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灰飞烟灭
“你究竟是有什么打算?”
她摇了摇头。
洛辞越显然觉得这个不是什么好回答,无棱两可,且摇头能代表什么?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不想承认,还是不想理会?
她绕了一缕额边的发丝到耳后,温柔婉声道:“回禀百闻仙尊,其实,神仙天人五衰之前,自己是知道征兆的。”
施不若点点头,没说话,全心全意看着洛辞越那变化快得精彩绝伦的脸色,变脸速度比打雷还快,洛辞越心中大抵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他稍微思索片刻道:“你意思是维持现状吗?”
“不是。”她摇摇头。
“你来就证明你还是在意的,但你说自己已经开始有天人五衰,便是躲在远处看着的原因……”洛辞越轻叹一声,走上前,坐在他们两个身边,“我说,沛愉你那孩子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呢?你不想和他相见吗?若是想与他聚聚天伦,要趁机会。”
沛愉柔声道:“先谢百闻仙尊十年来对时琉的悉心照顾,但我若贪图片刻天伦之乐,离开时,他更加伤心,还不如干脆只让他伤心这一回就好。”
洛辞越道:“难道你觉得,即使没有相认,你天人五衰时,他能不伤心吗?反正也是伤心,不如就让他至少开心一段时间。”
沛愉摇摇头,微笑着,双手贴在额前,恭恭敬敬跪在地上给洛辞越磕头,洛辞越连忙制止,伸手扶她的时候,便已经摸不到……竟然已经到连仙身都凝聚不住的程度了。
他满脸错愕惊讶,不可思议看着沛愉,说不出话,施不若才缓缓开口道:“她的身体已经用不了了,聚什么聚?”
这便是天人五衰的现象之一,身体已衰竭,离灰飞烟灭不远了,如果不是施不若出手,沛愉也撑不到现在,哪里还有机会聚什么天伦之乐?想来沛愉渡不成劫,肯定是渡劫期间已经开始天人五衰,才影响了她渡劫飞升化神。
沛愉认真道:“百闻仙尊,浮屠老祖,沛愉柔弱,时琉是我渡劫时生下的,没有腾蛇族血统,要是相认,若沛愉不在时,又怎能护他?”
“你说什么话?那可是我徒弟,怕什么腾蛇族?”洛辞越不知说什么好。
“腾蛇族不会放过我和我的孩子,所以不与他相认是最好的结果。”沛愉依旧认真道,她很是清醒,腾蛇族和现在的天界是有不少过节的,在有天界之前,世界都归创世始祖所造,而腾蛇族便是创世始祖的后代。
腾蛇族一开始横行霸道,纵横四海,是一时的霸主,但也太过霸道,被反对了,然后就前任天帝造反成功当了天帝,看在腾蛇族是创世始祖的后代,其实一直都有善待腾蛇族,就成了一个平衡,腾蛇族打不过天界,却又被善待,除了嘴上哼唧几句之外只能在自己领地里世代生活。
而世代在自己领地生活的腾蛇族,当然也有想修炼成神的修士,而沛愉便是其中一个,这种离开腾蛇族修行的修士就会当成叛徒,后代也是叛徒,如果出门碰上腾蛇族,必然会将这些叛徒教训一顿,必然会是敌对角度,不会杀了但至少也会重伤。
所以沛愉担心自己要是认了萧时琉,人尽皆知沛愉历劫时生了个孩子,但萧时琉是没有腾蛇族血统的,若不认他,谁都不知道是沛愉生的,若是认了他,碰上腾蛇族人,萧时琉又怎么会是对手呢?
