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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赐剑下山偷亲师尊(时间线回到第二年开学)

 

学舍时间不长,一共两年。

第一年,传诵书籍,教养身心;第二年,下山,除恶兽。

任务并不繁重,以实力为限,每人根据卷轴带回一枚兽丹便为完成。

这些世家子弟有家族帮持,什么邪崇,什么妖兽,根本不在话下,大多数人不用一年便可完成。

可对一只魅兽来说,难如登天。

匪心蹲在白涯的书房里,焦虑地啃咬手指关节,望着角落出神。

怎么办?

一旦出了师尊视线之外,便彻底失去庇佑。到时候别说三天,一下山被直接拖回去变作禁脔也说不定。

他一直期盼着能像师尊一样惩恶扬善,在心中幻想过无数次匡扶正义的场景,却在此刻生出退缩之意。

不如……不如直接告诉师尊吧,师尊对自己向来偏袒,说不定就原谅了呢……

白涯推门而入,一眼就见到了蹲在角落的匪心。

“干什么呢?也不嫌角落灰尘大?”白涯背手,闲适地走到房中的一张黑松木桌前,将手中之物置于桌上。他见匪心仍一动不动,笑道,“快过来呀。”

匪心慢吞吞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师尊!”

书桌上,一柄长剑安然放置,正是白涯的本命剑——长吟。

早在白涯为凡人时,这柄剑便随他杀出威名。长吟斩过帝王,杀过阿蛮,屠戮恶鬼,也误伤过善人,这柄剑早有灵性,是一把往生之剑。

昭示着一切可以从新开始。

“来。”

白涯向他伸出手,匪心犹豫片刻才搭上去。

师尊的手掌并不细腻,有着一层薄茧。早几年前,这层茧狰狞地遍布掌心,养了匪心之后,白涯收起剑,不再参与到世俗是非之中。

手被白涯握住,指尖传来冰凉的刺痛感,长吟在两人双手之间轻盈一划,两滴血珠缓缓从空中升腾而起,落在剑上。

长吟发出轰鸣,剑身震颤,剑体染出通红的血色,很快恢复温柔光寒。

白涯笑盈盈地看他,道:“还不领剑?”

匪心的眼眶瞬间潮湿,立刻单膝跪地,双手高捧。

白涯将剑置于他手中,剑锋利如雪芒,薄可削发,在匪心的手中却柔和而安稳。

头顶传来声音,白涯振声道,

“得了我的剑,便要做到最好。”

匪心的目光在长吟上久久停留,抬眼,与白涯视线相撞。

匪心道:“弟子想向师尊求一件物品。”

近出发前几日,前所未有的平和,那两人竟没有再来骚扰他。

白涯为匪心收拾行李,几乎将半个寝殿都装进去。虽说皆收于纳戒之中,没有什么重量,但匪心还是挑拣出来一半,然后在下一次清点时又被白涯装进去。

一年时长,于仙人是沧海一粟,但对于魅兽来说十分珍贵。

更何况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白涯身边。

匪心的忧虑在白涯的大张旗鼓中减淡不少,但出发前一日,还是又一次失眠了。

皎洁的月光从窗台照进房间,匪心躺在松木制成的小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这张床是白涯在江南时找木匠打造,自他小时候睡到现在。甚至怕他睡不惯,连床都收进纳戒之中一并带来。

躺于床中,随意一个姿势,都与以往时光里无数个他的同一姿态相重叠。记忆中最熟悉的片段,油灯烛火跳动,影影绰绰,师尊靠在床头阅书,时不时在他身上拍上一拍。

床中舒适干燥,温暖的被窝宛如一个柔软的果壳包裹住他,每每闭上眼,轻易安睡至好眠。

放眼望去,几乎屋中的每一件物品都经由白涯挑选。柜子里的衣服大多数为浅色,各种外套和配饰,从天南海北收集,精心搭配。床边的灯台是街上的古玩,匪心小时候随手一抓,白涯便买了回来。

更别说屋中家具、桌上的茶壶、地上毯、墙上画……

点点滴滴,匪心的生活中全是白涯的影子。

日日见,年年见,虽然只是分别一年之久,且尚未出发,匪心已经开始思念白涯了。

泛滥的情感来得措不及防,匪心想到前几日被蛇抓在手心,对着白涯情动的画面。

他没有逃避,任由那份旖念在心中升腾,像春日绿江的水温暖而潮湿,冒出微小气泡,啵得炸开。

脚尖落在木制地板上,匪心简单拢了件外衫,推开门走了出去。

白涯的房间离他不远。

匪心的步子越来越轻快,最后几乎是蹦跳着在走廊上跑,伴随着风动而起舞的衣衫,像一只蓬勃的小雀。

月光在他身后流连,追逐,直至没入房檐的阴影之中。

匪心在门口迟疑片刻,踮着脚猫进去,静悄悄来到床前。

心跳声震耳欲聋,匪心说不清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叫醒师尊,为什么偷偷进来,明明白涯不会怪他,只会无奈数落几句,让他躺进内侧。

匪心说不清。

白涯睡觉的样子也很肃穆,身体平躺,双手自然交叠于胸前。面色平稳,白发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的质感。

匪心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隔着距离,将师尊的侧脸描摹了一遍。

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愈来愈重,压抑之中藏着一丝兴奋,手指将白涯的发丝理到一侧,顺着手心滑下,流至发尾时眷恋地停了一会。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匪心闭上眼,用手肘撑在床沿,动作轻了又轻,慢了又慢,连空气中的尘埃都生怕扰乱。

嘴唇触碰到柔软的质感,泛着些湿意,鼻尖被师尊的气息微微抚过,甚至能听到白涯安稳的呼吸声。

匪心不敢睁开眼,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亲到唇上,也不敢留恋,迅速缩了回来。

呼吸紊乱而急促,心跳声砰砰作响,匪心跪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白涯,突然就露出一个微笑。

“师尊,好梦。”

匪心慢慢退回门边,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白涯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

