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他明明是我的”
【x:我在你楼下】
【x:车库】
抱着姜南雨洗漱好,把人裹进软软的被窝,连誉点开手机,就看见了连霄的消息。
他没什么表情地放下手机,垂眸又看向姜南雨的睡颜。
床头柜上还放着整整齐齐的毛线团,就像姜南雨一样,卷绒绒毛软软的可爱。
连誉俯身,亲了亲他的唇角。
车库里有些昏暗,连霄没开大灯,就只有一盏声控灯,偶尔亮起来一下,又闪烁熄灭。
他随便倚靠在一辆越野车头,垂头不语。
楼梯间响起脚步声,声控灯“唰”一下,又亮了。
连霄侧头看去,英挺的面容掩在黑暗中,而连誉踩着刺眼的白炽灯光,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来找我?”
连霄舔了舔自己嘴唇上咬裂的血口,忽然歪头笑了。
连誉深灰色的眸子冷淡平静,掀不起一丝波澜。
再一眨眼,坚硬的拳头袭着拳风,狠狠地砸到他颌角。
“我让你对他好一点……”连霄的眸底涌上隐隐迸现的血丝,强捺着声音中的颤抖,“你他妈,把人好到了床上?”
连誉没躲这一拳,拇指揩了一下唇角,被砸破了,而他的声音竟仍然冷静:“连霄,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连霄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旋身拧腰又是一拳砸来。
而这次连誉也不再冷眼以待,弯腰躲过,毫不客气地迎了上去。
两人身量极高,在空间被车辆占满、并不非常宽敞的车库中完全施展开手脚,几乎拳拳都能听见闷重的声响。
偏着他们对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下一步脚会踢到哪里、臂肘会撞在哪里,没有谁能真的占到什么好处,只有嘶哼与撞击响彻。
连霄一身精悍的肌肉都是在赛场上训练出来的,此刻几乎迸红了眼,连誉的搏斗技巧甚至接不住他的重拳,整个胳膊都被冲得隐隐发麻。然而连霄到底情绪冲动、动作也凌乱无序,没多两下,就被连誉捉了个空,绊着小腿掐住脖子,直接按砸了地上。
而连誉也并不好过,唇角破裂,额角青肿,他碰了一下自己烧痛的颊畔,心中暗骂了一声。
打架最怕遇上没有理智的疯子。
说的就是连霄这狗东西。
两人皆哧声喘息,胸膛狼狈起伏。
“连誉,你他妈——”连霄望着灰暗的车库顶,空气中细微的尘土飞扬,刺激地他眼角越来越红,声音也像是被尘土浸透,哑得不像样。
“你他妈——真狠啊……”
“他明明是我的!!”
“是我的……!”
他忽得抬起胳膊,死死地压在了眼睛上,鼻尖发出一声抽噎,被小臂遮挡的下方,隐约有一条水痕滑过脸颊,声音嘶哑。
“你不是说过,他是我的吗?”
连誉站起身来,只觉得骨头缝都被他砸得胀痛,心中更是涩得不像话。
他也曾清醒、犹豫、挣扎。
可终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姜南雨于他而言,就像是那一抹海上的日初曦光,是他可控的生命中、最不可控的瞬间。
他被他所吸引,无法逃离。
连誉舔了舔唇角的撕裂口,一股血腥气,轻声嗤笑:“连霄,就算我把他给你……”
“你留得住吗?”
车库里一片静默,声控灯闪烁两下,又悄无声息地熄灭。
连誉站起身,咳喘两声,一脚踹上了躺地上丢了魂一般的连霄:“醒醒脑子,滚起来。”
两人进了家门,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动作。
连誉看了眼失魂落魄的连霄,没管他,自己去找药箱了。
连霄一声不吭,闷头直上了二楼。
姜南雨仍在好眠,连霄蹲在他的床头,默不作声地又红了眼睛。
他想碰一碰他的脸,又发觉自己刚刚和连誉干得那一架搞得自己灰头土脸,手指上都染着尘土,于是出了房门,去一旁的浴室稍作清理,才又进了卧室。
连霄单膝跪在姜南雨床畔发呆,与他挨得很近,呼吸间好像都能闻见他身上的淡香。
还有一点甜甜的奶味,南南又喝酸奶了吗?
他伸出手指,很轻地贴在他的脸上。
软软的,嫩嫩的,像是荔枝晶冻,莹润无暇又细腻脆弱。
太容易……被伤害。
是,连誉说得没有错。
他根本留不住姜南雨。
只会伤害到他。
连霄眼尾通红,眼眶湿湿的,又依赖地向姜南雨倚近了些。
不曾想姜南雨迷蒙地眯起了眼睛,含含糊糊地咕哝:“连、誉……?”
连霄心尖震颤,疼地像是被丢进沸油灼烫,鼻尖狠狠酸胀,却卑劣地低低“嗯”了一声。
他从来都没有……能听见姜南雨唤过一声他的名字。
姜南雨困乏地睁不开眼,无意识的嘟喃:“你去哪儿了?”
“……打了会儿拳。”连霄闷声道。
“唔……”姜南雨也不知听没听清,声音渐渐更轻了,“睡觉了……”
“好。”
连霄哑声应着,直勾勾地盯着他,直到姜南雨的呼吸再一次慢慢平稳。
他终于小心地探过头,轻缓地、几乎从未如此小心翼翼的,贴上了他的唇。
姜南雨喉间咕噜了一声,像是什么可爱的动物幼崽,听得连霄想笑,可是眼睛一眨,却丢脸地落了泪。
他贪恋地轻蹭着姜南雨的唇瓣,汲取零星温暖,可心里却只觉得寒冷。
这是最后一次了……吗?
连霄缓缓地直起了背,看着姜南雨的睡颜,迷茫无措。
半晌,垂着头,就要起身离开。
然而眸光一扫,卡在视野的边缘,竟是在姜南雨床头,看见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玩意儿。
他几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迫切地想要把它捧到手心,又怕大力捏坏了它,修长灵活的手指一时都有些僵硬。
——是一辆小摩托车。
姜南雨扎了好几天的小羊毛毡。
黑色的基调,亮眼的红色流线点缀,活脱脱是他那辆彗星的翻版。
捧在手心里,毛茸茸的触感像是纷飞的绒絮,一呼一吸间完全钻进了他的心底。
连霄怔怔地看着手心的小摩托车,喉间几不可闻地哽咽两声,转眼望向姜南雨……
“唰”,泪崩了。
连誉想到连霄会哭,但是完全没想到,他会直接看到一双肿得要命的兔子眼睛。
很小的时候——小到连霄还无法理解自己生病了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不受控制,变成“不听话”的模样,但只要医护人员一没看住他,他就会和黑狼扭打在一起,直白地宣泄心中的暴躁。
可又总在最后清醒过来之后,顶着所有人惊恐的眼神,瑟缩着跑到连誉身边,挤在他的身后,捂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害怕”。
哪怕现在他长大了,平日里努力做出开朗又阳光的模样,内心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敏感。
连誉坐在沙发边,无声叹了口气。
但哪怕顶着一双兔子眼睛,声音还含着哭腔,连霄的声音却从未有过的坚定。
他把那辆小摩托车放在面前茶几上,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底气与希望。
“我不让给你。”他看着连誉的眼眸,硬气道,“他心里有我。”
连誉瞥了一眼那辆小摩托车。
他是亲眼看着姜南雨一针一针将小摩托车戳成型的,还因为太久没有做过羊毛毡,失手在细嫩的手指上扎出了一个小血点,可却没有呼痛,反而兴高采烈地问他“像不像”。
连誉心中不受控制地骤缩发酸,舌底苦涩。
可他在连霄面前却显得非常强硬,声音冷漠:“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还会允许你过来?”
