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肯定在故意勾引他
可等他把洗干净的青菜都切好,锅里的开水也“咕嘟咕嘟”冒泡后,平时一有机会就帮他打下手的裴风还没来到厨房。
难道真是累坏了?
谢语竹有点担心,准备去西厢房看看。
刚踏出厨房门,李玉素从棚子下走来,问道:“宝儿,还不开饭吗?”
谢语竹回道:“是要下面条了,但裴风回来都一刻钟了还没从房间里出来,我先去看看他怎么回事。”
李玉素“哦”了一声,笑道:“不用担心,刚才我看他提了一桶水进屋子了,估计是想吃饭前先擦擦身子吧,毕竟出了一天的汗,年轻人爱干净是好事。”
“这样啊。”谢语竹低眸思索一瞬,而后抬起头若无其事道:“那我等他一下。阿娘,你先回屋吧,饭好了我叫你们。”
“行,那你接着忙。”李玉素走了,谢语竹盯着娘亲的身影消失在正屋门口后,默了几息,快步跑向西厢房。
“砰!咚!”厢房门被人重重推开,又被重重合死。
正在擦拭身上水渍的裴风一愣,转身看到站在门口目光灼灼、满面羞红的小夫郎。
“阿竹……”男人怔怔开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闯入。
谢语竹没应声,瞪圆了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房间的正中央,男人精壮健硕的身躯半裸,浑身散发着潮湿野性的气息。坚实饱满的肌肉被灯光晕出亮眼的光泽,均匀有致地分布在宽阔的肩膀、厚实的胸膛、挺拔的后背和劲窄的腰腹,因为运动一天此刻还在兴奋地鼓动,惊扰了没擦干净的水珠仓皇地从麦色的肌肤上滑落,一滴一滴,圆圆滚滚,最终全部没入腰间松垮的裤带。
或许是进到了更深处,但谢语竹见不到了。他已经被眼前一览无余的男色迷晕了眼,晃晃脑袋,一鼓作气扑向男人怀里。
“!”裴风的呼吸乱了,从面颊到耳根迅速烧了起来,手拿着帕子悬在空中不知所措:“阿竹,你……”
贪色的小夫郎紧紧抱住他的腰,不安分的小手在背后装作不经意地摸了一把又一把,绯红的面颊在冰冰凉凉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发出小声的、满足的喟叹。
却依然理直气壮、义正词严地批判起被占尽便宜的赘婿:“我什么?我还没问你呢,你擦洗身子不锁门,是不是就是为了勾引我!”
黑的说成白的,裴风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他深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可大幅起伏的胸肌捂住了贴在胸前的人的口鼻,谢语竹差点不能呼吸,气急地对准肌肉“吭哧”咬了一口,留下鲜红的印子,惊羞控诉:“你干嘛?是要闷死我掩盖罪证吗?”
被咬过的地方酥麻痒热,连着心尖儿都在颤,裴风很难冷静。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大掌揉上怀里的小脑袋,低哑嗓音里是苦苦的哀求:“阿竹,别闹了。”
谢语竹扭头换了一边,活动下脖子,不承认道:“我才没闹,你明知道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却迟迟不现身,不就是逼我来房间里找你吗?”
好勉强的歪理,裴风苍白辩解:“我没有。”
谢语竹却抱他更紧,有理有据:“你就有!你欲拒还迎、欲遮还羞,正常人擦洗肯定是全脱吧?但你为了让我看,只脱上半身,还说不是故意的?”
裴风解释不清了:“我只是还没来得及换。”
谢语竹羞涩道:“那你现在换也可以。”
“……”正人君子裴风试图跟色欲包天的小夫郎讲道理:“阿竹,我们还没成亲,这于理不合。”
他谨遵恩师的教诲,不能在婚前做出过分的事,但谢语竹早已将父亲的叮嘱抛之脑后,见裴风三番五次地拒绝,要面子的小哥儿也来了火,猛地退开冲人大发脾气:“什么于理不合,好拙劣的借口!你抱我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于理不合?”
