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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觋祝,是疼吗?”黑蓝色的狼眸里带着点散漫的笑意。

常陈不动神色地瞥过眼睛。

年轻的主君了解大觋祝细微的神情动作远胜过大觋祝本身,见到他这番神情,就对他的内心所想明白了个七八分,于是又带上了点逗弄:“但是若是不将孤的东西弄出来,它就会进到这里,”阿卓勒修长有力的手指弯曲,刮了刮常陈的小腹,“然后就会慢慢鼓起来……怀上孤的孩子。”

一派不知羞耻的荒唐话。

常陈索性不再理会他,半沉进温暖的水里开始念清心的咒诀,他的身体属于高天与古神,如今却被毫无敬畏之心的年轻北疆主君一而再再而三地玷污,不知该怎么洗尽自己身体上的淫罪……

下一刻,只听见“哗啦”一声,神游天外的大觋祝被不满的年轻主君抱离了浴水。

他被裹着洁白的绒毯压在床榻之上,常陈倒吸了一口气,以为阿卓勒又会再来一次如同早晨那样的暴行——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住再一次的性事了。

穴口被阿卓勒的指尖戳刺,再一次温顺地含住了看似来者不善的入侵者,常陈闭着眼睛咬住自己的手臂等待又一次的肏干,结果红肿的穴肉处却传来一点冰凉的膏体触感。

常陈懵了一小会儿,才反应过来阿卓勒是在给他上药。

他悄悄地睁开淡金色的眼睛去看阿卓勒,看见年轻主君那张没太带好气的脸,于是又悄悄地把头转了回去,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为常陈上完药后的阿卓勒再次啃了啃常陈,然后道:“大觋祝,在这里好好休息,嗯?”

年轻的主君是北疆上最尊贵的主人,自然也掌管北疆上的一切事宜,可以说是日理万机,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阿卓勒对于常陈极强的占有欲也使得他想把常陈紧紧拴在自己的衣侧——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他打造了锁链,试图把与天地同寿的古神信徒锁在自己的宫殿,自己的床榻上。

他似乎是成功的。

常陈知道自己的处境,他安静地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没有试图去做什么,离开前阿卓勒并没有再把锁链给他拷上,但是常陈也明白,他是绝不可能走出这个房间的。

他慢慢地眨了下眼睛,回想起自己早晨做的那个梦。

冰冷空旷的宫殿里飞腾灼烫的火焰,前代主君残缺的金属右腿,暗藏杀机的问题。

还有阿卓勒。

柔软的,幼小的,白云似的躺在女官的怀里,眼神湿漉且干净,泛着蓝,像是刚睁眼的小兽。

自女官将他抱下台阶后,婴孩圆溜溜的眼睛就开始盯着常陈,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奇的玩具一般,小小绵绵的手摇摆着伸出温暖的兽绒,向着常陈所在的方向抓了抓,又抓了抓。

“咿呀。”小小的婴孩对着眼前的陌生人笑了起来,白软的脸上旋出一个很小的窝。

常陈安静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他也许是看到了自己头冠上的彩线和珠玉,觉得好玩。

婴孩的世界,总是很单纯的。

常陈没有回答王的问题。

属于大觋祝的口禁束缚了他除了谶言以外的一切话语,哪怕是面对随时可能危及生命的责问,高天与古神没有赋予他开口的权力,他就唯有保持沉默。常陈垂眸不再看向任何一个事物,也没有准备开口回答,殿内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许久之后,高处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王一步一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在常陈的身前站定,他抽出一把剑,轻轻地将锋口抵住常陈的脖子。

他叹息一般地:“大觋祝,我只是想要个答案。”

寒冷的剑面倒映着腾飞的火光,常陈默不作声地看向他。

赫卓部的主城“黑城”,鹰与狼的王城,守卫它的现任主君并不苍老,相反,他正处于最鼎盛、野心勃勃与老辣的年纪,一双赫卓部典型的狼眼冒着铁戾的寒光,面庞上的每一处纹路都夹杂着层层叠叠的野心,哪怕是不问世事如常陈,也知道他那双粗糙宽大的手上,沾染着多少未驯服的北疆部族的血。

赫卓部的王从不屑于当一个安稳的守成之君,他的弯刀收割了很多北疆的领土,他将赫卓部的马匹带上了更辽阔的土地,他本该功绩累累,名垂千古,可如今却有人告诉他,属于你的那颗星星,在高天之上燃得越来越黯淡。

不祥之兆。

不该这样。

王的眼睛在火焰下仍然深邃暗沉,仿佛氤氲着很多的心思。

他道:“大觋祝,只要你告诉我。”