出发当日,学舍好不热闹。

所有学生皆立于山口,各派的法器、坐骑缤纷缭乱,皆是大家族独有,随意一件都值得上人间一处城邦,但匪心并不羡慕他们。

他颠了颠背上用布条包裹的剑,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今日穿了套普通的学舍弟子服,腰线收拢,成劲窄的一条。面色清冽高傲,一对凤眼微阖,一点红痣,真真仙人之姿。

不知为何,白涯没有一大早便过来为他送行,而是快出发时,才飘飘然从空中降落。

匪心心中有鬼,低头一顿,又快速抬起来。

“师尊。”

白涯浅浅应了一声。

匪心没来由地紧张,扣着手指想说些什么时,白涯突然将双手探向他的颈间。

匪心猛地抬头。

白涯翻正匪心的领子,又理了理,随着一阵冰凉的触感,一根玉坠吊在匪心锁骨之间。

高级传送法器。

白涯垂下眸,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有什么事情就找师尊,不要硬抗。”

“好……”匪心道。

无数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其中包含几道炽热的目光。匪心心跳得正猛,刻意不去看,望向侧边,只见到伶舟用一种僵硬的姿势对着他,头却大幅度的扭向一旁。

匪心:?

随着一声钟铃敲响,传送阵发出异光,各个衣着不凡的少年皆带着宝器进入。

无意间,匪心与瑄犴对视一眼,只在对方眼中见到不加掩饰的势在必得。

匪心冷哼一声。

所有人都被传送至同一个地点,瑄犴第一时间环视,却不见魅兽身影。

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瑄犴快速放出灵压将整个蓬莱都搜了一番,却毫无踪迹。

瑄犴咬牙:“匪心!”

两个身躯出现在另一片山脚,落地的第一时间匪心便用从师尊那里要来的法器隐藏二人灵力。

匪心回头,高声道:“伶舟,我们走!”

匪心小时候和白涯住在人间,所以对小镇闹市已十分熟悉。

伶舟不同。

他看似面无表情,抱着手臂往前走,却时不时朝摊贩望上一眼。

匪心举起手中的糖葫芦:“这是糖葫芦。”

伶舟瞥他一眼:“我知道”

匪心用手捏起一团芝麻卷:“这是芝麻卷。”

伶舟:“…我知道”

匪心继续往怀里抱着的一堆物件掏去,一个不稳,东西散落一地,他懊恼地哎呦一声。

伶舟:“……”

鹤族的皇子从小养尊处优,但伶舟毫无任何架子。他蹲下去,站起来时,东西已全被他拎在手上。

匪心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愣愣地看着那一大堆吃食,有些不好意思。

他手中剩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连忙补偿一般凑到伶舟嘴边,“你尝尝这个,可甜了。”

面对伶舟毫无温度的双眸,匪心突然意识到不合适,伶舟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喂他,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然而没等他思考完,伶舟微微低头,咬住最顶端的那一颗,叼了出来。

匪心眼睛睁大,看着他。

伶舟不言语,自顾自往前走。半晌,匪心抹了一把有些烫的脸颊,立马跟上去。

天色渐晚,两人找了间客栈,要两间上房。

两人出来已过将近半年,季节也由春入秋。

这位置处于中原地界,恰逢凉爽,往来的商贩众多。匪心与伶舟坐在二楼用着客栈备的晚膳,从窗户一眼望去,灯火点点,入耳皆是游玩和叫卖的声音。

“我以前不喜欢这。”匪心望着人群,突然说道。

伶舟垂下的眼睑,随着他的话慢慢抬起,落在匪心用一只手撑住的侧脸上。

“我师尊总说要带我回江南,我知道,他是想让我祭拜我娘。”匪心的鼻梁,被烛灯打上温煦的光,“他对我太好了。但他又总是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在人间做了好多好事,那些人为他造了庙宇。可是我分明见到他们的后院里养着魅兽。我想杀了他们,可他们是……信徒,后来我梦见我娘,她说让我不要再来,我便真没再来过。”

匪心的眉头皱起来,深呼吸后,突然笑了一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敢与那些人争辩,就朝我师尊发脾气。说什么江南冷啦,说什么讨厌他。”

“我是不是,很任性?”

伶舟静静地看着他。

两对极浅的眸子隔着窗子照进来的的一束暖光,在空气中对望。等匪心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只手撑上桌面,快要吻上伶舟的唇,甚至嘴唇都已经触到伶舟的呼吸。

伶舟扶住匪心的身体,闭上眼睛。

——“腌臜东西,我今日非得打死你!”

一声辱骂从窗外传来,两人极快地分开,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匪心往外看去,一个穿旧布衣和草鞋的农户从巷子里爬出来,蹬了几步后逃得飞快。随后,一个同样衣着简陋的人举着一只布鞋,边骂边追出来。

“让你去,让你去!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救命!救命啊!”

一时间两人追逐的声音充斥了整条街道,密集的人群被撞出一条扭曲的空隙来。声音随着两人远去的方向变得小声,不一会又回到客栈门口,破锣一般响个不停。

见伶舟还直直地看着自己,匪心一时脸热,从窗户边上跳了下去。

“何事如此喧嚣?”

见一个雪白的少年飘飘然从天上落下,那被按在门栏上扇的农户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仙人!我见着仙人了!爹你看,我才刚修仙没几天,就见着了仙缘,这便是上天注定啊!”

“注定?我打死你个注定!”

眼见那老农户又举起手,被打的那一个连滚带爬到匪心身后,抱住他的腿。匪心皱了皱眉,到底没说话,只听他喉咙一扯,放声大哭起来:“大人!小人委屈。小人名叫李笼,祖上是个有仙缘的。到了我爹这一代,灵根几乎断得干干净净。”

“前天,有一高人路过小人家里,给我指明方向,我按着那位置走,不过两天两夜便找到了一朵金色的扶桑花。嘿,我当时立马吃下去,今日,我便结了金丹了。”

他对着那老农户一指:“我有什么错?我想出人头地,你却来骂我?你个老不死的,你!”

从金丹的话一出来,后面匪心便全听不进去了,“你说你吃了那朵花,今日便结了丹?”