“小气鬼,你就是个小气鬼!只享受、不付出!以后就算你求我摸你、看你,我也不会搭理你一下!”气晕头的小夫郎言辞铮铮,一副要与君绝断的狠心模样,胡乱挥打的手掌却次次精准击落在韧弹硕大的胸肌上。从侧面看去,饱满的麦色肌肉不停地压下、弹起,与白嫩的手心来回拉扯,就像是厨艺精湛的小夫郎在揉搓荞麦面团。
既是享受也是痛苦,裴风心知肚明小夫郎在占自己便宜,却开不了阻止的口,也抓不住作乱的手。洗净的后背又出了层薄汗,他涨红着脸,悄悄往后退了半步,与谢语竹拉开微不足道的一点距离,无济于事地想掩盖下腹突兀挺立的异样。
“嘶……”他忽地倒吸一口冷气,胸前生出两抹尖锐的疼痛。
谢语竹咬紧腮,使劲掐了一把男人石粒般又小又硬的乳头,听到对方的痛呼,这才满意地松了手。
“哼,让你不听我话。”他盯着被拍打得如同男人面皮一样红的胸膛,恋恋不舍地欣赏了好一会儿,高傲地昂起头,说出残酷的话语:“快把衣服穿上,不知羞,今晚罚你只能喝汤,不给吃面!”
……
在赘婿低三下四的讨饶中,善良大度的小夫郎最终还是免去了不给吃面的恶毒惩罚。
但他不能轻绕过,一定要让赘婿长长记性。
谢语竹说到做到,打从那天以后,还真就杜绝了和裴风的亲密接触。往日里时不时的拥抱、亲吻都没了,连手也没得牵。
裴风一开始还在暗自庆幸,小夫郎太过热情,让他不知如何自处,唯恐哪天控制不住出了丑,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可久而久之,没了小夫郎围着转的赘婿又矫情起来,一有空就忍不住胡思乱想:谢语竹为什么不亲近他了?是厌烦了他,还是那天他拒绝得太不留情面,伤透了人的心?
他反思自己是否太过古板、不懂情趣,也想过要不主动一回,哄谢语竹高兴,甚至打算舍了颜面,跑到谢语竹面前再次袒胸露乳,让人摸个尽兴。
但他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至少对他来说是的,谢语竹几乎都不到他的房间里了。等啊等,在裴风日渐郁闷中,晚稻插完秧,谢语竹的生辰也到了。
因着去年成人礼刚大操大办过,再过半个月又是婚宴,今年的生辰就一家四口小小热闹一下,没请别人。
中午简单吃了点,重头戏在晚上。午后,李玉素久违地回归厨房,让家中日常掌勺的大厨、今天的寿星好好歇歇,配合勤快的儿婿裴风给她打下手,早早做起生辰晚宴的准备。谢文青也没懒着,拿了笤帚抹布打扫起堂屋,还去前院树下把珍藏的好酒挖出一坛。
唯一的闲人谢语竹在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之后,背起竹篓哼着曲儿出门晃悠去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黛紫色的新衣,是前几日他和阿娘去镇上采买时相中的,舒适轻薄。虽然之前在县城里他才买过新料子,但哥儿的衣裳怎么会嫌多呢?而且这身和他买的紫色发带非常相配,谢语竹在头顶扎了个高高的髻圈,其余长发自然披散在脑后,蹦跳奔跑起来时,灵动翩翩,一路上惹得不少过路村民侧目。
谢语竹假装没看出他们脸上的好奇和幸灾乐祸,礼貌地一一打过招呼。裴风来了后,他出门少了很多。一是家里的活计变多了,二是他想多些时间和裴风待在一起,虽说这些日子他有意避开和裴风亲热,但那也只是在置气,要是一会儿见不到裴风,他就急得到处找人。
不过他在家安分,外面的流言并没有放过他。那日他在田间地头听到的恶心的谣言议论并未消失,反而在有心人的恶意传播下愈演愈烈,往奇怪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听谢晨谢明讲,竟有人向他们委婉打听,谢语竹是不是因大受刺激,性情变得异常古怪,整日对赘婿非打即骂、百般羞辱?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蛮横跋扈的小夫郎的确是这么对待赘婿的,但和外人说的,绝对不是一回事。
他很疑惑,真不知他们是从哪只眼睛瞧出来的,难道是裴风干活太拼不休息,以为是他不准许?还是裴风怕弄脏新衣服,下地那几天来来回回穿的就那两身?亦或是他送饭给三人,但因为裴风吃太多太快,早早放下筷子,在别人看来是他不给裴风吃饭?
