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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蔽日浮云何曾消

 

晨间,露水在松树上并未逝去,而言令早就驾马只身去了归平皇g0ng,殷隋央并非惯於早起之人,因此到了早饭之时仍未起身,然而,此时骓王府前却停有一驾马车,马车低调奢华,却似乎并非出自归平。

只见一男子青丝披肩,五官英俊,气宇不凡,他从容下了马车,向骓王府前的侍卫道:「本王是你们王妃娘娘的皇兄,你们去通报一声。」殷辙的语气间没了昨日的严肃和气势,现在的他亲切地像是邻家的大哥哥。

只见寝室门外的侍nv闻讯十分为难,毕竟言令曾说过:「若夫人尚未起身,任何人不许打扰。」何况自从言丹让殷隋央不开心後,言令更是下令:「若非王妃应允,任何人不得擅入王府。」可是这如今来的是大恒的六皇子啊!

「风y,你进来替我梳妆。」殷隋央早就料到殷辙一定会来,所以老早就起身更衣了,只是妆发这部分她不太在行,便只得请风y代劳。

风y有些猝不及防,但也弗敢耽搁,赶紧替殷隋央梳妆。

听堂。

待殷辙入座後,殷隋央便将下人都唤走了,她面上并无多大波澜,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恒国的面子,时辰到了你就能走了。」

「央妹,我是你哥哥,你怎麽能这麽想我?」殷辙一脸无奈。

「当我被她们欺负之时,你们没有出来护我,当我被她们陷害之时,你们没有出来为我证明清白,当我被软禁在公主府之时,你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我,甚至在我要远嫁归平之时,你们都没有一个人出来送我,好像很开心能送走一个麻烦似的,你说,你让我怎麽想你?」殷隋央红着眼眶,说的极为哀恸,就算事情早已过去许久,可对她而言却是一切历历在目,怎麽样也忘不了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

「我那时在书院,如果我在,定会出来护你。」殷辙皱着眉头,他母妃临终前曾言要好好照顾她,可他远在偏乡书院,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何况殷辙封锁了多少有关殷隋央的讯息。

「护我?昨天?为了大恒的面子?」

「央妹,我是真的心疼你的,你是我们这一辈唯一的nv辈,是我们大恒唯一的公主,你本就不该受到如此欺凌。」

「我的父皇是大恒国君,我的其他十位哥哥也都是大恒王爷,他们明明有能力,却没有一人护我,对我来说,你和他们都一样,不要再惺惺作态了。」殷隋央只觉得殷辙的言行令人作恶。

「我不一样,我是舒妃的儿子,你难道不记得我母妃了吗?」殷辙记得自小母妃便和殷隋央的母亲苏翩笑情同姊妹,之後苏翩笑在生下殷隋央si去後,还是交由舒妃扶养。

「舒娘娘待我的好,我自然记得??。」殷隋央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泪水自明眸中滑落,她泣不成声。舒妃待她若亲nv,但她却为了她si於非命??。

殷隋央突然意识到了什麽,舒妃是她的养母,却是殷辙的生母,舒妃为她而si,是她害他没了母亲,她向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发怒,把他视为共犯,却忘了很多事情皆因她而起,说来他才是受害者,殷隋央瞬间觉得无地自容,别过头去,曲着腿将脸埋了起来。

说来仇恨真的可怕的东西,他让人是非不分,活在滔天的怨恨之中,日日怨天尤人,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

殷辙有些手足无措,原本怒火冲天的人,转瞬间却惭愧ch0u泣,不过他随即走到殷隋央身边抚了抚她的一头青丝,道:「此事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是我害si舒娘娘的!」殷隋央的头很痛,她似乎又想起当年她有多麽想一了百了,若非她的师父点醒了她,只怕她早已离世,这麽多年来,她没有忘记,只是不敢想起。

「不是你,是父皇那些高高在上却小j肚肠的嫔妃们。」殷辙此时目光如炬,母妃一生良善,却不料正是如此,才让她si於非命??。

「对不起。」殷隋央哽咽地说,此时的她卸下一身铠甲,无助地像个小孩一般。

「我才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从今以後有我在,我一定誓si护你周全。」殷隋央已是殷辙眼里唯一的亲人了,他的父皇和皇兄早已被权势蒙蔽了双眼,什麽父子之情、兄弟之情早已淡如水,只有殷隋央还保有着初心,她们那般待他,可哪怕她再怨再恨也不会去害人。

殷隋央有些恍惚,她能相信他吗?一切会不会又是骗局?

归平皇g0ng。

「殿下,大恒六皇子去了骓王府。」

「知道了,下去吧。」言令神se平淡,并无多大反应。

一旁的言玄青觉得有些诧异,道:「不回去看看?」

「我相信隋央有那个智慧去应对,何况有些事情有了我的介入,便会变得不一样。」言令喝了口茶,他多想陪着她面对,可他们俩之间有恒国和归平啊!

「看你昨日护着她的模样,朕还以为你当真会为了她失去理智,不过如今看来,是父皇瞎c心了。」言玄青面上浮现了一抹满意的微笑,他看重言令,不只因为他是嫡长子,更是因为他有着过人的冷静和聪慧。

对待事物不急不躁,三思而行,方是国君本se,何况言令在归平的声望连他这个一国之君都难以望其项背。

「父皇,我志不在江山,我为父皇处理国事,只是不愿看见归平动荡罢了。」言令这一生并无大志,只愿天下太平,河清海晏,他和他的央央能白首偕老。

「令儿??罢了,罢了,不提也罢。」言玄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他看见言令的天资後,他便把他当成太子教育,可他却一直无意於皇位,甚至不顾一切归隐??。

他不是没想过他的其他儿子,只是他们有的心怀鬼胎,有的资质平庸,有的有勇无谋,有的贪好nvse,国家若交於他们手里,只怕国力衰退,终至倾覆,何况他的一个个都把脑筋动到他们老子身上了,为人不仁不义,谈何治国?