连霄眼底一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见了连誉的声音:“但我也不会放手。”
他一字一句道:“连霄,别忘了,他是我名义上的法定伴侣。”
而后语气微嘲:“而你,没有资格拥有他。”
连霄后颈一僵,死死咬住了牙。
绕来绕去,还是要说到连霄的病上。
甚至准确来说,生病的并不是他。
是嘟嘟。
精神体紊乱症,发作期精神体会拥有自我意识,逆向传导,本体与精神体产生通感,致使意识混乱。
这个病情其实并不非常罕见,甚至放在平常精神体上都不算什么问题。
陶宜之医生年纪不大,经验却十足,手上接过不少病案。
也不过就是整天看着小男孩儿让他乖乖在房间里休息、别跟着精神体垂耳兔钻花园里一起啃草,或者看着小少女头顶百灵鸟唱上一天的歌、注意不能用嗓过度。
但连霄本身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性,精神体又是攻击性极高的黑狼。
在人类社会行走,却被精神体黑狼的兽性思维所主导——这就导致了连霄发作期的危险度直接拔高到警戒层面。
陶宜之坦言,目前人类对于精神体的研究并没有那么深入,针对紊乱症状,医学上只能进行辅助治疗,在发作期加以控制,无法根治。
那与其在医院中空耗度日,不如直接找一个匹配度高的伴侣,精神层面的匹配安抚的确是有科学依据的。
可更大的问题也就随之而来了。
以连霄这个警戒度的紊乱症,会被判成不稳定因素、易对他人造成人身威胁,无法通过婚检。
换言之,在紊乱症好转之前,连霄根本无法与人结成伴侣。
这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开锁的钥匙就在房里,可是房门被锁死,没有钥匙无法轻易打开。
而偏偏就在这时,唯一的一把钥匙出现了。
——匹配度高达100%的姜南雨。
匹配系统的安全保密手段是面向大众的,却毕竟阻挡不了所有人。
连霄悄悄去见了姜南雨一次,回来就支吾着说,想尝试着去追求他。
陶宜之乐见其成,她负责连霄的病情很多年了,一直坚持不懈地想给他寻找匹配度高的伴侣,偏偏连霄性格看着还挺开朗随和,精神体匹配面却窄得不行,几乎全是50%以下。
这位100%简直就是救世主。
而连誉看着弟弟的模样,忽然问道:“如果你追求不到呢?”
连霄雀跃的心头僵了一下。
是的,本来也就是会有这种可能性存在的,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一个仿佛定时炸弹一般的他。
“那我也不会强求。”连霄望着哥哥,眼神坦荡,“我会找机会告诉他,尊重他的选择,如果他愿意当然很好,如果他不愿意……”
他声音顿了一下,继续说完:“那我就放手。”
只是因为对方不愿意,就直接放弃长久匹配治愈的可能性?
连誉定定地看了他两眼,一言不发。
连霄并不想贸然唐突了姜南雨,而打算在系统如期将匹配结果发给姜南雨后,再去与他接触。
可真的一天天临近匹配结果发布时间,又开始犹豫不决。
担心伤害他,不敢接近他。
连誉就在一旁看着他这也不行、那也不好的踌躇模样,眉头一点点紧蹙。
而偏偏就在犹豫的这短短两天内,连霄的病情又发作了。
当时连誉站在病房外,看着连霄在束缚病床上嘶声厉吼,眼神冷淡。
他问陶宜之:“多少算高匹配度?”
“80%以上。”陶宜之轻叹了一口气,道,“只有那位姜先生一人。”
“嗯。”连誉应了一声,像是在告知陶宜之,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我去找他。”
那天晚上,连誉坐在连霄床头,看着他力竭昏睡的苍白面容,轻声道:“我会去把他找来给你。”
“但不会让他知道。”
“既然他出现了,我就不会有让他离开的机会。”
100%,连霄会犹豫、会放手、会不知所措……
但是……他不会。
他绝不会被这可笑的匹配度所束缚。
连誉望着匹配系统里的印着粉色小爱心的联络键,心绪没有半点波动。
他要做的,只是把姜南雨绑定下来给连霄提供精神体层面安抚而已。
至于姜南雨是否会被连霄“人身威胁”到?
无所谓,只要连霄能好转就行。
然而现在……
连誉抬眼望向连霄。
“你那次在他面前发作的后果,就是他烧了整整三天。”连誉冷着脸斥责连霄,“连霄,你伤害到他了。”
连霄沉默地垂着头,无从反驳。
连誉站了起来,把药箱推到连霄面前。
这狗东西力气大得吓人,连誉唇角一大片淤肿,而连霄只是指骨上微微有些擦伤。
“滚去陶医生那里,学着控制你自己。”连誉道,“否则别再来跟我说‘放手不放手’的蠢话。”
连霄下巴搭在药箱上,手指摩挲着小摩托车,沉沉地“嗯”了一声。
“如果你表现好……”连誉从他指间抽出小摩托车,轻轻握在手心,“我会考虑带他回f国看你比赛。”
偌大的一楼客厅忽然一片寂静。
“带他、来看我?”
连霄莫名笑了:“连誉,你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你们要以什么样的身份过来?我的哥哥嫂子吗?”
“还是——”他直直地对上了那双平淡无波的深灰眼眸,一字一句道,“我的竞争者?”
“竞争者?”连誉嗤笑,又翩然坐回沙发上,“连霄,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资格和我竞争。”
“我只是可以多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一个两人都不放手的机会。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又紧张起来。
“机会?”连霄扯了扯唇角,“你是在施舍我?啊,不对……”
他讥讽道:“连誉,你——觉得对不起我。”
“随便你怎么想。”连誉双腿叠交,姿态是不动声色的淡然,放在膝上的手却紧握成拳。
“你只需要做出选择。”
半晌,连霄很沉很沉的叹出一口气。
“你永远是这样。”他低喃。
永远都是这样,把控着别人、逼到人走投无路,打乱了所有原本的计划,只能沿着他铺好的路往下走。
在刚遇到姜南雨的时候,就是这样。
连霄在匹配系统发布结果前夕病情发作。
状态刚缓过来,连誉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他已经和姜南雨领证了,人现在就在他家里,连霄再也不用担心姜南雨接不接受的问题了。
而连誉马上就要出差,在这段时间里,连霄是想要继续在一旁犹豫不决、还是想要追求姜南雨、再或是如他所说直接坦白……
连誉都不管。
那时的连誉还对感情不以为意,哪曾想,只短短的几个月,就已经翻天覆地。
可他甚至还是这么强势。
“是,你很了解我。”连霄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可能甘心放手,也根本没有办法拒绝这个机会。”
“可是——你想过南南吗?”