眼看自己天人五衰,不能久留,沛愉即使不为自己想,也会为萧时琉想,不认他是最好的,由他伤心一次,好过危险一世。
这肯定也是施不若出手,帮忙强留了一会儿,大概是那晚洛辞越通灵说要回来的时候,施不若就已经通灵和沛愉联系过,所以沛愉提早一步来了浮屠洞府。当洛辞越还未想到下一句话说什么,施不若抬手用法术打开房门,高声唤道:“时琉,进来。”
“喂!”洛辞越知道他的方法,但未免也过于残忍,从小就是施不若亲手养大,虽然是放养,他总是很清楚施不若的方法向来是什么风格。
“仙尊,放心。”沛愉温柔劝道。
她总是这么温温柔柔,如同一抹柔和的月色,带着光明与温和,哪怕无法将夜空照亮,也依旧竭尽所能散发着光芒照着漆夜。
上回见时,才不过屏风后匆匆一睹,时琉进房间一看,竟是亲眼看着沛愉,温柔微笑……渐渐变得透明,消散……
沛愉最后在指尖凝住一小抹微弱的光,那抹光飘到萧时琉胸前,进入了他身体之中,那一小抹光就如平日里凝在掌心的照明的光亮,比那种掌心凝出的光还要微弱些,却带着一丝暖意。
“娘!”萧时琉飞扑过去跪倒在她身前,发现摸不到她,满脸错愕,可是沛愉已经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那一抹在她指尖凝住的光,便是她最后的力量,也是能给予自己孩子最后的一丝温暖。
只见是沛愉一点一点消散着,最后只剩下那双温柔的眼睛看着他,天人五衰最后一眼,至少还是萧时琉。
看来,将沛愉留到现在,已经是施不若尽力了。
施不若摸摸他的头,轻声道:“她走了,谁都抗衡不了天人五衰,连天帝都一样。”
洛辞越拽起他:“沛愉不是不认你,她知道自己要天人五衰,认了你,以后腾蛇族要打你主意,她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护不住你。”
“什么?”萧时琉完全不懂。
洛辞越哄道:“沛愉是腾蛇族人,历劫时以人类的身份生下你,你是彻底的人类,没有腾蛇族血统的,只要她不认,腾蛇族也不会发现你的存在。”
说到腾蛇族,萧时琉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他伤心着母亲的离去,却也很懂事,没有闹。
神仙的天人五衰是常事,在天界长大的十年,他不是没见过,只是从未想象过自己从小以为死在火场的母亲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天人五衰。
萧时琉伏在沛愉刚刚坐过的椅子边,静静不语,如同一个孩童伏在母亲膝上,洛辞越随手扯了一件搭在房里的披风披在他身上,轻轻拍了一下他肩膀道:“你自己静一会,我和你师祖在外头喝酒。”
“酒?”施不若点着头,心领神会点点头,不说话。
洛辞越给了施不若一个大白眼,被扯出了门。
一关上门,洛辞越顺道打个响指,下了一个结界让他安静待一会,扯着施不若就去酒窖的方向,洛辞越从小就在浮屠洞府长大,酒窖在哪闭着眼都知道,一边走一边说:“别吵着我徒弟。”
施不若拿过他手中的折扇,给自己扇着风,慢悠悠走在他身后,看着自己这个都成上神却还是背地里风风火火的徒弟,风凉道:“还是个半大孩子,总得成长的,你别护过头了。”
“是呀,你压根还不护我,我酿的那些你喝光了没啊?”
在人前洛辞越是衣不染尘慈悲严肃的百闻仙尊,人后在自己师尊面前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嘴上没个尊敬的小屁孩。
“早喝光了。”
洛辞越回头瞪了瞪他,不用想,肯定是打他主意,还想自己回来帮忙酿些,看施不若满脸无辜,只好通灵道:“君豪,送点酒过来浮屠洞府。”
“你呀你,没神官在身边,你就成废物了。”施不若淡淡吐槽着。
洛辞越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你教我简单的事要找神官做的吗?”
施不若笑了笑,搭着他肩膀,开玩笑道:“我说,你就不知道好好孝敬我吗?例如派个美女神官过来?”
