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爱人无解
楚楠的发小都说，楚楠什么地方都好，就是有时候……怪固执的。
他初恋是同班的小女孩，雷打不动给人家送花送零食，小姑娘嫌弃他没看过魔法少女，他就回家看魔法少女，争取跟人家有共同话题，可惜小女孩还是更加喜欢会玩滑板的酷哥，把书呆子楚楠扔在身后了。
万事开头难，但楚楠在恋爱上就没容易过，喜欢他的人多的是，但也就奇怪，喜欢他的他不喜欢，他喜欢的不喜欢他，这么多年都是个恋爱怪圈。好在楚楠基本上越挫越勇，初中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好好学习他追人也没那么直白，上了大学好像解放天性，齐缪的出现成了导火索，鲜花奶茶小礼物就没停过，还去了齐缪所在的实习公司工作，有些风言风语，看乐子的有，支持他的也有，也有人说你这都有点吓人了。
他都知道，他也在思考，他似乎有很多爱，却不知道怎么表达，只知道一股脑地输出，以前和室友马铭关系好的时候，马铭说你还挺多愁善感的，我以为咱们数学院都是脑子里只有公式的山顶洞人呢。
阴差阳错他跟李鑫搅合在了一起，李鑫和他从前喜欢的所有人性格非常不同，年龄上比自己大了九岁，说话也不怎么客气，甚至两面派，对别人和对自己完全两个态度，老是把自己揉来捏去欺负，踢踢这里揪揪那里，还老打击人，还，还特别不文明。
但是爱情永远是两个人的事情，李鑫才是他的主考官，还是最挑剔、最嘴硬、最琢磨不透的那个。
就好像考前复习的时候，脑子里老想着放假了要干什么，楚楠的脑子里都是幻想未来的粉红泡泡，梦里他和李鑫在街上牵手约会，压马路走了很远，分享同一条围巾，然后被闹钟叫醒，他睡相糟糕地踢开了被子，在清晨的凉风里打了个喷嚏。
“其实楚楠你没找着对象这事儿真挺怪的。”
室友林晨光进了复试，一边忙毕设一边忙着背知识点，楚楠这段时间回校做课题又跟他碰上了，两个人就在食堂点了份火锅坐下来吃。
“咱们数科院吧，我自个儿都觉得抽象，同学老师个顶个的脾气怪不好相处，你算是最正常的了，长得也帅，不都说帅哥的人生没烦恼吗？我看你恋爱路上处处是烦恼啊。”
林晨光打趣他，面前的火锅料底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初春乍暖还寒，吃点热的正好。
“……谁没烦恼啊，还有咱们数科院也没那么糟吧。”楚楠开始涮牛肉，沾了满满的辣酱往嘴里送，林晨光看了叹为观止：“乖乖，你这是脱胎换骨了，这么辣都吃得下，你之前都得跟我分锅吃啊。”
……因为李鑫很能吃辣。
搞得楚楠也是越吃越爱吃，又菜又爱玩，不过好歹还是比以前强点，食堂的辣锅他也能挑战了。
“……我也不是不知道我问题，”楚楠挠挠头反省自己，“我就是……挺惹人烦的。”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林晨光咬着筷子，“不过咱数科院怪咖这么多，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那你觉得自己是咱们院最正常的人？”楚楠问他，林晨光笑了笑：“我可没这么说过，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话音刚落，好像两个人就陷入了沉默，他们点的菜还没上完，这个时间点食堂也没什么人，该寒暄的都寒暄完了，好像只是过了一个寒假，他们的距离就被拉得很远，毕业季离他们很近了，此刻面对面坐着，却好像不如在宿舍群里面说话多。
“……你一个人住顺利吗？马铭搬走了，你也没必要一直来回从出租屋到学校，有时候实在太晚了，就在宿舍住下呗。”
林晨光试图从宿舍开始入手话题，接着补充：“你知道我和付寻都不介意你是双性恋，就马铭给自己贴金，觉得双性恋见人就喜欢似的……对女孩子他哪有这么自信啊！”
