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折磨 2
“今晚不要走，陪我！好不好。”意识到他手下的动作，蔚桑夏一把攀上东方宸的胸膛，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蹭了蹭，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小猫。她只是害怕寂寞。她只是单纯的想留下他。最近阿宸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冷淡了许多，就连在床上，也老是心不在焉的样子，问他什么事，他也不说。这些微小却细致的变化，蔚桑夏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她并没有急着捅破这张纸而已。看着桑夏急切的样子，东方宸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太迎合的女人反而引不起男人的兴趣了。若即若离，欲拒欢迎才是致命的诱惑，不是吗？本来就没打算在这里过夜的，被蔚桑夏一通电话急急的叫过来，却是什么事都没有。东方宸虽然不太开心，可也没大表现在面上，怕她又胡思乱想。“桑夏，我还有事，必须得回去！”他不能留佐伊一个人呆在别墅里。到时候有什么事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东方宸穿好裤子，又在蔚桑夏额上印下一吻，“宝贝！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先走了！”“阿宸，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明天再走吧！”桑夏不死心，紧紧拽着他的衣角。她真的不想一个呆在冰冷冷的房间里。一个人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她贪恋东方宸温暖的身体，还有炙热的心。这么多年，有过无数个男人。可只有东方宸才让她心甘情愿停留。骄傲如她，也只有东方宸这样的男人，才配她蔚桑夏付出真心。她想，自己是真正爱他的吧！“桑夏，我”“阿宸，你变了！”蔚桑夏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眼角红红的。自从那个女人的出现，东方宸就不正常了。那个对所有人都冷冰冰，唯有将自己视若珍宝的阿宸不见了。那个阴狠到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阿宸也不见了。“阿宸，你不要桑夏了吗？你不是答应我，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的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蔚桑夏紧紧抱着东方宸的脖子，整个小小的身子都缩进了他的怀里。看起来那么明媚的桑夏，此刻却是无比的忧伤。雨后的天空似乎格外的湛蓝，空气里还带着点泥土的味道。太阳升起又落下，从晨曦中升起的希望也已经一点点泯灭。佐伊穿着白色的睡裙坐在羊毛毯上，曲膝，抱臂。话说这是寂寞的人最喜欢的姿势。这种姿势保持多久了？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一夜，再加上一天。东方宸还是没有回来。夕阳西下，从佐伊的卧室往外看去，一切，还是那么清晰。外面很安静，静的甚至有点可怕，佐伊的视线紧紧盯着一楼小花园里那两张躺椅。从她的角度看去，像极了一对相拥的恋人，那么契合而幸福。只是，原本应该和谐的画面，此刻却如此孤单，沉寂。似乎在诉说着那悲悯的感伤。看累了，佐伊便把头埋进臂弯里。只有这样，她才汲取得到那少的可怜的温暖。吴婶上来看了她几次，摆在床头的食物早已经变冷，佐伊还是没有动一下。吴婶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重新换了一碗热汤和粥过来。看着佐伊眼角那化不去的忧愁，她真想上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孩子，少爷怎么舍得这样把她丢在家里啊。无声的叹息从鼻腔里发了出来，听上去是那么沉重。“少奶奶，您还是吃点吧！您已经坐了一天了，病还没好，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啊！”“吴婶，你放那吧！我饿了自然会去吃的！”佐伊还是头也不回的紧紧盯着窗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一刻也不愿移开自己的视线。“少奶奶，你唉！”见劝不动她，只得帮她披上一件衣服。叮嘱了几句才走。佐伊还是忘我的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每天每天她脑子里总是想很多。想妈妈和外婆，想五年前得过往，想冷家兄弟，也想东方宸。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可是，现在她却被什么东西，一次次拌住了自己的脚步。心有了依靠，便容易脆弱了吧！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坚强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以为自己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便可以无情的对待身边每一个人。她以为自己不会再也不会信任何人了。可是，她试过了，做不到。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卸下了坚强的防备，却又把眼泪彻底流进了心里。蔚桑夏在自己心底中下的伤痛她没忘，她也曾发誓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他。可是，她佐伊只是个女人啊，哪怕是一点点快乐她都想试着抓住。即使知道不可能，却仍然如飞蛾扑火般，乐此不彼。都说蝴蝶飞不过沧海，可为什么蝴蝶还是不愿放弃呢？那是因为沧海的对面有希望。此刻，她的希望全破灭了，可是，心脏里那一声声有节奏的跳动分明提醒着她，原来自己还活着。张爱玲说，通往男人内心深处的是食道，通往女人内心深处的却是。这话不假，要不然，那晚的缠绵和温存，佐伊不会至今仍无法忘怀。她甚至忘不了那晚东方宸埋在自己身体里的感觉，那种感觉叫做幸福和满足。快乐总有代价，这代价便是痛苦。看来，这痛苦，她佐伊是感受到了，还真不好受。她想，她是沦陷了。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全身麻木到没有知觉了。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好了，睡过去就不疼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佐伊觉得自己全身被腾空抱起，暖暖的。她忍不住全身贴近那片温暖。这一晚，佐伊是带着笑容睡过去的。她的被子里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暖过了，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记那种感觉了。东方宸看着她这样毫无防备，全身信赖的窝进自己的怀中，也呆呆的笑了。一个小时前得那通电话，东方宸发誓，他差点疯了。