“别说美女,”洛辞越翻个白眼,义正言辞道,“我派头母猪过来,你都能把母猪肚子弄大,再抗议就参你一本,抓你去干活。”
施不若风流成性是出了名的,因为太风流,前女友众多,和他沾过关系的仙女神女更多,简单而言就是风流债太多,洛辞越没少给他收拾风流债,天帝也没少帮他收拾,流放也流过了,贬也贬过了,他都能被叫一声浮屠老祖,被贬完不到三天要飞升压根就没问题。
所以天界对他基本是属于放任不管,爱咋就咋的,有活就给他干,没活就去人间青楼找花魁,施不若能教出洛辞越,他实力本就不比洛辞越差,只是上神要管领地,他懒得管,先不说神籍限制,他本就不愿飞升上神,以前说是要带徒弟不想要神籍。
后来徒弟们就死剩洛辞越一个上神了,他就说风流债太多,仇家也多,还是不想飞升,不如现在自由快活。
久而久之,洛辞越也不想管他,几十年看他一回也是正常的,这一次若不是求他帮忙,才不会主动找施不若。
在等君豪送酒过来的时间里,他们俩坐在一处从前常坐的亭台之中,洛辞越熟练地烫着瓷杯瓷壶,如同年少时一般。
年少时的洛辞越,就和现在萧时琉差不多年纪的时候,常常和施不若在这里喝酒……那时的施不若总说他怎么不如自己,多说几句就吵起来……
——你就是喜欢过我娘,别装了,一直都忘不了我娘呗。
其实从上仙飞升化神的天劫是最难的。
施不若被前任天帝看重,他上仙时期就已经是被重用,而且还赐封号浮屠,至今仍用。
他上仙飞升化神的时候,和沛愉一样,都去了历劫转世。
转世之地是一个仙门世家,那一世的施不若是这个世家的大弟子,与大小姐是师兄妹,从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可是施不若总是想着修行和除魔卫道,按他现在的话来说,当时跟个二愣子差不多。
后来他沉迷修行,不定期闭关,第一次闭关,小师妹和其他世家联姻嫁了,施不若知道她嫁了,表面上也没什么,立刻又闭关修炼,离第一次出关还不到三个时辰。
第二次出关,应该不算是出关,是夕西牛鬼动乱。
夕西牛鬼本来沉睡得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弄醒了,到处作乱,当时仙界玄门百家折了一半以上。
其中这被折的一半里,当然也有施不若的师门,和他师妹的夫家。
施不若还未出关被打扰,夕西牛鬼是现在血族的祖先,被夕西牛鬼咬的是初代血族,其次是二代三代,以嗜血为生,最为强大,这一战之中咬了不少凡人和修士成血族。
他师妹的夫家被灭了,师妹大着肚子回娘家,一边生孩子一边躲血族和夕西牛鬼,而施不若就出关在前头打血族,那可怜的小师妹生完孩子,就剩半口气,拖着半口气,亲亲刚出生还未睁眼的儿子,取完名字,顺道用那半口气给施不若托孤,刚说完就死了。
小师妹一死,施不若就像疯了一样和夕西牛鬼拼命,一边打一边飞升,不知道算不算是救了人,反正他一边打一边飞升化神。
后来夕西牛鬼被当时还是上神的现任天帝封在镇魔碑下,那些血族也被管得严严实实,夕西牛鬼之乱才算完了。
而小师妹生的那个孩子,毋庸置疑就是洛辞越,洛辞越也有一个优点,就是长得像娘,小时候简直是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小师妹托的孤,不是小师妹留下的唯一活物,估计洛辞越早就被施不若扔到不知道哪去了,或者被打死好几回了。
“你就是喜欢过我娘,别装了,一直都忘不了我娘呗。”洛辞越一边烫着酒杯一边烫着酒壶,坐在这一处亭台之中,他们师徒俩以前也喜欢坐在这喝酒,整个浮屠洞府有好几处地方都坐成从前历劫时师门的模样。
施不若摇摇头,脸上依旧是那懒惰且玩世不恭的模样:“你懂什么啊?不是这么回事。”
洛辞越翻个白眼:“能是什么回事啊?你就是忘不掉我娘呗,直说又没什么。”
“启泰还在你身边对吧?”施不若拿起他刚烫过的杯子,从怀中掏出一瓶没喝完的望京来,倒进两只杯子里。