“匪心。”

背后传来一声呼唤,匪心突然回神,从中品出几分荒谬的味来。也是冷静一点后,他回过头,看到伶舟从客栈大门处走出来。

李笼还是惊叹得早了些,等伶舟走到匪心身边,他才闭上张大的嘴,喃喃道。

“神仙……真神了”

匪心一把捉住李笼的后背,朝着内息一探,真有一颗金丹!

只是李笼毫无内力,这金丹空荡荡,只一空壳。

匪心睁大眼睛,钉子般盯着李笼,问:“那个地方在哪?”

李笼被他突然灼热的目光一吓,朝着某颗星的方向一指,“那地方叫做娥灵镇,朝着天枢星走,整两天两夜就到了。”

“好。好。”

连说两个好后,匪心将手从李笼的背上伸了回来,眼睛还盯着那个方向不放。

老农户一见他这样,膝盖一屈,砰一声跪在青石板地上,大声喊叫:“您可千万别听他乱说,那地方险象横生,连毛都不生一根,光走两天根本到不了。他一定是魇着了,路上,路上被哪个人精吸去了精魄,胡言乱语!”

匪心愣了愣,回过头,见到伶舟并不赞成的目光。

确实是有些莽撞了,修炼这么多年,他自己难道还不知道结丹的困难吗。什么结金丹,什么灵药,对他都没有用。若真有这样的花,怕不是白涯早就为他摘个几百朵回来了。

匪心苦涩地笑了一下,朝着李笼的背输出一股灵力,调整一番体内的灵脉后,朝客栈内走去。

“不早了,休息吧。”

匪心一路走上楼梯,直奔房间,关门时却受到一股阻力。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在门缝之间,俨然是伶舟。匪心按住门框,问:“还有什么事?我要休息了。”

拒客的意思明显不过,但匪心还是听到了不想听的话。

“金丹是真,但那朵花有蹊跷,你不要全信。”

“嗯。”

“就算要去,也要做好万全准备。到时我与你一起……”

“知道了。”

等了一会,没有等到下一句的匪心,疑惑地抬起头来,只见到一对浅色的眸子略微眯起地垂下,望着他。

“今日事今日毕。”

匪心:?

“我的意思是。”他握住匪心按在门框上的手,伸腿跨了进来。唇瓣被月光附上一层柔霜,看起来很好亲,“刚刚的事,还未做完。”

匪心张了张嘴,刚想说话,伶舟已经低下头,将他整个笼罩在怀中。

清冽的松香从头顶弥漫而下,匪心急促地深呼吸,后颈被一只大手扶住,抬起,随后上唇被含入温暖柔软的口中。

动作轻又慢,像是小孩子品尝挨了顿打才吃到的棉花糖,舍不得吃,只能抿了一点,在嘴里翻来覆去地回味。

伶舟总爱这样吻,先从上唇开始,将那小小的唇珠含在唇间,轻碾慢舔,变得红润晶亮后,再寻到舌尖,一点点吮吸。等到匪心的呼吸变快,尽数被他吞入口中时,他才会渐渐深入,与他缠绵。

在床上也是,进来一点,就要问他痛不痛。

明明下面都整根插穿了,匪心像个糖葫芦一般被穿在上头,爽得流眼泪,伶舟注视他垂下的眉,很轻地问他:“为什么哭了?不要哭。”

匪心常常不明白他在珍惜什么,明明自己早就不是未经人事的天真童子了。

伶舟一只手扶住他的后颈,一只手穿过后腰,将他整个人往身上提。

匪心尽数配合,手肘搭在肩膀,紧紧搂住他的脖子。

横在腰上的手不断收紧,伶舟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连脚尖都快点不到地面。两人吻得难舍难分,不分东西,甚至无意间将房间里的屏风都给撞翻了,发出一声巨响。

待店家上来问过,确认无事后,两人也冷静了下来,坐在茶桌前各自望着别的方向。

“咳,既然如此”匪心手中的茶水已经冷却,他轻咳一声,拉开房门,“你便回去休息……”

他回头一看,伶舟不知何时走到了床边,腰带已经解开,外衫被他脱下来挂在一边。

匪心一愣,脱口而出:“不做。”

伶舟转过头看他。

匪心的脸红了红,干脆侧过身子,“明日便是情期,今日做了,明日又要做。每次又要休息好几个时辰,如此下去。”

他停顿一会,说:“没完没了了。”

对面没了声响,伶舟的眼睑从他开始解释时就垂了下去,眼里的光芒都被睫毛掩住,他将刚放下的外衫拿起来,披在身上。

“好。”他说。

匪心的心里瞬间涌起一股慌张,看着伶舟一言不发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准备从门口出去。

他哪舍得让伶舟难过。

“伶舟,伶舟。”

匪心将伶舟开门的手捉回来后,抱住伶舟的腰,将人带着挪回床边。伶舟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望向别处。

匪心去解伶舟衣服上的系带,手被按住,头顶传来的声音也冷冰冰:“我的房间在隔壁。”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匪心扑到伶舟身上,两条腿都夹住他的腰肢,抱着啃起他的脸来。

起初伶舟并不回应,待匪心撬开他的唇齿,在他嘴里进犯一圈后,伶舟托住匪心的身体,将他放到在床上。

匪心怕他走,匆匆忙忙地扒他的外衣,脱得十分艰难,在伶舟耳边说完“我想要”后,便顺利地脱了下来。

衣物下的身体肤白胜雪,覆着薄薄一层肌肉,肩膀宽阔,腰肢精窄,胯部上蜿蜒着几根黛色的青筋,似雨雾里朦胧的山脉。

匪心连咽了两口口水,一路摸向伶舟的下身,一根完全硬了,用整个手掌才堪堪握住。圈住撸动两下,他感到性器在手心里突突跳动。

“都硬成这样,怎么走得那么干脆?”匪心笑道。

伶舟的耳朵,随他这句话从脖子红倒了耳后根。不满地看他一眼后,伶舟一条腿跨上床沿,将头埋进了他的颈间。

“嗯……”

