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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应迟一直以为沈照深离开了,可沈照深只是在转角处把车停了两分钟后,原路返回,在角落里看着云应迟把自己的名片丢在充满生活垃圾的垃圾桶里。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很平常的,他知道志在必到,也知道云应迟那点脆弱的自尊心根本不堪一击。

要得到云应迟,就不能只得到云应迟这个人,必须要得到他的心,否则趣味全无。

沈回一直在家里等着沈照深回来追责他,在下午的时候,沈照深仍然没有回家,沈回又悄悄溜到沈竹的书房里,看着沈照深整理完好的文件。

家里没有上锁的文件柜,所有的都敞开,因为云应迟记性不好,密码柜的密码也基本都是他的生日,只有一个不是。

那个是属于沈照深的柜子,用的沈照深的生日当密码,沈回早就知道那个柜子里放着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翻开柜子看里面放着的东西。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保护再好的a4纸,也多多少少有些泛黄褪色,沈回坐在地上,一页页翻开b超单,检查报告,写着一连串名字的草稿纸,各种各样的“养育日记”,这些东西是一直到沈回出生才中断的。

几乎每一张单子上都有沈宜雨手写的批注。

“小宝长得好快!好期待,哥哥好像有点害怕,我反复告诉他没关系,他还是很紧张。”

“鼻子好挺好漂亮,希望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呀,小宝你会是小女孩吗?”

……

“小宝满月照,拍照的小哥都说小深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宝贝。”

“今天逛街看见的漂亮裙子。”

“宝宝一周岁。”

“宝宝,哥哥,我。”

“夏威夷,宝宝与丑丑的城堡。”

“宝宝赶海,拿着贝壳说是送给我的钻戒。”

“小深第一次打针,没哭哦,小小男子汉!!!”

“小深和阿姨出门玩不肯回家,被某人抓在门口教育,小深掉眼泪,好可怜。”

“小深第一次剥虾。”

……

“小深的第一个乐高!好厉害我的宝宝!”

“学习能力好强的宝宝,小深滑雪啦~小乌龟屁垫和摔跤小宝~”

“小镇雪山行,哥哥,小阿姨,小深,沈宜雨。”

“小深家长会,由哥哥拍摄。”

“小深陪我去学习,不知不觉小深竟然英语比我更好,真是青出于蓝!我的天才宝宝!”

“小深穿西服!我说他是小帅哥,害羞啦!”

……

“小深与孕三月的我。”

密密麻麻一大叠,记录着沈照深的成长轨迹,偶尔一张字迹苍劲有力,但措辞却依旧很可爱的,沈回猜测多半是由沈宜雨口述,沈照深代笔。

但到他出场以后,往后的所有记录就戛然而止,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密码箱,也没有他和沈宜雨合照的批注,他和沈照深相差近六岁,并不是很好的玩伴。

沈回抚摸着上面字迹晕染开来的纸张,想象着沈宜雨平日里在沈竹面前憨态可掬的模样,臆想着沈宜雨用温暖柔软的声音叫他:“宝贝。”

他想到很多事,比如为什么哥哥的有这么详细的记录,但自己连照片都是从一岁以后才有的,为什么沈宜雨可以陪着哥哥长大,但是到他了,没有陪他多久,就又要离开。

为什么哥哥有的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呢,沈宜雨的爱与视讯电话,沈竹亦师亦友的教导,朋友毫无保留的帮助和赞美,甚至是沈照深漂亮的、早夭的初恋,都让沈回嫉妒。

沈回把东西全部收拾好重新放回柜子里,既然已经如此不公了,那现在他做了不好的事,又有什么错呢,他没错。

躺回沙发上,沈回有点走神,想到今早被沈照深撞破后云应迟的不安,他并不是很担心沈照深为难云应迟,他不在意。

回味无穷,沈回昨夜没有睡好,沙发柔软舒适,沈回梦到许多年的夜。

那是他的十六岁生日,沈宜雨难得的和沈竹回家常住了一个月,给沈回带了一些礼物,但基本都是助理准备的。

他最期待的,就是与沈宜雨见面,沈宜雨照例拥抱他,怀抱非常柔软,有一种沈宜雨独有的、充满母性的气息,旁人对沈宜雨的评价几乎都是脾气跟着年龄一起长,娇气,又有点小懒惰,能使唤丈夫儿子做的事,就不会自己动手,只有在沈回眼里,他是个完美的母亲。