“还在呢,没发生什么事。”洛辞越点点头,端起一杯望京来,沁人心脾的酒香充斥在鼻腔之中。
当时他要收启泰做神官的时候,施不若反对得很厉害,因为启泰是被夕西牛鬼咬的初代血族,但一心修行不愿杀生才从人类变成修士,再被洛辞越收作神官,虽然平常在百闻宫之中启泰不被重用,不像君豪一样整天被唤着,却也帮了洛辞越很多忙。
人的辟谷是不吃食物,而血族的辟谷是不吸血。
有些血族愿意修仙还是因为这个原因,血族当修士可以辟谷,不必吸血为生。
血族向来如此。
“说了你也不听我的,你这么多神官用,也不缺一个半个血族。”
洛辞越却不这么认为:“血族有血族的好处,你这老旧思想是不会懂的。”
“是啊,我不懂,你说说哪里好?”施不若也给了他一个敷衍的白眼,施不若可是亲自经历过夕西牛鬼动乱的事,他对血族是深恶痛绝的。
施不若一脸讽刺,洛辞越道:“你就是对血族太多偏见,如果当你知道,有神仙不修仙,修别的,而启泰正是可以帮忙的话,你还会这么大意见吗?”
施不若一听便来了兴趣:“谁呀?让我八卦一下。”
“琨佑。”洛辞越冷静说道。
一说琨佑,施不若还是想了想那究竟是谁,片刻便摇头表示不记得这号人物。
闻雪舟存在感太低了,如果不是萧清霖整天抓着他玩,估计洛辞越自己也不记得天界有这么一号神仙。
洛辞越气定神闲解释道:“我在怀疑他,神魔同修,他说他从上仙到上神用了三千年,我和你不算特别出挑,也不算快,哪怕是锻体开始到玄神上神,哪有三千年这么久呀?”
施不若道:“用的时间长也不用这么怀疑他吧?”
“我更怀疑的是,那滴神之血和那滴神泪是他的,”洛辞越将被酒杯温得微热的望京来一饮而尽,“而且,他有一件事,让我坐实了这个怀疑。”
“就前阵子你挡天劫那回?”
“他烧的鬼棘,我懒得跑,想着自己金刚不坏,先恢复了法力,还借了一点给他和清霖,后来他和打血族的时候,还了我太多,而且极其纯净的正道法力,他给我的量太大,多到他不应该还这么多……”
施不若一脸没救了的表情,摇着头吐槽:“就这?就凭他还你法力太多,你就怀疑他神魔同修?确切证据呢?”
“我有证据早就去告状了。”洛辞越说的没错,他要是有闻雪舟的证据,早就去天帝面前告状了,他自己也不会傻到去说觉得闻雪舟还他法力太多,多到不正常,而怀疑他神魔同修。
退一万步说,哪怕闻雪舟真的是神魔同修也好,什么也好,他只要不做坏事,不害命,天帝也不能将他怎么样,洛辞越手里没证据,要是抓到闻雪舟一丝做坏事的证据,洛辞越能参他个天翻地覆。
施不若看他还是稍微动点脑子,没用冲动直接去告状,提点了一句:“那你想想他为什么要神魔同修啊?”
“我要是能知道,早就去告状了。”
“总想着告状是不行的。”
洛辞越挠头扁嘴,自己也不是对闻雪舟有什么偏见,只是觉得闻雪舟太古怪,担心萧清霖那个傻子被吃得渣都不剩,还有就是担心他神魔同修这件事会对苍生有点什么影响,只好道:“他是不是神魔同修和我没关系的,但他要是有一丝坏事,不管他是什么,就不行。”
这个想法就如他收启泰做神官时的想法一样,要是启泰有一丝坏心,肯定不会成为神官的,当时他只是一个凡人,好像还是一个军官,是最早夕西牛鬼解除封印时候碰上的人类,就被夕西牛鬼咬了,成了血族。
夕西牛鬼被镇魔碑镇压后,神仙们主张都是将血族一并封印,但血族之前都是无辜的凡人和无辜的修士,只要不作恶即可,而启泰便是当时那群血族的其中一个,他为了不吸血,特意学修士修行辟谷。
血族要是修行,是比凡人难了十倍,看在这份上,洛辞越才将收为自己神官,很多暗地里的事,不能让其他神官明面去做的,都会交给启泰去做。
施不若亲手将他养大,洛辞越想什么,他都能猜出不少,打趣道:“我说你呀,整天就只想着正是正,邪是邪,分太清楚不会有好结果的。心中得有一个秤,比如说,一个人小偷小摸,只是为了劫富济贫救济穷人呢?那你也要把侠盗也杀了吗?”
