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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好玩的

 

王二蛋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要带我去玩个好玩的。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神秘兮兮的,还以为我见识短浅,猜不出来。他爱玩的,觉得好玩的,无非就是那么几种,现在还要拉上我,可玩的就更狭窄了。我俩在性格兴趣上各方面都大相径庭,找不出来几点相像的。

除了那么一样。我俩都喜欢搞男人。

这也是我们俩从穿着开裆裤一路走到现在还能保持革命友谊的根源所在。

被反感、被质疑、被责骂、被唾弃,这么些年来要不是我俩互相搀扶打气,可能谁也捱不过去,要不就是得精神病,要不就是随便找栋烂尾楼跳下去把自己了结了。

不夸张,真的。信息闭塞的地方,那些人的思想有多僵化固执是难以想象的。

二蛋本名王腾飞。多吉利的名字,他也不负他爹他娘对他的期待,大学没毕业就出去跟人合伙创业,做软件公司,现在大小也是个总了,钞票一打一打的进,一摞一摞的出。可能早些时候在村里被压抑埋汰久了,有钱了他就开始纵情玩乐,日日流连于骄奢淫逸的高端场所,纸醉金迷,声色犬马,好不快活。

我能理解他,其实。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乐吗。爽最重要,男人怎么最爽,高潮的时候最爽喽。

不过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方式。乐子也有高低级之分,整天被欲望驱使,脑子上挂着胯下那二两肉,跟狗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人觉得做狗比较爽是别人的事,我管不着,我也不觉得那样不好,别人有别人的想法和人生观,说不定在别人眼里我活得才像条狗。

总之,二蛋知道我平时的作风习惯,不乱搞,一两周约一次炮,找到合眼的人就谈正经恋爱,过正常日子,一般他玩得再花不会找上我,因为我绝对没好脸色给他。

这次有点例外:他知道我上周刚分手。

这次这个我谈了有一年多了,差不多是我历任男友里持续最久的。他比我小两岁,我研究生一毕业就去做了我们学院的本科辅导员,对接活动的时候碰上他,他是那个活动主办部门的负责人,刚读研一。

他姓真,叫真凌毅。这姓过于奇怪,连带着他整个名字都显得十分荒诞。他头回加我好友的时候,我看着那行字愣了好久,然后问他,这是你真名儿吗。

后来的发展就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微信上沟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说话挺有意思,线下看见他,也正好是个长在我审美里的帅哥。他个子比我稍微矮点,可能有178。一双大眼睛,瞳色是浅茶色,一头棕色卷毛,看上去很显小,像是不到二十岁的混血大学生。

真凌毅身材也很好,他是我们学校游泳队的,一身的紧实薄肌,屁股又白又翘,干起来的时候晃晃荡荡像两个大白馒头,我总是忍不住在上面留下一串的红印。

总的来说,真是难得的各方面都很合拍的一个恋爱对象。但还是分手了。

原因倒是很烂俗,他毕业了要回老家,我得留在这。

他跟我说的时候,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几乎要留下泪来。

他说我们不分手不行吗,我每周飞过来看你;他说你再等等,我去和我家里人说说。

我没同意。害,男的和男的谈异地恋,那怎么谈呢,生理欲望怎么解决,不稳定风险因素加倍,撑不住几个月就上赶着找别人打炮去了。让他为了我跟他家里摊牌?那更不行,我算谁啊,这段感情指不定能撑多久呢,让他放弃现有的所有亲情、资源抛弃一切到我这来,我干不出这么狠绝的事。玩opeionship吗?倒不是不行,我不是不接受这玩意儿,我只是觉得拿这个当维护感情的借口就太可笑了,离那么远,一年不知道能见到几次,整天光顾着和别人open了,我俩还怎么维持close。