唉,怎一个愁字了得。

骓王府。

殷隋央将自己从悲伤拉回,抹去泪水,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他们不一样。」

「傻妹妹,你知道哥哥的苦心就好,其实这几年,我一直想和你联络,只是我常年居於书院,书院与世隔绝,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殷辙此时终於松了一口气,解了她的心头结,他不虚此行。

「不怪你,但是其他人我便无法原谅。」殷隋央不是个对於小事耿耿於怀的人,何况他是舒妃的儿子,他没有伤害过她。

「央妹,其实父皇没你想的那麽糟,他其实很关心你。」

「你是说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不闻不问?」殷隋央一脸漠然。

「父皇是有苦衷的,央妹,你总有一天会了解的。」殷辙并不清楚殷隋央遇过什麽,但他在殷冽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个父亲对一个nv儿的不舍,哪怕只有一瞬,他都确确实实地看见了。

殷隋央仍旧红着眼眶,面上宛若积了千年寒冰似地道:「是吗?」

殷辙很是无奈,一时之间他也不知该说什麽了。

「殷辙,我不傻,就算他对我曾有那麽一点的宠ai又如何?伤过了就是伤过了,回不去了。」他们怎麽会知道她是怎麽走过来的?

「央妹??。」

「行了,我累了,你走吧。」殷隋央只要想起幼时的那些,便好像多过了十年沧桑似地,只觉一身疲惫,什麽都不想再管了。

殷辙无奈离去,看着殷隋央那样,他竟有些自责了起来,他是否不该再提及恒国之事?他本想着帮她解开心结,却未曾料想她伤得那麽深,也罢,或许对於殷隋央而言,来到归平真的是最好的归宿。

日正当中,殷辙前脚刚走,言令便驾马疾驶回了骓王府,下人们看见言令匆忙的身影很是讶异,毕竟言令向来似天上谪仙,举止从容,面上总带着一抹和煦的笑意,可言令今日却是面露担忧。

言令并不在意旁人,他运起了轻功便往房里去了,开了门,只见里头并未点灯,还有人的ch0u泣声,言令一听,心便立刻揪了起来,他寻声而至,却发觉哭声不在床上,而是在放衣服地桐木柜里,他轻轻地打开桐木门,惟恐吓到里头的人。

只见漆黑的衣柜里,一位少nv披头散发,并蜷着身躯抱着自己的腿,把脸埋在膝盖之间,言令轻轻地叫了声:「央央。」他思绪大乱,怎麽会这样?他怎麽会天真地以为她可以处理?他怎麽会留她一个人面对?

殷隋央没有抬头,却努力止住了哭声,但是越止喘息越大,言令再也受不了了,他一把抱起了殷隋央,随後在她耳畔轻柔地说:「不要怕,有我在,想哭就哭,好不好?」他沉痛地恳求她,他好怕她又变成那个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好怕她一生气就不理他了。

殷隋央终於抬起头来,只见她的血眸里盈满泪水,沉痛地哭泣道:「我能相信你吗?我??我现在的模样b乱葬岗里的腐屍还可怕,常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这样的我??你还会ai吗?」殷隋央其实一直希望在言令的眼里,她能一直美丽动人。

「ai,当然ai!ai了那麽久!ai的那麽深!怎麽会不ai?央央,你为什麽要一直这样?我就和你说了,我真的很ai你??。」言令说的极为哀恸,哀恸到他也不禁流下了泪水,他真的不懂她为什麽一直不懂?

殷隋央此时内心天地俱摇,她把头埋在言令的x怀里大哭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这样,我也好ai好ai你,可是每次我想起以前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

言令把殷隋央的脸捧在手心,抚着她红润的脸颊道:「央儿,你看着我。」

「我知晓你过往过的不好,也深知这份苦楚难以忘怀,可是咱们不能一直回首驻足在那段痛楚,过往是过往,终究是过去了,你看看我,你如今有我啊??有我在,甭管多难,我都会在你身前护着你,嗯?」为了她,他愿意永远守着她,哪怕倾尽一切。

殷隋央闻言很是动容,便再次嚎啕大哭了起来,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言令,谢谢你。」夹杂着ch0u泣声,这句话含糊不清。

言令再次把她往怀里揽,轻柔地道:「好了,没事了。」

「央央,你能不能和夫君说说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言令蹙着眉,他其实一直在等,等她向他倾诉一切,可是她却总是把一切往心里藏。

「嗯??好吧。」她不是不情愿,只是这段回忆像是一道无法完全癒合的伤疤,她一向擅於隐藏,如今要这般坦承,於她而言真的不容易。

十八载前,一位nv婴呱呱坠地,可她的母亲却因血崩而命在旦夕,产婆皆束手无策,可这位母亲的身侧却不见丈夫的身影,只有一位nv子揪着产婆的衣领,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你们这都是什麽产婆,我妹妹若是没命了,我一定让你们全都陪葬!」