漂亮、温柔,说话语气很慢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却不让人反感的迟钝与撒娇,给人一种易碎的感觉却依旧很坚强,可以抱着几十斤的小狗走来走去,也可以给沈回额心一个羽毛似的轻吻。

沈回梦回那个雨夜。

那天沈照深因为竞赛没有回家,沈回住在二楼南方的卧室里,套内明明家具一应俱全,但他突发奇想想要去喝苹果汁,沈宜雨和沈竹住在北面。

他走出门,沈宜雨房间的灯并没有关,似乎是某种感应,沈回心脏砰砰直跳,明明自己这一侧有有电梯,但他还是走到沈宜雨房间那边走楼梯,在沈宜雨房门口停下。

他终于撞破了他从未见过的,他心中的完美母亲的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甚至不止是他,他猜测,除了他爸以外,从没有人见过沈宜雨这副样子。

而他是除了沈竹的第一个,与别人都不同,甚至他与沈竹都不同,沈竹只是沈宜雨的哥哥,而他,他是从沈宜雨肚子里出来的,与沈宜雨真正不可分离血肉至亲。

可沈宜雨在他心中洁白的圣母形象就这样轰然倒塌了,在沈竹的身下。

沈宜雨哭声很小,沈竹每顶一下他就小声叫,两个人年龄都上去了,沈回甚至想到了老当益壮这个词来形容他正值壮年的父亲。

不可忽视的、尺寸惊人的阴茎在沈宜雨胯下进进出出,带着水声,沈回能想到这样的声音究竟要多少水才能发出来。

他明明可以直接离开,但沈回只是往侧面站,让一自己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面,以一个倾斜的角度,能够看见房间里大多数东西。

沈宜雨跪在床上,脸朝着门这边,简直像是刻意对准镜头一样,对准沈回,让他看清楚所有细节,沈宜雨脸上薄薄的汗水,被沈竹干得张嘴喘息不受控制流出的口水,被沈竹抓着头发拉过去接吻时呜呜咽咽的。

直到沈宜雨哽咽着叫哥哥,又娇又骚地叫哥哥,说好舒服,还想要,射在里面。

沈回忘记了喝水,脸色泛红,落荒而逃似的,蹑手蹑脚跑回自己的房间。

拨通了自己在学校里认识的漂亮同学的电话,问他:“加点条件,可以给两倍。”

沈照深推门回来时,沈回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大概是在做梦,睡得不安稳,桌上摆着阿姨送过来的下午茶,没有动过,热奶茶已经凉掉了。

毯子也掉在地毯上,沈回脑袋枕在臂弯里,睡的不安稳。

“啪嗒。”车钥匙丢在门口柜子的托盘上发出不小的声音,沈回惊醒。

“哥,你回来了。”

“嗯。”沈照深换了鞋,阿姨跟在后面把柜子收拾好。

房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清楚,沈照深走路不拖沓,拖鞋接触地毯,几乎无声。

“你和云应迟,解释一下。”沈照深靠着沙发坐下,两腿分开,是很放松的姿态。

“我…”沈回还沉浸在刚刚的梦里,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我和他…”

“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不到…”

“谈恋爱?”沈照深问他。

沈回低头没说话。

沈照深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沈回脸上,说:“沈回,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他想的哪样?沈回知道他在想什么,心照不宣里面,只有云应迟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处心积虑保护沈回那点微弱的秘密。

沈照深断了沈回大部分的零花钱,沈回没有异议,他不太清楚云应迟告诉了沈照深哪些东西,又害怕自己问的太多,云应迟知道的更多。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但云应迟并没有因为他没有按时给他打钱而选择直接和他分开。