连霄咬了下牙,声音发涩:“你在这里妄自决定了他的归属,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吗?”
“你把他当做什么?当做任人摆布的玩具吗?!”
“够了!”连誉霍然起身,声音冰冷。
“你可以走了,不送。”
夜凉如水。
卧室中的大床上,青年浅浅的呼吸声均匀轻缓。
连誉坐在床畔,无声凝视他的睡颜。
半晌,很轻、很轻地抚了一下他眼尾淡淡的泪痣。
都说生了泪痣的人,注定一生多泪。
连誉低头,薄唇吻了吻他的眼尾。
会哭吗?
会生气吗?
会……想要离开吗?
这样被蒙在鼓里,被人囿于掌心。
那——也不会放你走的。
连誉心中终是叹息。
他曾经说过,连霄总要为他的懦弱付出代价。
而他又何尝不是?
这就是他为自己的自大,付出的代价。
他和连霄……
谁都没有资格,完整拥有姜南雨。
枯黄的落叶簌簌飘飞,咖啡店门口落了一地柔软吱响的黄色地毯。
每到这个时候,店里的礼品框里都会放上店员diy的叶脉书签,作为买咖啡甜点的满额赠送。
叶脉书签所用的树叶其实并不是枯叶,形状都是精挑细选的,制作时长也需要1-2天,所以量并不多,只是应个景罢了。
姜南雨也想给连誉做一支带着办公用,但连誉说他平日里大多是过目电子文件,纸质合同倒是也用不上书签。
于是姜南雨想了想,挑了一片尤为细小的叶子,洗出叶脉后封胶处理,叶缘叶柄都仔细圈上金属丝固定,成品整片叶子都亮晶晶金灿灿的。
从那之后,连总的钢笔笔帽上就多了一片精致玲珑的叶脉挂坠。
秘书来找连誉签字时,目光总忍不住顺着他推开笔帽的动作,看那片小叶子凌空划上一圈。
连誉自己都没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笔筒里的其他笔了。
秘书默默嗑了一口糖,接过签好的文件,开口道:“连总,之前您让我帮姜先生办的签证已经办好了。”
连誉回过神,看了眼日期,而后道:“好,谢谢。”
这份签署的文件基本就是冬假前工作的收尾了,连轴转了两个月,秘书终于也松快了些。
刚准备回应不客气,就听见连誉又是一连串吩咐交代下来,手上的项目加紧办理,从下个月开始,各项事情分头去找几位副总,他要把年假休了。
秘书震惊:“……连总,您说您要去干什么?”
连誉“啪”的把笔帽盖上,神色平静自然:“回f国总公司交流学习。”
连誉向来不是拖沓的人,一边着手处理自己公司的事情,一边就去帮忙安排姜南雨了。
乍一听见要去f国,姜南雨整个人还是懵的。
“什么、什么时候去?”
连誉道:“下周。”
姜南雨结结巴巴:“可我,还没准备好。”
连誉点了点头:“所以你还有一周的时间准备。”
“我的签证……?”
“已经办好了。”
“那你的工作……?”
“我正在收尾。”
过了好一会儿,姜南雨才慢慢品味出这莫大的惊喜,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他中学时期跟着学校夏令营出国游学过,不过那时候随队老师管束他们都很严格,生怕小孩出什么意外。
一想到现下属于成年人的自由,他一个蹦哒钻进连誉怀里,像撒欢小狗似的,一叠声甜蜜蜜地叫他,叫得连誉心都软了,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
“行李不用准备太多,我们去f国也是回家。”
姜南雨一愣,忽然有些结巴:“回、回家?”
“嗯。”连誉点了点头,“你忘了吗?我父母都在f国。”
“倒是没有忘……”姜南雨咕哝,紧张地揪了揪衣角。
连誉笑了,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
“我妈妈要过生日了。”他道,“南雨,她很想见见你。”
对于不知名连某要把姜南雨拐去f国一事,提出最激烈抗议的是向悠悠店长。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挖我们的镇店之宝啊!!!”向悠悠痛心疾首地拍桌子,“年末这么多节日,哪哪儿都要聚会,正是我们搞钱的大好日子!你看看我们这个店,上有老下有小,哪里离得开姜姜啊!”
姜南雨自己都震惊了一下自己的地位,迷茫地看了眼店里的老——在橱窗后熟门熟路烘焙小蛋糕的甜品师,又看了眼店里的小——前几个月还跟在他身后眼巴巴看拉花的小学徒,现在正在有条不紊地蒸奶泡。
嗯……其实姜南雨已经生出了一种他可以退休了的错觉呢。
连誉端坐在沙发椅里,姿态惬然,十拿九稳,时隔两个月又给了向悠悠一种上谈判桌的既视感。
向悠悠:总感觉又要被坑了……
最后被连誉顺利带走的时候,姜南雨看向悠悠眼含热泪捂着胸口朝他摇了摇手,好奇地偏头问连誉:“所以你怎么让她松口的?”
连誉发动车子,道:“我答应送她一张安颂的签名照。”
“安颂?”姜南雨纠结地拧了眉,“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是谁来着……”
连誉提醒:“她追的一个小明星。”
“啊!”姜南雨恍然,“是她老公啊?!”
那位彗星代言人!
连誉忍俊不禁。
姜南雨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缓缓睁大了眼睛。
“天哪?!”
向悠悠追星那追的可都不是一般“小明星”,长得得帅资源得好实力得强人还得火,不然她那么多墙头等着一个个爬呢。
“你竟然认识安颂?!”姜南雨感觉自己次元壁都要破了。
连誉缓缓敛了笑。
“不是我认识。”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轻声道。
“我弟弟和他认识。”
姜南雨更震惊了,眸子瞪得圆溜溜的,下一秒跟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不停地追着连誉发问。
“你竟然有个弟弟!”
“是亲弟弟吗?”
“怎么一直不告诉我!”
“他小时候是在f国长大的。”连誉轻声道,“这次带你回去就认识了。”
“那我要不要给他准备礼物呀?”姜南雨显然很激动,侧坐在副驾里,殷殷地望着他,小脸红扑扑的。
“他多大呀?现在小男生都喜欢什么?”
“我都没有弟弟诶!你弟弟是不是也得叫我哥哥?”
连誉终于还是忍不住牵了牵唇角,伸手揉了下姜南雨兴奋到翘起来的软发,声音低缓:“他比你年纪大……”
“南雨。”
连誉道:“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姜南雨霎然噤声,懵懵地看向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半晌,才很慢、很慢地眨了下眼睛。
从a国飞往f国的航班长达15个小时,中途还要转机。
姜南雨的肩颈一直都不太好,结了婚之后,嗯,腰也不太好。
好在连誉订的是头等舱,用了餐,空乘给他们收拾好双人床,姜南雨就好奇地扑在上面滚了两圈。
然后顶着一头乱毛甩了甩脑袋,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连誉:“我还是第一次在飞机上睡床。”
连誉给他理了理头发:“我也是第一次。”
“啊~”姜南雨叹息,“完了,我把连总带堕落了。”
一路上,姜南雨总忍不住问连誉他的家人,连誉便跟他说了一些父母的事情。
连誉的妈妈是f国人,还是一个颇有地位的家族里的千金小姐,年轻时来a国留学,认识了连誉爸爸,两人感情甚笃,连誉妈妈就此留了下来。
闻言,姜南雨翻身就趴在了连誉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打量。
“所以你是混血宝宝咯?”
