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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老公齐聚一堂

 

“别怕,我兄长和弟弟很好相与的。”

封憬琛出声安抚,其余宾客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落在宋云舒身上,瞧得他局促不安。

“憬琛,这位是?”

“二哥你铁树开花了啊?”

坐于上首的两人同时问道,语调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打趣。宋云舒因着紧张也没听出来,他正羞赧得恨不得化作一缕青烟飘走。在山上时被师傅保护得很好,平时也甚少与外人交谈,若是此时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介绍自己,估计会吓得落荒而逃。

“莫要同我打趣了,带他过来是想让你们认认脸。”

“云舒来,这位是我兄长,这是我三弟。”

宋云舒正盯着脚尖神游天外,猝不及防被封憬琛带得离主座更近,为了不失礼,只能硬着头皮抬头问好。

而对面二人正微笑着同他颔首,只一眼,宋云舒就怔住了。

此时日头最晒,屋内亮堂堂的,一切都清晰无比。宋云舒看着他们二人的脸,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书中描述的龙章凤姿应当就是如此吧。

封明赫面颊轮廓分明,双眉似剑,丹凤眼里是藏不住的锐利,鼻梁高挺,不说话时隐隐透着上位者的威严。

而他身侧的封辰安,气质相较而言没有那么沉稳,面容硬朗,英气十足,见宋云舒看向自己,还热情得招招手。

三人都长得极为相似,只是封憬琛随母亲,有着一双桃花眼,让他的脸庞多了分柔和少了分凌厉。

净明山庄三兄弟,果真如旁人说的那般气宇轩昂,宋云舒在心里想着。

“果真是一表人才,难怪二弟迫不及待得把人带来。”

封明赫率先开口,面上依旧带笑,眼神毫不避讳的落在宋云舒脸上。封辰安更是调笑道:“此等绝色,二哥怎么舍得带出来,若是我,必要将人藏于内室。”

若是个脾气不好的,听见这般非礼的话,会被气得拂袖而去。偏生宋云舒生性单纯,只感觉这话有些奇怪,没人提点他也说不上来,只能往最熟悉的人身后躲。

封憬琛很享受被宋云舒依赖,但也怕戏弄狠了他会跑,于是安抚得拍拍宋云舒后背,开口替他解围:

“大哥三弟这般戏言,待到闲时再说,今日三弟是主角,可不能厚此薄彼,只与云舒交谈而忽略了其他贵客。”

旁边熟稔的友人见此才敢插话,纷纷开起封辰安见色忘友的玩笑,一时间厅内气氛热烈。

见其他人转移了注意力,封憬琛带着宋云舒走到自己位置,示意宋云舒坐在自己身旁空座上,少年也乖乖照做了。

宋云舒一直端坐在那里,不声不响的,一副极力减少存在感的模样。却不知他抬起脸后,自己从不在意的容貌引得不少人在暗地里偷偷打听。

宴席开始后要先喝酒,但从前在宗门禁止饮酒,因此宋云舒从未喝过。这时他还谨记宗门规定,小心地向封憬琛提了这件事,希望以茶代酒。

封憬琛自然是允了,若是宋云舒此时醉倒,那他后面的计谋该如何实施。

思及此,他凑到宋云舒耳边低语:

“昨夜云舒不是说想去城内游玩?正好宴席散后无事,我陪你去如何?”

少年闻言睁大眼,顾不得回话就连连点头同意,他下山可就是为了这个。

见宋云舒果然上钩,封憬琛乘胜追击,开始引诱他:

“光是今天玩怎能尽兴,多玩几天才能发掘其中的乐趣。”

“若不然,云舒你在山庄多待几日可好?”

这下宋云舒的兴奋变为纠结,他一直很听师父和师兄们的话,从未离开师门这么久过,若是在山庄再留宿几天只为玩乐,自己这般怕是会惹得师父生气。

“云舒可是担心宋宗主不愿?可离开清缘宗独自生活的弟子不计其数,你只是几日不归,想必宋宗主宽宏大量,定不会与你置气。”

“若是云舒怕宋宗主担心你的安危,我修书一封告知详情,让宋师兄带回去便是。”

封憬琛话说得信誓旦旦,拍着胸脯给宋云舒保证,让他最后一点顾虑也被打消,也没多想,欢欢喜喜的就答应了。

临行前,宋远章还是不放心,封憬琛此举太过可疑。偏生宋云舒浑然不觉,还在那人旁边叽叽喳喳的谈论等会想去的铺子,真是天真得让宋远章头大。

“宋师兄,我与云舒就送到这里,路上注意安全。”

封憬琛与宋云舒并肩而立,姿态放松的朝他们摆手告别,面上依旧挂着让人挑不出错的和煦微笑。

寻常人定会被这副温润如玉的君子相蒙蔽双眼,宋云舒也不例外。

方才在宴席上,封憬琛为他布菜,同他说些寻常人不知道的游玩路线。把宋云舒的好奇心高高吊起,一顿饭下来,心都飞到山庄外了。

此时他再看封憬琛,感观就截然不同了,在宋云舒心里,封憬琛已然从自来熟的好心路人转变为善良慷慨的贵公子。

“云舒师弟。”

宋远章从车窗探出头看向他,几番踌躇,莫要轻信他人这等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看到旁边的封憬琛,叹了口气只说:

“在外玩尽兴了记得早些回来,莫要让师父挂念。”

“放心吧师兄,不会太久的。”

宋云舒笑嘻嘻的应下,心里也有些打怵,不过只有几天,应当无事吧?