云应迟只是照例去工作。刚放完假的第一天他们学校一般不上满课,晚自习也是大家想上就上,不想上的,开了家长那边给的证明,下午三点四十就可以回家。

这所学校里小部分学生各有出路,按照正常的轨迹考试升学,是最不值得一提的,比起学校的课业,大家都有更重要的课外活动需要进行。

除了这一批学生,更多的还是选择留在学校上课,沈回拉着云应迟提前离开,给班主任打了声招呼说今天云应迟给自己补课,班主任没有反驳,一路绿灯回了宿舍。

沈回小狗一样缠上云应迟,摸云应迟的耳朵和脊背,问他:“你又去那里上班了吗?”

云应迟挣扎了一下,脑袋往后,躲过沈回有点扎人的头发,说:“是…”

“嗯……”沈回说,“反正我们也是在那里认识的。”

“给我蹭蹭,云云…”

“我不想…”云应迟推开他,说,“我晚上还要去工作,沈回…”

“因为我没有钱了吗?”沈回说,“所以你又要去那里工作,你爸爸怎么样了?”

“还好,你先松开我。”云应迟挣扎起来,“你不要这样。”

沈回和他接吻,说,“那我和你一起去,行不行?”

“你又要带你的朋友去了吗?”云应迟问他,“不要了,沈回。”

“他们都是我很熟悉的人…”

“我知道,但是…”云应迟见他这样,语气软了下来,说,“但是我和他们并不熟悉,我知道你想让我和他们认识熟悉,但是我不行,沈回,我不行的。”

“嗯…”沈回贴他更紧,“我知道,我只是和他们去玩,不打扰你,好吗?”

云应迟这次没有拒绝,沈回从来不阻止云应迟去酒吧工作,他知道云应迟缺钱,也知道这样的工作的确赚钱很快,况且云应迟从来不和别人过夜,他会保护好自己。

云应迟被压在床上摸,沈回总想抠他下面,他最后也没有妥协,只是让沈回隔着内裤蹭,最后沈回射精的时候,趴在他身上气喘吁吁,云应迟问他:“你知道自己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吗?”

沈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说:“喜欢你这样的。”

他这样的具体是哪样的,他不知道。

是学习好的还是脾气好的,或者说是长得稍微好看的点的小男生,还是能够包容他一切的,云应迟不知道。

沈照深在办公室收到的沈回又要去酒吧的消息,沈回几乎是刚坐上出租车,就接到了管家让他回家的电话。

反倒是沈照深在晚上几个同事聚餐的时候,似有若无的说:“听说前面那个索菲娅酒吧还不错。”

几个人都是生意场的老油条,先是猜测了沈照深是不是打算开酒吧,说:“这个地段的酒吧确实很赚,老沈又是眼光独到了!”

发现沈照深反应缺缺之后,就知道沈照深只是单独的想要去玩,管野直接说:“觉得不错就去看看呗,你真的是会看,那家开的时候我还投了大半的钱。”

管野摆了摆手上的钥匙,说:“反正好久没聚过了,去玩玩,我也有些时间没去过。”

“嗯。”

灯红酒绿,为了迎合客人的各种需求,酒吧多多少少打了擦边球,女生大多穿着的各色的包臀裙,男生则穿着小马甲,下面的西裤紧身,勒出暧昧的曲线。

管野带着他们走了后门,没有预约直接开了中包,随意点了酒,从楼上可以看见楼下的舞池,一群人围在一起。

也有座位,云应迟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又相得益彰,沈照深饶有趣味盯着穿梭在人群中的云应迟,有时候有人不老实,会伸手摸他,他转身很有技巧地躲开。

管野关注沈照深的状态,问他:“看上了?”