快30岁的人了,还被叫“宝宝”,连誉轻咳了下,伸手扶住了他的腰,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的。”
“哎,那你爸爸的基因好强大。”姜南雨叹,“我竟然一直都没发觉你是混血儿。”
连誉的面部轮廓的确更为立体一些,骨相挺拔,眉眼深邃,却又糅合着一股骨子里的温润优雅,整个人的气质便柔和了下来,并不那么锋利。
唯一有些异国氛围的大概便是他那双眼眸了,深灰色的瞳仁神秘冷漠,可在昏黄的灯光下又并不那么明锐,反而氤氲着一股暖意。
姜南雨看着看着就有些发呆,连誉好笑,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继续给他说故事。
当初老一辈闹得可是有点凶的,外祖不想女儿嫁那么远,让她回来随便潇洒,爷爷家没有外祖家大业大,但也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儿媳妇拐跑了。
就这么吵吵了好几年,最后把主意打到了孩子头上。
“所以你就在国内归爷爷奶奶,弟弟在国外归外公外婆?”姜南雨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靠坐在床上,点播了一部老电影当bg,连誉把人半搂在怀里,手掌贴在他的后颈揉捏。
姜南雨舒服地眯了眯眼睛,脑袋搭在他的肩上。
“其实小的时候,我们都在国内,跟在爸妈身边。”连誉道,“后来……”
或许还是和大家族里的利益关系有所牵扯,外祖疼爱小女儿,总想让连妈妈回去,可家里的舅舅并不这么乐意。
但倒也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反而干脆在a国投了大笔资金,开了自家企业的子公司,一方面能携手合作、开拓市场,一方面也让连妈妈在a国安定下来,从f国更大的利益竞争里退场。
连誉妈妈有能力有手段,却并没有与家人争夺的野心,倒是觉得这样很好。而外祖看女儿论感情已经成了家、论生活也有物质保障,最后也无话可说了。
只是……后来连霄查出了精神体紊乱症,外祖声称f国对精神体的研究更先进一些,愣是把小外孙抢到了f国去。
连誉只是含糊带过了连霄的病,姜南雨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讷讷问道:“所以、所以……弟弟,身体不太好吗?”
连誉也没想到最后他的重点落在这里,有些无奈地笑了,却对这个问题保持了难得的沉默。
身体不好?
嗯……
想想那天被连霄锤得淤肿了好几天、最后只能用练拳时不小心伤到了、来搪塞姜南雨的伤口,连誉还是决定不予回答了。
到达f国时已是下午时分。
下机前空乘播报了天气,f国现下温度不比a国已经要入冬的寒冷,连誉早就在随身带上飞机的小箱子中准备好了适应当地温度的衣物,两人收拾稳妥,怕姜南雨乍入异地不甚适应,还给他多围了一条薄绒围巾。
红白格子的围巾衬得姜南雨小脸更加温润如玉,头发微长,发梢卷卷的,看上去像个精致的漂亮人偶。
连誉看着他就会想要微笑,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姜南雨睫毛颤动,身边是并不熟悉的语言、人种,入目的一切都友好却陌生。他想象中自由奔放的小苗头被“噗”地一下,淋蔫了,不自知地黏在连誉身边,很依赖的模样。
他小声跟连誉说:“我大学毕业之后就没说过几次通用语了……”
连誉便侧身弯了些腰,也小声回他:“没事,这两天我给你当通用语私教。”
“哦~”姜南雨笑得眼睛弯弯,“那谢谢连老师咯~”
连誉翘了翘唇角,带着他去取托运行李。
推着行李推车往外走的时候,姜南雨抬头望着机场里指路的各种标牌,努力复习通用语,一边问道:“我们马上去哪里呀?”
他辨认着标牌,一本正经地念着:“我们要去坐‘公共交通’呢?还是前往‘出租站台’?”
略有些生涩却标准好听的通用语从他口中说出来,多了几分婉转俏皮,连誉忍俊不禁。
“有人来接我们。”他也用通用语回应道。
姜南雨表情认真地像是在做听力练习,严肃地点头:“好哦先生。”
一路顺着标牌向外走,步入大厅时,似乎已经能闻到丝丝缕缕风的湿润气息。
栏杆外等待着许多接机的异国面孔,姜南雨刚想问连誉哪位是来接他们的人呢?
逡巡的目光却蓦然定格,他的脚步顿住了。
连誉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靠在栏杆上,笑着向他们招手的高大男人。
他喉结轻滚,却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停下了脚步,眼帘微垂,望着身边一动不动的姜南雨。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姜南雨内心的震惊,他的视野像是一片被雾气蒙住的玻璃,却只有那一角,随着他的眼帘掀起、又阖上,被擦得清晰明了、毫厘可见。
他望着不远处熟悉入骨的面容,在机场明晃晃的白炽灯照耀下,几乎眩目地对上了那双含着笑的眼眸。
深邃的灰色中,似乎泛着幽幽的暗蓝。
很奇异的,他身边靠着连誉有力的臂膀,眼中是那双漂亮的眼睛,身处异国他乡的隐隐心乱,竟在一呼一吸间,慢慢消匿。
姜南雨捏了捏手指,偏头望向连誉,小声惊叹:“那是、弟弟……”
他的心脏跳动地像是要从口中蹦出来了,声音却强捺着平缓温和:“和你——长得好像呀!”
或者说……一模一样。
连誉推着行李,带着姜南雨走到连霄身旁。
连霄抬眼叫了他一声“哥”,便一瞬眼都不眨地看向了姜南雨。
姜南雨有些不好意思,几不可见地向连誉身边又靠近了些。
连誉抬手揉了揉他的后脑,声音很温和:“怎么了,不是一直对我弟弟很好奇吗?”
“唔……”姜南雨含混咕哝了一声,溜溜的圆眸又忍不住望着连霄,盯着看上好几秒,再看向连誉。
他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小表情却又像是把什么都道尽了。
连霄没忍住笑出声来,微微弯了点腰,看进姜南雨眼中,一字一句,温声道:“我叫连霄,云霄的霄。”
姜南雨耳根红得莫名其妙,他强忍住了揉一揉耳垂的冲动,只轻声道:“你好,我叫姜南雨。”
连霄直起身来,眸中闪过的情绪让姜南雨有些难懂,却又好像只有那么一瞬,下一秒就见他眨了眨眼,谑笑着唤了声:“你好呀~”
“小嫂子。”
一行人去了停车场,连霄晃着手上的钥匙,解锁了一辆亮橘色的越野车。
把行李都放进后备箱,连霄上了驾驶座,手臂搭着车窗,笑眯眯道:“小嫂子要到前面来坐着看风景吗?”