只见产婆全身发抖,老命都快吓掉一半了。

「姐姐??。」床上呼x1微弱的母亲用着仅存的力气喊着。

nv子闻言二话不说便冲了过来,而颤抖的产婆没站稳便摔在了地上。

「什麽话都不要说,我会让她们医好你的,不要担心。」nv子面上没了方才的血气方刚,只有一脸的不舍与惧怕。

「我不说便没机会了,姐姐,我求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孩子,她出生便没了娘,若再交由後g0ng嫔妃扶养必会饱受欺凌??我不要她和我一样命苦。」母亲垂下眼帘看着怀里的孩子,神se哀戚至极。

「好,我一定把她带回哈玛,把她当作我的亲生nv子一般疼ai,一生都离g0ng庭远远的,你好好休息,休再说话了。」nv子感受到越来越弱的气息便全身颤抖,面se畏惧不已,直至发白。

「不??她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父亲了,而且阿冽身边已经无可以信任之人,他不能没有nv儿陪她。」尽管她气若游丝,她心里却仍旧惦记着那位她最ai的男人。

「为什麽?那麽si混球到现在都没有来,他怎麽可能疼ai你们的孩子?」她疯了吗?为了ai一个人非但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还要备受凌辱煎熬,至si都在为他而活。

「姐姐,他是恒国的王,他虽看似权倾天下,可他也有他的难处??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nv子目眦尽裂,道:「不可能!是他当着咱们哈玛众神起誓,今生今世对你不离不弃的,对於一个在神灵面前都能撒谎的人,凭什麽被原谅?」

那位母亲面se愈渐苍白,气息奄奄,便用尽了最後的一丝力气道:「姐姐,我要走了,算我求你了!」

「好??好,我什麽都答应你,你不要走!」nv子急哭了。

「啊鲁嘛啦。」她最後说了一句只有nv子知晓的语言,便断了气息,面上浮现一缕微笑,随着力气的消逝,孩子亦开始放声大哭。

「不要!不要!你张开眼睛!」只见nv子以颤抖的双手抚着那位母亲苍白憔悴的脸庞,可是她却一动也不动,nv子jg致的面容逐渐狰狞扭曲,泪水簌簌而下,放声大叫:「啊!」其声哀戚至极,直至晕厥,不醒人事。

而那nv子便是苏役,苏翩笑的姐姐,亦是殷隋央的姨母和师父,一位武功足以震慑江湖的nv流之辈。

待苏役醒来之时,苏翩笑早已下葬,而殷隋央也被接回g0ng中养育,悲怒交加的苏役直驶皇g0ng,皇g0ng自有重兵把守,可苏役岂是平常士卒所能挡?万箭袭来也只受了轻伤,怎料此时殷冽却突然出现在g0ng门,让士兵们停下了攻击。

只见苏役直接拽着殷冽的衣领,便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始乱终弃也罢,连亲生nv儿出生你都不知身在何处,如今翩笑si了,你还要夺走她的nv儿?你简直欺人太甚!」殷冽身旁的护卫蓄势待发,却被殷冽挥手制止了。

「孩子已然没了母亲,不能再没了父亲。」殷冽轻描淡写了一句,毕竟能真正理解他的伊人已站在h河彼岸??多说无益。

苏役想起了苏翩笑临si之时所言,再看看殷冽那宛若丢了三魂七魄的神se,或许他是真的ai苏翩笑的,可是??也罢,身为姐姐,她哪怕倾尽所有有要完成妹妹的遗愿。

男nv情ai,她苏役自始至终未辨眉目,可族人亲情,她却是看得b什麽都重。

「孩子可以陪你,可我也必须陪她,我不会再让她走上和翩笑一样的命运!」苏役的语气充斥漫天杀气,好像巴不得把殷冽撕碎一般,可她不能,那可是她妹妹毕生所ai,她舍去x命也要跟随的男人。

飞蛾扑火,她苏役自始至终亦未辨眉目,明知前路坎坷,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可她却义无反顾、至si不渝,她不懂,真的不懂。

「随你。」殷冽没在多说什麽了,当苏役放开他的衣襟时,他便转身离去,可那失魂落魄的茕茕背影却深深地可在了苏役心里,可她却还是不懂。

清晨归平早朝,穿着朱红se官服的文武百官早已拿着笏板,候在议政殿恭候皇上大驾。天下太平已有时日,百官云集本该是议论纷纷的祥和场面,却不料今日却是鸦雀无声,众人无不面se凝重,严阵以待。

「皇上驾到。」言玄青身着金hse龙袍,步伐甚有龙虎之姿,让人不知觉忘了他已是一位花甲老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朝拜。

「众ai卿请起。」

「众ai卿应当知道自《燕丹之盟》後,归平了却了一切战事,终是不负先皇所托,还黔首们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可现今却有人不自量力想破坏朕和先皇的心血,相信众ai卿也早有耳闻了,北戎不断侵扰我归平边界安宁,甚至杀害了边关将领,将其首级悬挂於城墙曝晒三日,实在是可恶至极,现如今急需派遣一位将领前去镇压,不知众ai卿可有人选?」言玄青面se愠se,右额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天下大致一分为二,上为恒国,下为归平,北戎则是一个同时与两大国相交的小国,民风凶猛彪悍,以游牧为生,朝廷厌战,多年以岁币友之,却不想得寸进尺,以为归平是怯战之国。