所以就这么结束了。二蛋知道我对这段感情挺上心的,所以这段时间想着法子安慰我。

只不过我真想不到他能想出这法子。

什么好玩的?“派对”喽。他们把那叫做“派对”,说白了就是淫趴,群p。我不知道具体有几个人,二蛋给我拍过视频,最多的时候可能也不超过十个,二蛋说太多了不安全也不稳定,搞不好就被被举报捣毁了。

其实我想说十个也不少了。

他这次又喊我去,我本来是一口回绝的。我对这种猎奇混乱的群体交媾不感兴趣,正常稳定的1v1性爱已经足够满足我的生理需求。

但他百般劝说,非要拉我去看看,说就只是看看,又不会逼着你脱裤子,又说这次没多少人,没你想象的那么脏。

我不知道他这次为什么这么执着的想要拉我去观摩,总之最后我答应了。本来今天周五,下班了没事我正打算去喝酒的。以前都有人陪着,恍然间一个人在家还有点不适应。

五点半,我下班了。二蛋的微信像掐着点一样准时递送过来:马东会所,到了给我发信息我下来接你。

看来他已经到了。

说来有点好笑,向来我上班是不开车的,住的地方离地铁站很近,我就懒得开,今天想着晚上可能要去什么我说不出口的会所胡闹,我特意把车开上去上班了。不想打车的时候支支吾吾的说出一个指不定多羞耻的地名儿。

不过还好,马东会所,听起来只有后面那俩字隐隐有点不正经。

从负一楼的停车场坐电梯上一楼,我顺便给二蛋打了个电话。他那头震天响的音乐,不知道正在闹什么呢。

一楼是大厅,没什么人,前台有个女生。我没好意思上去问,就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这会所看着是挺俗的,装修满目金碧辉煌,生怕不知道这地儿是用来放荡快活的。

坐了一会儿有人开始来来往往,我猛的清醒过来赶紧从包里掏出个口罩戴上了。这万一要是碰上学校里的熟人,我也没脸去学校了。

二蛋很快就出来了,哼着小曲一路飘过来。看得出他心情很好,皮鞋擦的发亮,穿着骚气的黑衬衫,扣子还掉了一颗。

“来了,李老师。”

“滚,别叫我老师”

他哈哈大笑,朝我勾勾手指,我跟着他进了电梯,看他摁下5楼。

“你们开始了?”

“啊?没啊?”

“那你扣子都骚掉了?”

我朝着他敞开的那片胸口上按了过去,上面还存着个显眼的红印。

他歪歪嘴:“没开始,这不等你呢吗,我见到个合眼的,玩了会。”

“够不要脸的,别玩萎了过会儿硬不起来。”

“那不能够。”

下了电梯,他轻车熟路的领我往里走,七拐八弯的找到一个包厢,他打个响指:“就是这儿。”

我跟他进去,我以为这顶多就会是个大点的包厢,没想到里面别有洞天。

这层顶吊得很高,一间包厢里愣是拉成了两层,二层就是一圈圆形走廊,四周围着透明玻璃,接着旋转楼梯通往一楼,随处摆放着红色的木质沙发。

“怎么样?”二蛋斜着眼看我,似乎因为我惊讶的表情很是得意。

“靠,够可以的,这不会是专门用来那啥的吧?”

“哪啥?”

“派对啊,你们玩儿的那个。”

“差不多,这地儿是对外租的,你想用来干啥都可以,想用来开演唱会都可以啊。”

我白了他一眼。

他笑笑:“开玩笑。我也是法的胡乱攻击。

听见我的声音,那人抬起头,是上次,和上上次的那个男孩。

看到我,他愣住了,脚下的动作也不敢继续,他个子特别高,可能有1米九多,真要干起来其实我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可能确实年纪不大,一看到有人来立刻就慌了,往后退了两步,拔腿跑了。

我赶紧丢了瓶子上去看苏絮。

他还抱着胳膊护住脑袋,没察觉到形势的变化,直到我跑过去,把他扶起来。

他脸上脏兮兮的,右脸肿了,上面还有一块黑黢黢的鞋印。

他眯起眼睛,似乎不敢确认,我这才发现他的眼镜也被踢飞了碎在一旁。

“李意?”