越野车轮胎大底盘高,连誉开了后门看姜南雨坐好,自己才绕到了前面上车,一边系上安全带一边淡声道:“我来坐前面好好看看你。”
“嘁。”连霄翻了个白眼。
姜南雨抿着嘴偷偷笑,听前面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拌嘴。
“今天还算开了辆能见人的车。”
“你别说,舅舅刚送我辆超跑,飞翼x80,帅得惨绝人寰,可惜我怕装不下行李,没开过来。”连霄驶出停车场,还顺带向后眨眼笑了下,“找时间带小嫂子兜风去。”
姜南雨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连霄就已经又望向了车道,道:“后面扶手放下来的格子里有糖,还有奶片,小嫂子自己吃啊。”
奶片?
姜南雨好奇地拉下了扶手的储物格,果然看见了一小包一小包的零食,蓝白包装的奶片竟还是自己爱吃的牌子。
听见后面窸窸窣窣拆包装的声音,连霄也轻勾了下唇角,开口问连誉:“打算住哪儿?”
连誉:“我房子打扫过吗?”
“没有。”连霄应得干脆利落。
连誉:……
连霄:“爸带着妈游轮出海去了,外公外婆那儿得去问候下,哦对了,舅舅也找你。”
连誉揉了揉额角:“舅舅找我干什么?”
“谈生意吧。”连霄随口道,“听不懂。”
虽说连霄从小在f国外祖身边,是他们舅舅看着长大的,但或许是连誉接管了a国的子公司,舅舅总是跟连誉更聊得来一些。
“所以呢。”连誉凉凉道,“你想让我住哪儿?”
连霄心道,那当然最好是把你送给舅舅,南南跟他回家住。
但他也知道,眼下姜南雨肯定是要和连誉在一块儿的,便撇了撇嘴,道:“住我那儿吧。”
“嗯。”连誉懒得跟他多言,轻声道,“小声点,他睡着了。”
连霄分神从后视镜往后看了眼,姜南雨俯身趴在扶手上,眼帘轻耷,颊畔还含着奶片,凸出来一点圆圆的痕迹,一团温软稚气。
住宅远离市中心,在五环的一个别墅区,旁边就是森林公园,空气特别好。
连霄当初购置这里时,想的就是环境静谧安宁,对精神体控制安抚有益,离他车队基地也近,方便训练。
姜南雨睡得浅,在车停稳时就迷迷糊糊睁开眼了,揉着眼睛蹦下车,要和他们一起搬行李。
连霄只把一袋子水果给他拎进去,就不让他动手了。
这一座是联排别墅,邻居家的院子和他们只隔了一排攀花栅栏,听见声响出来,越过栅栏打了声招呼,连霄也扬声回应他们。
姜南雨刚要进院子,就看见隔壁院门里跑出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哒哒哒跑过来,停在他两步开外,好奇地偏头看他。
一只大金毛懒洋洋地甩着大尾巴跟在小主人身后,大脑袋上趴着一道隐约的金丝熊轮廓,应该是小女孩的精神体。
姜南雨蹲下身来,笑着用通用语和小女孩问好。
小孩子脸上绒绒的软毛仿佛勾着夕阳,金灿灿的,像是小桃子一样粉嫩,也嫩生生地跟他说“你好”,可爱地姜南雨心都化了。
他想给幼崽投喂零食,但又不知道会不会不礼貌,犹豫之间,小女孩又看向他身边,甜甜地喊“叔叔”。
姜南雨抬头,连霄正站在他身边,笑着掰出一片奶片喂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熟练地用小米牙啃了一口,又美滋滋地全部叼进了嘴里,说“谢谢叔叔”。
连霄轻拍了拍她的头,把余下的一板奶片放进她的口袋,嘱咐她出去玩注意安全,小女孩点了点头,又向姜南雨软软道了声“拜拜”,就带着大金毛哒哒哒地跑了。
姜南雨偏头,连霄的身形高大,逆着夕阳的光,温暖又可靠。
他忽然有些晃神。
然后就听见连霄笑了下:“哎呀。”
他道:“怎么办,把你的奶片送人了。”
姜南雨站起身来,还有些生疏地向旁边拉开一点点距离,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小别墅有三层,却并不特别大,毕竟只有连霄一个人住。
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是卧室书房,三楼是阁楼储物间等。
房间都很开阔,视野很好,但可能连霄没什么心思布置装饰,都显得很空荡。
旋转楼梯略陡,姜南雨在二楼客卧收拾好行李,正要下楼,连誉却刚好接到了舅舅打来的电话,只好先往露台去,口型向姜南雨比着“小心楼梯”。
听见有人下楼的动静,连霄从厨房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姜南雨见他带着围裙,好奇地问他:“要做晚饭吗?”
“嗯。”连霄应道,“飞机上吃的不好,又怕你刚来吃不惯外面的,先在家里做一顿。”
姜南雨靠在厨房玻璃门外,生怕碍他事,只露了一个脑袋:“你会做饭呀?”
连誉也就只能煮个粥下个饺子了。
“唔。”连霄温了一锅水给小排去血水,道,“生了a国的舌头,在f国美食地狱过日子,不会做饭活不下来的。”
姜南雨被他逗笑了,看着他锅里的动静,问道:“这是在焯水吗?”
“不是,处理血水。”连霄示意他可以进来看,“国外杀牲畜的时候不放血,他们吃习惯了,我们会觉得很腥。”
姜南雨小声“哦”了一声,又好奇:“那他们怎么杀?”
连霄把小排捞起来,回答:“电击。”
“嘶。”姜南雨轻吸一口气,又小声嘀咕,“好吧,也有道理,长痛不如短痛。”
连霄看着他,眸中带笑,指了指冰箱:“里面有牛奶,你尝尝,和国内牛奶杀菌处理方式不一样,我觉得这里牛奶还挺好喝的。”
姜南雨便拿了一小瓶牛奶出来,一边看着连霄做菜,一边咕噜咕噜地喝。
初见时的那几分生疏,好像就在简简单单的几句聊天中,渐渐失了踪迹。
蒸锅里蒸了一只面包蟹,连霄压了好一会儿锅盖,看它应该不动弹了,便打算去调酱料。
哪曾想他刚一转身,面包蟹就“啪”地一抽搐,垂死挣扎,那么重的蒸锅盖子都被它撞歪了,“咣叽”就要从锅上滑下。
姜南雨就站在边上,下意识伸手去扶锅盖,又被烫得一个激灵,失口轻呼:“连誉!”
连霄回身一手把蒸锅盖子扶正,飞速拉着姜南雨的手去冲冷水。
姜南雨后知后觉他叫错了名字,手指在连霄的手中尴尬地蜷了蜷:“抱歉……”
连霄没有回应,拉着他的手指冲了好一会儿冷水,握到眼前,仔细看了眼,好在只是微微有些泛红,没有烫得很厉害。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抬眼望向姜南雨,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哎,好伤心啊。”
姜南雨把手收回来,冰凉湿润,却隐隐烧烫。
他局促地闪了闪睫毛。
虽然连霄的唇畔还带着一点轻快的笑,眸子中的情绪却好像浓重到他无法辨认。
姜南雨嘴唇轻轻动了下,连霄却已经挪开了目光,声音依然温和,对他说话时,总像是在哄着他一样。
“没关系的。”他笑道,“你和连誉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肯定习惯了喊他的名字。”
姜南雨抿了下嘴唇,轻声道:“你也会叫他‘连誉’吗?”
