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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归平疑云之重重

 

殷隋央见状赶紧脱出言令的怀抱,和颜悦se地道:「六哥,我过的很好,你让父皇别太担心,我对父皇也很是思念,望你代我好好照顾他。」寻不见一丝不情愿。

言令自然知道殷隋央此举何意,便也只得配合她道:「我会好好照顾央央的,母后归来,我先带央央去拜见母后了。」

张府。

张万富带着张凌若入了厅堂,一关上房门便是一巴掌,只见张万富破口大骂:「不孝nv!身为大家闺秀,却不为自己的名节考量,你如此胆大妄为,是想丢光我们张家的颜面吗?」他对这个nv儿百般疼ai,寄与厚望,却不料如今竟为了一个言令毁於一旦!

「爹爹??。」她自幼便是张万富的掌上明珠,何曾受过如此待遇?只见她声泪俱下,却不仅是为此,更令她痛心的是言令的无情,她ai了她那麽久,甚至甘愿作妾,他却连让她成为妾室都不肯,直言拒绝,这是置她於何地啊?

「本想予你一生风光,却不料你自作孽,那便怪不得爹爹了。」张万富气焰难消,却不知在心中下了什麽决定。

「爹爹,你要做什麽?」张凌若一惊,拉住张万富的衣袖。

「皇上赐婚自然是至高荣誉,但你不珍惜,爹爹也无可奈何,下月初三宜嫁娶,你便和蔡家公子成婚吧。」张万富早有早有打算,连日子都在看了,他虽急於联姻,但张凌若再不济也是他的nv儿,若非情势所迫,他也舍不得她那麽快便嫁了出去。

只是如今张凌若此举,定会为人诟病,名节自会受损,蔡家若反悔,他的计划便会功亏一篑,自然也会影响言耀的皇位之争,他可不能铤而走险。

「爹爹,nv儿不要!nv儿喜欢的是七殿下啊!」张凌若猛摇着头,直接跪在了地上,面上涕泗纵横,好似前方是什麽龙潭虎x似的,为一男人而狼狈至此,只因那早已许了的春心啊。

张万富见张凌若这副模样更是愤怒,破口大骂道:「给我记住了!你是张家的nv儿,张家和你荣辱与共,收起你那danyan的春心吧!yu成大事者必先忍,且举止合时宜,像你这般意气用事,怎能成器?爹爹自幼教你的,你难道忘了吗?」

「nv儿没忘??可有些事情一生不做过一次,是不会甘心的。」

张万富何尝不知,他当年又何尝不是年少轻狂?为成大事,做过许多事情,他知道,有些事他若不做,便会後悔一生,若做了,便是遗憾一生,他张万富为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甚至不择手段,是害人,却亦是害己。

「那做过一次也该甘心了,爹爹言已至此,你好生想想吧,莫要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现在她要牺牲自己nv儿的幸福,可若换作他人,他兴许还能网开一面,给予成全,但那郎君偏生是言令,难道他要对付自己的nv婿?不行,那九五之尊只能是言耀。

张万富离去,张凌弱跪坐於地失魂落魄,妆容早已哭花了,她而今的模样就像一只nv鬼似的,口中似有若无地道:「yu成大事者必先忍??爹爹,凌若记住了哦。」

凤仪殿,皇后之居所。

只见殷隋央躲在言令的後面,默默地又把面纱戴了起来,言令无可奈何地笑道:「夫人什麽时候那麽怕生?」夫人如此娇羞可ai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但是这样也好,他喜欢她依赖他的模样。

「你??笑什麽笑,反正你站在前面就是了。」所以说祸从口出果真不假,她该怎麽办?不但误会言令哭诉了一堆,还骂了人家的儿子乌gui王八蛋,她还有何颜面见人?她本以为她就算当不了温良恭俭的好媳妇,至少也得和平相待吧?可是??现在怎麽办?

「乌gui王八蛋就乌gui王八蛋,我都不介意了,母后也不会为难你的。」被自己的夫人骂什麽,他都甘之如饴。

李甯看着躲在言令後头的殷隋央亦是一阵笑,算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当个疾言厉se的婆婆,便开口道:「别躲在後面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先探了出来,随後才缓缓地站了出来,但殷隋央却还是拉着言令,她跪下来行了大礼,再道:「儿媳殷隋央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言令亦陪她。

「好了,好了,平身,以後见我就不用跪了。」

「谢母后,对不起??我不该误会人还乱骂人。」殷隋央自认不太擅长道歉。

「没事,被你骂的人看着挺高兴的,今後继续骂吧,不打紧的,自小就没人敢骂令儿,他啊??就是欠骂。」李甯对言令没太多管教,皇上也十分宠ai他的嫡长子,言令幼时调皮,捣蛋的事没少做过,也不好学习,但也没什麽人敢责骂他。

现在出现一个人敢这个肆无忌惮地骂言令,她看着不知为何地高兴。

「姐姐,不??母后,我那日是误会。」殷隋央觉得言令那嬉皮笑脸的神情不只欠骂,更是欠打。

「你们夫妻俩没事就好,不过你就继续叫我姐姐吧,没关系的,我和令儿不在意那些称谓的。」

言令发觉事情不对劲,急忙道:「万万不可,你们成了姐妹,那我成了什麽?」

「无妨,无妨,繁文缛节,何苦介怀?」

「不行,央央是我的。」言令像是被抢了狼崽的狼母般,把殷隋央拥入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似是在宣示主权。

「不要就不要,那麽凶g嘛。」李甯觉得甚是有趣,之前和他谈什麽,他都是一副天下万事於我如浮云,如今牵扯到殷隋央,他就一副要放狗咬人的样子。

李甯并没有坐在主殿的后位上,也没有雍容华贵的皇后装束,她只是一身素衣地坐在寝殿的桌旁喝茶,而言令便带着殷隋央一同喝茶,这是殷隋央第一回知道皇g0ng也能这样,悠闲惬意,而非鸟尽弓藏,步步为营。

多麽不可思议的一位皇后啊。

夕yan西沉,橘红se的余晖照耀在g0ng墙之上,整座归平皇g0ng好似烈火中烧,只见一男子的背影茕茕立於这萧然暮se之中,他步伐凌乱,眉间紧蹙,神se黯然,魂魄似无。

「她……已是别人的妻子。」见伊人而方寸大乱,闻伊声而似春风拂过,靠伊身而似花团涌身,想伊人却似蒹荚彼岸,只见若影,寻之不得,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自从那日,她的那抹笑便在他心中不断浮现,时而似斜风细雨落至心湖,引起b0b0涟漪,时而似狂风暴雨涌起巨浪,让他心慌意乱,时而似冬日朝yan照着天地,只觉暖意袭来,而今却似山川江河值灾,顿时天崩地裂,初生之苗不敌,只得随之殒落。

男子伤心yu绝,可在心中却也庆幸,好在这般好的nv子并未遇人不淑,好在她在他身侧亦能日日欣然,好在他还能远远地看着她,这样便足矣了。

g0ng外。

一辆马车行於平城大道上,马车为紫檀木所制,虽无雕琢,却仍难掩风采,不时引人注目,而马车内的一男一nv着蓝se金丝g0ng装,正卿卿我我,喁喁私语,相视而笑。

「夫人今天真美。」言令注视着殷隋央,神se充斥着ai意,而这guai意正似海上浪涛般,汹涌澎湃,无处宣泄,他憋了很久,便忍不住了,似着了魔地吻着眼前的绝se佳人,一解这gu滔天巨浪。

「言令??别闹,这还在马车上呢。」殷隋央满脸通红地支支吾吾,全身紧绷,自从他们俩圆房後,言令便似脱了缰绳的野马似地常常这样,她不是不愿意,只是这种事真的太令人难为情了。

「我没闹。」言令理直气壮。

「言令,求你了。」殷隋央央求着。

言令无奈皱眉,虽不情愿也只得停下,但他并不就此作罢,随即把殷隋央放到自己的腿上来,好好抱着,双手紧紧缠在殷隋央的细柳腰上,下巴则靠在她的肩上,靠其身,闻其香。

他亦不知为何,殷隋央於他总有gu魔力,他全身上下,哪怕是一根头发都是向着她的,他不忍她受到一丝委屈,自然也无法拒绝她的央求。

殷隋央似乎感受到言令的情绪起伏,她清楚知道他也不容易,便道:「不过咱们王爷今天可真帅。」

「真的?」言令神se大好。

「我曾以为男人同nv人说的甜言蜜语,不过是哄nv人用的,并不做数,怎料夫君对我痴心至此,竟为我拒绝归平第一美人的示ai,说真的我很感动,言令,谢谢你。」殷隋央覆上言令的手,怎麽办?她真的好感动,她真的好ai他。

言令闻言面上便浮现一抹微笑,心都化了,便道:「咱们夫人就是傻里傻气的,我可是你夫君,自然不会哄你,不过??既然你夫君那麽bang,能不能有点奖赏?」

「嗯??可以啊!」殷隋央思考後回答,随即又喊道:「停车。」只见她脸上闪过一抹狡猾,只能说这事她也许久未做,不知身手可有衰退。

「央央,你这是要做什麽?」言令听见殷隋央答应本是欢喜,可他如今当真看不懂了。

「你别吵,等等就知道了。」

言令既无奈又困惑,但也没在多问,只能说他这夫人还真是古灵jg怪。

夜晚,骁王府。明月高挂於黑幕,而骁王府庭院的一处凉亭却传来阵阵吵闹声,似是一男一nv正争论不休,扰了这处庭院本该有的清净。

「本王同你说了多少次?做事应当三思而後行,母妃冲动也罢,怎麽如今连你也跟着瞎起哄?你是太师之nv,是本王的王妃,未来更是我归平的皇后,你这般莽撞无知,该如何成气候?」言耀怒不可遏,一双大眼si瞪着萧芙韫,似是山中猛虎遭人挑衅一般,周身怒气和不满足以将人咬碎吞下,令人望而生畏。

「言耀,就算我有错,你身为我的夫君,难道不该站出来为我说句话吗?」萧芙韫平日多让着言耀的牛脾气,毕竟那是她一生荣华与共的男人,她必须维持贤妻良母的模样,活成言耀希望的模样,可今日他言令宁可得罪张万富,宁愿当众拒绝张凌若的求婚,他也要守着他对那nv人的承诺。

而言耀呢?他永远都只盼着龙位,为了得到那至高之位,但凡会阻碍他的一切,他都会除之而後快,而她不过是帮他上位的一颗棋子罢了,或许哪日她没用了,便会被弃若敝屣,正如今日这般,他只怕罪责连累他,他只怕皇上迁怒他,因此他始终未曾为她说过只字片语。

「你还敢说?分明是你无理取闹,芝麻绿豆的小事也拿来丢本王的脸,真是岂有此理?」言耀额上的青筋暴起。

「我才不管,你难道没看见言令和那六皇子是怎麽护着那nv人的吗?你没和我并肩面对也罢,还这般骂我??」未等萧芙韫说完,言耀便赏了她一巴掌,萧芙韫身子柔弱便倒在地上,声泪俱下,为什麽她想要的一切,永远都得不到?

「真是不要脸的东西!敢和我提言令?你不要命了吗?」言耀一听到「言令」二字简直火上添油,气得全身发抖,平日里所有人都喜欢他也罢,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拿他和他b较!真是太侮辱人了!