谢语竹觉得信了的人都没脑子。今个儿他兴高采烈地出来,不少人遇到他后,旁敲侧击问他最近怎么样。谢语竹笑说在筹备婚事,邀请他们别忘记来参加,其他没再多答,径直去了村西头的黄大爷那里。
黄大爷是个瓜农,有一小片西瓜地。西瓜是稀罕物,平时都是供应给县城和镇上的,村里很少有人购买。即便有,也多是切一小块解解馋。
谢语竹吃得也少,但要买往往买一整个回去。今天是好日子,更是豪爽,直接从熟了的瓜里挑了个最圆最大的,上完秤后放进背篓里,他背着站起来时差点被西瓜的重量拽得向后倒去。
黄大爷收好钱,笑道:“竹哥儿慢些,要不回去找你家裴风来背。”
谢语竹稳住身形,摆手道:“不用啦,他在家忙着为我做生辰宴呢,我一个人可以的。”
黄大爷唏嘘,竖起大拇指:“是个会疼人的,比裴虔那小子好不少。”
谢语竹面上微笑应和,心里却骄傲地想,何止是好不少,裴虔根本没资格和裴风相比好吧!
他背着沉重的西瓜,回去的步伐要比来时缓慢许多。路上,又遇到围在一起唠闲的人堆,众人见他走路吃劲,随口问道:“竹哥儿,这篓子里装的是你刚摘的菜?”
这回,谢语竹不嫌烦了,耐心回答道:“不是菜,是我刚从黄大爷那买来的瓜,一大整个呢,别说,还挺沉。”
听到西瓜,不少人眼睛一亮,个个伸长脖子往篓里看,看到光滑油亮的绿瓜皮,都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有人眼巴巴地问:“竹哥儿今儿个家里是有贵客吗?咋还吃上瓜了呢?”
谢语竹害羞道:“没有贵客,是我过生辰。”
问话的不搭腔了,怕再说下去不得不给寿星来点“表示”。
可也有脸皮厚的,想空口套西瓜:“这么大个,你们也吃不完吧?”
谢语竹不认同道:“吃得完呀,我们一家人呢。”
还有人不死心,拿出长辈姿态教训他:“西瓜寒凉,吃多了不好,你们可别贪嘴。”
最好是多剩些,等晚点时候,他们去谢家串门子,也得一块西瓜吃吃。
谢语竹还是不接话:“没事呀,裴风最近火气旺,让他多吃点,败败火。”
“裴风?”对话的路人们都愣住了。谢语竹不是不待见赘婿吗?怎么舍得给他吃西瓜这种好东西,还说要多给他分点?
“是呀。”谢语竹点头,语气夸张道:“你们不知道,裴风胃口大得很,贼能吃,一顿能吃三碗白饭,五碗面条,十二个包子!还不算菜。”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比数字,众人听了,心惊谢家这是养了个饕鬄啊。
不说吃得多,哪个正常人家顿顿白面大米都做的,还紧着一个倒插门傻子吃个够。
谢语竹挥挥手,炫耀最后一句:“不说了,我得走了,裴风还做了饭等我回家呢,叔婶们再见啦!”
人渐渐走远了,人群中陆陆续续又多了讨论的声音。
一人恍惚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不是传他对那傻子动辄打骂、不给饭吃吗?”
没讨到西瓜的人心里记恨道:“他一张嘴,随便瞎说你也信?谢家再有钱也撑不住这么败法!我要是谢三,早把这两个败家玩意儿赶出家门!”
还有人觉得自己窥探到了真相:“谢语竹肯定是知道自己苛待赘婿,名声不好,故意这么说强撑场面。估计那西瓜到了谢家,傻子顶多啃个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