“对,我是李意。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说着就要站起来,一使力身体却没提起来,我看他扶着腰部的位置,表情很痛苦。

“你小心点。”我上去搀住他,让他能半靠在我身上。但他站稳了之后却摆摆手,一手撑着墙,不愿意让我扶他。

“你怎么回事?”

“小事儿,”他还是没打算多说,“诶,你怎么在这?”

我没回他。

小事儿?我要是不来他今天说不定就被人踹死了在这,还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李意?”

“你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又来了,又是这种失控的感觉,一碰到他,我的理智,思考通通出走,情绪化的如同五岁小孩儿。

他被我吼得愣住了,然后笑了,他他妈居然笑了?!

“李意,王滕说的没错,你确实很好玩儿。”

他用他没扶着墙的那只手伸过来碰了碰我的下巴,“真没事儿,他就一神经病,抽风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个情形下提起王滕让我的怒火烧的更旺了,王滕?每次见到他都要扯上王滕?

“他神经病你还找他?你真来者不拒啊,是个男的你都行?你他妈喜欢玩儿s也有个限度吧?贱不贱?!”

其实我知道他那些印子已经不可能是简单的情趣了,但我就是,受不了,很想发狂,很想一拳摁在他伤口上,让他别他妈再笑了。

听了我这话,他终于有了点正常的反应,蹙起眉来看我。

“李意,”

我对上他的眼神,瞪着他。

“这话我不喜欢听,下次别说。”

他扶着墙一瘸一拐的走了。

我站在原地,怒火还是没能平息,所以只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没跟上去。

我突然发现每次见他我他妈都跟个哈巴狗似的,张大嘴巴伸出舌头等他过来逗弄垂怜。他贱不贱我不知道,我反正是真挺贱的。

回到家,我还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他不识好歹吧这人?看不出来我就只是关心他吗?干嘛总是跟对小孩儿似的敷衍我,没一句真心话。他甚至都不想花心思骗我,他他妈就是根本懒得搭理我。

把头埋在沙发了自顾自生了一会闷气,刚有点冷静下来,思绪又一个转弯拐去了不同的方向。

三次了,这个男的跟苏絮一起,而且每次碰见他们都不是在什么好地方。他到底谁啊?上次他昏倒被送进医院不会也是那男的打的吧?苏絮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轻微的s癖好,但明显我刚才见到他,他非常抗拒啊,跟我之前那次完全不一样。

他还说,“你掐死我吧,像上次那样”。

靠,他真的没事吧。

纠结了一番,我还是掏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他刚才被打成那样,还不知道能不能自己走回家呢,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消息发出去没一秒,那边就回过来了,好像他一直盯着手机似的。

li:你没事吧。

li:去医院了吗?

过敏su:没事。

过敏su:你现在有空吗。

li:咋了?

过敏su:你能来一下吗?

li:?去哪?

过敏su:我在我们上次一起去的那家酒店,你家离这近吗?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不方便?他都给我发信息了,要是真怕我不方便还跟我说干嘛?他这人真是拿我当狗使唤,刚才对我横眉冷目的,扶都不让我扶,现在又喊我过去。

我猛捶了一下沙发,发出“嘭”的一声。

li:等着。

到了酒店,循着他给我的房间号找过去,还是双人的标间。靠,不会一开门迎面走上来两个裸男吧。

我敲敲门,里面过了一会儿才传出动静,紧接着就是十分拖沓的脚步声。

门开了,苏絮赤身裸体,只穿着个内裤站在门口。

“你干嘛?”