萧芙韫哭声依旧,只见言耀用力地踢着她,一边念叨着:「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哭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又是一顿杂七杂八的。

只见此时屋顶上的男子默默摀住nv子的双眸,然後道:「这种画面夫人不宜。」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哪有什麽不能看的?不过言令,咱们帮帮她好不好?」殷隋央觉得言令真的很无聊,她都几岁的人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结束这场闹剧吧?这萧芙韫虽不可一世,但却也怪可怜的。

「咱们夫人就是有仁心,她都这麽害你了。」言令只觉得他的夫人真是太善良了,人美心更美,这种画面还是尽早结束的好,否则玷w了他夫人的眼该如何是好?只见言令往言耀身上弹了颗石子,便带着殷隋央运起轻功跑了。他们悠闲,却不知而後动骁王府发了疯似的在找刺客。

直至跑到一棵大树下方停下,只见此时天地唯有明月照亮,而树下正是一男子抱着一nv子的黑影。

「这就是你给我的奖赏?」

「嗯,我在恒国无聊时都是这样的,偶尔当当梁上君子也并无不可,你看这回不是帮了那三王妃吗?你说这样是不是很好?」殷隋央想起自己之前那段日子,无一知心能诉说衷肠,也无一友相伴,便只得穿梭於梁上,看看人间百态。

「嗯。」言令闻言只得应声,不过他怎麽觉得哪里怪怪的?算了,反正只要他的央央开心就好。

「不过那三王妃也挺可怜,我方才边看就边想,如果当初你父皇派那三王爷娶我,说不准今天在他脚下的就是我了。」殷隋央垂下眼帘感叹了一下,不自己地发抖,她本以为自己是被上苍遗弃之人,一生终得孤身一人,受尽天下磨难,却不想上苍待她不薄。

「不怕,不怕,如今我在你身边,谁也不敢欺负你的。」言令凑近殷隋央的脸,拍拍殷隋央的肩膀。

「不过??。」言令yu言又止。

「不过什麽?」殷隋央回头望着言令,不明所以。

「其实父皇原本真想将你许配给三哥,若非我极力争取,只怕夫人如今真在别人怀里了。」言令挑着眉笑道,不过此事并非空x来风,毕竟他本一寡人,不愿卷入王位之争,所以但凡上门求亲的他一律拒绝,甚至为此离开平城??。

只见殷隋央一脸茫然道:「真的?」

「千真万确。」言令笑意更甚,因为殷隋央茫然的模样太好笑了,不过却也在心中窃喜,这样她应该会b较珍惜她的夫君了吧?

「是说这样也不错啦!」

「嗯?什麽不错?」言令诧异一愣,眉间紧蹙,不知所措。

「那三王爷要是敢打我,我就把他暴打一顿,然後把他休掉,让他颜面尽失,没人想嫁给他,我便赶紧逃之夭夭,浪迹天涯,言令,你说我这样算不算为民除害?」殷隋央举起了拳头,好像那言耀真在它面前的话,她便说到做到。

这麽凶?言令有些吃惊,不过随後便是一阵大笑,他虽知她武功不低,却不知她如此凶悍,不过这也无妨,毕竟她就是这般仗义执言,不顾形象,他笑完便道:「嗯,很bang,不过你打完之後??我呢?」

「嗯??不知道,但是这世间从没有如果,至少此时此刻,咱们俩在一块。」

只见玉兔在天,夜风吹拂,而大树之下一对男nv正四目相交,两人眼里都只有彼此,夹杂着ai意和情愫,相看两不厌。

晨间,露水在松树上并未逝去,而言令早就驾马只身去了归平皇g0ng,殷隋央并非惯於早起之人,因此到了早饭之时仍未起身,然而,此时骓王府前却停有一驾马车,马车低调奢华,却似乎并非出自归平。

只见一男子青丝披肩,五官英俊,气宇不凡,他从容下了马车,向骓王府前的侍卫道:「本王是你们王妃娘娘的皇兄,你们去通报一声。」殷辙的语气间没了昨日的严肃和气势,现在的他亲切地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只见寝室门外的侍nv闻讯十分为难,毕竟言令曾说过:「若夫人尚未起身,任何人不许打扰。」何况自从言丹让殷隋央不开心後,言令更是下令:「若非王妃应允,任何人不得擅入王府。」可是这如今来的是大恒的六皇子啊!

「风y,你进来替我梳妆。」殷隋央早就料到殷辙一定会来,所以老早就起身更衣了,只是妆发这部分她不太在行,便只得请风y代劳。

风y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弗敢耽搁,赶紧替殷隋央梳妆。

听堂。

待殷辙入座後,殷隋央便将下人都唤走了,她面上并无多大波澜,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恒国的面子,时辰到了你就能走了。」

「央妹,我是你哥哥,你怎麽能这麽想我?」殷辙一脸无奈。

「当我被她们欺负之时,你们没有出来护我,当我被她们陷害之时,你们没有出来为我证明清白,当我被软禁在公主府之时,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我,甚至在我要远嫁归平之时,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出来送我,好像很开心能送走一个麻烦似的,你说,你让我怎麽想你?」殷隋央红着眼眶,说的极为哀恸,就算事情早已过去许久,可对她而言却是一切历历在目,怎麽样也忘不了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

「我那时在书院,如果我在,定会出来护你。」殷辙皱着眉头,他母妃临终前曾言要好好照顾她,可他远在偏乡书院,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何况殷辙封锁了多少有关殷隋央的讯息。

「护我?昨天?为了大恒的面子?」

「央妹,我是真的心疼你的,你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nv辈,是我们大恒唯一的公主,你本就不该受到如此欺凌。」

「我的父皇是大恒国君,我的其他十位哥哥也都是大恒王爷,他们明明有能力,却没有一人护我,对我来说,你和他们都一样,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殷隋央只觉得殷辙的言行令人作恶。

「我不一样,我是舒妃的儿子,你难道不记得我母妃了吗?」殷辙记得自小母妃便和殷隋央的母亲苏翩笑情同姊妹,之後苏翩笑在生下殷隋央si去後,还是交由舒妃扶养。

「舒娘娘待我的好,我自然记得??。」殷隋央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自明眸中滑落,她泣不成声。舒妃待她若亲nv,但她却为了她si於非命??。

殷隋央突然意识到了什麽,舒妃是她的养母,却是殷辙的生母,舒妃为她而si,是她害他没了母亲,她向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发怒,把他视为共犯,却忘了很多事情皆因她而起,说来他才是受害者,殷隋央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别过头去,曲着腿将脸埋了起来。

说来仇恨真的可怕的东西,他让人是非不分,活在滔天的怨恨之中,日日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殷辙有些手足无措,原本怒火冲天的人,转瞬间却惭愧ch0u泣,不过他随即走到殷隋央身边抚了抚她的一头青丝,道:「此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是我害si舒娘娘的!」殷隋央的头很痛,她似乎又想起当年她有多麽想一了百了,若非她的师父点醒了她,只怕她早已离世,这麽多年来,她没有忘记,只是不敢想起。

「不是你,是父皇那些高高在上却小j肚肠的嫔妃们。」殷辙此时目光如炬,母妃一生良善,却不料正是如此,才让她si於非命??。

「对不起。」殷隋央哽咽地说,此时的她卸下一身铠甲,无助地像个小孩一般。

「我才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後有我在,我一定誓si护你周全。」殷隋央已是殷辙眼里唯一的亲人了,他的父皇和皇兄早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什麽父子之情、兄弟之情早已淡如水,只有殷隋央还保有着初心,她们那般待他,可哪怕她再怨再恨也不会去害人。

殷隋央有些恍惚,她能相信他吗?一切会不会又是骗局?

归平皇g0ng。

「殿下,大恒六皇子去了骓王府。」

「知道了,下去吧。」言令神se平淡,并无多大反应。

一旁的言玄青觉得有些诧异,道:「不回去看看?」

「我相信隋央有那个智慧去应对,何况有些事情有了我的介入,便会变得不一样。」言令喝了口茶,他多想陪着她面对,可他们俩之间有恒国和归平啊!

「看你昨日护着她的模样,朕还以为你当真会为了她失去理智,不过如今看来,是父皇瞎c心了。」言玄青面上浮现了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看重言令,不只因为他是嫡长子,更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冷静和聪慧。

对待事物不急不躁,三思而行,方是国君本se,何况言令在归平的声望连他这个一国之君都难以望其项背。

「父皇,我志不在江山,我为父皇处理国事,只是不愿看见归平动荡罢了。」言令这一生并无大志,只愿天下太平,河清海晏,他和他的央央能白首偕老。

「令儿??罢了,罢了,不提也罢。」言玄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他看见言令的天资後,他便把他当成太子教育,可他却一直无意於皇位,甚至不顾一切归隐??。

他不是没想过他的其他儿子,只是他们有的心怀鬼胎,有的资质平庸,有的有勇无谋,有的贪好nvse,国家若交於他们手里,只怕国力衰退,终至倾覆,何况他的一个个都把脑筋动到他们老子身上了,为人不仁不义,谈何治国?

唉,怎一个愁字了得。

骓王府。

殷隋央将自己从悲伤拉回,抹去泪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他们不一样。」

「傻妹妹,你知道哥哥的苦心就好,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想和你联络,只是我常年居於书院,书院与世隔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殷辙此时终於松了一口气,解了她的心头结,他不虚此行。

「不怪你,但是其他人我便无法原谅。」殷隋央不是个对於小事耿耿於怀的人,何况他是舒妃的儿子,他没有伤害过她。

「央妹,其实父皇没你想的那麽糟,他其实很关心你。」

「你是说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不闻不问?」殷隋央一脸漠然。

「父皇是有苦衷的,央妹,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的。」殷辙并不清楚殷隋央遇过什麽,但他在殷冽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个父亲对一个nv儿的不舍,哪怕只有一瞬,他都确确实实地看见了。

殷隋央仍旧红着眼眶,面上宛若积了千年寒冰似地道:「是吗?」

殷辙很是无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说什麽了。

「殷辙,我不傻,就算他对我曾有那麽一点的宠ai又如何?伤过了就是伤过了,回不去了。」他们怎麽会知道她是怎麽走过来的?

「央妹??。」

「行了,我累了,你走吧。」殷隋央只要想起幼时的那些,便好像多过了十年沧桑似地,只觉一身疲惫,什麽都不想再管了。

殷辙无奈离去,看着殷隋央那样,他竟有些自责了起来,他是否不该再提及恒国之事?他本想着帮她解开心结,却未曾料想她伤得那麽深,也罢,或许对於殷隋央而言,来到归平真的是最好的归宿。

日正当中,殷辙前脚刚走,言令便驾马疾驶回了骓王府,下人们看见言令匆忙的身影很是讶异,毕竟言令向来似天上谪仙,举止从容,面上总带着一抹和煦的笑意,可言令今日却是面露担忧。

言令并不在意旁人,他运起了轻功便往房里去了,开了门,只见里头并未点灯,还有人的ch0u泣声,言令一听,心便立刻揪了起来,他寻声而至,却发觉哭声不在床上,而是在放衣服地桐木柜里,他轻轻地打开桐木门,惟恐吓到里头的人。

只见漆黑的衣柜里,一位少nv披头散发,并蜷着身躯抱着自己的腿,把脸埋在膝盖之间,言令轻轻地叫了声:「央央。」他思绪大乱,怎麽会这样?他怎麽会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处理?他怎麽会留她一个人面对?

殷隋央没有抬头,却努力止住了哭声,但是越止喘息越大,言令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抱起了殷隋央,随後在她耳畔轻柔地说:「不要怕,有我在,想哭就哭,好不好?」他沉痛地恳求她,他好怕她又变成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好怕她一生气就不理他了。

殷隋央终於抬起头来,只见她的血眸里盈满泪水,沉痛地哭泣道:「我能相信你吗?我??我现在的模样b乱葬岗里的腐屍还可怕,常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这样的我??你还会ai吗?」殷隋央其实一直希望在言令的眼里,她能一直美丽动人。

「ai,当然ai!ai了那麽久!ai的那麽深!怎麽会不ai?央央,你为什麽要一直这样?我就和你说了,我真的很ai你??。」言令说的极为哀恸,哀恸到他也不禁流下了泪水,他真的不懂她为什麽一直不懂?

