞相看了一眼,道:“兰君有心了,这笔太奢华了,我用来批文办公,算什么样子?”

“父亲,你有所不知。这支毛笔,其实大有来头。”李朝朝道。

江丞相被她的话吸引到,听:“女儿在国安寺为国祈福时,为显诚心,每日为佛祖供奉长明灯。这支笔,其实是一支有禅意的毛笔,上面雕刻了四个字,正是我佛的:‘阿弥陀佛’。”

江窈窈在后面都忍不住想拍巴掌,都说她这个小妹能说会道,且总是说到人心坎儿上,果真不假啊。

江丞相听言,不禁动容。

“孩儿有心了,为夫错怪了你。”江丞相将画收下,放在长盒中。

接过李朝朝手中的笔,不禁感动。

老登,你就哭吧。

太子一直盯着她看,李朝朝注意到了,有些奇怪。

难道她哪里说错了?

这时,江双虞同他相公也来了。

南宫越很大的派头,直接送了一箱子礼,且都很名贵。

江双虞对他财大气粗的表现有些不满意,怕无形中得罪人。

但南宫越是谁?

他去自己岳丈家里,还得看人眼色?

外地经商的江赞也赶了回来。

江天明同他夫人在家里备好了宴席,只等着人齐了。

江丞相看着许久未见的江赞,眼眶红了又红。

“这孩子,黑了,瘦了。来人啊,请柳姨娘也来用膳,还有……王姨娘。”江丞相擦了擦泪,吩咐。

不一会儿,人到齐了,家里人纷纷落座。

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大大的圆桌。上面布满了佳肴,随时还上着菜,丫鬟们在旁边侍候夹菜。

桌上众人纷纷有说有笑,赵承瑾为她剥螃蟹,蘸醋吃。

江媌衣在她旁边坐,打了手语:‘妹夫真的很细心。’

李朝朝打了个手语回道:‘你以后也会遇见一个,对你特别特别好的人。’

媌衣笑着,正要在‘说’什么。

就听上座江丞相旁的太子开口道:“孤不知,小妹还会手语。”

江窈窈道:“家里人都会点儿,也没什么稀奇的。太子姐夫,同三姐姐夫妻恩爱,是京中内宅表率。做妹妹的,在这里敬三姐姐、太子姐夫两杯。”说罢,起身同他们敬酒,一杯喝完,又倒了一杯。

太子喝吧,夸赞:“顾夫人海量。”

“我们为父亲大人敬一杯吧。”江姣姝适时开口。

众人举杯,“祝父亲/岳父/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江丞相连说三个好,看着儿女们都有福气的样子,忍不住感叹。

李朝朝从不会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除非真的有事儿吃不下。

“相公,我想吃那个素包,你帮我夹。”李朝朝吃了口蘸着蒜汁的大虾,对赵承瑾道。

赵承瑾微微起身,将离他不远的素包夹了起来,放在了她盘子里,才坐下。

李朝朝拽了拽他的袖子,赵承瑾以为她又要吃什么,回头看。

结果李朝朝朝着他哈了口气,她嘴里都是蒜味儿,赵承瑾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相公,是不是可臭了。”李朝朝明知故问。

赵承瑾默不作声,直接就了口蒜吃下。

李朝朝知道他要报复,连忙捂着鼻子,“你敢冲我哈气,我就天天吃蒜。”

赵承瑾无所谓道:“吃就吃呗,我又不嫌弃。”

他俩的声音不大,有心人想听就能听到。

李朝朝开始撒娇卖惨,“求你了相公,我错了。”

坐在赵承瑾旁边的南宫越开口:“妹夫千万别心软,我这小姨子,最会骗人,在尚书房一同听太傅授学,她在课上睡觉,就是靠这招躲过去的。”

李朝朝偷偷翻白眼。“双虞姐姐,你可管管姐夫吧,就他那张嘴,惯会挑唆。”

江双虞笑着,不动声色地拧了南宫越的腰一下。

南宫越疼得面色扭曲,低下头不再说话,他娘子拧的,可真疼啊。

哈哈哈,真是个妻管严啊。

李朝朝幸灾乐祸,没注意,赵承瑾凑近她,冲她呼了口气。

李朝朝闻到蒜味儿,气得翻白眼。

“小气鬼。”她说。

赵承瑾偷偷握着她的手,他低声说:“小气鬼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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