他似乎想说话,但张嘴的时候牵动到脸上的伤口,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衣服衣服都脏了,”

他一手扶着腰,一手揉着脸,艰难的往前迈动步子。

他往里走,走到房间灯光能照射到的地方,我才看见他浑身都是青紫,前胸,小腹,背上,大腿上,颜色深浅不一,有刚刚才被踹出来的,也有看起来已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边缘都开始发青的淤紫。最骇人的还是后腰上那一块,大片的淤血,中间的位置红的发紫,光是看着我感觉我后腰上同样的位置都隐隐作痛。

我站在门口被他那副惨相吓得说不出话,明明上次在这,他全身还都干净的跟块儿白玉似得。

他缓慢的移动到靠窗的那张床上,上面的棉被掀开了一角,看起来他应该刚刚从里面出来。

“不好意思啊,”他撑着坐在床沿,手从床上摸了包烟,抽出一根点上了,“本来不想叫人,但实在是有点疼,感觉我走不了多远,你能带我去下医院吗?”

我茫然的走到他面前,他右脸还是肿的,鞋印洗掉了,颧骨的位置是蹭出来的破皮,红艳艳的。

“你,你到底怎么回事?这都是那男的打得?你有病?不会反抗吗,打不过不会跑,不会报警吗?!”

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绪,话一出口,音调就持续走高,心里那股烦闷也跟着噌噌的往上冒。

他盯着我猛吸了口烟,然后在口腔里憋了会儿,再把嘴巴张成o形,里面就一个接一个的冒出一串白色烟圈,鼻腔里突来的浓烈的尼古丁气味刺激的我呛咳起来。

“李意,要不我们先去医院,你让医生给我开点止疼药,我现在实在说不了太多话,肋骨疼。”他虚张声势的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假咳了几声。

我拿他没办法,瞪了他一会儿,扶他起来。

“你衣服呢?”

“啊?扔了。”

“扔了?”我四处看了看,果然看见墙角的垃圾桶里塞着几团皱巴巴的衬衫和裤子,行,行吧,该扔。

我只好去衣柜里拿酒店房间自备的浴袍。他接过来穿上,穿完,不知道想到什么,呵呵的笑出声。

“欸,李意,你说我穿成这样去医院给他们检查,他们会不会以为是你把我怎么啦啊哈哈哈哈咳咳咳咳”,他笑得太放肆,肌肉颤动,疼得他剧烈咳嗽起来。

我看他在那皱巴着脸,半边身子倚靠在衣柜上,嘴里还叼着烟,吊儿郎当的一边咳一边低头去系浴袍的绳子。

“活该。”

我走过去,拉过那根带子的两头,直接给他系紧了。

“你近视多少度,这都看不见?”

“我不瞎,就三百度,但我现在真是看不太清,我感觉我眼前一片一片儿的冒黑影呢。”

我听他描述的,感觉他马上就快不行了似得,又是疼的动不了,又是看不见,怕他真给踢出个什么内伤,赶紧揽过他,带着他下楼了。

到了急诊,我俩这幅装扮果然引来一阵注目。苏絮就裹着个浴袍,浴袍松松垮垮的,遮盖不住的地方隐约还能看见大块儿的青紫,脸上也一副惨遭蹂躏的样子,几个大妈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开始小声的互相嘀咕。

我懒得管她们在编排什么小故事,拽着他就去找医生护士做检查。

一圈儿检查坐下来,没什么大事,都是外伤,医生给他开了止疼片和一些外抹的药油。苏絮躺在一张病床上,眼神懒懒的看我跑来跑去。

事情做完,我坐到他旁边去。

“多少钱?”

“什么?”

“挂号、检查,还有药。”

我想着算了,但看着他那副不容拒绝的表情就还是给他报了个数。他听了就掏出手机给我转账。操作完,他撑着上半身坐起来。

“走吧。”

我问他去哪,他说还是那个酒店,我以为他还有东西要拿,就开车带他过去了。结果一到那,他晃着身子直接就摇摇摆摆的走去他开始睡的那张床,把自己埋进去了。

“你晚上就睡这?”

“嗯。”

“你家呢?”

“我没家啊。”

没家?还能没家吗?

“那你住哪?”