“嗯。”连霄淡淡道,“心情好就叫哥,心情不好就叫连誉。”
他直白地完全不加以掩饰,明明白白地诉说着他现在就是心情不好。
菜刀剁在砧板上的动静哐哐直响,连霄挽在小臂上的袖口都被震得向下滑去,他冷着脸放下菜刀,刚要自己把袖子再撸上去,就探过来了一双温软的小手。
连霄一怔,偏头望过去。
姜南雨伸着手,仔细地帮他卷起袖口,像是还顾及着身份,手指礼貌地隔着衣服,半点没有碰到他的皮肤。
卷好了袖子,他抬头望向连霄,小声道:“那……我能叫你霄霄吗?”
他确实叫“连誉”叫得太顺口了,以至于“连”字一出口,下意识地就会跟上“誉”字。
所以,他很认真地问连霄:“我叫你霄霄好吗?”
真要命……
连霄喉结滚动,犬齿咬着腮边软肉狠狠一碾,目光深深地锁着姜南雨。
好想亲亲他的小嫂子啊。
因着时差的缘故,下午刚从飞机上下来时,姜南雨困得坐在车上都能睡着,现下似是过了那个劲头,反而精神了。
晚饭后连霄带着他们去旁边的森林公园晃了一圈,回来洗漱完,姜南雨仍没有半点睡意。
他把脑袋搭在连誉的胸肌上,摇着头用小下巴磨他的肌肉,半耷着眼帘:“连誉~我一点都不困哎。”
连誉自然也没那么困,伸手摸他的乌发,手指穿插进发间,微长的发梢从他的指缝间落下,又软又细。
他轻声道:“头发长长了。”
“嗯。”姜南雨咕哝道,“之前悠悠一直不让我剪,说想看看留长了什么样。”
连誉笑了下:“好看,妈妈也会很喜欢的。”
“真的吗?”姜南雨眯眼翘着唇角笑,“那就等见完妈妈再剪。”
他叫“妈妈”叫得好自然,连誉都微微一愣,而后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后颈:“宝宝,叫得好顺口啊。”
“嗯?”姜南雨懵懵地抬眼望他,甚至不知道男人为什么忽然心绪潮动。
连誉被他带着茫然的漂亮圆眸看得心坎儿塌陷一片,伸手掐着他的腰抱到自己身上,捏着他的小下巴抬头吻了上去。
“不困吗?”他道,“那就做一些会让你困的事。”
一场情事来地水到渠成。
姜南雨顾及着隔壁就是弟弟的卧室,咬着手指都不敢叫出声。
而连誉偏就揉着他的臀肉哄着人自己往下坐,水嫩小穴瑟缩着刚吞下一半,他就忍不住挺腰向上顶,姜南雨在他身上一个身形不稳,软着手臂撑在了他的小腹上,哼吟声就再也忍不住泄了出去。
“嗯……慢一点,啊!”姜南雨细细喘气,光裸的上身在月色下浸得软凉,小腹可怜地微颤。
他的胯间还挂着纯洁的白色内裤,底裆被男人草草剥开,粗壮狰狞的性器就直接闯入了深幽秘境肆意挞伐。
姜南雨的腰线尤其漂亮,柔柔韧韧,在胯骨上收出一个诱人的弧度,做爱时手甚至可以放在胯骨上方捏紧、像是握着一个把手一般施力。
连誉斜倚在靠枕上,把着他紧窄的腰,控制不住力度一记一记向上顶操。
肉嘟嘟的阴唇紧贴着男人的耻毛,红润的穴口衬着紫红色的硕大性具,撑出一汪圆圆的小口,嫩肉都被绷紧抻平,哪怕已经被情欲浸淫,仍被撑得发麻,阴蒂酸软,被男人拧在指间揪弹,玩得艳红肿胀。
姜南雨在连誉胯上被颠地一晃一晃,堪堪守着最后一点清明,小声细碎呻吟:“连誉,慢点,会被霄霄听到的……啊——!”
连誉狠狠向上一顶,按着他的小腹摆胯在穴心碾磨骚点,肿胀的龟头刮搔着宫口,撞出一波波淋漓水液汩汩向外涌。
他的眸色浓重,握住姜南雨的脖子带下来亲吻,拇指微微用力扣在他颈侧的动脉上。
“霄霄?”他咬着姜南雨的嘴唇厮磨,像是什么渴血的野兽,“宝宝,叫得好亲密啊。”
姜南雨的喉结被他压在掌心,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更别提回应,哆哆嗦嗦地打着细颤,浑身在这种濒临窒息的错觉中愈发敏感,被连誉掐着肉蒂狠狠一捣,就几乎有些翻了白眼,抽搐着泄了身。
敏感的冠头被潮湿热液当头浇下,连誉咬着牙喘了两口气,翻身把姜南雨压下,从后面操他,咬着他薄嫩的小耳垂在齿间又吸又舔。
“好湿,宝宝。”他在黑暗中亲吻姜南雨的后颈,顺着深陷的脊沟印下一颗颗吻痕,声音沙哑,“很激动吗?提到连霄就这么激动吗?”
姜南雨“呜”地一声哼,浑身一抽搐,却被连誉死死捂住了口鼻。
男人胯下大开大合地抽插捣弄,溅出粘腻水液沾得两人腿间淋漓湿透。
在这几乎窒息的尖锐快感中,姜南雨的意识飘忽纷飞。
他蒙蒙地听见男人在他耳边喘息,亵舔着他耳后的皮肤,气息搔抚得耳廓烧烫。
“连霄就在隔壁,你想被他听见哥哥正在操他的小嫂子吗?”
姜南雨含着眼泪,拼命摇头。
连誉轻笑了下,亲了下他的小耳尖,姜南雨浑身一颤,却听他的言辞越来越离谱。
“小嫂子好敏感。”男人轻轻抽气,“咬得好紧啊。”
姜南雨羞耻地眼皮都红了,眼泪扑簌簌地掉,渗进连誉的指缝,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味道。
连誉操得很重,沙哑性感的嗓音在他耳畔一声声戏谑叫他“小嫂子”,姜南雨苍白纤细的手指紧紧嵌进枕头里,喷得一塌糊涂。
小穴绞缩,咬着肉柱紧得不像话,两瓣软热的阴唇含着鸡巴侧壁上的青筋裹弄,饱胀感掺杂着丝丝缕缕疼痛的激爽瞬间扩散,淫媚软肉贪婪地吮咬肉冠,绞着往穴道深处直嗦。
最后连誉深深撞进他身体里射精的时候,才终于放开了捂着他口鼻的大手,姜南雨偏头侧脸偎进他的掌心,大口大口喘气。
他牙齿咬着连誉的手指磨,哭得都有些打颤:“坏蛋……呜、怎么这样……呜呜……太讨厌了……”
连誉在床上时一直特别霸道,和平日里完全判若两人,偶尔几次缠起人来就更让人招架不住。姜南雨性子本就和软,倒也总依着他,哪想这人越来越过分了!