洛辞越理所当然答道:“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杀,那叫罪不至死。”
“世上没有一对会完全干净的手,只是看脏到哪个程度。”施不若道。
“我说,老爷子啊,你说是这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洛辞越又开始套起话来。
施不若轻叩了他额头一下,没好气道:“兔崽子,又想套话?”
“不然呢?”
“看现在这形势,很快你就会知道的,不必我说。”施不若没好气故作深沉道,他是经历过前任天帝天人五衰和现任天帝接管的交接期,见识过的东西必然比现在天帝见识的没准还多。
洛辞越觉得他又是故弄玄虚,看套不出什么话就打消念头了,在这边住了几天,萧时琉安静够了,才将他带回去。萧时琉仿佛平常那般什么都没发生过,而整个天界都知道了沛愉天人五衰的事,就如其他神仙一样,只是稍微唏嘘几句之后,什么都没了。
萧时琉只知道沛愉灰飞烟灭前都不希望他得罪腾蛇族,所以才不愿认他,若是在天界表现太过伤心,便会引起腾蛇族的注意。
回到百闻宫几天,萧时琉依旧是练功练剑练画符,生活如平常一般,没有显得伤心,也能看得出他不快乐。
打破这安静的是萧清霖给洛辞越一句通灵:“过来帮忙,我陪你打三天牌九!”
“可以带你干儿子来不?”
“随便你!你过来帮我就行了!”萧清霖连通灵的语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萧清霖一边通灵求救一边躲着,萧清骋在身后念着咒语,显然他们两兄弟并不是这么多……食铁兽……的对手!
萧清骋的砚台放到自己领地散灵忘记收,想起来的时候也没空收,之后便忘记了,多放了几天,而他领地上多的是食铁兽,他散的法力修为都被那些食铁兽吸了,现在基本出现了一个食铁兽成精的局面。
听到萧清霖求救,洛辞越看最近萧时琉都不怎么开心,便想着把他也带过来玩玩,一来便看到,萧清霖化了女相被食铁兽追着跑,他打个响指,身后召出一把飞剑,飞剑将那食铁兽一只爪子钉住,可是那食铁兽直接把飞剑的法力给吸收了。
这下萧清霖翻了个白眼,跳脚道:“你来帮谁的呀!”
“这怎么回事啊?这么多食铁兽跑来跑去,是什么新趣味吗?”
萧清骋顾着念咒没空骂他,萧清霖只好一边跑一边解释道:“我哥将万陵砚台放过来散灵,忘记收了,我来收的时候就出这么多食铁兽成精了,而且砚台收回去之后,这群食铁兽还会自己修炼!自己修炼!”
洛辞越一看就乐了,起哄道:“那你最好的朋友怎么不来帮你?吵架了?”
话还没说完,只见闻雪舟化了女相,浑身是伤,被一个化了人形的食铁兽一手打飞,脸朝地摔到地上,萧清霖连忙也化了个女相,颤抖着声音道:“我建议你也化个女相!”
那化了人形的食铁兽还长得挺好看,穿着一身粉色短裙,头上戴着一朵装饰的小花,一张圆脸可爱甜美,大眼睛微笑唇,看着是少女模样,非常可爱,可她能一手打飞一尊上神……
“谁要陪你们穿女装……啊!”洛辞越还未说完,便也被那食铁兽打飞了,萧清骋看着他被打飞的样子,不禁翻了个白眼。
洛辞越怀疑自己极了,他看了看那少女,没错啊,是刚化人形的食铁兽,怎么能将上神都打飞?打飞其他也就算了,能打飞自己?打飞自己?
