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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宋元和我哥上车的时候神情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宋元,眉眼间有一丝厌恶。不是厌恶我,我敢笃定,是我哥。昨晚的事让他丢了面子。他虽然可以在男人身下呻吟,但是他的自尊和薄脸皮一点不减当年。我了解他,比他自己还了解他。所以我说他和我在一起最合适,我不是只爱他会口交的嘴和陷入情欲的眉眼,我爱他的欲拒还迎,口是心非,忍气吞声。优点可以构成一个人,但我更爱他的缺点,是这些缺点让我知道爱的模样和规则,优点是迷惑人的东西,缺点才是考验人心的难题。

“还不舒服吗?”我妈看着他关切地问。

“好多了。”宋元握了握她的手,“没事的妈。”

我哼着小曲,开着车载音响,放着我最喜欢的歌。

“小易一大早心情这么好?”我爸莫名其妙。

我笑笑没说话,我哥看我一眼,关了音乐,“安心开车。”

“老古板。”我吐槽。

没人再说话,我看着两边极速倒退的护栏,脑海里不断浮现昨天看到的一幕,我哥跪在地上用嘴给宋元渡糖,宋元抱着我喊我的名字,又跳到他在卫生间艰难的清理我射进去的精液,因为我哥要回来,为了赶走我而迎合我。

我握紧了方向盘,真邪了门了,人是我先遇见的,喜欢是我先说的,关系也是先和我发生的,最后和我哥在一起了。

我忍不住踩油门,导航提示超速,我又降下来。

我开心吗?我是应该开心,开心我喜欢的人深更半夜抱着我喊我的名字我得推开,还听他给别人口交,开心我们都知道几年前发生的事,但一个比一个装的有模有样,心知肚明的以辈分相称。

我开心,开心的要炸了。

“专心开车。”我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机,“想什么呢,一直超速。”

“小易。”

我一顿,看着后视镜里的宋元,他安静地看着我,目光有一丝拜托,“稳一点。”

他晕车。

我嗯了一声,收回心神,好好开车。

车里有些安静,我看到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神情有一丝落寞。

我喜欢看他的侧脸,温柔可怜,很容易让人引起保护欲。

他当初在大排档喝的烂醉,我打车带他回家,他就那么靠着车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到了下一个服务区,我哥说换他开,我就没坚持。开车是一项很累的活,他乐意干,就让他干。我坐到副驾驶,没几秒,手机就开始响。

我看了眼备注,下车接电话。我哥支着脑袋,食指点着方向盘,说:“小易有对象了吧。”

车上就他和宋元两个人。

宋元一动不动,我哥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松开安全带,转身看他,宋元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我哥才倾身摸摸他的唇角。

“戒指戴着吗?”

宋元伸出手让他看。

他抚摸着他的指关节,“你昨晚说梦话了。”

宋元没说话。

“我不爱听,所以把你叫醒了。”他亲吻宋元的手背,“对不起宝宝。”

“没事。”宋元抽回手,“我不怪你。”

“你不问问我你说了什么吗?”我哥笑起来,语气很温柔。

“你都不爱听了,我还问你干什么。”他像是有些烦,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主动倾身吻了吻我哥的唇角,“梦话而已。”

我哥摁着他的脖颈又狠又粗暴地舌吻他,结束后舔舔唇,“元元说的对。”

我打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宋元靠着车窗喘息,微微吐着舌头,像是舌根有些发麻。我哥神情满足,懒洋洋的翻着手机。

“还有多久到?”我问他。

“快了。”他的视线停在我的手机上,“谁的电话?”

“朋友。”

“女朋友?”

我点点头,“开心吗?”

“当然开心。”他笑笑,“有女朋友不跟爸妈说,他们知道了会更开心。”

“大我二十多岁的富婆。”我耸耸肩,“一直想包养我,怎么办,哥,我要不要答应。”

他的舌头抵着唇角,“多少?”

“五六十岁了吧,但是很有钱。”我神情认真、严肃,“怎么办?一个月给我十万,我有点动摇了。”

他的眼睛微微瞪大,“蒋易,你缺钱?”

“不缺啊。”

“不缺你说什么屁话。”他嘴角抽搐,“缺钱也不能这么干,缺钱跟我说,干什么这事儿。”

我哈哈大笑,他登时反应过来是落入我的全套,气的打我一拳,“你从小到大就喜欢打嘴炮,这毛病是一点都没改。”

这大概也是我和他最大的不同,他是家里的老大,有着老大共同的特点:正经。

气氛缓和的多,车又开始上路,我无聊地翻着手机,看着越来越近的目的地,心里感慨。曾几何时我无数次幻想能和宋元一起出去旅游,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后来我们再留宿,就提前预定房间,避免睡在一起的尴尬。

“蒋琛。”前台小姐把身份证给我哥,“您的身份证。”

我哥接过,跟我们说了集合时间,就带着宋元走了。

他们理所当然的睡了一间房,我也孤苦伶仃地自己单开一间房。

一想到他能抱宋元,还能和他做爱,我却连听墙角的份都没有,我他妈就恨的牙根痒痒。

回到房间,蒋琛将东西放到桌子上,让宋元坐他腿上。

手撩开衣服舔乳尖,他看着宋元隐忍的眉眼,“不喜欢?”