委委屈屈的哭腔娇地要命,连誉搂着他的腰慢慢抚摸,抚平他生理性的小战栗,鼻尖顶了顶他后颈的吻痕,笑着不说话。
姜南雨难得使了小脾气,伸腿蹬了蹬连誉,软绵绵地颐指气使:“我要喝水……”
嘴里全是眼泪咸咸涩涩的味道,发苦。
“好。”连誉又低头亲了亲他的后颈,从他身上撑起来,抽出沉甸甸的性器,流氓似的在他黏热的穴口又刮了一下,把姜南雨气得都要攥小拳头了,才稍微收拾了下衣着,起身出门去给他倒水。
姜南雨趴在床上,侧脸压着抱枕嘟出一团软软的弧度,被子掩在肩下,润白的肩头映在夜色中。
果然是做一些会让他困的事……姜南雨有些累了,半阖着眼帘,后知后觉有点冷,可轻轻一动,就感觉身体里的黏液咕叽着往外涌。
他不由得红了脸,腰间却酸酸的,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只等着连誉回来。
房间里充盈着情欲的味道,淡淡腥膻的淫靡蒸地人晕乎迷离,房门一声轻响,放轻的脚步声靠近床边。
姜南雨唇瓣微干,嗓子也有点燥,哑声嘟哝:“连誉……”
没有回应,男人蹲在床边,只是亲昵地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
姜南雨心尖又软软的,爱娇地蹭了蹭他:“要喝水……”
男人很轻地笑了下,抬了下手中的玻璃杯,里面盛着温白开。
“小嫂子想喝水吗?”男人微微笑道,“叫一声霄霄,喂你喝一口。”
啊啊啊!这坏男人!到底什么恶趣味!
姜南雨瞪了他一眼,眸中含水弄嗔,看得人心痒地要命。
可男人的姿态依旧不紧不慢,甚至自己抿了口温水咽下。
姜南雨反复抿了好几下嘴唇,薄薄的面皮臊地绯红,张了几次口,终于像小咪崽哼似的从嗓子眼儿里逼出来一句:“霄、霄霄……”
喊出名字之后,他几乎不敢抬眼,也就错过了男人眼中,汹涌难言的情绪。
只感到一张柔软的唇瓣含着温水,贴到他的嘴边,温柔地吮住了他的唇。
“好乖,宝贝……”连霄闭了下眼,声音很哑。
“我好喜欢你。”
嘴对嘴喂完一杯水之后,房中的气氛已经又笼上了暧昧缱绻。
连霄一刻都无法再忍耐,把玻璃杯往床头一放,翻身上床,扣着姜南雨的后脑大力亲吻。
姜南雨被他滚烫的舌头搅弄,吞咽不尽的温水从唇边滑下,软着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却被攥住了手腕,强硬地带到下面,按住了一团火热。
“唔……连、嗯——”姜南雨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唇舌纠缠间津液咕叽咕叽地浸湿唇瓣。
男人含着他的下唇嘬了一口,声音很沉:“小嫂子,好好想想该怎么叫我。”
话音中暗藏的威胁让姜南雨心尖震跳,下一秒手掌就被带进了睡裤里,隔着内裤顶进来了一根热气烘烘的性具。
姜南雨从耳根一路烧到脖子,像是白瓷上的水红釉色,漂亮地要命。
他眼尾湿红,又惯来乖顺,以为是在配合男人的“恶趣味”,很小声地叫他:“……霄霄。”
性器激动地在他手心直弹了两下,连霄莽莽然扯开内裤,把鸡巴塞进他柔软的手心,包着他的手掌带着他撸动:“难受……嫂子,我要烧死了!”
好烫……
姜南雨的嘴唇又被连霄叼进齿间吃吮了,他迷迷糊糊地抬眼,男人撑在他的身上,额角蓄着汗珠,精壮的肩背隆起一片肌肉。
粗勃滚烫的性器在他手中搏动,龟头硕大光滑,顶着手心磨,马眼汩汩流水。他试探地用手指去摸翕张的马眼,顺着系带一路沿着暴涨的青筋滑向根部沉甸甸的囊袋,把整根肉棒摸地黏腻湿滑,男人就会哼出性感的呻吟,吹拂在他颈间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连霄咬着他的下唇,含着沙哑燥欲的声音撒娇:“……舔舔,嫂子给我舔舔,好不好?”
姜南雨没有口的经验,他跪在连霄两腿之间,被按着后脑含进男人粗硕无比的性具,男人蓬勃的荷尔蒙气息混着浓郁的腥味儿直钻进他的口齿鼻腔,他被迫大张着嘴巴,涎水含不住地顺着肉柱向下滑。
连霄想温柔点对待他,可根本控制不住,垂眸看见他乖巧柔顺的模样,心中的情欲就更加汹涌暴戾。
他摸着姜南雨的后脑,哑声让他收好牙齿,就快速操弄起他的嘴巴。
每每一顶到喉间软肉,姜南雨就受不了地夹缩喉口,生理性地想咳嗽,却又被鸡巴堵着嘴咳不出来,胸口起伏,凹着软颊吸吮肉柱,爽得连霄直喘气。
“小嘴好软,好烫……嗯哈——”连霄满头热汗,手指控制不住地绕上姜南雨的发尾,似是想要扯着他的长发深深操进他的喉咙,却又怕扯痛了他,最后竟是把自己逼得眼眶通红,带着鼻音叫他,“嫂子,嫂子的嘴巴好舒服……呜……”
他捏着姜南雨的下巴让他仰起头来,这样的姿势更方便他自上而下捣进纤细的喉腔,又用拇指厮磨着他被磨红的唇角,声音喑哑:“舌头动一动,哼嗯……舔舔上面的小眼。”
姜南雨口腔被塞得满满当当,偶尔几次深喉刮地他喉口烧痒,满眼含着泪花,生涩地动着舌头,软滑的舌面舔舐过青筋盘绕凹凸不平的柱身,探着舌头去轻戳敏感至极的马眼。
连霄爽得要命,嘶嘶直抽气,浓稠的情欲像是把空气都裹得胶着粘腻,吸入肺腑,在身体的每一寸血液中缠绕翻涌。
他腰间过电一般发麻,咬着牙激烈地捅进深处,硕大龟头硌得喉管骤缩。
姜南雨哽咽着几乎无法呼吸,被连霄按着后脑狂操嘴巴,腥浓的精液一股一股喷射进他的喉管口腔。
精液又黏又苦,射得很深,姜南雨咳呛着吞咽下去,小脸骤缩成一团。
连霄看着他艳红唇边挂着的浓白液体,心头狠狠一跳,半硬的性器塞进他的腿间,淫热的软肉痴缠地裹上来,含着侧壁讨好吮吸。
他低头去亲姜南雨,腥膻味儿在两人唇齿间回荡,连霄嘬着他的舌尖,含糊问道:“好吃吗?嫂嫂……哥哥知道你这么喜欢吃我的鸡巴吗?”
又来了,又这么口无遮拦,缠人地要命。
姜南雨揽着他的脖子主动抬头吻他,只想让他少说两句,绯颊热烫一片。
话少的时候做爱那么凶,话多的时候又可劲臊人,真的太难磨了!