“住酒店啊。”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你这都没行李,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在这常住,你扯犊子呢。”

“东西都在另一个酒店里。”

“啊?”

“我平时要上班,都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今天是出来玩儿嘛,就想着在这凑活一晚。”

出来玩儿?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他今天也去了那个gay吧,看来是跟我一样,去猎艳的,本来打算钓一个来这一夜情,结果被那个疯子逮到,揍了一顿,才窝囊兮兮的自己跑到这来躲着。

哼,他真是跟王滕一样儿的人。

他不知道我脑子里正在进行的这些阴暗的揣度,为了让我理解他把家安在酒店的行为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

“家?家不就是个住的地方咯,李老师我看你也是一个人住吧,整天来回倒腾的多麻烦啊,你看我,我去城北玩儿的时候就把家安在城北,来市中心工作就把家迁到市中心,多自由啊。还有人每天给我换床单,扔垃圾,收拾家务,我什么都不用干,我以前在家的时候还得干活儿呢,住酒店多好,移动城堡,”说到这,他似乎很认可自己的这一番说辞,头在枕头上上下点了点,“嗯,我的移动城堡。”

我猜他可能还是不太清醒,他说话的语气像喝醉了,尾音都往上飘。我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又控制不住的想,他可能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个人过来419的,但是,但是现在他确实一个人一身伤的躺在这,只有我在他身边。

我点点头,认可这个最终结论。看他呼吸渐渐规律平稳,走过去按灭了床头灯,去浴室里冲了一下然后在旁边的那张床躺了下来。

闭眼之前,我侧过头去看苏絮,他还是保持着平躺的姿势,呼吸轻慢。

看了一会儿,我也平躺下来,看着天花板,想着,希望明天早上睁开眼那张床不要又是空荡荡的了。

我做了个梦。

梦里苏絮变成了一只小狗,奶白色的小土狗,我走到哪他都跟着,叫起来声音细细的,我一招手他就欢快的凑过来,舔我的手掌心,在我的裤脚上蹭来蹭去。

有天我正在客厅看电视,它突然过来咬我的拖鞋,拽着我往门口走,我就跟着它去了。

到了玄关的位置,门不知道为什么是大敞着的,它朝门外呜呜叫了两声,外面就叮当叮当的响起一串铃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然后一只黄棕色的大金毛就出现在我眼前。

苏絮体格很小,在那只成年金毛面前简直不够看的,跳起来都够不到它的脑袋,它却不知道为什么跟它很亲近的样子,那只金毛也一看到它就把头低下来,它们俩凑在一起,欢快的拱来拱去。

我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奇怪,蹲下去摸苏絮柔软的毛发,问它:“在哪交的朋友啊,你俩都不是一个量级的。”

苏絮难得的没回应我的抚摸,只顾着绕着金毛打圈摇尾巴。我于是又转过去跟金毛说话:“你从哪来的?有名字吗?”

那金毛像能听懂似的定定的盯着我,紧接着它突然朝我伸起了前爪,借着后脚的力往上一蹦,一下子就变得很高很高,一阵耀眼的白光过去,我睁开被刺得闭上的眼睛,眼前赫然是一个高大男人,穿着骚包的黑衬衫,头发梳得油光发亮——是王滕。

他怀里抱着苏絮,苏絮温顺的窝在他的臂弯里小声哼哼。他看着我,恶狠狠的朝我说:这是我的狗!!