“没有。”宋元摸着他的耳朵,主动脱他的衣服。

两个人去到床上,蒋琛抚摸他柔软的身体,轻声说,“元元,我总觉得你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宋元,直直地盯着他,“是我的错觉吗?”

宋元搂住他的脖子压低,双腿缠上他的腰,用唇堵住他的嘴。

蒋琛进入他的身体,掐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顿,“你爱我。”

宋元艰难地喘息,眼角被逼出泪花,“我爱你。”

“好宝宝。”蒋琛将他抱起来骑乘,“我也爱你。”

太了解一个人就会被这个人伤害。经过我和宋元长达几年的接触,从他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昨天我哥没少干他。内射?口交?后入?骑乘?会把所有姿势用过来个遍吗?看他那两股颤颤的模样,我恨不得把他扒光了扔在大街上来宣泄我的愤恨和得不到的嫉妒。

他真的爱我哥吗?爱,为什么喊我的名字?不爱,又为什么不离开?

报复?我?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词,不由得笑出声。

真的是为了报复我吗?

为了报复我把他变成这幅模样?那他想得到什么呢?一路上我都在想,如他所说,我哥温柔体贴,事业有成,他和他在一起不失为一个好选择,用我哥报复我?让我们反目成仇?让我爱而不得,痛苦难忍?我不想以卑鄙的心思去揣测他,因为他曾经不是这样的人。但我也必须承认我现在看不透他。

很快,时间在路上过去,我们到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我提前买了门票,虽然人很多,倒没排多长时间的队。这里背靠大山,有常青不衰的树木,显得绿意盎然,也有银装素裹后留下的白雪,星星点点地缀在高处不胜寒的枝头,泡温泉的地方是一处天然的洞穴,水是从地下抽上来的,人工加热。虽然还是有商业化的痕迹,但大自然的风景还是让人心旷神怡。这也是我爸非常想来的原因之一,他坚信这里的温泉水有益身体健康。对于九点就上床睡觉,六点就准时起床的长辈来说,只要是对身体有益的事,就是跋涉万里,他们也会想法设法的赶来。

泡温泉需要换衣服,我本想直接穿个内裤,但是一想影响,还是买了条泳裤。不好的一点是泳裤实在是忒勒了,紧紧的绷着两颗蛋和一根香肠,让我走路都别扭。对于男人,唯一能忍的紧致就两个地方,要么是爱人下面的嘴,要么是上面的嘴。其余的勒,都是痛。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池边,过了会儿我哥和宋元才来。宋元不仅穿了大裤衩,还披了件衬衫,我知道什么原因,还是揶揄他:“嫂子穿的这么厚,是来洗衣裳的吗?”

我哥从后面揽着他的肩,他倒是穿的和我一样,浑身上下一条泳裤,就是背上的抓痕有些显眼。

我笑着收回视线,跃进池里趴着,不想看他们一眼。

“你看看你后背的伤。”我妈啧了一声。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说我的。

这是我十六岁时和人打架让对方从后砍的。差点给我命都砍没,缝了几十针,躺了大半年,像条蜈蚣横跨整个后背,丑陋难看,触目惊心。

宋元,亏损了算谁的?你说这章我是盖还是不盖?”

“您是公司副总……”

“我只是口头上的副总。”我摆下手,“聘用合同呢?”

他愣住。

“你说的这些我今天就当没听过。你跟我哥时间不短了吧,公司大小事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拿不定主意的就问他,能拿主意的就自己定。我看你们公司的运行体系还挺完善,没人作妖出不了问题,当然,如果真有意外发生,你随时联系我。”我将电话号码写下来放在桌子上,合上笔,“有问题吗?”

他抿抿唇。

“听懂说话。”

“是,副总。”

我点点头,“对我不满也可以跟他说,怪不到你身上,回见。”

我跑的干脆,就像没来过。

我哥会那么好心让我去他公司当副总?不把我在半路创死就是他的仁慈了。我更不可能傻逼着勤勤恳恳工作,挣钱让他去和宋元度蜜月,但是我爸妈那边他起码是有交代了:我让小易来公司了,但是他不愿意干。

横竖他都不损失什么。

他不会让我留下来的,宋元都没有我了解他。他是一个典型的笑面虎,在父母面前,我的面前,又或者其他人面前,面具多的数不胜数。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外面干了什么,怕是也不知道我哥在外面干了什么,起码宋元见过真实的我,但他应该没有见过真实的蒋琛。

见过就不会说爱了。

因为好巧不巧,我见过。

我给柳岸去了个电话,他那边听起来有些嘈杂,没说两句就挂。过了会儿他又打过来,依然含糊不清,然后突然清晰。我说岸哥,您老在哪儿嗨呢?