“……倒也不全是因为马铭。”楚楠叹了口气，“自己一个人住也是挺新鲜的体验。”
楚楠那届的新生运气好，被分到了全校最好的男生宿舍，四人间，上床下桌，独立卫浴小阳台，还能多放一个宽敞漂亮的书架，多买一台洗衣机也不挤，条件好得其他学院的人嫉妒。
本来马铭和楚楠的关系是最好的，两个人成绩也都不错，自从楚楠开始追求齐缪，马铭就开始跟楚楠闹矛盾，更是说了一大堆不入耳的话指责楚楠喜欢男人，两人闹得不能更僵，换宿舍了找了辅导员好几回，最后实在是没有空床位，马铭也就早出晚归，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楚楠上了班还是寻思自己租出去得了，宿舍里就他一个保研了，另外三个室友保研名额没争取到，都琢磨着考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索性搬出去得了。
林晨光和付寻之前被夹在中间倒也不算好受，眼下性格偏激的马铭搬走了，楚楠回来住他们也都欢迎。
楚楠听了这话只是叹气。
林晨光下了一盘香菇，对楚楠指指点点：“你真是天天都害相思病啊，你以前追齐缪那么勇，怎么现在怂了。”
“那不一样，哥他……我搞不懂，哥明明也不是不喜欢我。”楚楠郁闷地嚼汤底里的青菜，然后被辣得咳嗽：“咳咳……咳！”
不能吃辣还吃辣锅的白菜……林晨光摇摇头，给楚楠开了一罐汽水：“你可别是那什么人生最大错觉之他喜欢我，要不你该怎么追，还怎么追呗。”
“……我觉得……我最近觉得，谈恋爱不是套公式，没那么简单的。”
林晨光听了这话咧咧嘴，还挺乐，寻思宿舍老幺也能说出这种故弄玄虚的话：“你这起码还有个人追呢，听哥一句劝，多想想你那好哥哥喜欢什么，别跟追齐缪那会儿似的什么都送。”
这个全宿舍唯一有对象的家伙一脸得意：“将心比心，欲拒还迎，多学着点啊楚楠！”
楚楠辞职的时间在毕业答辩的两周前，研发部的哥们儿对这个工作勤恳从不抱怨的小弟弟很是喜欢，可惜不能挡人前途，于是旁敲侧击还有没有q大的学生在择业，研发部欢迎q大的高材生。
有倒是有，林晨光说马铭没进复试，只能忙着春招了，但楚楠觉得马铭未必愿意接受自己的推荐，更何况比这家饮料公司好的企业多了去，q大的学生，哪里会发愁工作呢？
思考过后，楚楠还是回答了没有，研发部的小领导看上去有点失望，唉声叹气地跟人力资源部加需求了。
“我下个月中就离职了。”
李鑫那边估计是在摸鱼，很快地就回复了：“想让我说什么？祝你前程似锦？”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引起了铺天盖地的表情包雨，好像是微信的什么触发关键字，楚楠看着满屏的eoji表情包，心情好了起来：“哥你已经说了。”
“这也算？”
楚楠看着这句话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出李鑫的语气，他肯定会挑起眉头一脸揶揄，看上去欠欠的，带点刻意的要人生气的感觉。
……明明就在一个公司，怎么就这么想他呢。
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今天有没有按时吃午饭，有没有多喝酒，有没有晚睡，楚楠怀念起了同居那会儿了，就算是睡沙发，也不错嘛……
他把这些过于杂乱的念头甩出脑海，盯着“这也算”三个字燃起了熊熊战意。
“你给我买的？”
楚楠正准备睡觉，听见提示音条件反射一看手机，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李鑫发来一张照片，上面是楚楠给他买的游戏光碟，那是一款老牌动作游戏今年推出的续作典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