匪心抱住他,两人滚到了床上。

四片唇瓣再度吻到一起,像是一阵山火急促地燃了起来,将空气全部都烧尽。舌尖绞缠在一起,发出淫靡水声,不知过了多久,匪心趴在伶舟的身下急促喘气。

眼睛亮晶晶的,像小动物的眼神,很干净。

让人不忍亵玩,只想珍惜。

“别这样看我。”伶舟的额头上冒出薄薄一层汗,脸颊到耳根都是红的。

尽管两人已经接触一段时间,他还是改不了床上害羞的毛病。匪心了然,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以背对他。

伶舟被他的动作惹得一顿,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有些埋怨地将下巴埋进他的发顶。

伶舟将匪心搂在怀里,将自己的欲望放入臀缝之间,匪心弓起腰,那根灼热便滑进了湿透的蚌肉里,两人皆发出一声低喘。

腰肢被有力的手臂圈住,后臀缓慢被压扁,顶在腹肌上。

肥软的唇肉一次次被挤开,花蒂的刺激使得匪心忍不住翘高屁股。随他的动作,上翘的龟头用力蹭过蜜豆,酥麻的蜜潮瞬间从骨髓深处漫延出来,酥得匪心整个身子都软下来。

匪心被磨得直抖,一条大腿被伶舟握在手心,朝两边分开,整个花穴都暴露在他身下,完完全全地对准了。

“呜呜……嗯…啊……啊”

匪心的上半身忍不住往前蹭,被伶舟圈住揉回自己怀里,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被进入。

虽说不久前刚做过,但伶舟实在尺寸惊人,小穴立即被塞得满满当当,连小腹都突出了弧度。

伶舟含住匪心的耳垂,等待他适应,等他抖得不那么厉害后,便握着他的腰开始了撞击。

翻天覆地的快感从小腹一阵一阵地冲刷上来,一条腿被抬起,只能撅着屁股的匪心根本无处可躲,一遍遍被捅开。湿滑的穴肉收缩,谄媚地绞着阴茎,像张小嘴似的又紧又热。

“不……太…太快嗯……”

耳边是伶舟的低喘声,他现在哪还有平时冷寂的样子,恨不得要把匪心吃进肚子里去。

匪心的腿根抖得厉害,在伶舟的掌心像一只白兔,滑得腻人,也可爱得紧。伶舟将那条腿抬得更高,大腿也挤进匪心双腿之间,使得自己的囊袋都打在穴口上。阴茎完全没入脆弱的小穴里。

“嗯!嗯……”

匪心被撞得眼神翻白,前面去了好几次,但伶舟才只射了一次,抓着他不放。

好凶……匪心嘟囔道,一进来就变了个人似的。

匪心喘了口气,才发现眼泪口水流了满脸,他哼了一声,伶舟低下头,拿手帕给他擦了。

“你很好。”

匪心迷迷糊糊,声音都带了点哭腔:“嗯?”

“不想做的事,便不要做。”

突然意识到,伶舟是在回答方才桌上的话题,匪心心底一暖,笑道:“哦?这话说的倒是豁达,但我若是说不想和你做,那…唔”

腰被托着抱起来,腿根与耻骨几乎是严丝合缝,性器也进入到一个可怖的深度。

伶舟堵住他的嘴:“不许说。”

随着低下头而垂下的发丝,在匪心脸上四处游曳,挠得他有些痒。匪心为他将发丝理至耳后,对他笑了一下。伶舟低下头去,加深了这个吻。

匪心舔了舔他的嘴角,说:“你以前不这样”

“怎样?”

“不爱理人,拉你也不应。就是,冷冰冰的。”匪心说。

伶舟在他嘴唇上啄吻,边问:“现在不冷了吗。”

“……”匪心一只手侧挽住他的脖子,与他交颈,舔他的喉结,“还是冷。”

“但你是好人。你愿意陪着我。”

伶舟低低嗯了一声,“你也变了许多。”

想到两人的第一次,匪心凝噎了一会,嘟囔道:“这不一样,我当时不懂事。”

实在天真,甚至到了蠢笨的地步,才会被两个畜牲害成身体变成如今这般。

若没有伶舟,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脑袋又贴到一起,匪心突然意识到,今日吻的次数,似乎多到有些夸张了。

床板一直摇到五更天,小魅兽完全被榨了个干净,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伶舟反而轻快起来,去楼下打水为他擦拭,甚至有余兴将纳戒里的行李都收拾了一遍。

阳光透过客栈旁的一颗桂花树洒进房间,零零散散,空气是醉人的清新馥郁。

匪心好不容易从被窝里抬起头,看到伶舟仿佛无事发生,坐在窗边看书,见他醒了,走到床前替他掖被角,道:“再睡会。”

空气中送来松木和桂花的清香,伶舟的指尖留着纸张的墨气,匪心闭上眼,蹭了蹭他的手背。

手微微一顿,伶舟覆下身子,在脸颊上留下一吻。

两人用过午膳,站在客栈门口,打开卷轴查看下一个去处。

“仙人!”

被一声惊响引得回头看的匪心,见到昨日的老农户。

他似乎跑了一路,长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汗。将草帽收在手心,喘了几口长气后,说道:“仙人,昨日小儿的胡话,您可千万别信。”

匪心毫无停顿:“歪门邪道,我不会信。”

伶舟站在身侧,望他一眼。

“是,是。”老农户的脸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撺紧草帽的动作也小了几分,“小儿实在蠢笨,您别往心里去。”

匪心嗯了一声。

两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消失在路上后,老农户才收回遥望的目光。

突然,一阵疾跑随着妇人的哭喊从街上传来,直奔他而去,“老李!快回去看看罢,你儿子他,他快没了!”