苏穆说，佐伊昨晚烧得神志不清了。要不是他及时赶过去，后果真的不堪设想。苏穆说，堂堂东方家的总裁怎么还虐待老婆！苏穆说，为什么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却不在他身边？他开着车拼了命的往回赶，一路上，也不知道穿了几次红灯。他只知道，他发疯一样的想见佐伊。他只知道，在佐伊最难熬最痛苦的时候，自己怀里却躺着另外一个女人。可当他回到家后，居然发现自己不敢去见她。他怕看到佐伊那双灼人的眼睛，怕她说，东方宸，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吴婶说佐伊已经在地上坐了整整一天了，不吃不喝，呆呆的也不说话。于是，他开始心疼了，心疼佐伊为什么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自己。直到看着她一身纯白的蜷缩在角落里，那么空灵而透明。脆弱到像是随时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一般。那一刻，她身上没有让人恨不得想拔掉的刺。那一刻，她平静而美好。那样的佐伊让人想紧紧把她扣在怀里，好好爱她保护她！拥着佐伊躺在被子里的感觉，却是出奇的好。东方宸觉得自己是真的累了，也困了。也许，相拥而眠也不错呢！眼皮越来越沉重了，就这样吧！这一晚，可以什么都不在乎，至于以后的事，就等以后再说。这一刻，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和佐伊一起。佐伊醒来的时候，东方宸的手还搭在她的腰上，自己全身被他拥在怀里。只是，这样暧昧的姿势，在佐伊看来，却显得可笑至极。她不动声色的把自己与东方宸之间隔离开来，费力的掀开被子，因为小腿上还打着石膏，会觉得有些重。她只能笨拙的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背对着东方宸，曲膝坐在床头。这算怎么一回事？打一巴掌给颗糖吃吗？她佐伊压根就不稀罕！他以为自己是谁，心情不好就折磨你，心情爽了，就逗逗你吗？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至于像个废物一样躺在这张床上吗？她给过他机会的，她也给过自己希望的。可是，结果呢？还不是照样被抛弃！算了，受够了，这种提醒吊胆的日子她过怕了。人其实越不过的都是自己心里的坎。三番四次的折磨，一次次内心的煎熬。她似乎都快忘了自己跟东方宸在一起的初衷是什么了。还记得东方宸之前气势汹汹的说，佐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是啊，怎么办，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不该的，不该被东方宸一步步带入绝境的。到最后不但什么都得不到，还让蔚桑夏捡了个便宜。陪本的买卖真的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而现在，她佐伊是真的不稀罕了。东方宸也不知道这样盯着佐伊的背影看了有多久，直到眼睛都酸了，却还像是一辈子都看不够似地。佐伊缩在床上背对着东方宸，呆呆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这段日子，东方宸也发现佐伊跟当初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了，他还没想清楚。不过，他在心底里更喜欢这样需要保护的佐伊。女人太强硬了反而会让男人无法适应。这样就好了，这样能让她待在自己怀里就足够了。突然，佐伊转过身子，猝不及防的，就那么撞进了东方宸的视线里，这让他有些许尴尬。一瞬间，两个人的瞳孔里似乎静的只剩彼此。只是，东方宸突然意识到--佐伊的眼神似乎是冰冷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早啊！”来不及多想，还是东方宸先反应了过来。“早！”“昨晚睡得好吗？”“恩！”“烧退了吧！”东方宸作势要去摸佐伊的额角，却被她不懂声色的躲过。“恩”，还是那么简单的回答。“佐伊，对不起！你”“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了！”声音淡淡的。是啊，不是第一次了，你东方宸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对她了，多一次跟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呢？没有，根本没区别。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底是介意的，是无法原谅的。“对不起！”东方宸无力再辩解些什么，事实就是这样。佐伊被痛苦折磨的时候，他却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佐伊在这栋空荡荡的囚笼里疼的不能动弹的时候，他东方宸却从没想过她的死活。事实即是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佐伊的冷漠让他的心开始隐隐疼了起来。他从来没有从佐伊的眼睛里看到过这种疏离和绝望。那么，是他吗？是他东方宸把佐伊伤了吗？此时此刻，东方宸被佐伊一句话就噎的死死的，他甚至无力到不敢再看佐伊一眼。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佐伊嘴角牵起一抹嘲笑，事已至此，何必在这里装好人呢？东方宸你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果然和蔚桑夏是一路货色。“东方宸，现在的你真的让人看着恶心。”佐伊犀利的眼神紧紧划过东方宸。“你知道吗？我宁愿你像当初那般不屑一顾，都胜过现在的惺惺作态。”到底是做戏给谁看呢？既然不在乎又何必露出这种痛苦的神情呢？你以为五年后的佐伊还会像当初那般，被人抢了男人还躲在被子里哭吗？不会了，永远不会了。听到佐伊口里的嘲讽，东方宸的身子顿时僵化在当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声音里忍不住的颤抖。那颗跳动的心也如寒冰般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