沈照深没说话。

“像是有点像,和小池不同呢,性子比小池硬很多的。”

“嗯,别提他了。”沈照深喝了口气泡水,“聊点别的。”

但是管野没有停下来,继续说:“成年了,喜欢的话我帮你。”

“不用。”沈照深说,“小孩儿跟我弟过家家呢。”

管野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喔~”字拖长了语调,好像是懂了。

他一直很忙,卖酒速度很快,偶尔有客人要他陪着喝一杯,他就直挺挺地站着和别人喝。

似乎酒量不错,酒过三巡依旧清醒,管野找了sela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楼下的管野不多时就和sela聊天去,喝了sela递过去的热茶。

“早些下班,今天好晚了,外面好像要下雨。”

云应迟点点头,没有转身回去换衣服,sela这才说:“放心吧,晚上算完账就把钱打给你,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的衣服刚被客人弄脏了,给你拿了件外套,衣服钱我晚点一起转给你。”

“谢谢sela姐,不用,我带回去洗干净就好。”

但sela没动,挑了挑下巴示意看垃圾桶,他就知道应该是客人走错地方,吐在他衣服上了。

“谢谢。”

云应迟说。

管野和沈照深碰了杯,另外几个一起说了些祝福的散场话,管野最后离开时吹了口哨,说:“哥,春宵一刻值千金呐,今天你欠我。”

云应迟出门,就看见停在路边的沈照深的黑色帕加尼,车门打开。

“沈回让我来接你。”

他说。

云应迟不疑有他,沈回很少失约,这次没来,让沈照深帮忙也情有可原。

“喝了很多酒吗?”沈照深扒车门打开,等到云应迟坐好以后告诉他,“还是学生,不该喝那么多。”

“嗯,沈回,沈回他人呢?”云应迟自己系安全带,好几次都没弄好,沈照深侧身帮他扣好。

沈照深身上有一种嚷云应迟很熟悉的气息,有点像酒吧燃的熏香的味道,但云应迟猜也知道沈照深不会去这些地方消遣。

沈照深坐回去,启动了车,时间很晚了,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一路畅通无阻,沈照深回答他:“他回家有事。”

回家有事,云应迟从后视镜看着认真看车的沈照深的脸,沈照深抬眼和他在镜子里对视,问他:“怎么了?”

“怎么了。”云应迟咳嗽了两声,车里很热,“把窗户摇下来一点吧,谢谢。”

车窗按照他的要求留了个缝,风吹进来,云应迟觉得凉快了一些,但还是热。

手机响了,云应迟盯着手机号码看了一会儿,接起来。

那边似乎有打杂的声音,云应迟沉默了很久,看了看沈照深,又咳嗽了几声,脸上更红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发烧,可能是在店里穿的太少着凉了。

“再等等,对不起,很快的,咳咳,很快,嗯嗯,过几天,别…”云应迟脸上神情一点没变,出口却像已经说了无数遍一样,“明天一定给您,嗯,明天,真的,我保证。”

他没有去质疑为什么催债的人突然提前要钱,也没有闲工夫再去想沈回到底去哪里了,他再惨,也不会比自己更惨了。

在副驾上,云应迟脑袋发懵,但是摆弄手机的速度还是很快,打开了电子银行卡,看着里面的余额,很久,久到沈照深都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沉默,脸上发红,呼吸急促,喘得有点厉害。

“你身体不舒服吗?”

云应迟还天真地摇了摇头。

“没有不舒服就行。”沈照深继续把车往前面开。

这条路并不是回云应迟家的路,也不是去之前去过的沈公馆的路,云应迟提醒他:“好像走错路了。”

“走错路了吗?”沈照深问他,“是吗?”

“嗯…”云应迟脑袋后仰,没忍住哼出声,他能感觉到自己不愿意触碰的地方开始往外面流出某种液体,“不…”

在无限的混沌中,云应迟似乎理好了头绪,恰好出现在门口的沈照深,sela递过来带有甜味的茶,从不失约的沈回无故的失约,恰到好处在这个时间拨打过来的带着打杂和父亲恳求的声音的电话…

都指向一个原因,都指向一个答案,都指向一条“错”掉的路。

“沈先生…”云应迟捏着安全带,带着询问,“这样会不会太失身份。”

“不会。”方向盘打了个弯,拐进了高档公寓,门卫敬礼,沈照深一眼没看,直接开进去,“真聪明,我以为你还要一点时间才能想清楚。”

云应迟不说话了,他没有挣扎的必要,但依旧很痛苦,这种被动的,被人拿捏的感觉并不好受,他甚至觉得少有的感到伤心起来。

一梯一户,指纹按一下,电梯上行很快。

“你不是缺钱吗?”沈照深还在装,“缺多少呢?”