殷隋央此时内心天地俱摇,她把头埋在言令的x怀里大哭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我也好ai好ai你,可是每次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

言令把殷隋央的脸捧在手心,抚着她红润的脸颊道:「央儿,你看着我。」

「我知晓你过往过的不好,也深知这份苦楚难以忘怀,可是咱们不能一直回首驻足在那段痛楚,过往是过往,终究是过去了,你看看我,你如今有我啊??有我在,甭管多难,我都会在你身前护着你,嗯?」为了她,他愿意永远守着她,哪怕倾尽一切。

殷隋央闻言很是动容,便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言令,谢谢你。」夹杂着ch0u泣声,这句话含糊不清。

言令再次把她往怀里揽,轻柔地道:「好了,没事了。」

「央央,你能不能和夫君说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言令蹙着眉,他其实一直在等,等她向他倾诉一切,可是她却总是把一切往心里藏。

「嗯??好吧。」她不是不情愿,只是这段回忆像是一道无法完全癒合的伤疤,她一向擅於隐藏,如今要这般坦承,於她而言真的不容易。

十八载前,一位nv婴呱呱坠地,可她的母亲却因血崩而命在旦夕,产婆皆束手无策,可这位母亲的身侧却不见丈夫的身影,只有一位nv子揪着产婆的衣领,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你们这都是什麽产婆,我妹妹若是没命了,我一定让你们全都陪葬!」

只见产婆全身发抖,老命都快吓掉一半了。

「姐姐??。」床上呼x1微弱的母亲用着仅存的力气喊着。

nv子闻言二话不说便冲了过来,而颤抖的产婆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什麽话都不要说,我会让她们医好你的,不要担心。」nv子面上没了方才的血气方刚,只有一脸的不舍与惧怕。

「我不说便没机会了,姐姐,我求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她出生便没了娘,若再交由後g0ng嫔妃扶养必会饱受欺凌??我不要她和我一样命苦。」母亲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孩子,神se哀戚至极。

「好,我一定把她带回哈玛,把她当作我的亲生nv子一般疼ai,一生都离g0ng庭远远的,你好好休息,休再说话了。」nv子感受到越来越弱的气息便全身颤抖,面se畏惧不已,直至发白。

「不??她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父亲了,而且阿冽身边已经无可以信任之人,他不能没有nv儿陪她。」尽管她气若游丝,她心里却仍旧惦记着那位她最ai的男人。

「为什麽?那麽si混球到现在都没有来,他怎麽可能疼ai你们的孩子?」她疯了吗?为了ai一个人非但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还要备受凌辱煎熬,至si都在为他而活。

「姐姐,他是恒国的王,他虽看似权倾天下,可他也有他的难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nv子目眦尽裂,道:「不可能!是他当着咱们哈玛众神起誓,今生今世对你不离不弃的,对於一个在神灵面前都能撒谎的人,凭什麽被原谅?」

那位母亲面se愈渐苍白,气息奄奄,便用尽了最後的一丝力气道:「姐姐,我要走了,算我求你了!」

「好??好,我什麽都答应你,你不要走!」nv子急哭了。

「啊鲁嘛啦。」她最後说了一句只有nv子知晓的语言,便断了气息,面上浮现一缕微笑,随着力气的消逝,孩子亦开始放声大哭。

「不要!不要!你张开眼睛!」只见nv子以颤抖的双手抚着那位母亲苍白憔悴的脸庞,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nv子jg致的面容逐渐狰狞扭曲,泪水簌簌而下,放声大叫:「啊!」其声哀戚至极,直至晕厥,不醒人事。

而那nv子便是苏役,苏翩笑的姐姐,亦是殷隋央的姨母和师父,一位武功足以震慑江湖的nv流之辈。

待苏役醒来之时,苏翩笑早已下葬,而殷隋央也被接回g0ng中养育,悲怒交加的苏役直驶皇g0ng,皇g0ng自有重兵把守,可苏役岂是平常士卒所能挡?万箭袭来也只受了轻伤,怎料此时殷冽却突然出现在g0ng门,让士兵们停下了攻击。

只见苏役直接拽着殷冽的衣领,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始乱终弃也罢,连亲生nv儿出生你都不知身在何处,如今翩笑si了,你还要夺走她的nv儿?你简直欺人太甚!」殷冽身旁的护卫蓄势待发,却被殷冽挥手制止了。

「孩子已然没了母亲,不能再没了父亲。」殷冽轻描淡写了一句,毕竟能真正理解他的伊人已站在h河彼岸??多说无益。

苏役想起了苏翩笑临si之时所言,再看看殷冽那宛若丢了三魂七魄的神se,或许他是真的ai苏翩笑的,可是??也罢,身为姐姐,她哪怕倾尽所有有要完成妹妹的遗愿。

男nv情ai,她苏役自始至终未辨眉目,可族人亲情,她却是看得b什麽都重。

「孩子可以陪你,可我也必须陪她,我不会再让她走上和翩笑一样的命运!」苏役的语气充斥漫天杀气,好像巴不得把殷冽撕碎一般,可她不能,那可是她妹妹毕生所ai,她舍去x命也要跟随的男人。

飞蛾扑火,她苏役自始至终亦未辨眉目,明知前路坎坷,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可她却义无反顾、至si不渝,她不懂,真的不懂。

「随你。」殷冽没在多说什麽了,当苏役放开他的衣襟时,他便转身离去,可那失魂落魄的茕茕背影却深深地可在了苏役心里,可她却还是不懂。

清晨归平早朝,穿着朱红se官服的文武百官早已拿着笏板,候在议政殿恭候皇上大驾。天下太平已有时日,百官云集本该是议论纷纷的祥和场面,却不料今日却是鸦雀无声,众人无不面se凝重,严阵以待。

「皇上驾到。」言玄青身着金hse龙袍,步伐甚有龙虎之姿,让人不知觉忘了他已是一位花甲老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朝拜。

「众ai卿请起。」

「众ai卿应当知道自《燕丹之盟》後,归平了却了一切战事,终是不负先皇所托,还黔首们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可现今却有人不自量力想破坏朕和先皇的心血,相信众ai卿也早有耳闻了,北戎不断侵扰我归平边界安宁,甚至杀害了边关将领,将其首级悬挂於城墙曝晒三日,实在是可恶至极,现如今急需派遣一位将领前去镇压,不知众ai卿可有人选?」言玄青面se愠se,右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天下大致一分为二,上为恒国,下为归平,北戎则是一个同时与两大国相交的小国,民风凶猛彪悍,以游牧为生,朝廷厌战,多年以岁币友之,却不想得寸进尺,以为归平是怯战之国。

这大概便是文武百官严阵以待的原因了,当今皇上可是极度厌恶战争,先前和恒国兵刃相向之时,言玄青日日的神se可谓是阎王审判,对於失败的将领绝不轻饶,严重者甚至处以si刑。

「皇上,臣以为三王爷自幼在军营长大,不只武功超人,兵法战略更是熟识,此次派遣三王爷必定能一举歼灭北戎。」蔡明允,蔡观之父,不只是兵部尚书,他手中还握有皇室禁卫军,在朝廷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三王爷的武功自然好的不用说,可若论实战经验则有不足,臣觉得镇北将军李天勇早年长居北方,对於北方民族了若执掌,才是此次征讨北戎的绝佳人选。」谏官王理然说道。王理然是朝廷出了名的谏官,一板一眼,从不受人贿赂,因此深得皇上亲睐。

朝廷大致上分为两派,一派为丞相派,丞相自然是站在三王爷那边的,一派为将军派,天下兵马大将军是当朝皇后的亲爹,自然是站在七王爷那边的,只是这将军派一向没有作为,毕竟七王爷无心皇位之事早已传开。

当然其他王爷亦有零星的支持者,只是相较这两派人马,实在是太不足论道了。谏官则是於这些派系的组织,就事论事,大致上是没有立场可言的。

「臣早年久经沙场,如今也完成了北伐,臣私心,现今只希望做一闲云野鹤的小官,感谢王谏官对我的赏识,也望陛下宽恕臣的罪。」李天勇已无心掺和官场的阿谀我诈,这场战役讲白了就是用来争军功的罢了,并不是纯粹的战役。

「李将军父子战功赫赫,为我归平打下无限江山,於情於理朕都应该成全李氏父子的心意,王理然,你可还有其他人选?」

「臣以为七王爷不错,文武双全,正气凛然,早年也有和李天勇将军北伐的经验,不失为一位良将,何况北戎与恒国相近,若须援助,相信恒国对於七王爷的请求也不会坐视不管。」

言令心中大骇道:「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实在不便承担如此大任,若论人选,八弟才是一位猛将。」

「令儿,你身为皇室嫡子,这般尸位素餐成何t统?你八弟早年才镇压过北郭,你身为兄长,怎能为了一己私慾而一再推脱?」言玄青表面上震怒不已,气恼言令不成材,却在语中提及「嫡子」二字,强调言令无可取代的地位,再藉着天子威怒让百官不敢发话。

他就是要言令立下军功,他就是要让言令留在朝廷效力,他就是要言令加入皇室之争,他是皇室嫡子,这是他的义务,他别无选择,何况他当初为了娶恒国公主为妻,亲口答应过他,要替他分忧解劳。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窝囊地只想带着自己的夫人跑了。

言令连忙跪下,道:「儿臣有罪,父皇息怒。」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y着头皮答应了,只是这只虎根本不是他自愿骑上的。

「此事便全权交由七王爷负责,无需再议,退朝。」言玄青瞪了跪在地上的言令一眼才离去。

不过言玄青自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如果和他好好商量,他定能想出千千万万个理由反驳他,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走人来得爽快,告诉他皇命难违,此事没得商议。

言令他自然是百般无奈,万般不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被自己的父亲给摆了一道,战争之事少说一年,多则十年也有可能,他又怎愿离开他夫人那麽久?於是一下朝他便立即冲去养心殿,却无奈直接吃了闭门羹。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回了王府,他一路上头疼异常,全然不知该如何和他夫人解释。

他心怀忐忑地进门便望见殷隋央早已坐在厅堂等她了,殷隋央今日穿着一身青se刺凤的正装,青丝全盘了起来用各式珠簪、凤钗装饰,不似平常的清闲和放松,却仍旧美yan绝l。

「央儿,我??。」言令刚想启齿,却被殷隋央以指堵住了唇。

「什麽都不用说了,你去吧。」她是他的王妃,哪怕她私心想和他日夜相伴,她也不得恣意妄为,她必须为他着想。

「可我不想去,我不想要皇位。」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过最幼稚的话了。

「皇命难违,你只要答应我活着回来就好,我会在平城等你,把咱们的家顾好。」她不只是他的王妃,更是他的妻子。

「我??知道了,我一定为了你平安归来。」言令本想再说些什麽,可是他还能再说些什麽?再多的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他是王子,他命如此,天意如此,皇命如此,民意如此,他??逃不过,只盼一切尽早解决,他只愿余生能和他的夫人做一对寻常布衣,再不受世事侵扰。

清晨时分的晨光为浓厚乌云所挡,细雨如绣花针般落下,再逐渐汇流成滩,积在了李府的大门前,只见门前停了一台尊贵却不显奢华的紫檀马车,下人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便敞开大门相迎。

言令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搀扶着他的夫人下马车,而他亦细腻地看着那摊水蹙眉,为免殷隋央的鞋袜弄sh,他一把将她抱起,随後道:「帮我拿着伞,好不?」

殷隋央虽接下了伞,却也望见了下人们惊呼连连的反应,便很是着急地道:「言令,我自己能走,鞋袜而已,sh了也罢。」

「你不能,夫君说过会保护你,这鞋袜sh了对身子可不好。」他要走了,他只想再为她多做一些事。

「不至於吧。」殷隋央有些无奈,她哪那麽弱不禁风了?

「央儿,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拒绝夫君?」言令的双眸有些怅然,他的夫人好不容易才接受他,好不容易他才能从她眸中寻出自己的一抹身影,好不容易他才觉得自己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为什麽?上苍要这般待他。

「我??。」殷隋央此刻亦意识到自己的言行确实一直不太对,想想她推开过他多少次,可哪次不是他不屈不挠、si缠烂打地缠绕着她?都是他,这才有了她今日的幸福,她有些歉意地把言令抱紧了些,再sisi地把脸贴在他的x膛上,此时言令的脸才稍稍恢复了些笑容。

李家厅堂并无宏伟壮阔之景,只是一般四、五品小官所用的格局而已,连摆设和家具也处处散发着李氏的勤俭之德,只见主位上李氏夫妇面南而坐,而李天勇则坐在一旁。

「令儿和内人拜见舅父、舅母。」殷隋央瞅着李天勇有些不解,却仍先和言令行礼。

难道李家也请了乐师?可乐师何以能坐於厅堂?他姓李??难道??。殷隋央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推论,一心只想冲去外面让雨水淋漓一番。她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把母后认成了姐姐,把表哥认成了乐师,可人家明明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是沙场战将啊!