这大概便是文武百官严阵以待的原因了,当今皇上可是极度厌恶战争,先前和恒国兵刃相向之时,言玄青日日的神se可谓是阎王审判,对於失败的将领绝不轻饶,严重者甚至处以si刑。

「皇上,臣以为三王爷自幼在军营长大,不只武功超人,兵法战略更是熟识,此次派遣三王爷必定能一举歼灭北戎。」蔡明允,蔡观之父,不只是兵部尚书,他手中还握有皇室禁卫军,在朝廷中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三王爷的武功自然好的不用说,可若论实战经验则有不足,臣觉得镇北将军李天勇早年长居北方,对於北方民族了若执掌,才是此次征讨北戎的绝佳人选。」谏官王理然说道。王理然是朝廷出了名的谏官,一板一眼,从不受人贿赂,因此深得皇上亲睐。

朝廷大致上分为两派,一派为丞相派,丞相自然是站在三王爷那边的,一派为将军派,天下兵马大将军是当朝皇后的亲爹,自然是站在七王爷那边的,只是这将军派一向没有作为,毕竟七王爷无心皇位之事早已传开。

当然其他王爷亦有零星的支持者,只是相较这两派人马,实在是太不足论道了。谏官则是於这些派系的组织,就事论事,大致上是没有立场可言的。

「臣早年久经沙场,如今也完成了北伐,臣私心,现今只希望做一闲云野鹤的小官,感谢王谏官对我的赏识,也望陛下宽恕臣的罪。」李天勇已无心掺和官场的阿谀我诈,这场战役讲白了就是用来争军功的罢了,并不是纯粹的战役。

「李将军父子战功赫赫,为我归平打下无限江山,於情於理朕都应该成全李氏父子的心意,王理然,你可还有其他人选?」

「臣以为七王爷不错,文武双全,正气凛然,早年也有和李天勇将军北伐的经验,不失为一位良将,何况北戎与恒国相近,若须援助,相信恒国对於七王爷的请求也不会坐视不管。」

言令心中大骇道:「父皇,儿臣才疏学浅,实在不便承担如此大任,若论人选,八弟才是一位猛将。」

「令儿,你身为皇室嫡子,这般尸位素餐成何t统?你八弟早年才镇压过北郭,你身为兄长,怎能为了一己私慾而一再推脱?」言玄青表面上震怒不已,气恼言令不成材,却在语中提及「嫡子」二字,强调言令无可取代的地位,再藉着天子威怒让百官不敢发话。

他就是要言令立下军功,他就是要让言令留在朝廷效力,他就是要言令加入皇室之争,他是皇室嫡子,这是他的义务,他别无选择,何况他当初为了娶恒国公主为妻,亲口答应过他,要替他分忧解劳。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窝囊地只想带着自己的夫人跑了。

言令连忙跪下,道:「儿臣有罪,父皇息怒。」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y着头皮答应了,只是这只虎根本不是他自愿骑上的。

「此事便全权交由七王爷负责,无需再议,退朝。」言玄青瞪了跪在地上的言令一眼才离去。

不过言玄青自然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以他的聪明才智,如果和他好好商量,他定能想出千千万万个理由反驳他,与其如此不如直接走人来得爽快,告诉他皇命难违,此事没得商议。

言令他自然是百般无奈,万般不愿,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被自己的父亲给摆了一道,战争之事少说一年,多则十年也有可能,他又怎愿离开他夫人那麽久?於是一下朝他便立即冲去养心殿,却无奈直接吃了闭门羹。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回了王府,他一路上头疼异常,全然不知该如何和他夫人解释。

他心怀忐忑地进门便望见殷隋央早已坐在厅堂等她了,殷隋央今日穿着一身青se刺凤的正装,青丝全盘了起来用各式珠簪、凤钗装饰,不似平常的清闲和放松,却仍旧美yan绝l。

「央儿,我??。」言令刚想启齿,却被殷隋央以指堵住了唇。

「什麽都不用说了,你去吧。」她是他的王妃,哪怕她私心想和他日夜相伴,她也不得恣意妄为,她必须为他着想。

「可我不想去,我不想要皇位。」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说过最幼稚的话了。

「皇命难违,你只要答应我活着回来就好,我会在平城等你,把咱们的家顾好。」她不只是他的王妃,更是他的妻子。

「我??知道了,我一定为了你平安归来。」言令本想再说些什麽,可是他还能再说些什麽?再多的挣扎也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他是王子,他命如此,天意如此,皇命如此,民意如此,他??逃不过,只盼一切尽早解决,他只愿余生能和他的夫人做一对寻常布衣,再不受世事侵扰。

清晨时分的晨光为浓厚乌云所挡,细雨如绣花针般落下,再逐渐汇流成滩,积在了李府的大门前,只见门前停了一台尊贵却不显奢华的紫檀马车,下人对此再熟悉不过了,便敞开大门相迎。

言令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搀扶着他的夫人下马车,而他亦细腻地看着那摊水蹙眉,为免殷隋央的鞋袜弄sh,他一把将她抱起,随後道:「帮我拿着伞,好不?」

殷隋央虽接下了伞,却也望见了下人们惊呼连连的反应,便很是着急地道:「言令,我自己能走,鞋袜而已,sh了也罢。」

「你不能,夫君说过会保护你,这鞋袜sh了对身子可不好。」他要走了,他只想再为她多做一些事。

「不至於吧。」殷隋央有些无奈,她哪那麽弱不禁风了?

