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公共场合不可以随便啵嘴
相较于站着偏远的那位哥哥,闻羽他在房间墙角里几乎是听到了那通电话的全程,而偷听到了更是让他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事。墙那边的陌生男人放言打算把闻羽抓去,一起行苟且之事,对方亲昵得喊着他父亲的名字。闻羽窝在墙角里,恐惧让他双唇止不住颤抖,却还是用力咬紧嘴唇,不敢漏出半点声响。
电话他父亲说了什么,闻羽不知道,电话的声音太小声,更何况还是隔了层墙壁,想听到电话的内容还是十分困难的。闻羽最后只听到那陌生男人爽朗的笑声,那声音穿透墙壁,却听得闻羽脸庞发白,似有什么尖锐硬物堵在了嗓子眼,叫他难以大口呼吸换气。
电话里一阵忙音传到耳边,持续音每每戛然而止,闻羽的心都要凉上半截,握着座机听筒的手,手心在不断冒汗,可现在的形势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终于,在耳边持续了十几秒的电话忙音,电话接通。
从闻羽失踪到俩孩子自救成功,已经是过去了将近两个半小时。
是夜,闻喆和闻赫处理将事情基本处理好后,才从医院里出来。此时已经凌晨二点半了,赶回去睡觉都来不及了,也更不必谈什么烛光晚餐,经历了此事,已经没有人有那种心思。
月色朦胧,闻喆深黑色的眼眸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显得有些凄冷,倒也是与周遭黑沉沉的夜色也是融为一体。
想到了多年前不愉快的回忆,闻喆霎时眉头紧蹙,内心百感交集。
莫俪是知道他的事,所以才笃定来江北找他帮忙。揣测了许久,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哥,怎么了?”闻赫将脸凑上前去,明明俩双唇已经近在咫尺,但是闻赫还是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在此刻唐突地吻了上去,他轻轻抬手,动作显得神圣且温柔。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轻轻地盖在了闻喆紧蹙的眉头上,企图将他抚平。
闻喆无言,反手直接托住了闻赫他的后脑勺,如蜻蜓点水一般,吻了上去。
“唔!唔~。”俩人中声音交缠,也不晓得会是谁,喉咙里发出舒服的感慨。
逾期的烛光晚餐,措手不及的突发事件,忙碌了几乎一整晚的众人,以及最后简单至极的一个亲吻。
明明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
只是在车内小憩了一下,在现实里那么短的时间里,闻喆感觉他的梦像是经历了大半个人生那样久远。记忆回溯,时空置换。人生渺渺,仅是愣神的时间,他就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的孩童时代。
他的童年并没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地方,于他而言,人生里最难挺过的那一段岁月,莫过于他十六岁正式与家里之前的那段日子。
从他记事起,所谓的父亲,已经是一个偷吃成瘾的龌龊小人。闻喆的母亲是和闻父一起白手起家,北上打拼了十几年,竟也将自己生意发展的颇具规模。
他生理学上的父亲确实是有很敏锐的商业嗅觉,经商的天赋手段也足够的耀眼,这点闻喆不得不承认。在没有撞破闻父偷腥的时候,父亲他在闻喆心中,一直是严厉苛责,背影伟岸的形象。他是榜样,是向导,还是不尽职的父亲。
那是闻父也是发觉到了这事,出于愧疚,与发妻分居后将散养的闻喆给接了回来。
这一切又是闻喆不幸的开端。
他父亲不止一次将外面的花花草草带回他和母亲的婚房里,不止一次。每每放学回家,闻喆都可以见到容貌各式各样,衣着火辣女人。
第一个梦,是关于闻父他们出格的那一次。吃药吃昏了的闻父,竟将外面的小三带来了他的房间,而且就在他床上,行男女苟合之事。
本该放学回到房间写作业的闻喆,误撞眼前劲爆的场面,一股恶心感觉了涌上来。
躺在他床上的俩人赤裸交叠,跟发情的疯狗一般。被年幼闻喆看到淫乱的场面,这些大人理当感到羞耻。谁知床上那浑身赤裸的女人眼角瞥到他,竟从男人身上挺起了身,丰满的胸部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没有丝毫布料遮掩。她魅惑地向门口的闻喆勾了勾,像是在邀约。
恶心!恶心,恶心闻喆当时心里只产生了这么一个念头。
他竟将希望寄托到当时还有点良心尚存的父亲身上,期望他能结束这场荒诞,
但是闻父吃了药,拿起桌上的木质相框砸向他,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后,又听见沉闷的一声响。霎时,闻喆脑子就如炸开了一般,耳畔响起了持续不断耳鸣声。直到伤口的血液滴流到了脸颊这,他才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被父亲扔出的相框给砸破头了。
闻喆低垂着头,猩红的血液已经流至了下颚。鼻尖血腥的气味萦绕,他紧紧攥住手心,尽管指甲已经嵌入肉里,却不见得有多疼。
哀莫大于心死。
那相框里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照片,玻璃碎了一地,向四周飞溅。那张本该完美的照片随即从相框脱落,滑进了某个无人在意的角落。
这时候母亲已经和父亲分居,但未离婚,夫妻俩分了财产之后,也是过起了各自的生活。因为闻喆从小就体弱多病的事,闻母先带走了弟弟,此后再见,也是一年一两次的见面频率。
后面闻喆出走,断断续续一直到十六岁那年才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关于第二个梦境,是与闻赫有关的。
发生在十六年前,他和闻赫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年。那年发生了很多事,事情多到几乎是每一件都让他刻骨铭心。
从闻喆家被接走了之后,闻赫没有被带回闻家,而是又被安放在那小公寓里。