“没有。”云应迟有点站不稳,几乎是靠沈照深扶着他的腰站着。

“嗯。”沈照深说,“你今天乖乖的,什么都很好解决。”

门打开了,云应迟站在门口没有动。

“怎么不进来?”沈照深换鞋进去,笑意盈盈没有要强迫他的意思,“想回家?太晚了,我叫人送你?”

“我今天还能离开吗?”云应迟说话有点颤抖,“今晚,现在。”

“嗯…你说呢?”

云应迟的手机又响了,滴滴两声,是带着他父亲照片的简讯。

“啊…好辛苦啊,云同学。”沈照深说,“我担心你父亲在家里没人照顾,找着了人帮你。”

“你…”云应迟往后退。

“我?”沈照深直接往里面走,“我给了你机会的,很多次了,我和沈回不一样,我没有他那个年纪的耐心了。”

“你是怎么答应他的?就怎么答应我。”沈照深提醒他,“你是怎么撒谎骗我的,你就怎么撒谎骗他。”

沈照深走过去,握着云应迟的手,拿起来,点了几下,找到沈回里存的资助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云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事,齐管家。”

那边似乎也有点惊讶,说:“大少爷。”

“嗯。”

电话挂了,听着这段一点营养都没有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你看。”沈照深把手机丢在地毯上,滚了两圈,“给你的选择不多了。”

云应迟走进去了。

沈照深去吧台取了瓶酒,往杯子里加了冰,倒进去,靠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盯着云应迟。

“好聪明。”他夸他,似乎出自真心。

沈照深喝了口酒,说:

“脱。”

和聪明人沟通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多费口舌,云应迟年纪虽然小,又有过人的理解能力,尤其是在性暗示这一方面。

似乎只要沈照深挑起一个开头,其他的就会像毛衣脱掉的线头一样跟着往外面散开。

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他也知道沈照深想要什么。

沈照深酒喝了一半,拿着遥控器按下了投影仪,幕布缓慢下降时,云应迟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到第二颗了,云应迟手上突然顿住,说:“缺钱。”

沈照深没接话,按来按去,找了个电影出来看,电影开场,周围的灯自动暗下来。

云应迟没办法继续手上的动作,他有点难受,又有点想吐,但思来想去,总要换点什么。

“嗯,现在才开始谈条件?”沈照深摇了摇自己的杯子,冰块碰撞玻璃,发出类似碎裂的声音,“会不会有点晚?”

“会吗?”云应迟往前面走了几步,跪坐在沈照深胯间,没有很耻辱,好像已经习惯了。

沈照深没有勃起,云应迟有点意外,如果是沈回,这个时候已经把裤子完全顶起来。

“不会,沈先生…”云应迟用脸颊贴着沈照深的膝盖,“可以吗?”

他明明浑身都在发抖,甚至捏着自己衬衫的指尖也跟着抖。

沈照深用遥控器抬起云应迟的下巴,问他:“我给过你机会的,更早的时候。”

更早,是多早。

沈照深好整以暇看着他,抬脚把他踢开,云应迟坐在地毯上。

是给他名片那时候,但名片早就在垃圾站被压了个粉碎。

“我…”云应迟犹豫了。

“你。”沈照深笑了,“真的好聪明啊,小可怜,一点就通。”

“记得我的号码吗?”

云应迟摇头,觉得不妙。

“不记得了啊。”沈照深招了招手,“过来吧。”

云应迟没动。

沈照深等了他很久,云应迟才开口说:“您放过我吧。”

“放过你什么?”沈照深反问他,“我有强迫你吗?”