我被吓醒了。

我直起身子大喘气,越喘呼吸越粗,低头一看,被子里顶起一个大包,下身传来阵阵致命的快感。

我一把掀开被子。

苏絮正窝在我两腿之间,低着头舔我的鸡巴。

我抵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动作,他却硬要往前凑,对抗着我的力气,甚至一个深喉把我的阴茎吞下去大半。他的喉咙猛地一阵收缩,我手上就施不上力气了。

从我的视角往下看,苏絮跪坐在床上,腰往下压,屁股就往上翘。他穿的是最普通的深灰色的平角内裤,但我仿佛能看见里面丰满的,晃荡的臀肉。

好渴。我咽了口口水,头脑发昏。

苏絮看起来比我更渴,他根本不抬头看我,专心致志的吃着我那根丑陋的性器官。吞累了就整个吐出来,伸出舌头在龟头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舔,时不时又含住那硬翘的粉色头部像嗦棒棒糖似上下嗦弄。

我忍不住,清晨的欲望本就勃发,他还在这可劲儿撩拨,我抓紧床单试图压抑这种几乎让我血液倒流的冲动,没用,压不下去。我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上手抓起他的头发粗暴的往下压,让我的阴茎进到更深的地方去。

他哼了声,泄掉力气任我操他的嘴和喉咙,甚至小心的收起了牙齿,尽可能的放松喉咙容纳我的性器。

操,操操操!

深喉了一会儿,他有点缺氧,口水顺着我的阴茎往下淌,眼圈也红了,我就又拽着他的头发往后扯,让他看我。

然后我的情欲就冷却了一大半。

他那张脸,过了一夜肿的更高,现在上面到处都是眼泪,口水,头发也被我揪得乱七八糟,看起来好不可怜。

登时一股愧疚涌上来,我松开了拽他的手。

“怎么了?”

“别搞了,”

“为什么?”他瞟了眼我的阴茎,那玩意儿正精神勃勃的翘着,苏絮就用手握了上去上下撸动,“这么硬。”

“你全身的伤,还是别来了。”

“还好吧,”他低头去看自己的身体,“很丑吗?你没兴致?”

“不是!不是,”他什么脑回路?“不是丑不丑的问题,你到处都是伤,太容易碰到了。”

“哦,这样吗?”他两颗眼珠骨溜骨溜的转来转去,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确实不该做。他一边想着,右手居然还一刻不停的包在我的阴茎上,隔靴搔痒般的挤压搓弄。我赶紧也握上去,阻止他的动作。

想了一会,他突然跨坐到我身上,看着我跟我说:“那我来动,你别碰我。”

哈?

他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手直接转到后面去捉住我的阴茎就要往他屁股里塞。

“等,等下,”我赶紧喊停,“这怎么进得去啊?”

“我扩张了啊。”

啊?啊?

“你大早上的不睡觉,就起来干这种事吗?”

“是啊。”他点点头,手继续带着我的阴茎寻找入口,“你今天运气好,要不我昨晚就该解决了的。”

好吧。我今天能操他只是因为运气好,我还在这怕他痛想着要怜香惜玉不敢碰他呢,他自己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我那么小心干什么?

这么想着,我直接坐直身体,左手绕过去揽住他的腰,他就攀住我的肩膀。

我的阴茎已经感受到了那个正在开合翕张的小洞,苏絮抓着我的阴茎想往下坐直接整根吃进去,我扯开他的手,自己扶住,往里面试探性的进去了一点,又立马退出来。他的屁股立刻就在我的大腿上难耐的蹭起来。

我轻轻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别骚。”

我打定心思要让他难受一下,所以反反复复的把着阴茎在穴口来回戳刺,就是不进去,苏絮急得有些焦躁,趴在我的肩膀上小声哼哼。他鬓边的碎发蹭在我的耳朵上,好痒。

“亲我。”

听见我的话,苏絮就乖乖的转过脑袋找我的嘴唇,小猫一样轻轻舔我的下巴和双唇。我含着他的舌头吮吸了一阵,感到自己也已经憋得要炸了,就伸手下去掰开他的屁股,整根挺了进去。

肉与肉紧密贴合的一瞬间,我跟他爽的同时喟叹一声。

我还记得他说的,他自己动。于是把着他的腰上下动作了几下,就躺下去,叠起胳膊垫在脑后,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他刚被操的来了感觉,正急促的喘着,快感攀升到一半被迫熄火,手用力在我小腹上拍了一下,我没理他。