「令儿,你如今是嫡皇子,不必行此大礼。」李信见状赶紧出手阻止。

李信,骠骑大将军,是曾和先皇争战沙场的弟兄,归恒之战中後期的主力将军,虽无将恒国彻底打下,却是为归平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在前朝地位极高,若非其淡泊名利、归隐田园,只怕连当今皇上都得让他三分。

何况若非李信此种得以震慑朝野的存在,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的言玄青又何以会对他忌惮万分,从而对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友之、妻之、后之。

「不,在这儿令儿就只是一个晚辈而已,何况今日才带内人来拜见舅父、舅母已是令儿的不对。」其实言令一直都想带殷隋央见见自己的家人,可却总觉得她隐约有些排斥皇g0ng,他不愿b她,只愿一步一步慢慢走,携她之手走至白头。

「哪儿的话?令儿忙於朝政,一心为民,有何不对?」李信对言令亦是十分疼ai。

李夫人看见殷隋央的神se似乎有些不对,便打了圆场道:「哎呀,一家人的客套什麽啊?令儿,看你媳妇儿都站累了,快坐吧。」

言令这才发觉了殷隋央的不对劲,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虽是有些不解却也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李天勇,怎麽了?」

「嗯,我猜到了。」殷隋央抚着额面有难se地问道。

「弟妹,我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可也没长得那麽可怕吧?」李天勇笑道。

「到底怎麽了?」言令看着殷隋央的模样很是担忧。

「没事,就是这位李表哥好像被我误认为乐师了,而且我还很不要脸的要求他教我葫芦丝,把他下人使唤了一番。」

「乐师?我们天勇堂堂一个大将军,竟被认作文弱乐师?不过也没多大的事,咱们天勇打小就生的俊,说是个才高八斗的书生也没什麽不可以的,何况能被七王妃使唤,那是咱天勇的福气。」李信无可奈何地笑道,刹那他似乎有些明白言令为何会对这位恒国公主痴迷至此了。

生於皇家终究得注重t面庄重,偏生他那妹妹天真烂漫、不拘小节,在李府後院也罢,可她不仅入了g0ng,更成为必须母仪天下的皇后,本以为她会就此改变,却未料她本x难移,还把她唯一的儿子也教坏了。

可随着年岁流转,言令虽承了李谧的x子,但他到底是嫡皇子,千万双眼珠子可都瞅着他的一言一行,这让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活得越发束手束脚,甚至要为联姻所苦,可他的x子又怎由得人摆布?直至後来索x逃至山野林间,非国家大事不出。

至於後来为何出山娶了这位恒国公主他是不得而知,可如今看来,言令确实找到了能让他在鸟尽弓藏的诡谲中喘息的真命天nv。

「你怎麽没说乐师是男的?」言令一脸不快地道,他的夫人竟与其他男人相知相惜,还去了他家和他孤男寡nv共处一室?他夫人生的如此国se天香,又是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这要是有人生了什麽歹心要该如何是好?

言令醋意大发地眯眼盯着李天勇,虽是此人是他表哥,自幼道德品行上也是无可挑剔,可这和他夫人朝夕相处,若是日久生情了,难免??这还是不太保险。

李天勇察觉言令的神se只能很是无辜地道:「令儿,就咱俩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份,你这般看着表哥是什麽意思?」在李天勇的印象里,言令一向不大计较,幼时东西被人抢了也是一副满不在意的佛陀模样,怎麽如今竟这般小j肚肠了?

言令一语不发,似乎尚在思考着什麽,李天勇莫可奈何也只能摇头叹气,随後又不禁失笑。

殷隋央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抱怨道:「不是,我怎麽走在路上都能遇上你家人,你家到底还有谁?能不能一次同我说完?」殷隋央知晓言令绝不会同意她只身前往男子住处,索x便也没说乐师是个男的,可这寰宇也太过狭小了吧?

「啊呀,都是一家人,能相遇这是天赐的缘分,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李夫人见多识广,大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其余的她也无意深究了。

言令虽仍是难以释怀,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陪着她了,无论如何至少她在平城都能多一个熟识之人,毕竟他最不愿见到殷隋央再次愁眉苦脸的。

「舅母说的是,其实令儿此番前来便是希望舅父舅母能在令儿不在时对内人照拂一二,内人来自恒国,母后又忙於中g0ng琐事,何况母后亦有其立场与责任,如此说来在这偌大的归平除去我内人便是孤家寡人了??我只希望若出了什麽事,舅父舅母能替我护着她,此恩侄儿言令日後定当做牛做马相报。」言令此时重重地跪下,并磕了头以表庄重。

朝野向来诡谲多变,後g0ng更是阿谀我诈,皇兄们又紧盯着龙位不放,现在他一走,他们的目光便放到了殷隋央身上,他知晓殷隋央的公主身分向来遭人忌惮,若有人存心想掣肘他,只怕对殷隋央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在g什麽?」李信赶紧把言令扶起。

「是啊,都一家人了,还说什麽护不护的?只要有咱两老在,甭管央儿出什麽事都会保她无恙的。」李夫人看着言令跪下说多心疼便有多心疼,毕竟李信早年忙於沙场战事,导致他们李家人丁单薄,老年得子,所以他看着言令和李天勇玩,便也把他当半个儿子疼了。

「是啊,父亲虽不上朝,可这朝堂还有表哥撑着,怎麽说咱们李家也不会任人宰割的,你就放宽心去吧。」李天勇望见言令对殷隋央的一片痴心和眷恋很是感动,还好??她有人照拂一生。

李天勇回头看了眼殷隋央的表情,本以为她会感动地潸然泪下,却不料殷隋央的脸se似乎极度不爽,红着眼眶就开骂道:「言令,你是有什麽毛病?是在交代後事了吗?我告诉你啊,我恒国天大地大,你要敢给我有什麽差错,我就立马改嫁,绝对不会给你守寡。」

言令闻言有些吃惊,结结巴巴地道:「我??没有,我绝对会活着回来,你不要改嫁好不好?」言令把殷隋央拢入怀中,他真的放不下她,他的人间绝se。

平城城门外,一支军队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当言令一身戎装现身於此时,兵卒们有如能预见胜仗的场景一般士气大振,言令骑马至队伍前头以内力发话道:「众将士听令。」

「在!」将士们声如洪钟,足以震撼天地。

「随我一同平乱,斩杀北戎,保护咱们的家园。」

「是!」

北戎战事告急,言令明了军队若群龙无首,便只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武夫罢了,他若再不前去,便是置国家边疆安危於不顾,边疆不固,则人心惶惶,民心不定,则动摇国本。

言令最後再瞥了一眼城墙上的殷隋央,眼眶sh红地心碎万分,他多想飞奔过去拥他入怀,抚着她的发丝安慰她,可哪怕他们心心相连,此时此刻却是只能渐行渐远、以泪相送,任由悲伤逆流成河??。

是日卯时,晨光照於平城皇城前的鹅卵石路,路上喧嚣熙攘,布衣们无不企踵以待,只因今日是难能一见的归平雩祭,自然也是难得能窥见归平皇门敞开的日子。

归平雩祭本只在大旱举行,皇室成员需全数参加以表庄重,并由身分地位尊贵之nv舞雩来带领全城百姓祈祷,祈愿天降甘霖。若甘霖未至,则表此nv无德无能,非天命所归,必须撤换人选直至天降甘霖,若无可行之人或仪式意外中止,则是国运大凶之兆。

「你说这次雩祭会选谁人任之?」底下百姓议论纷纷。

「记得上回还是七八年前,那时好像是张贵妃吧?」七八年前归平也曾有一次大旱,那时归恒之战上仍如火如荼,大旱无疑是归平的致命伤,因此言玄青当年大办了雩祭,只愿天降甘霖,国祚绵延。

「哎,那张贵妃有何用?跳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下半滴雨,边关都不知道si多少人了,唉呦,实在是罪过呦!」一位白发老媪不屑地说道,双手还不停合十拜天。

「是啊!那张贵妃向来骄纵蛮横,听说之前还打伤骓王妃娘娘,如此失德失仪之人,怎可担此大任?唉,咱皇上倒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主儿,说到底还不是那张贵妃的靠山y!」

「那事情最後究竟是如何收尾的?」有位志学之年的男子说道,想来是七八年前还太小,并无印象。

「那还不是由咱们皇后娘娘替那张贵妃擦pgu,唉,咱们皇后娘娘本是个清闲的主儿,若不是那张贵妃无用,也不用皇后娘娘瞎c这心。」

那位志学之年的男子再次发问道:「那这次皇上会不会直接让皇后娘娘任之?」

「汝等小辈真是什麽也不懂,你说这舞雩的人选该是地位尊崇之nv,可皇后娘娘那是一国之母,贵中之贵,怎可随意舞之?当年若非真的没办法,想来也不会让皇后娘娘这般受累,何况那些世家nv子哪个不是挤破头毛遂自荐,想藉此成为归平最尊荣的雩nv?」

雩nv,雩舞降霖,天人感应,天命所归。因此雩nv被视为归平神nv,地位尊崇与皇后无异,连皇上都得对其尊敬一二。

「我看那凌若小姐不错,她的芳容与神nv相仿,若由她雩舞,想必感天撼地。」那位至学之年的男子羞赧说道。

一位nv子睥睨此男子,随後用一种极为轻蔑的口气说道:「得了吧?那张凌若漂亮是漂亮,不过上回听说她大胆求婚咱们骓王爷不成,自己丢脸不说,还把皇上寿宴ga0得很是难堪,就这种人,我去都b她强!」

在百姓分争论不休之时,城门上钟声清脆响起,只见一群舞nv娉婷而来,而带领这群舞nv的竟是骁王妃萧芙韫,萧芙韫今日一袭碧se长袍,袍上水袖垂落及地,头上金se凤钗衬得她肤se白皙透亮,光彩照人与平日相差甚远。

「怎麽是她?」百姓们嘀咕着,不明所以,骁王虽是长子,但因x情急躁暴戾,向来不得圣心,更不得民心。

百姓不禁开始揣测皇上此举是否有意抬举骁王,又或者是那张丞相从中施压。

只见言玄青与李谧坐於城门高台之上,皇室诸人则伫立於城门之上观礼,随後萧芙韫便走上舞雩台。随着丝竹声响起,萧芙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见是自幼习舞之人。

台下百姓无不诚心祈祷,愿天开恩,天降甘霖。

曲末,烈日当空,滴雨未见。

言玄青面se凝重,国家如今战事未平,若再不下雨,恐怕人心惶惶,百姓叛乱。

言耀走至言玄青身前跪下,并且说道:「父皇,这舞雩非一朝一夕之事,想必多舞几日便能成。」

言玄青不言,随後摆手示意,令众人散场。

百姓们无不汗流浃背,随後面面相觑嘀咕道:「这萧芙韫面容身姿姣好,可这舞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

「是啊!皇上到底怎麽想的?就算张丞相施压,那也不能每次都随意指派,这可是攸关x命的事,何况如今骓王爷殿下还在边塞交战,若不下雨,粮草不丰,殿下还如何打仗?」

「咱们可怜的骓王殿下,一心为民还老被丞相一家掣肘,不下雨可谓是天地同泣啊!」百姓们虽发着牢sao,但还是听令离场,毕竟舞雩确实不是一日可成的事情。

归平边塞,尘土飞扬,朦胧不清,屍骨成堆,血流成河。

北戎士兵骠悍异常,无不jg通骑s。归平士兵虽英勇,但仍难敌连日大旱,将士们吃喝不饱,军队士气大挫。

言令一身红se戎装望着远方大军,他的神se坚定,虽清瘦了不少,可抗敌意志却是逐日高涨,随後举剑以内力吼道:「众将士随我!」

「冲!」归平士兵虽疲病交迫,可将军尚且如此,他们怎可因此怯懦?