老农户吓得张大嘴,拼了命往家里赶。出门前便直喊肚痛的儿子,在他回家后,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老农户前后屋翻找,最后只在后院里,找到一滩漆黑的血水。

一朵鲜艳的金花,空荡荡得立在中间。

卷轴以每人的实力为限,难易程度皆不一样。匪心的卷轴是普通的绿色,要猎杀的妖兽是河洛地区的一只食尸鬼,虽然其嗜血、凶猛,但只是妖级别的恶兽。

毕竟匪心也只是一只魅兽。

他心中不平了一瞬,转眼去看伶舟的卷轴,不仅散发着黑紫色的煞气,还隐隐有金丝流动。

匪心愣了一下,想到伶舟已陪他了半年,忙道:“你要猎杀的是何种恶兽?若是棘手,我们先去捉你那一只。”

“不急。”伶舟手一转,卷轴被他收起来。

中原大地,地势开阔,车马通达。但两人低调行事,不仅易容面孔,还专挑乡间小径赶路。从那小镇出来,转眼间,又坐上水路。

不过三个时辰,到达临城,便是食尸鬼所在之地。

船停靠的瞬间,匪心便感到不对劲,他扫视一眼,看到伶舟面上也有冰冷之意。

这不过是一座边远小城,却有军队把守,皆穿白色戎服,漆黑皮甲。匪心多看几眼,觉得似乎在哪见过。

进城的队伍非常缓慢,前方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是一个士兵用长矛扎进装草料的布袋,而里面碰巧躲了人,血潺潺流了满地。

“抓到了!”检查的士兵非常兴奋,一喊便围了一群人,待将布袋剥开,只是一个脸上刺金的奴隶。

那士兵瞬间破口大骂,在将死之人身上拼命抽打,一时间血肉模糊,惨叫连连,那奴隶让人拖了下去。

匪心冒出一身冷汗。

目之所及,每一个士兵手中都拿着一张通缉令,上门画着他的画像,他们根本不是在守城,而是在抓人。

穷凶极恶。黑底白纹。

是蛇族。

只是凌汶清哪里来这么大的权力?竟能调动兵力来抓他。

两人早已变换容貌,只是气质不同凡人。那士兵盯着他两许久,才同意放行。

匪心才走出几步,他又喊道:“等等!”

“差点把这玩意忘了。”那守门人取出一个铜镜,要朝着匪心身上照来。

匪心瞳孔一缩,扯过伶舟的手便跑,他这一动,所有士兵皆用尖矛对准两人,飞快地刺了过来。

伶舟挡在他身前,发出一道暴击,竟只是击退了一小部分人。这些人看似是低等士兵,没想到都是蛇族的精锐。伶舟面无表情,将匪心头上的斗笠往下一盖,往后又击退一拨人,抱起他便走。那些士兵一时不敌,让他两逃进了城内。

铜镜只照到伶舟的背影,映出一只红顶白羽的仙鹤。

临城,依山,靠河。虽在中原地带,确好似江南水榭,水路纵横不说,城墙更是直接连接在山上,若是想翻山出城,也不是难事。

客栈是无法再住,匪心施法将两人面容再次更改,衣物也更加普通。

城里到处都是手持铜镜的士兵,两人躲在一道弯月桥下,河上的老柳歪歪着,梢头挂着点金光,若没有桥上那两个手握长矛的士兵,倒也是一番美景。

“不知要我们守到几时?”一个士兵突然埋怨。

另一人啧一声,嫌他蠢笨:“你管呢?在这还不好,非要回暴乱里去?现在蛇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半个皇族都被屠完了。喏,佘国师……听说皮都被扒了,喉咙里灌了三天三夜的滚水,现在还挂在墙门上。”

“嘶——”啧啧声连连响起,“那怎么说也是他老师。”

“哼,老师。不过也真厉害,不知道怎么向龙族借的兵。短短半年,就夺过了帝位。听说皇宫里——那叫一个血流成河。”

一阵纸张悉簌响起,“把兵力分到这破地方,就为了抓这小妮子,但你别说,还真漂亮。”

下流的笑声逐渐远去。匪心浑身僵硬,对上伶舟的目光,才发现背上出了一层汗,被风一吹,刺骨的凉。

伶舟在他后颈顺了两下,说:“没事的。”

城门处突然点起红烟,数十座烽火燃烧,将城内照得宛若白昼,所有兵力也往那集聚。

四处寂静无声,伶舟握住匪心的手,往城后山上走。

“卷轴指向何处?”伶舟问。

匪心迟迟不答,掌心里传来微弱的颤抖。伶舟更加用力地紧握回去,许久,匪心叹一口气,才取出那道卷轴。

逃避的想法占据他的大脑,不如先走吧,先离开。可是这次逃了,下次又何时回来?在学舍时,躲在师尊的庇佑之下,在外,躲在伶舟背后。都已经到这了,这一句“不如先出城吧”叫他如何说的出口。

匪心深吸一口气,道:“正巧,在那山上。取了兽丹,我们便赶快离开。”

城门处,跪了一排蛇族精锐。

守门的士兵没想到,将那鹤的画像传去上级后,不过两个时辰,新登的帝君就亲自到了这座边远小城。

来人未着宫装,眉眼清淡从容,一袭月白织锦流云纹的绡金长袍,一支碧玉五福捧寿纹的长簪盘起似水长发。气质犹如西岭雪,淮江水。

这一副温柔面孔,论谁看了也无法想到,他竟在三个月内屠了半个蛇族。

一道劲风携来,在他身后幻化出一道黑色身影。

强大的灵压即使是蛇族的精锐也无法抵挡,几乎是跪进了土里。从黑影里走出一个张扬的青年,目光灼灼,令人不敢直视。

“人在哪?”