「央儿,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拒绝夫君?」言令的双眸有些怅然,他的夫人好不容易才接受他,好不容易他才能从她眸中寻出自己的一抹身影,好不容易他才觉得自己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为什麽?上苍要这般待他。

「我??。」殷隋央此刻亦意识到自己的言行确实一直不太对,想想她推开过他多少次,可哪次不是他不屈不挠、si缠烂打地缠绕着她?都是他,这才有了她今日的幸福,她有些歉意地把言令抱紧了些,再sisi地把脸贴在他的x膛上,此时言令的脸才稍稍恢复了些笑容。

李家厅堂并无宏伟壮阔之景,只是一般四、五品小官所用的格局而已,连摆设和家具也处处散发着李氏的勤俭之德,只见主位上李氏夫妇面南而坐,而李天勇则坐在一旁。

「令儿和内人拜见舅父、舅母。」殷隋央瞅着李天勇有些不解,却仍先和言令行礼。

难道李家也请了乐师?可乐师何以能坐於厅堂?他姓李??难道??。殷隋央立即肯定了自己的推论,一心只想冲去外面让雨水淋漓一番。她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把母后认成了姐姐,把表哥认成了乐师,可人家明明一个是一国之母,一个是沙场战将啊!

「令儿,你如今是嫡皇子,不必行此大礼。」李信见状赶紧出手阻止。

李信,骠骑大将军,是曾和先皇争战沙场的弟兄,归恒之战中後期的主力将军,虽无将恒国彻底打下,却是为归平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在前朝地位极高,若非其淡泊名利、归隐田园,只怕连当今皇上都得让他三分。

何况若非李信此种得以震慑朝野的存在,身为堂堂一国之君的言玄青又何以会对他忌惮万分,从而对他视若珍宝的妹妹友之、妻之、后之。

「不,在这儿令儿就只是一个晚辈而已,何况今日才带内人来拜见舅父、舅母已是令儿的不对。」其实言令一直都想带殷隋央见见自己的家人,可却总觉得她隐约有些排斥皇g0ng,他不愿b她,只愿一步一步慢慢走,携她之手走至白头。

「哪儿的话?令儿忙於朝政,一心为民,有何不对?」李信对言令亦是十分疼ai。

李夫人看见殷隋央的神se似乎有些不对,便打了圆场道:「哎呀,一家人的客套什麽啊?令儿,看你媳妇儿都站累了,快坐吧。」

言令这才发觉了殷隋央的不对劲,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虽是有些不解却也赶紧介绍道:「这位是我表哥李天勇,怎麽了?」

「嗯,我猜到了。」殷隋央抚着额面有难se地问道。

「弟妹,我虽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将军,可也没长得那麽可怕吧?」李天勇笑道。

「到底怎麽了?」言令看着殷隋央的模样很是担忧。

「没事,就是这位李表哥好像被我误认为乐师了,而且我还很不要脸的要求他教我葫芦丝,把他下人使唤了一番。」

「乐师?我们天勇堂堂一个大将军,竟被认作文弱乐师?不过也没多大的事,咱们天勇打小就生的俊,说是个才高八斗的书生也没什麽不可以的,何况能被七王妃使唤,那是咱天勇的福气。」李信无可奈何地笑道,刹那他似乎有些明白言令为何会对这位恒国公主痴迷至此了。

生於皇家终究得注重t面庄重,偏生他那妹妹天真烂漫、不拘小节,在李府後院也罢,可她不仅入了g0ng,更成为必须母仪天下的皇后,本以为她会就此改变,却未料她本x难移,还把她唯一的儿子也教坏了。

可随着年岁流转,言令虽承了李谧的x子,但他到底是嫡皇子,千万双眼珠子可都瞅着他的一言一行,这让他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活得越发束手束脚,甚至要为联姻所苦,可他的x子又怎由得人摆布?直至後来索x逃至山野林间,非国家大事不出。

至於後来为何出山娶了这位恒国公主他是不得而知,可如今看来,言令确实找到了能让他在鸟尽弓藏的诡谲中喘息的真命天nv。

「你怎麽没说乐师是男的?」言令一脸不快地道,他的夫人竟与其他男人相知相惜,还去了他家和他孤男寡nv共处一室?他夫人生的如此国se天香,又是个手无缚j之力的弱nv子,这要是有人生了什麽歹心要该如何是好?

言令醋意大发地眯眼盯着李天勇,虽是此人是他表哥,自幼道德品行上也是无可挑剔,可这和他夫人朝夕相处,若是日久生情了,难免??这还是不太保险。

李天勇察觉言令的神se只能很是无辜地道:「令儿,就咱俩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份,你这般看着表哥是什麽意思?」在李天勇的印象里,言令一向不大计较,幼时东西被人抢了也是一副满不在意的佛陀模样,怎麽如今竟这般小j肚肠了?

言令一语不发,似乎尚在思考着什麽,李天勇莫可奈何也只能摇头叹气,随後又不禁失笑。

殷隋央见状也只能无奈地抱怨道:「不是,我怎麽走在路上都能遇上你家人,你家到底还有谁?能不能一次同我说完?」殷隋央知晓言令绝不会同意她只身前往男子住处,索x便也没说乐师是个男的,可这寰宇也太过狭小了吧?

