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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如!说!你是不是偷和阿杰约会?」晓莉在我耳旁大吼,那嗓门大得要叫全班都听见似的。
我揉揉耳朵,压着嗓子说:「小姐,拜託你小声一点,我耳膜都要破了。」
「你有没有偷和他约会?自首减罪。」晓莉拍着我的桌子,木头桌脚喀喀作响。
「哪有什么约会,不过就是他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安慰我一下罢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我想起那些擦亮的火光,心虚地说。
「好吧,」晓莉努努嘴,一副施恩于我的模样,接着脸色又俏皮起来,「那──你有没有和他多说一点我的好话?」
我瞄向身边正在睡觉的李杰,微微感到害羞,「呃──你自己去跟他讲啦。」
此时欣宜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啊?」她说。
晓莉圈起欣宜的臂膀,撒娇似的回答:「聊如如这傢伙啊,都不会在阿杰面前说我几句好话。」
欣宜面露狐疑的目光,说:「晓莉,你不会真的喜欢李杰吧?」
「咦?不行吗?你都不知道我多羡慕你们,能听到阿杰弹吉他。要不是话剧社活动那么多……」
「等等,可是你和李杰没那么熟吧?」欣宜说,她瞟了我一眼,言下之意是我和李杰比较熟吗?
「所以我才需要如如帮我讲好话嘛。」晓莉娇嗔。
「这样啊……这下事情麻烦了……」欣宜自言自语道。
「什么麻烦啊?」
「什么麻烦啊?」
我和晓莉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呃,没有啦,」甫皱眉的欣宜随即恢復了微笑,有些牵强地说:「晓莉,我觉得李杰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耶。」
「什么?」
「什么!」
又是一次异口同声。我和晓莉面面相覷,晓莉对我说:「你也这么惊讶做什么?」
「没、没有啦,因为我没听李杰提过啊。」
「哎哟,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怎么,阿杰喜欢谁还要向你报告啊?」晓莉语带嘲讽,向我瞪大了眼。
「没有啦,只是……」只是李杰说,我们是朋友。
「只是什么?」晓莉不死心,继续追问。
「徐晓莉!」欣宜喝道:「你这样有点过份了吧?如如好不容易愿意向男孩敞开心扉了……」
晓莉噘起嘴,有点委屈地说:「好嘛!如如的厌男症渐渐被治癒,我也很替她开心啊!但是,男生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是阿杰治好她呢?」
我垂下头,感到一股深沉的亏欠。我是不是该和李杰保持更适当的距离才行呢?
「她不是被李杰治好,她是自己好起来的喔!」欣宜说,她微笑看了看我,又对晓莉道:「你真的……觉得高富帅不好吗?」
晓莉看看身旁也在呼呼大睡的高富帅,啐道:「要我考虑这傢伙,还不如让我当老姑婆算了。」
唔,这么严重啊?
大概是听到了自己的坏话,高富帅揉了揉眼睛,悠悠醒转,「刚有人叫我吗?」他说,还顺手抹了抹唇边的口沫,惹得我们三人哈哈笑了出来。
「没、有、啦。」晓莉扭头瞧向高富帅,顺手拿了一张面纸给他,「脏死了,擦一下嘴啦。」
「唔,谢谢。」高富帅擦了嘴,又咧开了嘴。
我望着他俩的互动,觉得有股说不出来的协调感。欣宜悄悄走到我身旁,在我耳畔说:「晓莉真正在意的,会不会其实是高富帅呢?」
她神秘地笑了笑,看着前方仍在吵嘴的冤家,默默走回座位上。都已经11月了,窗外的榕树却依然青翠,全然不受四季更迭的影响。男女情爱果然复杂,我偷偷看向已然睡醒的李杰,心里这么想着。
不过,欣宜说的是真的吗?李杰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
晓莉醉了。
她倒在我的身上,眼睛半睁半闭,打嗝出来的全是酒气,自助吧里看起来像果汁的鸡尾酒就是元兇。
我们正在这间名为「呷告搞」的餐厅内举办庆功宴。庆功宴是黄国威的提议,他说社团营队办得这么成功,应当出去庆祝一下。只是,这场小型的庆宴只办给同班的我们,而晓莉和高富帅理所当然地也凑了一脚。
「就叫你喝少一点嘛,鸡尾酒也是会醉的。」高富帅说。
「头好重、好晕喔,人家都已经不舒服了,你就别再唸了。」晓莉缓慢地说,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方才晓莉因为觉得这酒精饮料好喝,就一杯接一杯喝了下去,不听大家的忠告,一面喝,还一面傻里傻气地笑。
「还是今天就到这里,我和阿富先送晓莉回家好了?」李杰道。
「阿杰,你人真的好好,又帅……」晓莉梦囈般喃喃自语,然后,「噁、噁……我、我好像有点……想……」
她的身子剧烈动了一下,哗啦啦往我身上吐出乳白色的秽物,混着刚刚嚥下去的美食残渣,乳白上斑斑点点。我的制服上已全是呕吐物,又湿又黏。天哪!
「吐。」她说完最后一个字,咳了两声。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李杰和高富帅几乎同时站起,对着我和晓莉说。
「没、没事,只是需要漱漱口。」晓莉艰难挥着手,看起来就是一副有事的样子。然后,她用迷濛的眼神望了望看着我的李杰。
「没事。」我对李杰惨淡一笑,制服上的臭味薰鼻,真想马上脱掉衣服。
欣宜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我,「如如,你先擦一下,等等再去洗。我陪晓莉去漱个口。」说罢,她走向晓莉,将她搀起。
「我也来帮你。」高富帅说。
两人于是扶着一个醉汉,一步步走向洗手间。正当我低头猛擦那些脏污时,李杰出声问道:「佳如,你要不要也去洗一下?我陪你。」
「那我留在这为大家看东西吧。」黄国威说。
我们几个人便在厕所外的洗手台边相遇了。
「如如,对不起。」晓莉一见我,就赶紧和我道歉。
「没关係啦,倒是你,没事吧?」
晓莉摇摇头,一脸苍白,虚弱地说:「我刚漱过口,现在好多了。只是头有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