“动吧。”

是他自己说要动的。

我不配合他,他只好自立更生,手撑上我的腰,膝盖借力抬起胯部,再放松的坐下去。

他往下坐的很用力,每次都是一个深顶,里面紧致的压迫感激得我止不住的抽气,他也舒服的昂起脖子,小声呻吟。

动作了一阵,他似乎还不满足,开始小幅度的转动屁股,寻找最让他舒服的角度。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他坐在我身上,浪荡的摆动身体,上下起伏。

他闭着眼睛,刘海湿了,跟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轻轻叫出来的时候,嘴巴里就滑出来一小节嫣红的舌尖。

我感觉我鸡巴里充的血可能倒流了一部分到脑子里,好晕,真的生理上的好晕。

他里面越来越湿,越来越热,我被他坐的已经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顾着跟着他的节奏一起不断挺动胯部,调整呼吸。

苏絮快要高潮了,里面收缩的速度不断加快,我眯起眼睛,望着天花板,感觉我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块深海里的石头,铺天盖地的快感朝我涌过来,我几乎喘不过气。

恍惚间,我看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抓起了手机,一边忘我的摇摆,一边对着手机摁了两下又把它甩在一旁,我顾不上其他的,只知道,快了,就快了,我快射出来了。

他上下起伏的幅度越来越大,每次起身我们交合的地方就黏黏腻腻的滑出一些湿热液体,坐下来的时候又被挤得向四周飞溅。

“李意李意”

他叫我。

“我我快不行了,啊啊”

“射给我射给我吧嗯求你”

我被他叫的受不了,两眼发红,也顾不上他的伤,半抬起身体两只手放在他的屁股上用力揉搓。

“给你,全他妈给你!”

苏絮达到前列腺高潮的瞬间,我也在里面射了。他爽的全身发抖,大腿根儿都止不住的打颤,我只能坐起来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让这阵晕眩般的快感快点过去。

深呼吸了几回,他冷静下来,声音和呼吸还有点不稳,但语气又变回平常那种漫不经心。

“谢谢你啊。”他脑袋还埋在我的颈窝,说话的时候喷出的热气扫在我脖子上,有点难受。

“谢?谢什么?”

他往后靠,把我推开一点距离,伸手到左侧方去拿他刚丢在那里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神秘兮兮的冲我摇了摇他的手机。

“谢谢你操我。”

我感觉不太好,他不是拍了什么视频吧,他还有这癖好?我接过来他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通话结束的画面,上面显示通话时间两分四十秒,通话人,苏继康。

“什么意思?”

苏絮冲我挑了下眉,身体往上挺,我的阴茎就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后穴里滑出来,带出来一些粘稠的白色液体。

“嘶,你怎么每次都不带套,你不怕我有病?”

“不怕。”

“为什么?”

“王滕不会操有病的人。”

“哈哈”,苏絮听了咧开嘴笑了两声,“嗯,倒也是。不过他都走这么久了,你还能放心?”

我不说话了。其实我应该怕的,理智上。但我他妈精虫一上脑,什么都顾不得了。

“行了行了,我没病。下次记得带套。”

他把话题岔开,从我身上跨下去然后就要往浴室走,我一把拽住他。

“等等,这电话到底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他看着我,眼睛里还是意味不明的笑意,“现场直播。”

“不是你他妈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这人到底谁啊?”

“我弟。”

他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轻飘飘丢下两个字。这两个字在我听来却如同平地惊雷,震惊的我久久不能平息。

卫生间的水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他弟弟?怪不得,那人倒是也姓苏。这兄弟俩玩儿什么呢,这么炸裂。

他洗完澡出来,我被他这个违背常理的答案搅得更加好奇,追着他问:“你跟你弟,搞什么?他怎么那么打你,你还给他听这个。”

“搞什么?他想搞我,我不愿意。”

操,听上去倒是很合理。

弟弟想乱伦哥哥不同意于是恼羞成怒,死缠烂打。

“那那你们父母呢?知道吗?”