「啊呀,都是一家人,能相遇这是天赐的缘分,没什麽不好意思的。」李夫人见多识广,大概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的了,其余的她也无意深究了。

言令虽仍是难以释怀,可却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陪着她了,无论如何至少她在平城都能多一个熟识之人,毕竟他最不愿见到殷隋央再次愁眉苦脸的。

「舅母说的是,其实令儿此番前来便是希望舅父舅母能在令儿不在时对内人照拂一二,内人来自恒国,母后又忙於中g0ng琐事,何况母后亦有其立场与责任,如此说来在这偌大的归平除去我内人便是孤家寡人了??我只希望若出了什麽事,舅父舅母能替我护着她,此恩侄儿言令日後定当做牛做马相报。」言令此时重重地跪下,并磕了头以表庄重。

朝野向来诡谲多变,後g0ng更是阿谀我诈,皇兄们又紧盯着龙位不放,现在他一走,他们的目光便放到了殷隋央身上,他知晓殷隋央的公主身分向来遭人忌惮,若有人存心想掣肘他,只怕对殷隋央也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在g什麽?」李信赶紧把言令扶起。

「是啊,都一家人了,还说什麽护不护的?只要有咱两老在,甭管央儿出什麽事都会保她无恙的。」李夫人看着言令跪下说多心疼便有多心疼,毕竟李信早年忙於沙场战事,导致他们李家人丁单薄,老年得子,所以他看着言令和李天勇玩,便也把他当半个儿子疼了。

「是啊,父亲虽不上朝,可这朝堂还有表哥撑着,怎麽说咱们李家也不会任人宰割的,你就放宽心去吧。」李天勇望见言令对殷隋央的一片痴心和眷恋很是感动,还好??她有人照拂一生。

李天勇回头看了眼殷隋央的表情,本以为她会感动地潸然泪下,却不料殷隋央的脸se似乎极度不爽,红着眼眶就开骂道:「言令,你是有什麽毛病?是在交代後事了吗?我告诉你啊,我恒国天大地大,你要敢给我有什麽差错,我就立马改嫁,绝对不会给你守寡。」

言令闻言有些吃惊,结结巴巴地道:「我??没有,我绝对会活着回来,你不要改嫁好不好?」言令把殷隋央拢入怀中,他真的放不下她,他的人间绝se。

平城城门外,一支军队早已在此恭候多时,当言令一身戎装现身於此时,兵卒们有如能预见胜仗的场景一般士气大振,言令骑马至队伍前头以内力发话道:「众将士听令。」

「在!」将士们声如洪钟,足以震撼天地。

「随我一同平乱,斩杀北戎,保护咱们的家园。」

「是!」

北戎战事告急,言令明了军队若群龙无首,便只是一群有勇无谋的武夫罢了,他若再不前去,便是置国家边疆安危於不顾,边疆不固,则人心惶惶,民心不定,则动摇国本。

言令最後再瞥了一眼城墙上的殷隋央,眼眶sh红地心碎万分,他多想飞奔过去拥他入怀,抚着她的发丝安慰她,可哪怕他们心心相连,此时此刻却是只能渐行渐远、以泪相送,任由悲伤逆流成河??。

是日卯时,晨光照於平城皇城前的鹅卵石路,路上喧嚣熙攘,布衣们无不企踵以待,只因今日是难能一见的归平雩祭,自然也是难得能窥见归平皇门敞开的日子。

归平雩祭本只在大旱举行,皇室成员需全数参加以表庄重,并由身分地位尊贵之nv舞雩来带领全城百姓祈祷,祈愿天降甘霖。若甘霖未至,则表此nv无德无能,非天命所归,必须撤换人选直至天降甘霖,若无可行之人或仪式意外中止,则是国运大凶之兆。

「你说这次雩祭会选谁人任之?」底下百姓议论纷纷。

「记得上回还是七八年前,那时好像是张贵妃吧?」七八年前归平也曾有一次大旱,那时归恒之战上仍如火如荼,大旱无疑是归平的致命伤,因此言玄青当年大办了雩祭,只愿天降甘霖,国祚绵延。

「哎,那张贵妃有何用?跳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下半滴雨,边关都不知道si多少人了,唉呦,实在是罪过呦!」一位白发老媪不屑地说道,双手还不停合十拜天。

「是啊!那张贵妃向来骄纵蛮横,听说之前还打伤骓王妃娘娘,如此失德失仪之人,怎可担此大任?唉,咱皇上倒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主儿,说到底还不是那张贵妃的靠山y!」

「那事情最後究竟是如何收尾的?」有位志学之年的男子说道,想来是七八年前还太小,并无印象。

「那还不是由咱们皇后娘娘替那张贵妃擦pgu,唉,咱们皇后娘娘本是个清闲的主儿,若不是那张贵妃无用,也不用皇后娘娘瞎c这心。」

那位志学之年的男子再次发问道:「那这次皇上会不会直接让皇后娘娘任之?」

「汝等小辈真是什麽也不懂,你说这舞雩的人选该是地位尊崇之nv,可皇后娘娘那是一国之母,贵中之贵,怎可随意舞之?当年若非真的没办法,想来也不会让皇后娘娘这般受累,何况那些世家nv子哪个不是挤破头毛遂自荐,想藉此成为归平最尊荣的雩nv?」

雩nv,雩舞降霖,天人感应,天命所归。因此雩nv被视为归平神nv,地位尊崇与皇后无异,连皇上都得对其尊敬一二。

「我看那凌若小姐不错,她的芳容与神nv相仿,若由她雩舞,想必感天撼地。」那位至学之年的男子羞赧说道。

一位nv子睥睨此男子,随後用一种极为轻蔑的口气说道:「得了吧?那张凌若漂亮是漂亮,不过上回听说她大胆求婚咱们骓王爷不成,自己丢脸不说,还把皇上寿宴ga0得很是难堪,就这种人,我去都b她强!」