沈照深被他拉起来,又变成了之前在云应迟家里的那个姿势。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像是某种警告,催促他做出决定。云应迟发愣,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沈照深对自己产生了兴趣。

他就那样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反抗,又好像没有。

他接受了。因为那通没有被接起来的电话。

沈照深解开皮带的声音让他浑身颤抖了一下,云应迟似乎这个时候才有了某种身不由己的实感。

他开始往后退。

沈照深出声提醒他,“我号码开头第一位是什么?”

他抖着声音回答:“一。”

这根本不需要提问。

“答对了。”沈照深夸他,“过来舔。”

沈照深喜欢他这幅不情不愿但没有办法的样子,云应迟脑袋发懵,因为被恐吓短暂的清醒后,现在又觉得身上发烫。

没有给他留太多的时间,沈照深直接扯着他的头发让他跪下,云应迟面部整个贴在沈照深的胯下,男性的生殖器的气息充斥着他的整个鼻腔。

“等我射一次。”

云应迟被他卡着下巴,整个口腔张开,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滚,滴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像雨滴。

阴茎插进云应迟的口腔,是与沈回的东西完全不同的感觉,云应迟感觉自己有点耳鸣。

沈照深甚至有闲心喝酒,脱了鞋踩到云应迟的胯下。

他呜呜咽咽,头顶发热,两手软软垂下去,任由沈照深的阴茎插进喉管里让他作呕。

“我知道你有个秘密。”沈照深说,“你这里有个小逼。”

“秘密”这个词用的很好,云应迟不可告人的事情很少很少,这算其中最隐秘的一件。

母亲抛弃他的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这个,性格孤僻,后天失聪,家境贫困,都比不上“不男不女”。

他仅剩的一点反抗的意思也没有了,他不知道是谁告诉沈照深的,这个世界上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很少,他首先怀疑的就是沈回。

“可不是沈回。”沈照深说,“不属于他的问题不要冤枉他。”

他又大度上了,湿热的阴茎明明还插在根本不是用来性交的云应迟的口腔里。

云应迟的恐惧逐渐被别的代替,更像是一种心如死灰或者无所谓的感觉。

“口活儿太差。”沈照深掐着他的下巴点评他,“不知道是怎么让沈回射的。”

沈回这个名字被反反复复提起,让云应迟想起沈回捧出来的真心与爱,他记得那个日落的夜,一开始他也只是想和沈回有经济上的往来,但是在一片橙粉交替的天空与黄昏下,沈回贴着他的助听器,轻轻吻了一下,告诉他“我爱你,宝宝”后,云应迟觉得沈回是真的爱他的。

他只是不敢肯定,更害怕否定的答案。

眼泪混着沈照深射在他脸上的精液流下来,云应迟求饶了,终于,真心实意的,痛哭流涕的,他矜持高贵的外壳被撕烂,留下脆弱的,类似于某种被捕获的小动物的真实模样。

“你放过我吧,我求你了,我真的,我保证,我一定不会把这些事往外面说,我也会和沈回分手的,真的,你放过我,我会还钱的,家里欠的我都会还,你资助的我也会还,放过我…”他哭到中间打了两个嗝,好像伤心透顶了。

“好善变呢,宝贝。”沈照深把他拉起来,拖着他往卧室走,云应迟脚下发软,几乎整个人都靠沈照深带着他的手臂往前,“刚刚不是答应好了给你钱你就做的吗?”

“哭了?”沈照深拿着自己的丝质手帕给他擦眼泪,昂贵的丝巾并不吸水,来回几次,云应迟脸上的眼泪只是被抹开了,并没有完全擦干,看着更加可怜。

可云应迟只是哭,并不挣扎。

“没什么好哭的。”沈照深的手隔着裤子贴到云应迟的档部。往上一用力,云应迟的表情逐渐涣散,脖子后仰,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小鸟,他继续说,“做爱而已,并不会要你的命。”

在这种恐惧与疼痛中,没有办法获得实质上的心理上的快感,但是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