肉刃抵在肥软阴唇间又磨得坚硬滚烫,连霄握着根部从肿胀的肉蒂一路碾下来,拓开穴口往水滑的穴道里塞。
湿液混着精液把嫩穴浸得柔媚潮烫,连霄心知肚明连誉和姜南雨做了一次,只感觉整个心脏都被浸泡进醋中滚了一趟,咬着他的下唇惩罚似的吮咬:“哥哥是不是射在里面了……嫂子小穴好湿,还能吃得下我的吗?”
姜南雨被粗胀的性具灌了满当,只觉得男人的浑话简直烫耳朵,
那不都是你自己射进去的吗?
他简直有些欲哭无泪,讨好地亲上男人,湿软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下颌、喉结上,结结巴巴地叫他:“……霄、霄霄……?”
连霄自然是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肉,狰狞的性具直捅到深处,碾过穴道里的层层嫩肉,凹凸不平的肉棒刮搔着肉壁,撞得骚水乱喷。
他埋下头去亲吻姜南雨的胸脯,唇瓣蹭着娇嫩的乳粒,又迫不及待地含入口中,粗糙的大舌放肆舔舐,磨地娇嫩奶尖又痒又爽,激得姜南雨喘息着拱起腰,却把胸乳往他口中送。
“好骚的小奶子。”他贪吃地把奶尖嘬地红红肿肿,像是颗红提子一样缀在胸脯上,又去舔弄白软乳肉,大手抟弄着另一边奶肉,握住两片胸乳向中间挤,埋头啃咬几不可见的乳沟,把整个胸脯玩得尽是齿印指痕。
“哥哥都没有吃过嫂嫂的奶子吗?还这么白这么嫩。”他咬着奶粒下的浅沟,恶劣地扯起,又伴着姜南雨的哭吟松开牙齿,看肿胀的小奶头弹回去,荡起一小片浅浅乳波。
“那以后就都给我吃了!”他抬眼望向姜南雨,鼻尖隐隐细汗,看上去又帅又坏。
姜南雨心尖烫了一下,好似自己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放荡不堪,带着被哥哥挞伐过的淫浪身体,又在弟弟的身下婉转承欢。
他的眼泪扑簌簌地向下直掉,身体里却像是烧起了一把纵情的欲火,攀着男人的肩膀,被他操得直晃。
鸡巴捣得又重又狠,直闯进深处,把娇嫩的宫口当做第二汪穴口操弄,阴道被干得颤颤骤缩,咕叽咕叽喷水,淫水浸透了龟头下的浅沟,软烂艳熟的逼肉绞着鸡巴直吮。
姜南雨被完完全全操透了,浑身泛着媚红色,喉间哼着撩人的呻吟,摸着连霄耳根后的软肉,小舌头一下一下舔着他的唇角,声音被操得发抖,软软地叫他“霄霄”。
“好、好深——嗯啊,操得好深……呜、好舒服……”
“爽吗?操得嫂子爽不爽,嗯?是不是哥哥一个人喂不饱你?”
“爽……嗯哈!啊——霄……呜……”
姜南雨意识沉浮,完全沦为欲望的俘虏,痴痴地叠声唤他“霄霄”。
连霄眼眶涨的通红,大手掐住他丰润的臀肉,按着后腰往自己鸡巴上压,飞速挺腰贯入水滑的阴道里。
他想要用剧烈澎湃的快感掩盖鼻尖那一抹酸意,却不知怎么的,还是没能忍住。
姜南雨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漂亮的眼珠浮上一抹水光,再一眨眼,那一串眼泪就直砸了下来。
“宝贝……呜……”
连霄的睫毛很浓密,并不卷翘,直平平地像是小梳子,只一瞬间就盈满了泪珠,混血儿英挺深邃的面孔配上红红的眼眶,竟一点都不违和,反而由于过分精致凸显了那一抹脆弱,无端让姜南雨心中又酸又软。
“怎么哭了……”他捧着连霄的脸,有些无措,抬头亲着他的眼睛,抿去咸涩的泪水。
“太舒服了,呜……好喜欢你……”连霄拖着鼻音叫他“宝贝”,拉着他的手去摸两人交合的地方。
温热粘腻的淫水四溅,肉逼被操得烂熟滚烫,鸡巴贲张突跳,连霄一边哭一边耸腰挺胯,没有一丝赘余的腰腹精悍有力,操得姜南雨呼吸都发抖,他还要撒着娇让嫂嫂帮他擦眼泪。
“嫂嫂、呜……亲亲我……”他含着哭腔道,“腿、盘着我的腰,呜,小逼,好软……水好多……”
姜南雨被男人一刻不曾停歇的操干插地直发抖,喉间细碎呻吟,还要艰难地哄着身上的爱哭鬼,抬着长腿攀上他的腰,扯着逼肉又是一阵绞吸。
连霄一声闷哼,狠狠操进宫口,粗大的鸡巴把宫腔插得直颤,又硬又烫的冠头碾开肉壁,摆着腰胯在宫内横冲直撞。
“好舒服——哼……”连霄黏着姜南雨不停地舔吻,掉着眼泪抬眼看他,抽了下鼻子,惨兮兮的,“我想射了……嫂嫂,可不可以射进嫂子的小子宫里……”
姜南雨只感觉被他操得浑身颠簸,好像要碎成几瓣,还要听他的胡言乱语,捏着他的耳垂,哑声回应:“可以……”
“真的可以吗?”连霄哭得有多可怜,顶得就有多凶,腰上跟装了马达似的,粗猛性具把逼口碾地几乎变形,肉道在反复磨砺间又烫又肿。
他揉着姜南雨的小腹,贪婪地把他舔了遍,才终于狠狠捣进宫腔射精,含着姜南雨的嘴唇委屈巴巴地问:“哥哥会生我的气吗?我只是忍不住了……”
精液一股一股地灌进宫腔,含不住的又流回了阴道里,姜南雨狼狈喘息,浑身战栗。
他根本没有力气回应连霄,只是半眯着眼睛,酥软无力。
连霄抱着姜南雨又亲又舔,肉刃在穴道里贪恋地浅浅抽插,温存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抱着他去清理。
姜南雨团在他的胸前,睡意朦胧,含含糊糊地控诉:“你这样……我明天怎么面对霄霄……”
霄霄本霄握着他的手,在他指尖很轻地吻了一下。
意识漂浮间,姜南雨迷迷糊糊地听见抱着他的男人含笑的声音。
“像现在一样就好……”
“他最喜欢你了。”
睡前精疲力竭的欢爱,姜南雨怎么也没有想到,这要命的时差没倒过来,竟能让他在凌晨两三点再一次醒来。
他望着面前,像是怀抱着最心爱的玩具一般紧紧搂住他的男人,愤愤地咬了口他漂亮的胸肌。
终于能抱着宝贝在做爱后睡一觉的连霄睡得沉沉,紧了紧胳膊,将他更拢入怀里。
姜南雨就又有些心软了。
他伸手抚摸男人的睫毛,好像还能抚到灼热的眼泪,终于静下来的思绪一时有些纷飞。
半晌,才收回了手,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很小声地嘟哝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