随着犹如丧葬唢呐的号角声响起,归平与北戎士兵交锋,而阿鲁尔骑着马朝着言令杀了过来。

阿鲁尔是北戎第一战士,亦是北戎皇子,传闻天生神力,十岁力打虎,十五岁力能举鼎。

「言令,又见面了!」阿鲁尔声音低沉,且乡音很重。阿鲁尔和言令并非第一次见面,只是先前几次是阿鲁尔的兄弟上阵,因被言令错了锐气,便换了阿鲁尔上阵。

阿鲁尔向言令挥矛,矛长八尺,看着不下百斤,言令虽早有防备地躲开,却为其所伤,所幸伤不在要害。

「不理我吗?」阿鲁尔得意地瞅着言令,随後再次挥矛。

「除了止战,我与你无话可说。」言令自知若b马术,自己不如阿鲁尔,於是便站在马鞍上,随後运起轻功朝阿鲁尔挥剑,阿鲁尔一惊,却也赶紧反击,矛与剑交锋之声响彻战场。

「你还会轻功?我以为你是个闲散王爷。」阿鲁尔笑道,显然不把言令放在眼里。

言令再次挥剑,阿鲁尔几次躲避,与言令僵持不下。

「听说你们归平打不赢恒国,娶了恒国的丑公主,现在你也打不赢我,要不要娶我妹妹?」阿鲁尔此人虽轻浮,但这话看着也不像在开玩笑。

「此言何意?」言令怒不可遏,随後运起轻功向阿鲁尔砍去,阿鲁尔躲避不及,被言令伤了肩膀。

「不是,兄弟,我也不是要说你们归平不好,我只是说你要是娶我妹妹我们也不是不能当朋友。」阿鲁尔摀着肩膀有些吃惊,难道言令方才并没用真本事与他对打?

「丑?」言令的神se由坚定转为肃杀。

「啥?丑公主,你有病吧?」阿鲁尔不明所以,这有啥好生气的?整个北戎谁不知道恒国有个丑公主啊?

「我与你不共戴天,没有止战的可能了。」言令言之凿凿,随後右手挥剑朝阿鲁尔的另一边肩膀砍去,阿鲁尔成功躲过,谁知言令左手运功一掌拍在了阿鲁尔的背上,阿鲁尔倒地吐血不止。

「你!岂敢?来人!」阿鲁尔大喊,力大无穷不假,可却止是y功夫,他不知言令还有这般武功,也不知自己的败因。

言令沉着脸一步一步向阿鲁尔走进,北戎士兵蜂拥上前yu斩杀言令,可言令此时六亲不认,抬手便将这群砸碎解决了,阿鲁尔此时心惊胆跳赶紧道:「娶我妹妹,我们和谈!」

「侮辱吾妻,视为si罪。」言令的眼里闪过一道白光,随後血光四s,阿鲁尔就这麽战si沙场了。

阿鲁尔至si不明自己因何而si,因此两目瞪大,久久不能阖眼。

「央儿,我不想杀人,可是你在等我。」言令看着阿鲁尔的屍身有些迷茫,随後再次斩杀了蜂拥而上的北戎士兵。

言令望向南方,好似这样就能看见殷隋央冲着他绽放笑颜,可此时望向的南方却只有更多的敌人,人人都想取他项上人头,人人都想他倒地不起,人人都希望归平战败。

「杀!」言令怒吼,归平将士虽不明白言令为何突然这般生气,可却也因言令斩杀阿鲁尔士气大振。

归平城门。

翌日,萧芙韫再舞,百姓再次祈愿,却仍旧滴雨未下。

日复一日,未果,萧芙韫的神se也日益无光。

「要我说就是那骁王德不配位,那萧氏与她共结连理,想必也是心x不佳,再这麽跳下去,咱们是不是都得陪葬?」

百姓民怨四起,文武百官上奏,要求更换雩nv,张万富虽力排众议,可终究无济於事,终在第十日舞雩,撤换了人选。

归平朝堂之上,一gu沉重而肃然的氛围油然而生,只见文武百官如鱼鳞般整齐并列而立,而位居高位的言玄青面se铁青,苍老的脸庞与当日寿宴的光彩形成鲜明的对b,而时至今日不过相隔数月。

言玄青蹙着眉,见没人敢发言便只得抚额道:「众ai卿对於近日舞雩似乎多有议论。」

萧芙韫为太傅之nv,又贵为三皇子正妻,而三皇子正是当朝丞相之侄,如今舞雩未果,众大臣虽有意上谏撤换人选,可却谁也不愿当众得罪当朝丞相和太傅。

李信打破沉默地道:「臣以为归平大旱,舞雩数日未果,恐与雩舞人选有关。」

众臣不禁歇了口气,这场上能与张万富抗衡的恐怕也唯有骠骑大将军一人了。

「将军此言何意?议论皇族,该当何罪?」张万富冷眼瞅着李信,言耀素来不得民心,若连萧芙韫也因舞雩一事声名狼藉,恐怕与这皇位就无缘了,张万富心想这李信一向闲云野鹤,若非重要朝会也不现身,怎一出现就与他过不去?

「丞相言重了,家父不过是忧心归平会与八年前一样罢了。」李天勇一身朝服,不急不徐地说道。

不过「八年前」三个字一出,文武百官皆倒x1一口气,当年张贵妃舞雩未果,百姓怨声载道,都说归平皇室失德失能,民乱四起,还是由李天勇出面平定。

「是啊!当年归平内忧外患差点就……。」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将事情怪罪於丞相。

张万富怒不可遏,他何尝不知当年一事闹的满城风雨,还让自己的势力一落千丈。当年他本想着贵妃跳个十天半月的总会下雨,到时自己再乘势捏造谣言,说贵妃聪慧贤德,而皇后失德失仪,这三皇子的太子之位就如囊中之物一般,可谁料事态竟一发不可收拾。

「那ai卿以为这舞雩人选何人适任?」言玄青蹙眉,面上却也并无过多的情绪,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群臣之间的较量而随意表态?

「舞雩人选需地位尊崇,且为人贤德,正如当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舞感天撼地,天降甘霖,如今皇后娘娘虽仍母仪天下,可身分过於尊贵,微臣以为不该叨扰娘娘,但若还要再皇族里寻找人选,臣以为骓王殿下得天下万民ai戴,其妃虽嫁与皇室不久,可应与骓王殿下夫妇同心,是祈雨的不二人选。」王理然义正严词,不卑不亢。

「你是说要让一个外族nv子来雩舞?」张万富语带轻蔑,谁人不知当今圣上不喜外族nv子?当年若非言令固执,皇上又怎会许外族nv子嫁与归平嫡长子?

「王妃娘娘既嫁与归平,便是归平nv子,丞相以外族nv子随意称呼,实属w蔑皇室。」李天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文武百官无不折服。

张万富自知理亏,便对蔡明允使眼se,蔡明允百般无奈,却也只得开口道:「丞相的意思是王妃娘娘嫁入归平不久,归平礼法尚未知悉,舞雩实属国家大事,万万不可随意。」

「父皇,儿臣以为蔡大人所言极是,芙韫身为太傅之nv自幼习舞,也熟谙归平礼法,若再舞几日,未必不能成功,此刻临时撤换人选,而此人对我归平礼法一无所知,岂不引得天神共怒?」言耀这几日力排众议,已经引得众臣不满,如今再说什麽都已成狡辩。

「舞雩主在天人感应,重要的是人,人若有德,自得天助,至於礼法,可会天下百姓的x命更为要紧?」王理然官位虽低,可众人皆知此人言语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凡。

「既是如此,明日舞雩便改由骓王妃担任雩nv,众卿可有异议?」言玄青虽不知殷隋央为人,可眼下这也未必不是个好方法。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言耀仍不si心,他岂能容忍言令的势力逾越自己?何况此人远在天边,又有何与自己相争资格?

「此事就这麽定了,退朝。」言玄青不怒而威,随後失望地瞅了一眼言耀便甩手离去。

文武百官无不讶异,叱吒官场的丞相与皇子在此时此刻竟失势至此,想当年李信出征在外,从不过问朝堂琐事,张万富可说是有指鹿为马的本事。

骓王府。

只见殷隋央头斜倚在紫檀贵妃椅上,任由三千青丝垂落於地,可怜她虽一身红衣如火,却是面se苍白,若有所思。

「王妃娘娘,g0ng里来人了。」一名侍nv神se慌张地跪在殷隋央面前道。

殷隋央神se漠然,只是瞥了一眼侍nv,轻轻地说道:「知道了。」随後起身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骓王妃殷氏接旨,奉天成运,皇帝诏曰:王妃殷氏,蕙质兰心,自今日起,担任雩nv,钦此。」一名白发太监高喊。

「臣nv领旨。」殷隋央默默地接过诏书,随後又气若游丝地走回房里。

「王妃娘娘,李将军来了。」

「让他进来。」

李天勇一身红se朝服,原先冷峻的表情却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成了柔情似水,只见他望着殷隋央良久,随後思索了一下道:「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很好,听说我明日要去跳舞。」殷隋央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你若不想,没人能勉强你。」李天勇神se黯然,握紧双拳似乎有些自责,他方才在朝堂上确实是没想到殷隋央如今的心情,可若她不愿,他会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替他遮风挡雨。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会。」殷隋央自幼习武,除了舞刀弄剑和抚琴,其余皆是一窍不通。

「你若愿意,即便只是上去转两圈也不会有人怪你。」

殷隋央心里虽不情愿,可想着言令苦守边疆,还得忧心苍生,她只想替他分忧解劳,哪怕徒劳无功她也愿意一试,随後思量了一下说道:「舞剑行吗?」

「雩祭虽是以舞悦天,但说到底也并非是舞与不舞的问题,你若想舞剑,便舞,其余的非议,你不必在乎。」李天勇看着殷隋央似有振作的模样很是欣慰。

只要她愿意,他会护着她,为她下火海,即便君不知。

「可若是仍旧滴雨未下??。」殷隋央此时不免有些担忧,她舞与不舞事小,可若事情不如所想,她又如何能抵挡这天下悠悠之口。

李天勇打断殷隋央道:「是你,没有理由不下。」

殷隋央望着李天勇那释然的神se有些不解,他为何这般信她?究竟是因为言令出征前的嘱托,还是因为其他事情?也罢,殷隋央眼下已无暇思量这些,她明日可是得在万众瞩目之下舞剑。

舞与不舞,成与不成,神悦不悦,雨下不下??她都毫无把握。

征战前夜,言令一身白衣斜倚窗台,目se深沉地望着玉盘,而月光轻轻照映在言令的容颜上,将他俊美的轮廓描绘地更加清晰,微风徐徐,吹动玉袍,发丝亦随风轻飘,此景犹如仙人乍现於人世。

殷隋央一身红衣从远处步履蹒跚而来,她望着言令形影单只,不禁有些落寞,毕竟他身为皇子,有些路她终究无法与他同行,可至少现下她不想再隐藏自己内心的波动,於是她为言令披上了一件红袍,随後轻轻地环住了言令的腰,并把头埋在言令的背上。

「央儿??这是?」言令有些猝不及防,她竟愿意抱他?他心中有如万头攒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可以,他愿抛下一切与她相守,可偏生他的妻子也并非会为一己之私而弃天下於不顾之人。

「你很喜欢白se?」殷隋央再次提问,一位皇子为何要穿如此寡淡的白袍?