萧时琉看情况不对劲躲到师尊身后,洛辞越严重怀疑自己厉害还是食铁兽厉害,稍微愣了一瞬间,那食铁兽少女又过来将他打飞,洛辞越不会这么被打飞第二次,他立刻召出缠羽,一剑刺在那食铁兽少女的肩上。
可是少女似乎不感觉疼,直接拔出缠羽,连同握住缠羽的洛辞越也一同甩了出去。
此时还有一只追在她后面气喘吁吁还未化出人形的食铁兽,倒是会说人话了:“牝虢!素问!你们打不过她的,快跑!”
“谁呀?”洛辞越还没反应过来,护着徒弟腾云跑了,那少女看着不会飞,只是体力好了点,跑得快,力气大,并不是多大问题。
那在后头的食铁兽的声音有些耳熟,洛辞越没想到是谁,萧清霖忙道:“是老孟,被流放的那个老孟!”
“我昨天才见他们兄弟俩说说笑笑的!”洛辞越看着这食铁兽虽然觉得眼熟,而且还认识自己,“是那个?!”
“没错!牝虢!牝虢你记得是我对吧!”
这个被流放的老孟,就是孟家三兄弟的老大,以前三兄弟都是食铁兽,比较厉害和比较出名的是老三孟兰,而他是老大孟达,还有一个双胞胎二弟,孟哮。
而孟达被流放的理由很无语……他有一天喝醉酒,到处发酒疯,调戏仙女神女也就算了,还去万陵宫化回自己食铁兽的原形,用食铁兽的模样对着一道回去的天帝和萧清骋,小解……
没错,在万陵宫前,对着天帝和萧清骋,小解。
酒还没醒,当场就被天帝扔去流放,孟哮孟兰求了天帝和萧清骋几天都没打消这个流放的惩罚,而且还是要用食铁兽模样去流放。
孟达用食铁兽的模样,双足站立,指指自己又指指那少女:“你们听我说,那娘们不好惹,万陵散灵的法力大多都被她吸收了,现在法力就跟寻常上神差不多!”
萧清霖一脸无奈,洛辞越还有些幸灾乐祸:“万陵神君你也有今天,别念了,你的修为法力都散灵散得差不多了,念完也发生不了什么事。”
孟达说:“还没化形的时候,我让她外甥去帮忙阻止,那娘们抡圆了胳膊打自己外甥。”孟达顶着自己食铁兽的模样说这些话,看着搞笑极了。
萧时琉躲在师尊身后,踮起脚尖小声在他耳边道:“师尊,要不还是让孟哮将军过来?”
萧时琉这个建议没错,孟家三兄弟都是食铁兽,这里虽然是萧清骋的地盘,明显这件事萧清霖是要帮哥哥捂住的,既然孟达在这边被流放,迟早孟哮孟兰也会知道,干脆让食铁兽打食铁兽,还省了事。
洛辞越稍微一想,这话说得有道理,留个心眼多问了一句:“老孟,那姑娘叫什么?”
“飞云!张飞的飞,赵云的云!”
“好!”洛辞越给了他一个自信的眼神,然后立刻给孟哮通灵道,“孟哮啊,你哥在流放的路上给你找了个对象,长得可漂亮了,名字叫飞云,迟迟更待梨花月,醉倚飞云十二栏,的飞云。”
孟达和萧清霖都看傻眼了,闻雪舟翻了个白眼没说话,继续去追飞云,孟家三兄弟,长得都不差,尤其孟兰长得最好看,可是有这么一个经常胡作非为的大哥,导致三兄弟至今还打光棍,孟哮一听哥哥一边流放一边给自己找对象,二话不说立刻过来了。
孟达抗议道:“那娘们凶了吧唧的!牝虢你别闹!”