凌汶清朝着城内一笑。

“哼。”瑄犴轻笑一声,忍不住将双手叠在一起揉搓,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往身下涌,“别被我抓到,否则,我非干废他不可。”

蛇眯起眼,将那通缉令扔在地上,画像上的脸瞬间沾上尘土。

他道:“屠城,逼他出来。”

天色完全暗下来,只余零星的光在夜空闪烁。

伶舟走在前面,牵住匪心的手。

入了秋,晚风温度很冷,从山里吹来,又完全被前方的伶舟给遮挡住。匪心在他身后,只听得见风声。

砰一声响,匪心的脸撞在伶舟背上。

“怎么了。”

伶舟转过身子问他。

夜里看不清匪心的表情,只从动作看出他摇了摇头。

伶舟以为是他冷了,便伸手扶上他的领口。只手刚碰到衣襟,漆黑的夜晚,霎那间一前一后亮了起来。

后,是城里的火。

像一股邪火似的,突得点燃,混杂着惨叫声和求饶在这寒冷的夜晚里灼灼燃烧。伶舟皱起眉,闻到一丝从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前。

是一条喜庆的红光。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径。

而此刻,四个穿红衣的轿夫抬着一柄花轿,突如其来地从小径旁冒出来。他们丝毫不见这路,以一种轻飘飘的姿势横穿过小径,在泥地里走。

四个轿夫脚步虚浮,连带轿子都摇摇晃晃。脸色皆为青白,那节脖子软趴趴地连在肩膀上。

伶舟的眉皱得更深,正要追上去,手上传来滚烫的触感。他低头一看,怀里是一双带着点泪意的眼睛,往上瞅着他,可怜巴巴得。

匪心一开口,小半张脸都在往外冒热气:“伶舟……”

“嗯。”伶舟的手转而去扶住他,让他身体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我知道了。”

手掌朝着花轿的方向合拢五指,逼停四个尸人后,伶舟一只手握住匪心的肩膀,走到花轿前掀开帘子。

里面坐了一位新娘,穿着红色的喜服。

伶舟掀了下眼皮:“出去。”

女子浑身一僵,抖得不成样子,话都说不完整:“我不能…走,就算回去……他们也会杀了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伶舟毫不留情地开口,又道,“这个留下。”

他勾了勾小指,那朵红盖头轻飘飘落在他手上,像朵花似的。

一时分不清是食尸鬼可怕,还是眼前的人更冷酷无情。那女子不敢多看,立马伏低身子从一旁钻了出去。

伶舟侧身坐了进去,扶着匪心的手臂,让他坐在自己双腿之间。

轿帘一闭,珠子噼啪响,是轿子又被摇摇晃晃地抬起来了。

花轿内空间很是狭小,甚至连座椅都无。两人屈起腿紧紧挨在一起,匪心整张脸红得不成样子,从眼角到耳朵尖,从耳垂到锁骨,蒸腾出一股热气。

“伶,伶舟,我好热。”

伶舟应了他一声,说没事。

但过一会他也说不出话了,因为匪心不断地往他胯间坐。

这并不是一座高山,相反,也许下一秒就会到达尸鬼所在地。伶舟思索片刻,用手摸进了匪心的小腹。

指腹贴上肚皮,是温热的质感,热乎乎,又滑又软。匪心焦急地追寻着那点冰凉,不断往上抬起臀部,手指便在小腹上揉起软肉,几乎要从指间溢出来。

伶舟一只手掌将近覆盖整个小腹,他圈着肚皮来回揉了个遍,几乎是爱不释手。

匪心因他的动作而变得更加滚烫,他往后侧过脸颊,抬起下巴与伶舟接吻。

一只手向后搂住他的侧颈,又抬起屁股,坐在他胯上,前后挪移。

伶舟:“不行。”

匪心很委屈地看他。

伶舟摸了摸他的头,将那顶红盖头盖在他头顶,遮住半个额头,手掌继而下移到胸前,隔着衣服搂住乳肉揉捏。匪心低呼一声,腿心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触感,他还没呻吟出声,就被伶舟再次吻住。

手指拨进下身的泥泞之间,瞬间湿得不成样子。匪心哼哼唧唧,忍不住把伶舟的手夹在腿间。

雪白的颈子突然绷直,匪心侧脸贴在伶舟的肩膀上喘气。他感到异物在穴口按了两下,缓慢地抵了进去。随着紧致壁肉不断打开,那两根指节的形状在他脑海里逐渐清晰,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皙,有健康的红色温度和青筋。

就像,伶舟的……一样

匪心简直忍不住了,为什么不能直接肏他。

他忍不住夹腿,腿根软肉夹着伶舟的手腕来回滑动,他毫无力气,每一个尾音都拖长像是撒娇:“进来……”

“不要急。”伶舟嗓音低哑。

说完这句话后,手指的凶猛程度完全不同,稍微曲起,在肉壁里凶悍抽插。修长的手指一次比一次深入,直到指根完全被吞入,因为大量的淫液发出咕叽咕叽的声音。

匪心叫出了声,嗯嗯阿阿的贴在伶舟耳边,灼热的吐息全喷在他耳垂上。

他被两根手指奸得浑身软烂,腿也夹不住,大张着对轿门发抖。

手指过于修长,从穴口到穴心,整根通到底。没几下就插到敏感点上,按着那点狠抽几下,匪心就蓦然喷了,连眼睛都在流水。拔出时发出啵的一声,手指还腾腾地往上升热气。

“……还要。”

匪心哆嗦着去抓伶舟的手腕,往自己的穴里塞。伶舟想要收回手指,耐不住小魅兽追得紧,撅着屁股去吃。又不断压在他腿间,他忍得万分难受,叹了口气,按住匪心的胯又插了进去。

匪心像是怕他跑,一直捉着他的手腕,用力扭屁股。穴肉绞得手指又湿又热,像蚌肉似的一阵一阵规律地吮吸。伶舟太阳穴都在突突跳动,只得低下头,隔着红盖头亲他的后脑勺。

最后匪心摇着头到了高潮,软绵绵地倒在伶舟身上,眼睛湿润地望着他。

他头上是那顶盖头,大红的颜色,加上他自下往上的眼神,像是新婚的妻子望着自己爱慕的丈夫一样。

伶舟喉结滚动,用手背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是还热着,但稍许恢复了理智。

匪心抓住他的衣角,直直望他的脸,说:“伶舟,你真的很好。”

“有多好?”

饰珠劈里啪啦飞散,花轿的帘子整个被撕下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布帛破裂声,火焰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狭小的轿舱。

两人的身躯像八爪鱼的足腕纠缠在一起,匪心双腿大张,满面潮红,脸颊更是暧昧地贴在伶舟脖子上。

伶舟冷眼以对轿门。

“妈的,花轿都要被你摇塌了!”