在百姓分争论不休之时,城门上钟声清脆响起,只见一群舞nv娉婷而来,而带领这群舞nv的竟是骁王妃萧芙韫,萧芙韫今日一袭碧se长袍,袍上水袖垂落及地,头上金se凤钗衬得她肤se白皙透亮,光彩照人与平日相差甚远。

「怎麽是她?」百姓们嘀咕着,不明所以,骁王虽是长子,但因x情急躁暴戾,向来不得圣心,更不得民心。

百姓不禁开始揣测皇上此举是否有意抬举骁王,又或者是那张丞相从中施压。

只见言玄青与李谧坐於城门高台之上,皇室诸人则伫立於城门之上观礼,随後萧芙韫便走上舞雩台。随着丝竹声响起,萧芙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可见是自幼习舞之人。

台下百姓无不诚心祈祷,愿天开恩,天降甘霖。

曲末,烈日当空,滴雨未见。

言玄青面se凝重,国家如今战事未平,若再不下雨,恐怕人心惶惶,百姓叛乱。

言耀走至言玄青身前跪下,并且说道:「父皇,这舞雩非一朝一夕之事,想必多舞几日便能成。」

言玄青不言,随後摆手示意,令众人散场。

百姓们无不汗流浃背,随後面面相觑嘀咕道:「这萧芙韫面容身姿姣好,可这舞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的。」

「是啊!皇上到底怎麽想的?就算张丞相施压,那也不能每次都随意指派,这可是攸关x命的事,何况如今骓王爷殿下还在边塞交战,若不下雨,粮草不丰,殿下还如何打仗?」

「咱们可怜的骓王殿下,一心为民还老被丞相一家掣肘,不下雨可谓是天地同泣啊!」百姓们虽发着牢sao,但还是听令离场,毕竟舞雩确实不是一日可成的事情。

归平边塞,尘土飞扬,朦胧不清,屍骨成堆,血流成河。

北戎士兵骠悍异常,无不jg通骑s。归平士兵虽英勇,但仍难敌连日大旱,将士们吃喝不饱,军队士气大挫。

言令一身红se戎装望着远方大军,他的神se坚定,虽清瘦了不少,可抗敌意志却是逐日高涨,随後举剑以内力吼道:「众将士随我!」

「冲!」归平士兵虽疲病交迫,可将军尚且如此,他们怎可因此怯懦?

随着犹如丧葬唢呐的号角声响起,归平与北戎士兵交锋,而阿鲁尔骑着马朝着言令杀了过来。

阿鲁尔是北戎第一战士,亦是北戎皇子,传闻天生神力,十岁力打虎,十五岁力能举鼎。

「言令,又见面了!」阿鲁尔声音低沉,且乡音很重。阿鲁尔和言令并非第一次见面,只是先前几次是阿鲁尔的兄弟上阵,因被言令错了锐气,便换了阿鲁尔上阵。

阿鲁尔向言令挥矛,矛长八尺,看着不下百斤,言令虽早有防备地躲开,却为其所伤,所幸伤不在要害。

「不理我吗?」阿鲁尔得意地瞅着言令,随後再次挥矛。

「除了止战,我与你无话可说。」言令自知若b马术,自己不如阿鲁尔,於是便站在马鞍上,随後运起轻功朝阿鲁尔挥剑,阿鲁尔一惊,却也赶紧反击,矛与剑交锋之声响彻战场。

「你还会轻功?我以为你是个闲散王爷。」阿鲁尔笑道,显然不把言令放在眼里。

言令再次挥剑,阿鲁尔几次躲避,与言令僵持不下。

「听说你们归平打不赢恒国,娶了恒国的丑公主,现在你也打不赢我,要不要娶我妹妹?」阿鲁尔此人虽轻浮,但这话看着也不像在开玩笑。

「此言何意?」言令怒不可遏,随後运起轻功向阿鲁尔砍去,阿鲁尔躲避不及,被言令伤了肩膀。

「不是,兄弟,我也不是要说你们归平不好,我只是说你要是娶我妹妹我们也不是不能当朋友。」阿鲁尔摀着肩膀有些吃惊,难道言令方才并没用真本事与他对打?

「丑?」言令的神se由坚定转为肃杀。

「啥?丑公主,你有病吧?」阿鲁尔不明所以,这有啥好生气的?整个北戎谁不知道恒国有个丑公主啊?

「我与你不共戴天,没有止战的可能了。」言令言之凿凿,随後右手挥剑朝阿鲁尔的另一边肩膀砍去,阿鲁尔成功躲过,谁知言令左手运功一掌拍在了阿鲁尔的背上,阿鲁尔倒地吐血不止。