萧清骋终于念完了咒语,这过程中不知道多想骂洛辞越,只见地上开始结出一个巨大的法阵,如同一张大网,一只巨大用法力凝成的手追击着飞云,闻雪舟看他终于念完了,翻个白眼开始躲开飞云的攻击。
萧清骋认真道:“清霖,你在前面截击!还有你啊牝虢,过来帮忙就别捣乱,帮清霖截击!”
闻雪舟还没喘口气,便立刻道:“我去侧面。”
萧清骋点点头:“交给你了,清霖攻她双膝!”
孟达看情况不对,现在自己被罚流放,没有法力,还是笨重的食铁兽模样还化不了人形,现在四尊上神在,弟弟也在赶来路上,估计没多大的事,自己还是赶紧躲开比较好。
萧时琉被带过来其实作用不大,主要还是过来见见世面,他看孟达躲了,他也躲到孟达身边,还恭敬礼道:“孟达将军好。”
“你这孩子还忒有礼貌了些……”
这话从孟达嘴里说出来,多少还是觉得有些讽刺,不一会儿,孟哮便过来了,只见他身穿一身黑白轻甲,背挂白色披风,还是带着一些食铁兽的色调,孟哮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这个双胞胎哥哥,还有周遭乱七八糟,以为他又闯出什么祸来,轻叹一声道:“哥,这怎么回事?”
孟达连忙摇头摆手道:“万陵神君的锅,这回真不关我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孟哮看这情况,也知道自己哥哥很难凭现在食铁兽的模样闯出这么大的祸来,摇摇头只好先向几尊上神问安。
萧清骋念了半天咒,倾尽现在神力和地界护阵之力,和他们三个勉强才能合力抓住飞云,孟哮看那少女,一看便知道是食铁兽,长得非常可爱动人,简直是食铁兽之花,孟哮的脸刷一声就红了,孟达在一旁看愣了,这傻子弟弟还真以为是给他介绍对象吗?
孟哮上前,握住飞云的手,认真道:“飞,飞,飞云姑娘,你好,我也是食铁兽,我,我我,我叫孟哮,也可以叫我孟二,我我,我……”
“哎呦我去……”洛辞越随便掰扯几句想让孟哮过来,毕竟食铁兽最清楚怎么制衡食铁兽,没想到孟哮当真了,还一见钟情?“真当相亲了吗?”
孟达咆哮抗议道:“我反对!弟!我反对!那娘们不仅三百多斤,上回还一次吃半块西瓜田,我不允许!”
“哎呦我去……”洛辞越惊得瞪着那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飞云,“就是她上回鬼棘的时候,一巴掌拍飞我徒弟,还吃了半块西瓜田的食铁兽?”
孟哮忙道:“没事,我养得起,我弟吃得更多,我都养得起!”
“啥玩意!”这回倒是飞云说出来了,她甩开孟哮的手,抡圆了胳膊,直接把孟哮甩飞出去。
萧清霖挑挑眉毛吐槽道:“我信上回的是她一巴掌打飞我干儿子了。”
洛辞越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篆,双指将符点到飞云背上,可瞬间符篆上的力量和洛辞越驱动符篆的神力,一瞬间被飞云吸食干净。
萧清骋骂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她会吸收法力!”现在看出来了。
用法力对着飞云使用,有多少能被吸多少,这里是飞云的生长之地,暂时还吸收不了,所以萧清骋念了半天咒语就是为的是要将自己法力融入地界之中,才能不被她吸收掉。
孟哮瞬间回到飞云面前,擦了擦鼻血,摔得鼻青脸肿的,真心诚意道:“飞云姑娘,大家都是食铁兽,我养得起你,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来天界当我的神官!”