「你不喜?」言令转身与殷隋央四目相对,可无论看多少次,他都会沦陷在这双深邃的眼眸中,因为这双眼眸就像万千cha0水沈静幽远,虽深不见底,却让他止不住下潜,就此溺亡也甘之如饴。

「丧服是白se,为不吉之兆,我不喜欢。」殷隋央垂下眼帘,她亦不知言令是否愿意为她褪去白袍。

言令闻言有些诧异,她竟不喜白袍了?那他多年如一日穿这白衣又是为何?言令看了一眼身上披着的红袍道:「你喜欢红se?」

殷隋央低头不敢看言令,其实他觉着言令穿白se特别好看,只是她却违心地撅着嘴道:「红se喜气,而且你穿红seb白se好看。」只因她觉得这白衣未免过於不祥。

言令心惊,她竟夸他好看?若能得夫人垂怜,即便是衣衫褴褛他也无所谓,於是便道:「那我以後都穿红se。」言令轻柔地抬起殷隋央垂下的脸庞,心满意足地在她的额上落下一吻。

「妾着红袍待君回,愿君得胜早日归。」殷隋央轻启朱唇,缓缓而道之。

言令怜ai地抚着殷隋央的发丝,一遍又一遍,只愿日升迟。

归平城门,雩祭第十一日,烈yan高照,万物枯竭。

只见言玄青和李谧位居高位,神se虽仍泰然,可百姓的情绪已从原先的企踵到了如今的不奈。

「你说前有张贵妃雩舞半月无果,後有这骁王妃也跳了这麽些日子,还不是一滴雨也没下?」一位老翁面露不快地说道。

「唉,要我说他们就是一家子,一家子都不是什麽好人,换个人又有何区别?还不如让咱们皇后娘娘来呢!」一位老媪气愤不已地说道。

「是啊!举天之下还有谁b皇后娘娘贤德?再不换人,咱们迟早都得si!」一位衣不蔽t的乞丐怒吼道。

「可我听闻昨日皇上命骓王妃娘娘任雩nv。」一位书生说道。

「骓王妃?怎麽是她?」众譁然。

老翁不明所以地说道:「骓王殿下虽心系苍生,可这王妃可是恒国人,怎可任我归平雩nv?」

未待众人说完,丝竹声再次响起,只见殷隋央未着雩nv的碧se水袖舞裙,而是穿着一身金丝刺凤红衣,头戴镶珠点翠,双手执剑,英气与华贵交融,配上殷隋央的倾城之姿,众人无不为之动容。

殷隋央此时心乱如麻,她向来不喜出现於众人眼前,更不喜万众瞩目的感觉,不,不是不喜,是厌恶,她厌恶世人那多变的态度,厌恶世人杂乱的口舌,更厌恶以讹传讹的威力,因为她始终是她,可别人看见的她似乎总是在变,她捉0不透。

她本想逃离一切,可世间却有那麽一抹别致的风光,无论她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他总用一眼的目光看待她,好似无论她做什麽,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身後,好似即便她犯了错,他也愿意陪着她向世人道歉。

所以为了这样一个人,她愿意勇敢迈出那艰难的一步。

殷隋央双手举剑,随後运起轻功跃上舞雩台,她张开双臂,面部朝天,用着犹如天神般怜悯的眼神望着世人,随後便开始舞剑,她身姿卓尔,一身红衣,洽似一朵国se牡丹失足落入了尘世。也不知为何舞了一段时间之後,双剑却像长了灵魂似地向上飞起,在空中飞舞,宛若是在交战一般,而殷隋央双手c控的一来一回之间虽说是舞剑,可却又像是在跳舞。

曲末,台下侍卫的剑像是被夺舍了一样飞向了舞雩台,有些侍卫紧抓不放,可却无法抵挡这gu力量,只见数十支剑在舞雩台上,在舞雩台上犹如剑雨,随後停在了中心,渐渐开成了一朵花的形状,而殷隋央运起轻功立於上方,曲终。

「果然。」殷隋央泛起了一抹苦笑,她已经做好了被世人唾弃的准备了。

殷隋央闭上双眼,视si如归,可恍惚之间却感受到脸上一冷,殷隋央猛然睁眼,才发现天上乌云密布,天降甘霖。殷隋央跪坐在地,而剑也随之落地,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苍天。

「下雨啦!」众人惊呼,随後跪地狂欢。

「这是老天眷顾咱归平啊!定是看见咱骓王妃娘娘的虔诚祈愿才会下雨,叩谢骓王妃娘娘。」一位老媪高声大喊并稽首,随後众人纷纷效仿高喊:「叩谢骓王妃娘娘。」

言玄青亦有些微吃惊,姑且不论舞雩,那剑雨须得多强大的内力才能如此出神入化?只怕这个殷隋央的武功不在言令之下,可一国公主又怎会练就这一身绝世武功?

但惊讶之余他仍记得自己身为一国之君,是一国表率,於是便道:「封骓王妃归平雩nv,赐h金万两。」归平雩nv意味能够适时g预朝堂,虽不必日日上朝,却能自由出入,无所限制。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喊,雨水氤氲着欢愉降下,天赐甘霖之景,恍如天神临世降幅。

殷隋央全身皆被雨水浸染,一有些凌乱的青丝沾黏在她的玉颈,一身红衣与满头珠翠衬得她更具神x,只见她漠然地望着天,也不管雨滴打在她的玉颜,默默地道:「就因为我是他的妻子吗?」

她出生便克si母亲,人视其为不祥,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唾弃,那些时日历历在目,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做什麽事都是困难重重,可如今嫁与言令後,一切都不可同日而语了,好似连老天都站在她身侧一样。

可是殷隋央甚至不知道言令为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娶她,她可是不祥,克母不说,克夫克子都是有可能的??她又想他了,可是她没有自信能一直站在他身侧,只因她感觉自己是因为言令而沾光,她感觉她会分走言令的气运,她感觉自己又会克si某人。

就在殷隋央神智不清、迷茫彷徨之际,她望向天的目光被一支红伞挡住了,她下意识地喊了声:「言令!」可当她回神定眼一看,看见的却是同样被淋sh的李天勇。

李天勇一身朝服站在雨里,红伞本可以两人一起撑,可他却离她有些距离,默默地举着红伞,默默地望着她,默默地想她在想什麽??直到那一声「言令」,他才发觉殷隋央似乎根本不在乎什麽雩nv,什麽h金万两,什麽万民ai戴,她应该甚至不在乎是谁帮她撑伞,只因她在乎的只有言令,她看见的也只有言令。

想到这些,李天勇微愣,可这些本就是知道的事,於是心中释然地道:「你打算继续淋雨吗?」若是如此,陪她淋也无妨。

殷隋央闻言站了起来,随後望向四周,只见万民跪地朝拜,可虽是万民朝拜,她却只想尽速离开。

只因她觉得民能载舟,亦能覆舟,局势清明便说归平雩nv,局势危惴便说德不配位,可她始终是她,没有变过,变得总是这些人心,叵测的人心。

「天降甘霖,乃父皇以德化民感动上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殷隋央朝言玄青的方向跪拜。

「有汝,乃归平之幸也。」言玄青瞅着殷隋央,只见她面无喜se,不知在想什麽。

而此时的言耀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地看着萧芙韫,若她也能如这寻临公主一般舞雩,他又何必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那麽多日?可他明明早听闻这寻临公主是不祥之物,如今怎就摇身一变成了甘霖神nv?言耀十分气愤,为何每次都会被言令那小子捡漏?

而萧芙韫此时低着头,想si的心都有了,她十日舞雩无果,可人家哪怕根本没跳舞都能感天喊地,她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可她知道等待她的绝对是言耀的怒火。

「儿臣愧不敢当,只是儿臣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了。」殷隋央努力收起她哭丧的脸,她只想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央儿,来母后g0ng里。」李谧一眼便看出殷隋央的不对。

殷隋央一惊,她不要啊,她只想回到王府,关起门来独自哭泣,再去其他地方??还要忍着哭,可又不好意思推辞,便只能回道:「儿臣遵旨。」

殷隋央只觉着这满头珠翠真的重,有时候抬头都累,可嫁与他,是她此生之幸,只要他无恙,她其实什麽都愿意。

没有言令的归平,於她而言,不过囹圄。

北戎沙场,只见h沙如烟雾弥漫飞扬,一gu肃杀之气回荡在交锋的两军之间,倒下的战士们渐渐被尘土笼罩,h沙阵阵如下葬的覆盖尘土,风声鹤唳有如h泉序曲,此情此景令人望而生怯。

而在这滚滚h沙之间,有一抹红se闪现,此人持戟乘马破阵,神se坚忍,凌乱的发丝与沾血的脸庞与他一袭红衣相衬,宛若火光潋灩,yu近之,则焚身。

然而此时的沙场却突然风云变se,雨滴与h沙交织飘落,一时之间众仰目譁然,且不说这沙场本就无雨,如今可是正值大旱,也正是这场大旱导致粮草不丰,北戎才要举兵攻打相较富饶的归平,这雨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

雨水滴落在言令的脸上,一抹笑容便在他的脑海中浮现,言令神se剧变,喊了声:「央儿!」他有预感,一定是她。

「王妃娘娘?」副将木靡望着言令呀然问道,毕竟言令一向沈稳内敛,遇事总能泰然自若,如今这般模样他从未看过。

木靡是言令提拔的副将,阔面厚唇,身手非凡,身型高大,个x刚毅木讷。

「是她,木靡,一定是她。」言令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一定特别疯,可他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攒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言令总在想远方的伊人是否也想着他?可心下又害怕她若为他伤神,茶饭不思又该如何是好?

木靡汗颜,言令在军营里虽显少提及家事,可他却知道言令心中无时无刻都在思念着那位王妃娘娘,若换作他人,他定会觉得此人是疯了,那不过是一场雨罢了??可那是骓王殿下,他会那麽说,就一定是!

木靡向沙场高声喊道:「众将士,是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为我们祈的雨!」战士们虽从未见过王妃,可他们却也不知为何地士气大振,转眼之间局势骤变。

「有王妃娘娘,我们所向披靡!」归平战士中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地高喊。

此时归平军队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si命向前冲锋陷阵,面无惧se,宛如si士。

「王妃娘娘?」北戎将军索契对於这突如其来的士气手足无措,是什麽神只能如此鼓舞士气?

索契是草原民族难得一位允文允武的将军,自幼饱读诗书,可他却未曾听闻归平有「王妃」这种信仰,而他听说言令是位文武双全的嫡皇子,自然也不可能是满口胡诌,那还有什麽可能?

继言令击败北戎勇士阿图鲁後,虽打击了北戎的士气,可北戎人高马壮,加之归平大旱,民间和朝廷风波不断,因此归平也不算大获全胜,後几场战役北戎也曾占上风过,可如今归平这恢宏的士气究竟从何而来?