沈照深比沈回会把弄云应迟得多,手顺着裤子边缘蹭进去,越过阴茎,直达令人心驰神往的花径。

手指毫不留情蹭上去,阴户是柔软的面团,里侧是湿滑的果肉,纯白的枕头上,沈宜雨的眼泪如同永不停歇的小溪,蜿蜒而下,哭不公的命运与疼痛,哭自视清高与被人踩在脚底,也哭似乎得到又好像立刻会失去的沈回的爱,哭沈照深的前后不一,哭此时此刻的被动与悲哀,哭许多。

沈照深被他哭得烦,心里有种别的东西涌出来,更加烦躁,手上用力,揉捏云应迟的逼像是揉捏一种不会坏掉的玩具,生理上的快感袭来的同时,疼痛更盛,云应迟曲起腿踩住床单,想往上躲开,带着哭腔央求:“不…不要…”

“不要?”沈照深把手抽出来,连着黏黏糊糊的液体,云应迟分泌出来的,“刚刚含我鸡巴的人是你吧,又在装什么贞洁?”

云应迟带着眼泪的眼睛睁开和他对视,嘴唇微张,眼下的泪痣并不是黑色,而是棕红色的,眼里有一些不甘与恐惧,还有因为被沈照深动作导致的情色潮红,看着这样一张脸,沈照深脸色更差。

云应迟直接被他翻了个面摔在床上,刚刚只是类似于意思意思的揭开的扣子被全部扯掉,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衬衫被扒下来,沈照深上半身贴着云应迟的后背。

手上动作很快,脱下云应迟的裤子,让他整个人赤身裸体在自己身下,云应迟蜷缩起来,像一个小虾米,

因为那一杯莫名其妙的水,云应迟身下流了很多液体,一部分是由于刚刚沈照深的动作,更多还是不受云应迟控制的原因。

手机响起来提示他收到转账二十万元,顶着最大转账的额度顶格转来的,远远超过他今天打工的工资,可是他知道为什么会转来,他现在躺在这笔财富真正的所有人的身下,因为这笔钱到来的时间,显得他更在那个是一个卖淫的娼妓。

“开心吗?”沈照深问他,阴茎顶着云应迟下面的穴口,勃发的阴茎盘根错节,血管鼓起交缠蜿蜒,几乎赶上云应迟手腕粗,现在就顶着云应迟白生生的屁股摩擦,像一头等待爆发的野兽。

插进去,撕裂,疼痛,与红色的液体,是云应迟的初夜。初夜,他突然这样想,早恋的同学们偶尔会悄悄提起这个词语,他与沈回只互相手淫,并不实际插入,甚至沈回隔着内裤蹭他,都会被要求戴着避孕套。

但现在,他跪伏在沈照深身下,上面流泪下面流水,被无套的勃起的阴茎插入,毫不留情被破开,因为疼痛里面密密麻麻的收缩,沈照深也不算好受,掐着云应迟的腰让他放松点。

只插进去一半,抽插间,渐渐地有红色的液体混着体液流出来,沈照深摸了一把,红艳艳的在指尖,他问:“你没和沈回做过?”

他明明知道。

云应迟不说话,疼痛让他几乎晕厥了,脑袋埋在枕头里,像一个软绵绵的布娃娃,他不怎么出声,不叫床,也不喊疼。

对云应迟来说,似乎在这场性虐待游戏真正开始之前,他的央求就已经结束了,在开始前没有停止,在开始后,更没有停止的理由了,哭着喊着求沈照深放过他,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沈照深觉得无趣了,也就停止了。

可他低估了沈照深的恶劣。

沈照深把他的助听器摘掉丢在床头,让他几乎听不见声音,甚至刚刚的水声对他来说都立刻被消音,沈照深按掉了自动窗帘,黑色内里的窗帘几乎隔开外面所有的光线,昏昏暗暗的,沈照深拔出自己硬得发疼的阴茎,在云应迟没反应过来时又插进去。

“啊!不…”他终于出声了,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恐惧,让他根本无法判断沈照深究竟什么时候会插进来,一点水声也没有,没有心理准备,只有他下面时有时无的疼痛,酸胀,快感,和液体飞溅在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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