一直是漫不经心的腔调,此刻却像是寻仇般从上射下来。

声音落在匪心耳里像是炸雷,他抬起头,对上一双血红的眼睛。

瑄犴嗤笑道:“没完没了了是吗?又来一个。”

匪心睁大眼睛。

他呼吸一窒,下意识往后缩远离瑄犴,被一把拽住了小腿。

身体被往外拽拉了一截,突然停下来,是伶舟将他的腰抱住了,他就这样在中间僵持。

“手拿开。”瑄犴猛地低下腰,黑漆漆的眼珠直直朝里看,盯着伶舟抱住的那截腰肢。

“叫你放手!”

他一条腿跨上花轿,尸鬼不堪重负地向一边倾倒,匪心歪了一下身子,被伶舟抱得更紧。

瑄犴猛地抓住匪心的手臂和小腿,往自己的方向拉扯。腰上被踢了好几脚,对面两人同仇敌忾的姿势让他心里的火气都无处发泄,只觉得胸口发闷,心脏一阵阵绞痛。

他手上用力,匪心却更加缩进伶舟怀里。瑄犴低骂一声,大半个身子钻进花轿,低下头凑上匪心的脸,亲了下去。

“噌”一声响。

凌汶清到的时候,只看到瑄犴的半个身子撑在花轿边缘,慢慢地退了出来。

随之出来的还有一把剑,刀尖直指瑄犴的脖子。匪心一只手往后护住伶舟,一边挟持着瑄犴往后退。

“怎么了?”瑄犴盯着对面的人,嘴角往上勾起,却无比僵硬,“亲你一下,就要把我杀了?”

匪心没有回话,只是剑随着他的动作转换角度,始终不偏不倚地对准瑄犴脖子上的命脉。

奈何灵力低微,长吟在他手中只是一柄普通仙剑,瑄犴一把捉住剑刃,便无法再撼动分毫。

瑄犴瞥了一眼伶舟,冷笑道:“我道怎么能耐住半年的情热,原来是找了新的玉势。就他一个人,够满足你吗?”

伶舟眼神冰冷,手心微动要运转灵力,被很轻地拍了拍。

“在我身后。”匪心安抚他,“我会带你出去。”

当那张脸从红色珠帘里出现的一瞬间,凌汶清便看不见别的什么东西了。

盯着那张嘴张合,耳朵却轰鸣般没有进入任何声音。凌汶清面容平静,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凌汶清垂下眸,发丝随着微风抚过他的面容。

声音随着夜风远远传去:“好久不见,修行艰苦,我很是担心。”

“……”

“别跟过来。”

长吟的刀尖从瑄犴手中抽了出来,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匪心略微用力,雪白的脖颈上瞬间出现一条血痕。

“你!”瑄犴一惊,抬起带血的掌心。

“别跟过来!”匪心盯着他,一边护着伶舟往后退。瑄犴伸出的手慢慢握成拳,收回身侧,眼角浮出几根血丝,盯着他的脸不放。

凌汶清看了一会,将耳边的发丝撩到耳后,柔声道:“夜黑风高,注意脚下,别摔着。”

一霎那,匪心抬头往城中望去,明明是深夜,为何城中如此亮,甚至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目光一寸寸移到凌汶清脸上,匪心吸了口气,才开口道:“你做了什么?”

凌汶清注视他,目光像是舔舐的舌尖,将他的全身从头到脚描摹一遍。

嗯,一点没瘦。

面色也红润不少……

他注意到后边的伶舟,注意到匪心护住他的手,瞳孔渐渐变尖变亮,在他春风和煦的脸上十分突兀。

他的声音仍然平缓,但那对金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过来,我带你去看。”

广阔的天空似乎整个亮了起来,硝烟的火星一阵又一阵地冲向天空,滚滚硝烟朝着他站的方向袭过来。

匪心听到悲怆的哭喊声。

他握紧了剑,皱眉道:“你到底想怎样?”

“何必明知故问呢。”凌汶清挽起袖子,露出光洁的手腕,上面戴着一只黄金的蛇纹手环。

随着手腕抬起,那手环发出叮铃的脆响,在山林里显得十分诡异。在这一声一声的铃响中,匪心的气息变得急促起来,眼神也逐渐涣散。

“你现在,应该在发情吧。”指尖在牙尖上一划,渗出一滴黑色的蛇毒,凌汶清笑吟吟地说,“你过来把这毒喝了,我便放过城中的人。”

他这么说完,匪心竟真的向他走了一步。

伶舟瞬间将他拉住了,往他的身体里灌入大量灵力,匪心剧烈地喘气,整个脊背都在因为情热而不断地细细颤抖。

“你先……停手,我再过来。”

伶舟:“匪心!”

匪心朝他摇头。

好一副情意相连的模样阿,凌汶清冷笑一声,摆摆手,便有人在他背后蹲下。他吩咐下去,不过多时,城中的火竟真的灭了不少。

生杀大权皆在他一念之间,一向如此。

匪心弓着背,从下往上地望他一眼,将长吟一寸寸地收回剑鞘之中。

他抬起脚腕,往凌汶清的方向走了一步。蛇打开双臂,声音清朗,“宝宝,快来我这。”

匪心走得很慢,凌汶清等不住地主动迎了上来。就在蛇要碰到他时,匪心忽地拔出长吟往他身上一刺,却只削掉一截衣袖。

匪心瞳孔一缩,头也不回地往山上飞去。瑄犴转身便追,被伶舟一掌拦住,两人当即你一掌我一拳地缠斗起来。

两人的目标一直是自己,只要自己跑掉,他们不会去追伶舟。

风潇潇地从耳边吹过,分不清是风声还是自己心跳的声音,大的快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了。

背后的风仿佛一只野鬼般追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匪心扭头抽出长吟,“叮”一声响,竟是凌汶清用金蛇手镯挡了这一剑。

匪心怕得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在打颤,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长吟压进凌汶清的手臂,凌汶清全然不顾,在鲜血中抱住了匪心。

他的瞳孔是比金手镯还要灼眼的光,黑色的眼仁倒竖,嘴角抑制不住扬起微笑。

“既然你这次没跑掉,便再也别想走了。”

凌汶清的手像一把锁链,紧紧地将匪心锁在怀中,手掌从腋下穿过扣住后颈,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匪心瞬间往后仰头,一双雪目布满红色血丝。后臀的淫纹发出一阵无比刺眼的光,竟红到连衣衫都无法遮挡。一股一股的蛇毒从侧颈灌入他的血管里,大脑痛得快要炸掉,只想要成为胯下的奴隶——一只淫兽。

“不……不要!”