「将军,这些归平人莫不是疯了?」北戎战士却步,不明所以,只能说再勇猛的壮士也会怕疯子,何况眼前的是数不胜数的疯子们。

「撤退!」北戎将军高喊道,随後和身旁的战士道:「去查,那个王妃娘娘究竟是什麽鬼东西!」索契骇然,征战沙场数十年,自认阅历丰富,可这种情况至今闻所未闻。

索契自认不是阿鲁尔那种有勇无谋的莽夫,兵者,察其所以,观其所然,因此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退兵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雨停了,大军修整。

前段时间因归平大旱将士们无不愁云惨雾,觉得si期将至,可今日天降甘霖,又打了胜仗,连那北戎人都要惧他们三分,这让归平将士重新燃起了士气。

「今日能胜,乃因弟兄们坚持不懈的努力,才得以感动上苍,天降甘霖,我以此酒敬各位弟兄一杯。」言令站一身红衣於高台高喊道,随後酾酒。

「王爷有令,今日许大夥们饱食,h汤一杯。」木靡立於言令身侧喊道。

「王爷英明!」大夥们把酒言欢,可碍於战争,无法酣畅淋漓,不过浅尝辄止还是可以的。

「不过王妃娘娘究竟是谁啊?」将士围坐一圈开始议论纷纷。

「对啊,咱们当时也不知是不是魔怔了,个个像不要命似地冲出去,结果咱们其实根本不知这王妃娘娘是何方神圣!」一名大汉边咬着r0u边说道。

「我听说啊今年舞雩的是三王妃娘娘萧氏,莫不是在说她吧?」

「可我倒是听说这萧氏一连舞了几日都没下雨的,想当年啊,还是咱们皇后娘娘出马才摆平的,这次莫不是像当年那样又换了人了吧?」此言一出,大伙们纷纷点头,觉得此言甚是有理。

「那大伙儿觉得这次是谁?」

「你们傻啊?咱们王爷这麽洁身自ai的一个人,能让咱们王爷那麽惦记的人肯定只能是七王妃娘娘。」一位瘦弱的男子暗自揣测道。

一位中年男子此时不屑地驳斥道:「可七王妃娘娘可是位恒国nv子,且不说皇上本就不喜欢异族人,咱们归平大旱还需要一位恒国nv子来舞雩吗?」归恒大战数十年,两个之间的剑拔弩张并非一朝一夕所能改变的。

「你们可知议论皇族该当何罪?」木靡此时出现在这群壮汉的後边,像是活阎王似地瞪着这群蠢材。

「无妨。」言令神se泰然地阻止了怒气冲冲的木靡,随後侃侃说道:「不过试问大伙儿身在此处难道不是为了保家卫国?难道不是为了让自己的父母妻小不被北戎铁骑所侵吗?」

将士们低头不作声,身在战场何人不是身不由己?日复一日看着伙伴们的离去,他们何尝不害怕?可为了自己的家园,他们没有选择。

「试问大伙儿在命悬一线所想的难道不是自己珍ai之人?大伙儿是,我亦然。我的王妃是为了两国安康能舍身取义的nv子,有她的牺牲才有两国的和平,因此希望大伙儿不要随意议论她。」言令知晓今日自己这般确实失态,身为主帅,他并不该这般冲动。

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以此法振奋士气,威吓北戎,虽令人意外,却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主帅,属下知晓如今归平与恒国已是友邦,也知道王妃娘娘为两国带来和平,可属下的兄弟皆si於恒国人刀下,属下只是一时气愤才会口出狂言,主帅若要以军纪处置,属下绝无二话。」那位中年男子跪下请罪,他并不是善恶不分,只是兄弟们惨si的面目仍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我知晓归平与恒国之间的仇恨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忘记的事,可若人人皆执着於过去,两国仍旧互相仇视,这天下便无止战的可能,王妃的皇兄亦亡於归平刀下,可王妃却从未向我提起,难道王妃是不ai惜自己的手足吗?」言令知晓两国仇恨之深,可冤冤相报何时了,如今两国既已言和,便应当淡忘仇恨。

「王妃娘娘深明大义,是属下满口胡诌罪该万si。」那位中年男子泪流满面,王妃娘娘不过一介nv流都能做到冰释前嫌,他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却於小事执着,差点误了大局。

「无妨,但你们必须知道,仇恨只会让事情更糟,现下我们的敌人不是恒国而是北戎,如何大胜北戎才是我们该想的事。」言令神se坚定,说完便离去了。

将士们亦不知事情为何就变成了两国情仇,但王爷说的句句在理,为眼下他们的敌人是北戎,如何能为si去的夥伴们应得胜利才是当务之急。

至於那位为了两国和平能舍身取义的王妃,已在他们心中留下深明大义且顾全大局的深刻烙印。

皇后寝g0ng坤和殿,只见g0ng殿朴素典雅,金丝楠木的梁柱散发出阵阵木香,楠木桌上的漆壶传出一抹姜茶的热气,闻着很是暖和。而殷隋央面容憔悴,神se无光,换了身素衣坐在李甯的身侧。

李甯换下一身朝服,心疼地看着殷隋央道:「你若不想,与我说便好,皇上那边,自有我替你挡着。」她想起言令出征前的嘱托,心有愧疚。

「母后,其实我是愿意的,而且这事不只能帮言令,还能造福万千黎民百姓。」殷隋央此时坚定地说道。

成为王妃非她所愿,但木已成舟,她受归平子民供养,她的夫君受归平子民ai戴,於情於理,她都必须摩顶放踵以利天下人,这是她身为皇室的自觉。

「可令儿不愿看见你这样。」李甯一脸慈ai地伸手抚了抚殷隋央的脸颊,而殷隋央有些动容地看着李甯。李甯身为一国之母,岂不知天下大旱,世人苦难,可她的儿子如今还在保家卫国,怎会愿意看见她的妻子这般劳累?

李甯不禁想起她当年舞剑,文武百官几百只眼睛都看着她,雨若是不下,便是口诛笔伐,皇后无德的谣言也会成为茶余饭後的笑谈。她其实不点都不想舞雩,可是她身为一国之母,她不能逃,也不能害怕,还要为百姓的存亡考虑。

「我知道,但我没事。」殷隋央强颜欢笑地看着李甯,苍白的面se使她看着更加不堪一击,但她没有说谎,她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没有言令的日子。

她不是藤蔓,没有了树根便会失去支撑倒地,一路走来,坚忍不拔才是她。

「你若心情实在不好可以常来找母后啊,如是真不想进g0ng,去李府坐坐也行,天勇那孩子虽有些无聊,可聊胜於无,总b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好。」李甯思量着这孩子恐怕不喜欢皇g0ng,毕竟来了皇g0ng还得寒暄,尤其是遇见一些姓张的nv子就更为难缠了。

若是可以,她自己都不想待在这,可她身为一国之母实在不宜频繁出g0ng,否则落人口舌,等等又不知有什麽yu加之罪了。

「表哥?他刚刚是不是好像有帮我撑伞?」殷隋央似乎恍然想起有那麽一回事,而且刚刚李天勇好像也有和她说什麽,只是她当下心烦意乱,实在是没印象了。

李甯忍俊不禁,随後笑道:「人家帮你撑伞还淋了雨,结果你倒好,把人家忘掉一乾二净了。」李天勇可是沙场战神,她都未曾看过他这麽铁汉柔情的一面,不只帮她撑伞,还为了避嫌地把自己晾在外面。

「啊??这,我真不是故意的。」殷隋央此时觉得有点难为情,自己也不是这麽粗枝大叶的人,可为何方才就这麽把人忽略了?

「无妨,天勇那孩子皮糙r0u厚,淋点雨没什麽大不了。」李甯看着殷隋央愧疚的模样失笑,只觉得这孩子可ai,怪不得她儿子被迷的神魂颠倒。

「这回真的对不住他。」殷隋央此时觉得心情也没那麽差了,因为就算没有言令,也还有言令的家人陪着她,无论如何,都b待在恒国强多了。

至少她不必一人承受所有,不必独自躲在角落ch0u泣,不必怼天怼地怼自己。

李甯看殷隋央的心情缓和下来,便打趣地说道:「男人嘛,为nv人牺牲点也没什麽,天勇那孩子就是一直不开窍,所以至今尚未婚配,我本以为令儿和他表哥一个样,没想到遇见对的人,像他这样假正经的人也会茅塞顿开。」

「言令假正经?」殷隋央顿时来了兴趣,她也觉得言令假正经,在外恍若谪仙下凡,可和他在闺房那无赖的模样大相径庭。

「可不是吗?令儿幼时特别ai玩,资质又驽钝,君子六艺愣是没一个学得会,太傅看了都直呼朽木之材。」李甯此时有些嫌弃又有些怀念地说道。

当时言玄青曾责问过她究竟是怎麽教孩子的,毕竟言玄青对言令一向寄与厚望,可她却只以「孩子年幼」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怎麽可能?我分明试过的。」殷隋央为了找出言令的缺点,常常问他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可言令除了不愿回答为什麽娶她外,根本没有不会回答的。

她甚至偷袭过言令,想试试他的身手,可奈何他根本毫无破绽,而且只守不攻,等她打累了再把她揽到怀里假意求饶,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自讨没趣。

「那是之後的事,令儿十二岁那年随他师父游历,随後x情大变,痛改前非,做什麽都特别认真,之後就成了你看见的言令。」李甯云淡风轻地说道,其实她并不介意言令有才是否,她只要孩子平安健康就好。

若是真要说,她倒希望言令平庸一点,她也能找理由让言令当个闲散王爷,安度此生。

「这又是为什麽啊?」殷隋央一愣,这言令莫不是被夺舍了?

「不清楚,不过令儿自打那时起就是一袭白衣,说是某人喜欢白衣翩翩少年郎。」具t情况李甯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言令那时好似遇见了什麽人,她只当是小朋友情窦初开,没有多加理会。

「某人?言令还有老相好?」殷隋央充满醋意地问道,鼓鼓的脸颊一时之间有了血se。

难怪言令对他幼时的事只字不提,现在想来一定是有什麽猫腻!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李甯此时知道自己失言了,便不敢再多讲。

不过李甯对於小儿情ai之事向来见怪不怪,毕竟言令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又贵为嫡子,来找她说亲的nv子络绎不绝,只是言令对谁都不上心,她这个母后自然也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母后,你再与我说说嘛!这对我很重要!」殷隋央不依不饶,只想挖出更多秘辛。

先前言丹与她说的种种至今让她难以释怀,若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她真的受不了了。

「我记得是令儿偶然在山上遇虎,被一位nv孩所救,不过你千万别多想,言令只不过是为了报救命之恩才会听她的话,绝对不是为了什麽儿nv情长。」李甯此时略显慌乱,在「救命之恩」四个字上加强语调,可她总觉得自己把事情越抹越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她有什麽办法?既不能骗殷隋央,又不能不说,否则让这两人心结越结越深可如何是好?

身为皇后十余年,她的话向来无人敢质疑,只要足够得t,也无需对其他人谄媚讨好,可她未曾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需要为h口小儿圆谎。

「母后,言令他是去哪游历的?」殷隋央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什麽,随後开口问道。

遇虎?被救?白衣翩翩少年郎?她幼时不是最常说要嫁给白衣翩翩少年郎吗?

「归平与恒国交界,怎麽了?」李甯看着殷隋央不明所以,她应该不会把事情ga0砸了吧?若言令归来发现自己的夫人跑了可如何是好?

她只记得那时言令的师父因看不惯言令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便想着带他去归恒战场,让他好好开开眼界,t会民间疾苦,之後的事情也是听言令的师父偶然提及的。

「是我??。」那个某人是她,殷隋央不可置信,原来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殷隋央先前曾几番揣度言令娶自己的原因,毕竟她不过是g0ngnv所生的卑微公主,不过是两国和亲随时可弃的棋子,不过是个毁了容又x情古怪的nv子,可反观言令不仅贵为嫡皇子,文武双全,貌若潘安,还深受百姓拥戴。先不论归平王本就不喜外族nv子,即便是不得不顾及恒国颜面,将她许配给三王言耀已然足够,又何必多此一举?

如此说来,言令娶她难道是另有所图?殷隋央思索过自己残存的价值,难道是恒国的支持?明面上她是恒国寻临公主不错,若要他有意争夺皇位,娶她确实是如虎添翼,可言令不只无心皇位,更是知晓她与恒国关系不睦,可这样他又为何要对她这般无微不至?

事出反常必有诈,她不是不愿意相信言令,只是一切太过扑朔迷离,言令又不愿说,她也不能拿着刀强迫他说,虽然??也不是没试过,可奈何这厮软y不吃,难缠的很。

她甚至想过若情之所起始於利用,她不是拖泥带水的nv子,自然不介意快刀斩乱麻,亲手了结这一切骗局。

可她却从未想过她与言令的缘分从十岁那年就开始了,这麽说来,不是因为言令才有了如今的殷隋央,而是因为有了殷隋央才有了如今的言令,她当时的一言一行他都一字不差地实行在了自己身上,只为了她吗?为了当时还r臭未乾又蛮横骄纵的殷隋央?