“知道啊,我这不是被赶出来了嘛?”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满不在意,仿佛说的不是他自己,“我都跟你说了,我是一只没有家的小鸟。”

“那他呢?”

“他?他当然是好好的了,我都被赶出来了,不就是为了他能好好的吗。”

“可是是他强迫你的啊,他还那么打你。”

“嗯,”苏絮点点头,对我的话表示认同,“但还是没办法,我妈死了,现在那个家是他爸他妈的,喊我去我也不想去。”

“那——”

我还想接着问,他却突然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捂在我的嘴巴上,“别问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没劲。”

苏絮刚刚洗的澡,手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气,好像是茉莉花味儿,他掌心潮潮的,我忍不住伸出舌头碰了一下。

“你不是吧,还要发情?”

“没,我只是觉得,很香。”

“你是狗吗?”

我摇摇头,他却突然伸手覆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好了小狗,你能帮我拿套衣服去吗?”

他站在床边,微微俯着身子,很专注的看我。窗帘没拉开,屋子里到处透着一股昏暗的暧昧。

对上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莫名的委屈。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他不在乎我的情绪,也不愿意跟我产生除了性之外的连结。就连做的时候,也只是单纯追求性带给他的快感,操他的是我,是王滕,甚至是苏继康,只要阴茎挺入那个柔软的穴口开始动作,他就会放下一切自尊,呻吟,摆动,臣服。

只有这一刻,他看着我,我被他注视,我在我从未涉足过的那片湖水里见到我的倒影。

我突然很想亲他,不是那种混杂着欲望的,赤裸的,口水交缠,最好就只是轻轻的碰一下。这样一个粘腻、闷热的清晨,以激烈的性开始,以温和的触碰结束,不是很好吗。

苏絮似乎看出来我在想什么,弯下腰在我的右侧脸颊轻快的碰了一下,一触即分。

空气里到处是好闻的茉莉花香。

我开车去他公司附近的酒店给他拿衣服。依旧是双人标间,一进去就看到床头敞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看上去他确实在这里住了很久。

他箱子里的衣服大多数都是衬衫西裤,很少有休闲的款式,我随便拿了一套。

步履匆匆的走到大厅,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想着要快点回去。苏絮其实不会特意等我,但他现在没衣服穿,只能呆在酒店里面,我就有种“他在等着我”的错觉。

进到旋转门的时候,我拿出手机,想给苏絮拨个电话问他要不要带点东西吃,结果玻璃门突然被人拍了拍,那边往里进的人似乎认识我。

我抬头看,是王滕。

我一瞬间惊讶的张不开嘴。

他还在拍着门,冲我咧着嘴笑,见到我仿佛很开心,仿佛那些剑拔弩张的纷乱纠葛从没发生过。

我顺着旋转门的方向出去了,他没动,又饶了一圈,来到我身边。

“李意,你怎么在这?”

我看着他,他好像真的没一点变化,跟我说话的时候还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姿态。可是他分明分明故意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连找的机会都不给我。我以为他是不想再见到我了,现在这副毫无隔阂的样子又是在干嘛。

“王……王滕。”

听见我叫他的名字,他似乎觉得新奇,张大了眼睛看我。

“现在怎么转性了,不叫我王二蛋了?”

你他妈都那么说了我还能叫吗。

我看着他,明明是我最熟悉的人,表情,语气,也都和我记忆里的那个王二蛋重合得没一点嫌隙,但就是哪里都不对。

都不对。

我没他那么能装,我猜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垂眉搭眼的,很丧气。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公司有事儿。”

“好吧,那你要是忙的话你就先走吧。”

他没回答我,没什么意义的扯着嘴角,眼睛里似乎有点审视的意思。

“我不忙啊,怎么了你,看起来这么抑郁。”

我很想朝他大吼一句,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但是,好不容易见他一面,非要一上来就把气氛搞的那么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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