常陈没有说话。

于是脖颈处传来了冰凉的刺痛,那把剑真是锋利,哪怕只是微微向内动了一点,锐利的剑锋就轻而易举地割开了大觋祝柔软的颈部皮肤,从伤口溢出血来,浸透觋袍的一角。

疼痛使得常陈的脸色苍白,但他的神色仍然平静,目光也没有多少的移动。王看着他,片刻后突然笑起来。

“孤真是……”他看起来并不恼怒,“真是坏记性。”

他将剑从常陈的颈侧挪开,看着那道不祥的伤口:“大觋祝的口禁,哪能是高天之下的普通主君能够说破就破的呢,哈哈哈,”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听上去并无芥蒂,“若是此刻大觋祝为了孤而说话,倒使孤不知所措了。”

他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转身重回高处的王座,但是下一刻,似乎谁也没有料到的,冰凉的寒光一闪而过,他长剑一挥!

只听见血肉与骨骼被轻巧切割开的声响,“当”的一声,一颗脑袋掉到地上,淌着滚烫的血痕咕噜咕噜滚到常陈的脚边,一双大睁的眼睛带着疑惑,甚至都没来得及恐惧,嘴巴也没来得及惊叫——

“啊——”

身后不知哪个人发出凄厉的惊恐叫声,紧接着就是轻轻的“咚”的一声,是人昏死倒地的声音。

王就是那样随意地,仿佛拔掉一棵北疆上一文不值的野草那般的,斩下了跪在常陈身边的一个神奴的脑袋。

这一场变动谁也没有料到,其他跪伏在地的神奴紧紧贴着地面不敢动弹,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有些胆小的神奴两股颤颤,看起来已经在失禁的边缘。常陈垂眸看了看脚边的那颗脑袋,并没有动,也没有开口,仿佛完全没有看见片刻前骤然爆发的凶意与杀念。断头尸体的颈部还在如泉水般向外喷溅血液,溅到常陈的衣袍上,以及兽绒里婴孩娇嫩的脸上。

常陈看着婴孩,厚重的血腥气没有让婴孩惊恐哭泣,年幼的小人显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滴落在嘴边的血,轻轻地“咿呀”了一声。

常陈一向清寡无念的脑海里突然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那个被王斩断头颅的神奴在革息部拥有一匹瘦骨嶙峋的黑色小马,现如今神奴死了,那匹小马该是没人喂了。

彼时的王又重新坐上他的王座,话音自上传来,喜怒不辩。

“——那么,大觋祝,为我儿窥探属于他的命运吧。”

炽热的火焰闪烁在阿卓勒清澈的泛着蓝光的眼睛里,年幼的婴孩半面是血,他似乎终于发现常陈一直在看着他,“咯咯”笑起来,从嘴里吐出一个小小的泡泡。

在投下骨算之前,常陈看着阿卓勒的脸,早已预感到了他的窥命之词。

——火焰、兵燹、烈火焚烧灿极之星。

这个襁褓里的孩子,终将会焚烧尽他身边的一切。

常陈的眼睛再次慢慢地聚焦。

他被精力旺盛的阿卓勒闹得太累,此刻连一根手指都不愿动,只能侧着光裸的身体蜷缩在柔软的绒毯上,半垂着眼皮,却也睡不着。

他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突然梦到了那么以前的事情,或许这是古神对他的提示……但是那只是他第一次遇见阿卓勒的场景,他实在想不出会与什么相关。

并且他早已不是大觋祝了。

说到底,常陈自己也不清楚如今的自己究竟算是什么身份,没有阿卓勒的允许,他一步也走不出宫殿的门,除此之外,他还经常被那位年轻的北疆主君囚上铁链与镣铐肏干,很多时候,阿卓勒并不轻柔,应该是只把他当做了泄欲的工具。

常陈躺在绒毯上缓缓地眨眼睛,他又想到了阿卓勒对他所做的一切罪行,尚且红肿的后穴处似乎又唤起了被虐待时的感觉,有点酥麻,使得他情不自禁夹紧了点腿。

他有点困惑。

要是真的论起来,常陈活了很久,远比阿卓勒调查所知的要更久,但是真正的人情世故他却实在懂得不多,更妄论情爱,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大概只有供奉高天与古神,做神和人的桥。

大觋祝的教典常陈牢记于心,衣冠不整,在他人面前赤裸躯体是耻,向他人如妓子般大张双腿是大耻,违背古神与凡尘人交媾,体内还被射入男人的精液——哪怕这个人是整个北疆的主君,也是犯了难以饶恕的淫罪。

若是换作其他寻常的巫祝、觋祝,大概是会被悄声拖到没有人的地方行刑至死,用死亡向高天与古神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垢。