他说:“你猜。”

我说:“刚从坟里爬出来?”

他哈哈大笑,“你家火车站。”

我呸了一声,“滚吧。”

“就是你家火车站。”他哈了口气,“你电话打的正好,来接我。”

我沉默一瞬,“你在哪儿。”

“你他妈,你家火车站啊,你耳朵不中使了?”

“火车站哪儿。”

“噢,出站口。”

“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揉揉眉心,昨天冲动了。看着宋元和我哥难舍难分的模样我就难受,难受我就想摸着宋元手的人是我。二话不说要和柳岸撤资,让这厮坐一晚车来找我。

我将车停下,那么多人,我愣是一眼能看到站在冷风里的傻缺。他穿个藏青色的外套,顶着一头烟灰色的头发,戴着耳机,低头玩手机。我喊了他一声,他循着声音朝我看过来,大步前来。

“行李呢?”我看他两手空空,“丢了?还是托运了?”

“扔了。”他云淡风轻,“拎着碍事儿,懒得提了。”

我看着他,他一笑,“没拿。”

“滚蛋。”

我们坐上车,我从后视镜看他,“跑过来干什么?”

“玩呗。”他低着头,我听到打游戏的声音。

“我昨天……”

“别提昨天。”他将手机关上,双手插兜,“我知道你是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宋元。”

我没说话,他说:“我一直听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太好奇了,所以我必须要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能把你和你哥耍的团团转。”

我皱眉,“他没耍我们。”

“还没耍。”他点点头,“几年了蒋易,狗都知道见好就收,得不到的骨头放弃了,你还不如狗。”

他说话实在是难听,我怒骂:“你他妈结扎了啊?”

“不用。”他懒洋洋地鄙视我:“你再气我几年,我精子活跃度一低,直接绝育,免费还省事儿。”

我无话。

一路无言,他说:“工作室当初是咱俩一起开的,校园贷款,资助大学生创业,现在不欠了,还挣了不少,但是那些日子你说扔就扔了?说好还要一起开个实体分店,也忘了?”

我抿着唇,他显然是被气狠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网店流水多少?一个月十万单你知不知道什么概念?蒋易,那么多大学生创业的案子,就咱俩成功了,当初毕业的时候校长颁发的大学生创业代表奖杯还在工作室放着,每一步都是咱俩步步走过来,熬过来的。你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我他妈实体店选址都定了!”

“我昨晚,喝多了。”我说:“别生气。”

“不生气。”他重新拿出来手机,又拿出来个口香糖填嘴里,“我就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撤就不撤。”我让他骂的头懵,“跟他没关系,你别对他有偏见。”

他笑了一声,透过后视镜看我,“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我朋友来了,我爸很高兴,热烈欢迎,我妈的神情有些莫测,但也没说什么,很热情。她趁我爸和柳岸说话,拉着我到厨房,小声嘀咕:“这孩子是你朋友?”

我点点头,她说:“哪种朋友?”

“还能哪种。”我莫名其妙,“我大学同学。”

“你都上班两年了,怎么突然冒出个大学同学?”

“不是,我,就是我大学同学啊,关系一直很好。”

“但是你大学就没回来过啊。”我妈严肃地看着我,又压低声音,“小易,你跟妈说实话,这孩子。”她犹豫了一下,“是不是……你那种朋友。”

“我哪种朋友?不是。”我明明跟她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正常的朋友,妈,不是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想问是不是男朋友?”她高深地看着我。

我仰天长啸,“都那种朋友了,还能是哪种朋友,炮友?!”

她拍我一巴掌,我只能耐心解释:“妈,真不是,柳岸,我最好的普通男性朋友,真不是男朋友,我谈对象了会告诉你们的,别瞎操心了。”

她将信将疑,掰着手指头,“你哥那例子在前面放着,妈和你爸已经看的很开了,你不要怕,大不了你跟他们一样也同居过日子,你们四个照样互相有个帮衬。虽然你说你喜欢女娃,但这么多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喜欢那一个,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当初你哥也是这样,二话不说通知一声,直接带着人往家领,让你爸我俩云里雾里,最后才坦白,说早就谈了。这年后,人大老远来,什么都没拿,又是直接带回家,你可不能学你哥再干这种先斩后奏的事儿了,你爸我俩又不是不同意,不能不把老的放眼里,对外面的娃也不尊重,要谈了就大大方方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我握着她的手,微微弯腰,“放心吧妈。”

我妈只有一米六,我有时候和她说话必须得弯点腰,不然总觉得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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