殷隋央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岁次庚辰,昇平二十五年,皇七子言令与师父外出游历至昙山,昙山终年云雾缭绕,地势险峻,毒蕈遍布,因此往来诸人多有进无出,遂自古便有「屍山」之称。

可传闻这屍山中有一古国苏玛哈泰,国中nv子无不面目姣好,且传说此地盛产h金,苏玛哈泰城内更是金砖铺地,於是x1引不少不肖之徒前来,但屍山蛇虺蚊蚋众多,且有虎盘踞,因此从未有人寻得此地。

是日,时年十二岁的言令与师父途经此处,师父千叮万嘱言令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可言令还是因为贪玩走失。

只见言令束发,身着一身米se素衣,腰间cha着一把墨se匕首,就这麽肆无忌惮地走在昙山的迷阵之中,还用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天真无邪地四处张望,随後大喊道:「师父!师父!你在哪儿?」

殊不知这一声大喊不仅没让他找到师父,反而招来了一只身形硕大的白额大虎,只见老虎缓步接近言令,而言令吓得连退三步,并在惊慌失措之间ch0u出腰间匕首挥了挥,随後有些胆怯地道:「我有刀,你别过来!」

然而就在老虎直扑言令之际,一支箭s中了老虎的腹部,老虎大吼一声还想向言令扑去,可一位红衣nv孩却从天而降把言令拽走,只见nv孩一脸不奈,驾轻就熟地举剑对着老虎。

老虎虽已身受重伤,可还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随後用尽气力往nv孩扑去,而nv孩以身护言令,与老虎过招,言令看得胆战心惊,抓紧了nv孩的衣袖,不敢作声,而nv孩剑法了得,老虎最终咽气。

nv孩随後在老虎身上补了几剑,确定老虎si绝才回眸望向言令道:「能放开我了吗?」

nv孩红衣如火,肤白若霜雪,眉不画而墨,明眸皓齿,青丝成辫,头上戴着红se玛瑙串成的珠链。

「对??不住。」言令看着nv孩有些失神,他自幼看着父皇的後g0ng佳丽,美则美矣,却从未看见神se如此透净明亮的绝代佳人。

nv孩察觉到言令的目光觉得有些不适,於是说道:「你看什麽?若是无事,赶紧离开。」只觉得此人莫不是登徒子?可方才看他拙劣的应对,杀si他应该还不成问题。

言令听nv孩下了逐客令立马慌了神,随後打躬作揖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只是在下与师父走散,如今天se已晚,还忘姑娘能收留在下借宿一宿。」言令心想这昙山凶兽遍布,若不幸再碰上,只怕凶多吉少。

「我救了你,竟还要收留你?」nv孩一脸不情愿,只觉得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

再说nv孩在山上独来独往惯了,实在不喜与外人接触。

「我有玉佩能赠与姑娘,若姑娘觉得不够,回头我再补上。」言令0了0腰间,却发觉玉佩根本不在他身上,只因师父叮嘱他不可泄漏身分,因此便把玉佩放在行囊里了。

「玉佩?你这般穷酸,哪来的玉佩?」nv孩打量着言令毫无刺绣又破烂不堪的素衣,不假思索说道。

穷酸?言令出身尊贵,又是嫡子,自幼锦衣玉食,何曾被人这般质问?於是气愤说道:「我可是皇??。」皇子,言令本想自报名号,可又想起师父说在民间切莫张扬,若是身分暴露,恐有杀身之祸。

「皇子?你若是皇子,我还是公主呢!」nv孩猜到言令想说什麽,但仍旧是一脸的不相信。

「我??。」言令被气的说不出话,若非来民间游历,他何须如此纡尊降贵?

nv孩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随後说道:「罢了,你也不必再打肿脸充胖子了,我收留你就是了。」既已相救,便断然没有把人放在这里等si的道理。

「多谢姑娘,姑娘救命之恩??。」未等言令说完,nv孩便运气轻功带着言令走了。

「哇??。」言令失声尖叫,叫得极其难听,只因nv孩的轻功并不如师父那般稳健,好几次他都觉得自己要si了。

不多时到了一处平缓之地,平缓之地有一间木屋,nv孩有些颤抖地把言令放下,然後不耐烦地说道:「你叫什麽?若不是你这般沉,我也不会这样。」nv孩身手不凡,可身奈何板小,带着言令自然吃力。

言令本想反驳,他父皇母后总说他瘦,让他多吃点,怎麽在nv孩眼里就说胖子了?可又想着这人软y不吃,等等若再惹她不快,难保不会被她丢去喂老虎,於是只能打躬作揖重复说道:「在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你莫不是被吓傻了吧?一直重复这句。」nv孩听了耳朵都要长茧了,只觉得这人真无聊。

言令觉得憋屈,又不是他不想说话,只是怕忍nv孩不开心罢了。然而此时,言令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言令面se僵y,觉得颜面尽失,身为皇子,何曾在人面前如此失态?

nv孩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然後说道:「饿就饿了嘛!又不是什麽丢脸的事。」是人都会饿的,没什麽大不了。

只见nv孩走出屋外向四周张望,随後拔剑运起轻功往一处草丛刺去,等剑再拔回来时,上面已多了一条断气的白蛇,言令看得触目惊心,nv孩不是应该最怕蛇鼠了吗?这nv孩怎麽说杀就杀?

nv孩一边开始生火料理,一边说道:「不过杀只蛇罢了,你何必如此害怕?」nv孩只觉着这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姑娘何故杀蛇?」言令不明所以,方才杀虎是为了保命,如今杀蛇又是为何?难道此nv是嗜杀成x?

「你不是饿了吗?等一会就好。」nv孩自顾自地生火,先将蛇皮与蛇r0u分离,取出蛇胆,并把蛇r0u切成小段,加入清水并丢入砂锅中,随後加入当归、生姜和白酒慢炖。

看着nv孩熟捻的烹煮,言令有些反胃地说道:「要喝蛇汤?」他出生皇g0ng,曾经吃过御膳房所做的龙凤呈祥蛇j汤,可他却从未看过如此「行云流水」的料理方式。

「蛇汤很好的,不只能温补暖身,还能活血通经络,我方才看你那蹩脚的动作,可能就是经络不通所致,所以等会你多喝点。」nv孩没有发觉言令的不适,继续忙活了起来。

言令嘟起baeng的小脸,随後道:「我方才只是太紧张罢了,我身t可好了!」言令不懂这人为什麽从头到尾都在嫌弃他,一下嫌他穷,一下嫌他沉,一下又嫌他动作蹩脚。

「是,我知道。」nv孩敷衍了一下,然後从桌上拿了根香蕉给言令,说道:「蛇汤还得炖一会,你先吃这个垫肚子。」

「多谢。」言令接过香蕉看了一会,迟迟没有动作,显然是没吃过。

「没吃过吗?我教你!」只见nv孩抢过香蕉剥开,然後再把香蕉递还给言令,而nv孩柔neng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言令的手,刹那言令傻了,随後脸红了起来。

「有那麽难吗?我看你气得脸都红了。」nv孩只觉得言令真的是个蠢材,竟然连剥香蕉都学不会。

而言令闻言赶紧剥开香蕉,然後开始吃了起来,一时之间竟觉得这乡野之物也还不错。

其实言令本是有些气愤,可想着nv孩毕竟救了自己,方才说话虽然难听了点,但说到底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无恶意,而且她还为他洗手做羹汤??说来一个男子要nv孩保护,确实是很丢脸。

nv孩看着方才喋喋不休的言令沈默了下来,便关心问道:「怎麽了?不好吃?」

「不是,特别好吃。」言令看着nv孩关心备至的脸只觉得心中一暖,g0ng中的人确实也会关心他,可他总觉着那些人只是关心「嫡子」这个身份罢了,并不是关心「言令」本人。

不知不觉他看着nv孩的神se与方才有些不同,觉着此nv虽有些蛮横,可真诚善良,虽有些直接,可句句实言。先前他虽也看过归平第一美人张凌若,可如今见过了她,便觉得除去巫山不是云。

「我又不收你玉佩,你这麽愁眉苦脸做什麽?」nv孩觉得这人十分奇怪,老盯着她看做什麽?还是刚刚杀蛇吓到他了吗?

「玉佩在下日後一定会双手奉上,只是在下心中有疑惑,不知能不能问姑娘几个问题?」言令心中有如万头攒动,不知是怎麽了。

「问吧。」nv孩想着言令可能是对杀蛇产生了兴趣,於是便爽快地答应了。

言令有些不好意思地与nv孩四目相对,随後顿了顿说道:「姑娘喜欢什麽样的人?」

「蛤?」nv孩有些懵,不是要问杀蛇吗?她都想好要怎麽回答了。

「姑娘可有婚配?家住何方?喜欢些什麽?」言令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nv孩对於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所措,不懂这人没头没尾的在问什麽,便随便答道:「我喜欢??白衣翩翩少年郎,而且要身高八尺、玉树临风、文武双全,其他的目前想不到,但肯定不是像你这样手无缚j之力的小男孩。」

手无缚j之力的小男孩?言令神se很是落寞,就算上面的条件都不符合,可他就真的这麽糟吗?

「至於婚配还未有,家的话,我其实居无定所,喜欢的东西??其实只要长得好看的我都喜欢。」nv孩看言令时而认真时而落寞的眼神很是不解,但还是知无不言。

言令听到nv孩尚无婚配不禁眼前一亮,他还是有机会的,关键是他确定自己长得还算好看,於是激动地问道:「那我呢?」

「你是长得不错,可你看着弱,感觉就会被老虎吃掉,我不喜欢。」nv孩实话实说,言令的脸确实不错,可她不喜欢这种会扯她後腿的。

nv孩不等言令说话,自顾自说完话便去屋外舀了碗蛇汤,随後一脸期待地说道:「汤好了,你喝喝看。」蛇汤可是她的得意之作。

言令虽有些抗拒这碗蛇汤,可又想在nv孩展现自己勇敢的模样,於是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可奇怪的是这蛇r0u细neng鲜美,蛇汤清甜回甘,让他不知不觉吃完了。

「是不是很好吃?」nv孩满意地开口问道。

「是,非常好吃,姑娘手艺果真绝佳。」言令惊叹此nv不只面目姣好,武功盖世,纯真善良,竟还烧得一手好菜,顷刻他在心中暗自发誓,此生非此nv不娶。

保持着这种心情,言令再次提问道:「敢问姑娘芳名和芳龄?」

「你问题真的很多。」nv孩无奈,本想听他多夸夸自己的厨艺,没想到他又要问问题,只得无奈回答道:「我今年刚满十岁,你唤我一声央姐就行。」

「在下今年十二岁,我可能唤你一声央姑娘?」

「不可以,别想跟我套近乎,吃完了你睡那,明天赶紧回家,否则就拿你去喂老虎!」nv孩果断拒绝,随後指了指一旁的小卧榻。

言令不情不愿地走至卧榻躺了下去,而nv孩便在离言令最远的地方铺了另一处卧榻,随後躺了下去。

「能不能离我近点。」言令看着nv孩望眼yu穿,便不要脸地问道。

明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今晚他希望离她近点。

「你还怕黑?」nv孩叹了口气,这人究竟有什麽不怕?难怪师父总说男人靠不住。

nv孩不情不愿地把卧榻移到离言令三步之遥,随後道:「男nv授受不亲,这样已经很勉强了,赶紧睡!」

言令不敢作声地看着nv孩的背影,他想着若日後能都这麽看着她,不知该有多好,随後言令沉沉睡去。

隔日一早,nv孩就把言令摇醒道:「你师父来找你了,快醒醒!」

言令闻言缓慢起身,有些睡眼惺忪,而nv孩却抓起言令运气了轻功,随後把他扔在了他师父面前。

「师父!」言令望着师父焦急的目光有些愧疚。

「你究竟跑去哪了?」师父如释重负,若皇子在他手上失踪,可是杀头大罪。

「是一位姑娘救的我。」言令回头想找nv孩,可nv孩却早已不知所踪。

「央姑娘!」言令失声大喊,他还没向她道别,他还没向她询问日後如何相见,他还没向她说他日後一定来娶她!

「此nv修为不低,已然走远,不必再叫了。」师父亦有些震惊,看此nv身形顶多十岁,何以有如此修为?

「央姑娘,我日後定会来娶你!你一定等我!」言令开始大喊,也不管nv孩听不听得见。

师父看着不争气的徒儿很是伤脑筋,日日嘱他习四书五经,他却总是昼寝,日日唤他练功习武,他却总是敷衍,文韬武略不行也罢,身为宗室,终身大事应是父母之命,如今这逆徒竟然这般肤浅示ai,随意立誓,真是岂有此理!

师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只得无奈叹道:「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w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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