毕竟闻赫当时的身份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他的野心早已在此时埋下,在内心疯狂地肆意生长,唯有时机合适,才冲破世俗的桎梏,重新以耀眼威严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
闻赫做到了,这一计划持续了整整十六年。
闻喆想道。
闻赫的母亲被当年那件事打击,原本身体羸弱的她没有熬过那个冬天。
母亲的葬礼上只有寥寥几人。偌大的灵堂里,空空荡荡,只有低垂着头的少年闻赫,还有陪着他站在一旁的秦叔。
闻赫眼眶噙着泪,脸部肌肉紧绷,死死咬紧着后槽牙,才不至于让眼泪夺眶而出。
十六年这件事在重新从闻赫口中说出的时候,本人眼里透露出的情绪,很多的是那种释怀。
“闻赫。”
梦境里的闻喆一脚踏入,走进了梦境的现实里,他感觉周遭的事物逐渐变得真实,感官由此变得敏感起来。
他看到那孤苦无依的孩子,忍不住心软安慰。
这一声轻唤,小闻赫竟真的回了头。缓缓地站起了身,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哥!我好想你。”他猛地飞扑上去,一下子钻入了闻喆怀里,泪珠像断了线那般止不住的往下掉,在怀里微微抽泣。
就着这个拥抱的姿势,时间都尾巴被拉扯,向远处延伸,没入无尽地梦里。全世界都为了他们按下了暂停键。
回到现实,闻喆掀起眼皮,抬眸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把着方向盘的闻赫,他目视前方,眉眼显得有些凌厉。
“醒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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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俪假意投敌,将闻喆闻赫的事告诉了他,闻父先是一惊,转念一想,又说是要见见闻喆,便暂停把孩子带出国去养的计划。
对,带出国。闻父的计划本来是想将自己的孩子带出国去养,颐养天年,好在国外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闻羽母亲被闻羽遭遇软禁的事情激怒,动用了各种手段去把闻父这人找出,并打算在找到人后,直接一刀砍死他。
后面闻父被找出,闻喆他们肯定不会放任闻羽母亲拿刀去砍了闻父。所以几人协商最后还是闻喆和闻赫去见闻父。
在市外某家温泉馆里,父子之间的质问,父子间的感情已经淡薄到掀不起任何情感波澜。在看到闻喆和闻赫吻到了一起,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和最愧疚和疼爱的儿子竟然吻在了一起。闻父这才真正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事真的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用来搪塞他而编制出的谎言,内心顿时是破了防。
他年轻时名利双收,和发妻白手起家。仗着年轻偷尝禁果多年却又几乎不承担任何责任,晚年幡然醒悟又想尽天伦之乐,你说可笑不可笑。
闻父被戳穿,恼羞成怒,结果却是被他们拿捏。对闻羽这样,他们不会宽恕,闻羽母亲也是真的会饶不了他。
没有多留,几个小时后闻喆他们已经安全离开。
第二天中午传来消息,闻父昨天突然中风,晚上便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就在市内某家私人医院里。
他那干儿子亦或是情人?早已带着他的钱走了。那钱都是闻父立好遗嘱给的,属于自愿,占遗产的一大部分。
可疑的一点是闻父那天晚上写了整整五页的遗书,密密麻麻,字迹越写越凌乱。经确认为其亲笔。但闻喆他们没有一个人会认为闻父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写下的遗书。
他们并不打算往这方面深查下去,毕竟那些钱细究起来很麻烦,他还有很多尚未查清的出轨对象和孩子。
从医院走出来,途经病房的时候,闻喆路过瞥了一眼房内正在播放的娱乐新闻。电视机里出现了那个长得和他长得有几分肖似的男星,名叫思喆。在被知情人爆出了包养丑闻之后毅然选择退圈。
闻父那明星身份男性情人,自始至终都没有露面,直到这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长的和他有几分眉眼相似的男人。
给闻父当情人?当干儿子?不管怎样,头脑机灵的男性情人,最后得了一大笔钱,跑出国去了。
是亲情?是爱情?闻喆觉得纠结于此,没有太大意义在里面。
还是得享受当下。
“闻赫。”
对方转头回眸,时间凝固,一眼万年。
“嗯?怎么了哥?”
“闻铭轩明天才回来,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闲时间。我们来一场约会吧。”
“好,那我可以问问,我们现在的关系是?兄弟?还是?”闻赫挑逗道,这人刚刚是想起了昨天闻喆在副驾驶座上醒来后,询问他的一个问题。
他当时没有正面回答,自觉春风过境,你我都了然于心。
结果这会儿问题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他哥身上。
闻喆嘴角轻扬,自是成竹在胸。内心早已揣着的答案比任何时刻都要笃定。
只见他轻启双唇,一阵沉稳的声音传到他耳畔,语速不急不徐。
“是恋人。”
“是长相厮守的恋人。”
约会时他们俩突然谈到了相处间昵称的问题,烛光晚餐前,闻赫一股脑的说出一大堆昵称,任他哥挑选。
闻喆抬眸,深邃的眼眸使人着迷,眼波流转一番,精准地对上闻喆的视线,他宠溺地笑道。
“有什么区别么?”
闻赫微微将身体前倾,靠的离桌子更近了些。他们间如今只隔了张桌子的距离,轻而易举就可以接近触碰到彼此。
闻赫一直和坐在对面的闻喆视线交缠着。闻赫的眼神里满是温柔缱绻,都快要溢出眼眶,嘴角笑意分明,他微启双唇,那句深情真挚的告白从他口中说出,就如流水潺涓一般。
“没有,无论你是何种身份,我都可以亲吻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