「你!岂敢?来人!」阿鲁尔大喊,力大无穷不假,可却止是y功夫,他不知言令还有这般武功,也不知自己的败因。

言令沉着脸一步一步向阿鲁尔走进,北戎士兵蜂拥上前yu斩杀言令,可言令此时六亲不认,抬手便将这群砸碎解决了,阿鲁尔此时心惊胆跳赶紧道:「娶我妹妹,我们和谈!」

「侮辱吾妻,视为si罪。」言令的眼里闪过一道白光,随後血光四s,阿鲁尔就这麽战si沙场了。

阿鲁尔至si不明自己因何而si,因此两目瞪大,久久不能阖眼。

「央儿,我不想杀人,可是你在等我。」言令看着阿鲁尔的屍身有些迷茫,随後再次斩杀了蜂拥而上的北戎士兵。

言令望向南方,好似这样就能看见殷隋央冲着他绽放笑颜,可此时望向的南方却只有更多的敌人,人人都想取他项上人头,人人都想他倒地不起,人人都希望归平战败。

「杀!」言令怒吼,归平将士虽不明白言令为何突然这般生气,可却也因言令斩杀阿鲁尔士气大振。

归平城门。

翌日,萧芙韫再舞,百姓再次祈愿,却仍旧滴雨未下。

日复一日,未果,萧芙韫的神se也日益无光。

「要我说就是那骁王德不配位,那萧氏与她共结连理,想必也是心x不佳,再这麽跳下去,咱们是不是都得陪葬?」

百姓民怨四起,文武百官上奏,要求更换雩nv,张万富虽力排众议,可终究无济於事,终在第十日舞雩,撤换了人选。

归平朝堂之上,一gu沉重而肃然的氛围油然而生,只见文武百官如鱼鳞般整齐并列而立,而位居高位的言玄青面se铁青,苍老的脸庞与当日寿宴的光彩形成鲜明的对b,而时至今日不过相隔数月。

言玄青蹙着眉,见没人敢发言便只得抚额道:「众ai卿对於近日舞雩似乎多有议论。」

萧芙韫为太傅之nv,又贵为三皇子正妻,而三皇子正是当朝丞相之侄,如今舞雩未果,众大臣虽有意上谏撤换人选,可却谁也不愿当众得罪当朝丞相和太傅。

李信打破沉默地道:「臣以为归平大旱,舞雩数日未果,恐与雩舞人选有关。」

众臣不禁歇了口气,这场上能与张万富抗衡的恐怕也唯有骠骑大将军一人了。

「将军此言何意?议论皇族,该当何罪?」张万富冷眼瞅着李信,言耀素来不得民心,若连萧芙韫也因舞雩一事声名狼藉,恐怕与这皇位就无缘了,张万富心想这李信一向闲云野鹤,若非重要朝会也不现身,怎一出现就与他过不去?

「丞相言重了,家父不过是忧心归平会与八年前一样罢了。」李天勇一身朝服,不急不徐地说道。

不过「八年前」三个字一出,文武百官皆倒x1一口气,当年张贵妃舞雩未果,百姓怨声载道,都说归平皇室失德失能,民乱四起,还是由李天勇出面平定。

「是啊!当年归平内忧外患差点就……。」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却无人敢将事情怪罪於丞相。

张万富怒不可遏,他何尝不知当年一事闹的满城风雨,还让自己的势力一落千丈。当年他本想着贵妃跳个十天半月的总会下雨,到时自己再乘势捏造谣言,说贵妃聪慧贤德,而皇后失德失仪,这三皇子的太子之位就如囊中之物一般,可谁料事态竟一发不可收拾。

「那ai卿以为这舞雩人选何人适任?」言玄青蹙眉,面上却也并无过多的情绪,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群臣之间的较量而随意表态?

「舞雩人选需地位尊崇,且为人贤德,正如当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舞感天撼地,天降甘霖,如今皇后娘娘虽仍母仪天下,可身分过於尊贵,微臣以为不该叨扰娘娘,但若还要再皇族里寻找人选,臣以为骓王殿下得天下万民ai戴,其妃虽嫁与皇室不久,可应与骓王殿下夫妇同心,是祈雨的不二人选。」王理然义正严词,不卑不亢。

「你是说要让一个外族nv子来雩舞?」张万富语带轻蔑,谁人不知当今圣上不喜外族nv子?当年若非言令固执,皇上又怎会许外族nv子嫁与归平嫡长子?

「王妃娘娘既嫁与归平,便是归平nv子,丞相以外族nv子随意称呼,实属w蔑皇室。」李天勇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文武百官无不折服。

张万富自知理亏,便对蔡明允使眼se,蔡明允百般无奈,却也只得开口道:「丞相的意思是王妃娘娘嫁入归平不久,归平礼法尚未知悉,舞雩实属国家大事,万万不可随意。」

「父皇,儿臣以为蔡大人所言极是,芙韫身为太傅之nv自幼习舞,也熟谙归平礼法,若再舞几日,未必不能成功,此刻临时撤换人选,而此人对我归平礼法一无所知,岂不引得天神共怒?」言耀这几日力排众议,已经引得众臣不满,如今再说什麽都已成狡辩。

「舞雩主在天人感应,重要的是人,人若有德,自得天助,至於礼法,可会天下百姓的x命更为要紧?」王理然官位虽低,可众人皆知此人言语在皇上心中地位非凡。

「既是如此,明日舞雩便改由骓王妃担任雩nv,众卿可有异议?」言玄青虽不知殷隋央为人,可眼下这也未必不是个好方法。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言耀仍不si心,他岂能容忍言令的势力逾越自己?何况此人远在天边,又有何与自己相争资格?

「此事就这麽定了,退朝。」言玄青不怒而威,随後失望地瞅了一眼言耀便甩手离去。

文武百官无不讶异,叱吒官场的丞相与皇子在此时此刻竟失势至此,想当年李信出征在外,从不过问朝堂琐事,张万富可说是有指鹿为马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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