常陈休息了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点力气,他慢吞吞地挪起来,从床榻上拖出条白色的软毯披上身,好歹遮盖了点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然后软着步子赤着脚走下床,拖着曳地的软毯走到桌边。

华贵木质的桌子上叠了几沓书籍,阿卓勒经常从宫殿外带回很多书给常陈,大概是想要常陈在他不在的时候看看书,不至于无聊,除此之外,桌上还零散摆着很多誊抄的纸张,常陈缓缓坐下来,拿起笔继续开始写。

他是在默写教典,在他还是大觋祝的时候,每当他认为自己犯了错,就会罚自己一遍一遍地写。

阿卓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常陈乌黑的头发被养得很长,随意地散在肩侧与背后,像是一条垂流向下的墨瀑,那条被常陈用来遮身的软毯并没有盖得很好,于是从洁白的软毯里露出一点圆润白皙的肩头,带着星星点点的红色吻痕。他正在写字,于是那双淡金色的眼睛很是专注,长睫垂下,在眼睛里倒映出一点影子。

大觋祝总是有那样的本事,能够在不经意间燃起年轻主君的欲火,阿卓勒的瞳色变得很深,他能感觉到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掀开常陈披着的软毯,将毫无防备心却总喜欢勾引人的大觋祝摁在桌子上扒开臀瓣,狠狠地将早已硬得不行的阳物插进他湿软的后穴,想要听常陈哭泣呻吟尖叫,被肏干得眼睛上翻露出舌尖,向自己求饶。

他这幅样子,真想让人把他的穴操烂。

但是阿卓勒的面上不显,他默不作声地走过去,裹着洁白的软毯将常陈抱起来,常陈的笔因为阿卓勒的动作而在纸上画出一条墨痕,显然大觋祝对于年轻主君阴暗的心思一无所知,他看了一眼被毁掉的纸张又看了一眼阿卓勒,明明神色很平静,但是阿卓勒莫名觉得他有点怨。

这样的感觉让阿卓勒觉得很有趣,他宽大修长的手抓着常陈的双腿将它打开,让常陈背对着他跨坐在他的腿上。常陈除了那条软毯一无所有,于是赤裸的臀肉直接和阿卓勒的衣物相贴,臀缝传来冰凉的不适感,应该是阿卓勒佩戴的某一个金属饰物硌到了他,常陈忍耐了一下,然后试图动一动以远离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冰凉配饰,却被阿卓勒摁住,坐得更实。

阿卓勒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常陈的肩头,他的嗓音沙哑低沉,让常陈的耳朵有点酥麻:“大觋祝在做什么呀?”

明知故问,常陈想。

阿卓勒散漫地拿起那张被画了一道墨痕的纸张,常陈的字很好看,劲道得体,是日积月累得来的功夫,他扫了几行字,却一下子脸色微沉。

常陈写的字不是北疆上的通用文字,而是觋祝专用的语言,用于传习教典和念祷词,但是阿卓勒曾经为了某个人去学过,所以这字他多少认得一些——常陈是在一遍一遍地写有关淫乱、犯戒、清心的部分,大概的意思就是反思自己的过错,不该和尘世人苟合,不该被淫欲占据心神,希望求得高天古神的原谅。

祈求原谅?当初被他肏得战栗高潮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流露出一点犯了罪过该有的表情?

阿卓勒放下纸,轻轻地笑了一声,常陈的耳垂被他的气息弄得更痒了,于是缩着脖子躲了躲,却在下一秒被他不轻不重地扼住了咽喉。

脆弱的地方被人扼住摩挲,常陈禁不住皱起眉头,他直觉自己现在并不太安全,似乎……似乎是又有哪里惹得这位年轻主君不高兴了,但是他想不出来,于是只能安静不动,唯有被阿卓勒掌心贴合住的喉结,因为那一点不安的情绪而上下滚动了一下。

阿卓勒淡淡地瞄了一眼桌子上抄成的纸张数量,心里已经有了把握:“大觋祝在孤不在的时候,尽在做这些事情么?”

常陈不清楚阿卓勒的心思,肢体上没有什么想要回答的动作。

阿卓勒扼着常陈脆弱的脖颈将他向后引,直到常陈的后背完全和自己的胸膛贴合,男性滚烫的体温再次将常陈包裹起来,这使他瑟缩了一下。

那边,阿卓勒再次开了口:“大觋祝,继续抄吧。”

常陈愣了愣。

他偷偷地去看阿卓勒的表情,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却是阿卓勒微笑着的面容,一瞬间,危险的直觉席卷了常陈的脑海,但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手里就被塞入了一支笔。

“孤说,大觋祝,继续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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