得到他的保证,宋远章再次道别后,放下车帘便让车夫驾车走了。

这还是在场,定要摇晃他的身子让他清醒一点。

封憬琛听着自己亲弟的话,面上诧异一瞬,随后恢复成往日温和的表情。

他们是亲兄弟,他太了解封辰安想做什么了,饶是平时关系再好,也不是什么都能分享的。

“这个时辰三弟不是应该在练武?在家里逛逛而已,我带云舒去便是。”

“二哥说的什么话?云舒这样年岁稍长且没有自立门户的有单独的房间。

而临近夜晚,还有几名因年纪太小不能下山的师弟缠着宋云舒,希望他多讲些山下趣事。他未归家时,便有山庄的下人前来送礼,净是些纸张布匹,还说宗门弟子皆有份。他们自然明白,这是沾了宋云舒的光,身体抱恙的师傅都出来亲自接见表示感谢。

宋远章再多疑,也不得不承认封憬琛待宋云舒极好,更何况宋云舒如今平安归来,自己应当是多虑了。

清晨鸡鸣将宋云舒唤醒,或许是昨日休息得好,腿间火热肿胀的感觉消退了些许,没有在山庄时那般难受。

一切又恢复往日的宁静,他动身如往常般去干活。除了必要的练功外,就是与寻常农家一般下地干活、喂鸡做饭。

昨日的新鲜劲还没过去,师弟们依旧谈论着宋云舒所描述的净明山庄全貌及救困扶危的封家三兄弟。

“云舒师兄,听雨楼到底有多大?”

“比这间屋子还要再大一些。”

“听说净明山庄自酿的桃花酿特别好喝,云舒师兄你喝过了吗?”

“当然没有…”

“云舒师兄!山庄的山有我们宗门的高吗?”

“师兄,山庄庄主……”“云舒师兄…”“听说……”

叽叽喳喳的如同雏鸟般吵闹,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宋云舒被他们问得回不过来,逃也似的端着鸡食盆一溜烟跑走了。

他将装满的盆放在地面,看着半大的鸡扑棱过来吃食,感觉耳边清净不少。

宋云舒回忆着在净明山庄的点点滴滴,将这段美好的回忆藏于心间,以后便不再轻易下山,总归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会肖想。

时光荏苒,宋云舒与他们互通书信已有月余,其他人早已见怪不怪。

“云舒师兄若是女子,这会怕是能做庄主夫人了。”

信鸽扑棱着翅膀往远处飞去,洒扫的师弟往着天空中逐渐缩小的黑点,自顾自的感叹。

而被念叨的本人,正坐在桌前愁眉不展,早在半月前,封憬琛又邀他下山小聚。但宋云舒早打定主意不再轻易下山,回来后又发现师父身体比以往更差。

宋云舒本想写信求封明赫为师父寻一名医,却被师父制止了,只说人生死有命,找寻常的大夫来诊治便可。

但他知道,师父一直不爱与人来往,自然也不想他为此欠上净明山庄的人情。师父执意如此,宋云舒也只得作罢,一连几天都为此事郁郁寡欢,人也清减不少。

隔着书信,封憬琛都能感受到宋云舒的消沉,但他从不在信里倾诉。直到打探消息的下属回来禀报,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诉说,得知宋云舒的近况,封憬琛好不心疼。他当即写好回信,带着信纸进了封明赫书房,也不知二人商讨了些什么。

翌日清晨,封辰安带着信封往清缘宗去了。

他此番前来,也未曾提前告知,清缘宗众人都如往常般做着自己的事,直到一阵马蹄声渐进。那日一同赴宴的一位师弟认出他来,惊得声音都变调了,慌慌张张的去找宋远章。

待宋云舒得知消息时,出门便见到封辰安与师弟们打成一片,那几个才到他腿高的师弟,被封辰安轮番举高高,玩得乐不可支。

“从前都是信鸽送信,怎的这次亲自来送?”

应当是有急事,宋云舒有种预感,或许这次必须下山一趟。果不其然,封辰安放下手里兴奋大叫的小师弟,一边掏出袖袋中的信封,一边带着他往僻静处走。

“云舒先看吧。”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其他人很有眼色的各干各的去了。宋云舒一目十行的看完,久久不语,封辰安正等着他说些什么,却见宋云舒将腿前外袍一掀就要下跪。

封辰安连忙握住他的双臂,顺着力道将人带进怀中,阻止宋云舒下跪。

感受着怀中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躯,封辰安暗自叹息一口,手掌轻抚他的后背。宋云舒如此信任他们,若是以后得知真相,不知会有多难受。可惜他们兄弟三人全是一丘之貉,想要的人或物,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牢牢抓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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