匪心倒扣长吟,在自己大腿上用力割了一刀。凭借疼痛,他使出全身灵力,一掌击打在凌汶清的下巴,一阵天旋地转,两人滚下山崖,滑至崖边。

匪心抓住一颗歪脖子树的枝丫,半个身子已经滑出了悬崖边缘,惊起一阵尘土。

凌汶清月白色的衣袍被污泥和尘土沾染了一片,他却无暇顾及,只看着魅兽的方向,轻声道,“乖,你不要动。”

匪心的脸,因为情热通红,脖子边的伤口火辣辣的,濯濯淌着黑色蛇毒。

“宝宝,你不想要我吗?”

凌汶清柔声安慰,“你小心些,慢点过来。”魅兽发情期间都会沦为欲望的奴隶,更别说刚刚才被喂过他的毒——趴在他身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安静了片刻,匪心对他冷笑一声。

接着,他松开那根树枝,纵身跳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匪心眼前一白,山间溅绿在视线里天旋地转,持续几秒,意料中的疼痛和恐惧却没有到来。

长吟托着他的身体,像是云朵般轻飘飘浮了起来,整个经脉都回归到最初毫无修炼时的纯朴,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不知这样浮了多久,脸上感到一片冰冷,匪心睁开眼睛。

他趴在地上,眼前是一片鹅卵石铺就的山路,尽头隐藏在浓雾里,看不见前方的景象。

雾浓到了看不见五指的地步,只有一块石碑近在咫尺,仿佛就贴着他的身体似的。匪心迷茫地眯起眼,只见上面刻着——

娥灵镇。

匪心的脸呈现不正常的血红,他趴在地上,先是摸了一会自己的身体,毫无缓解,抬高屁股陷下腰肢,挨肏似的摇了一会,终于急地哭了出来。

好想要……

他抱住那块石碑,浑身贴上去,隔着衣物在上面摩擦,手指探进内衫里,用了点力气掐自己的乳粒。才没磨几下,他竟然就哆嗦着射了出来。

但无济于事,匪心迷迷糊糊地望着石碑,突然记起来了。

那朵让人结丹的金花。

他双腿抖得像筛糠,用长吟借作拐杖,强忍住身体不适,挣扎几次才站起来。

他往浓雾里走。

一条青石板路徐徐展开在他眼前,一开始还算平缓,越到后面,竟越来越陡峭,称得上是一道垂直的崖壁。

无奈之下,他寻找着崖壁的凹凸往上攀爬,突然不慎滑下,指甲尽数劈开,指缝里流出潺潺鲜血。

匪心痛得眼冒白光,拔出长吟,插进崖壁之中。

“我不怕。”

他就这样一步一剑,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仍是化不开的浓雾。

“我不怕!”

匪心咬紧牙关,浑身烫得像是一块热铁,张口便溢出喘息。就在他难受地快要昏迷过去时,终于爬到了山顶。

暗红色的古铜庙和挂满黑色布条的祈愿树让他愣了片刻,这实在有些说不出的渗人气息。但匪心已经快被情热烧昏了头,加上长久以来,他心中对结丹的过分期望,导致他见到那朵矗立在树下的金花时,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一霎那,周边的气息宛若飓风般在他身边汇集,如有实质般凝结成白色的雾气,全部往他身体里灌入。

本就高热的体温此刻像是要熟了一般,匪心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柔软的小腹里,升腾起一股奇异的力量,曾经吃过的灵药,练过的苦功,从蛇和龙身上吸取的灵力,全部在此刻汇聚成一颗无比强大的金丹。

甚至还在往上升腾,匪心感到自己一跃过金丹期,甚至还在上升。

但与此同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脚竟在融化,被身后的黑色祈愿树全部吸收了去。

身体完全无力,他躺在地上,最后的一个念头是。

好想师尊。

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匪心反应过来时,那块玉牌已经在他手中折成两半。

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吓得魂魄都要飞散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白涯在他背后,疑惑道:“匪心?”

匪心扑棱一下翻过身,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了几步,身体一轻,被白涯提着衣服抱起来。

他用手肘遮住脸庞,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让白涯看见自己的脸。

“怎么伤成这样?”

只这么一问,匪心鼻腔一酸,胸腔里的委屈浓得要溢出来了。

“师尊,你、你回去”

匪心抽噎一声,说不下去。

从一开始将他抱起,白涯就闻到一股冲天的血腥味,匪心的身上不仅沾满血渍,还黏满污泥,烫得更是像块烙铁。

在他身边,小魅兽从来都是娇惯的、不听话的样子,何曾如此狼狈过,连发根都被泥水卷成一绺一绺。

白涯心都要碎了,安抚道:“师尊在呢,别挡着脸,让我看看。”

匪心浑身发抖,紧紧捂住自己的脸,埋进他的胸口。

白涯一只手抚上匪心大腿上的伤口为他疗伤,一边抱着他往庙中走去。

看到匪心指尖上融化的黑水时,白涯面色不虞,发出一声叹息。

他指尖微动,无形中刮起一阵飓风,黑色古树被连根拔起,无数祈愿布条和树一同化为齑粉,在空中纷纷扬扬。

吞金花,祈黑愿,从来都是歪门邪道,没有人能从中全身而退。他没想到匪心竟也误入歧途,也许是他一直想将人庇佑在身旁,从而忽略了徒弟的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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