除了孟达抗议,其他几位都一脸惊讶……
飞云就是这么如此如此这般这般,跟了孟哮回天界当神官了,火爆脾气厉害,身上又有萧清骋大多散灵散出去的修为和法力,孟哮本来和想叫孟兰过来一起教她,孟兰说怕打不过只好作罢,天帝知道了这件事,看萧清骋也不多说什么,也就不管了。
萧时琉被带着看了这闹剧一回,心情似乎好了些,不是终日愁眉不展的模样,如平常一般练剑,他的剑术不差,只是法力修为不足,洛辞越开始教他练气剑。
气剑便是将自己的法力凝结成武器的,当成真正的剑去攻击,萧时琉还没自己的真正认主的武器,只好将气剑凝成现在寻常练习的普通铁剑的模样,光是凝结出一把,还没学怎么控制就已经花光力气。
平常洛辞越懒得自己动手,都是一脸大义凛然,身后出现无数和缠羽一个样子的气剑,而气剑带动的气流吹得衣袂翩飞,优雅潇洒得很,用气剑其实比用真剑更加耗费法力,可是看着好看啊,又帅又威风。
若不是他脾气差又小气,光是平常这威风凛凛的气度,加上他那张连小孩看到都喜欢的脸,必然会被无数仙女神女倒追,但几乎都没传出过任何绯闻,洛辞越不仅出名脾气差又小气还怕小孩子,而且嘴巴毒,其他神仙打又打不过,骂也骂不过,除了平常一块玩耍喝酒的朋友,是个活物都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除非偶尔有几个不长眼或者是美脑子的。
现在人间话本里幻想的,优雅俊美白衣翩翩的仙君,虽然千篇一律,梗也被写烂了,但洛辞越就是符合这种话本里凡人对神仙的印象,只不过是脾气差点嘴巴坏点,长得又是一脸勾人魂魄的模样,只要不张嘴,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话本里的仙尊。
萧清霖按照约定,真的和他打了三天牌九,在百闻宫中,洛辞越一边在榻上打牌九,一边用余光看徒弟练气剑,他长期用气剑,压根不用看都知道他哪儿错了,萧清霖只和他打了半天,输到狂挠头,连发冠都气歪了,没好气道:“你是不是一边坑我又一边坑我干儿子啊?他才什么道行,练出这么大一把气剑怎么驱啊?”
洛辞越不以为然道:“你看不惯,你教啊,我教就是这样。”
萧清霖看看他,又看看现在输到一败涂地的样子,还有些犹豫,反正答应陪他打三天牌九,要是真连输三天就亏大了。犹豫地看了看在隔壁被气剑追着跑的萧时琉,又看了看自信满满且一脸欠揍的洛辞越,坚定道:“打牌九还是要我帮你带徒弟,你自己选!”
“我选什么啊?哪个我都不亏,亏的是你,你自己选。”洛辞越微张着扇子,掩饰着嘴角的笑意。
“我输不起吗?牌九而已,就我们这打法,再打三天我都输得起!”萧清霖气得推开面前的牌九,认命地走到萧时琉身边,“我要教我干儿子,你别碍着我!”口硬心软,明明都输不起了,却还不承认。
洛辞越点点头:“行行行,是我输不起,我不玩行不行?”给足了萧清霖面子,马上又通灵道,“能看清霖带孩子,牌九麻将骰子庒闲百家乐,要来不?”
萧清霖一听,难以置信看着这个损友,又不想下面子,只好继续嘴硬道:“百家乐你个头啊?你叫几个过来啊?”
“就看你想看我推牌九,或者是一起打麻将了。”洛辞越悠闲摇着扇子,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背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看着萧清霖握着萧时琉的手握剑。
一听,萧清霖脸色大变:“你还一叫就叫两个?”
萧时琉满脸无辜地扯住他的衣袖道:“干爹,师尊向来这样……只是不想干爹太无聊而已,嗯,信我!”
“你们师徒俩把我当羊,逮住我当羊薅呗?”萧清霖指着这一大一小师徒俩气鼓鼓道。
“清霖,怎么气成这样?”闻雪舟的声音从他背后而来,一进百闻宫就看他气鼓鼓像只小青蛙似的,语气虽然和平常一样寡淡冷漠,却是一句关心的话语。
萧清霖看他来了,依旧气鼓鼓,指着一脸自信的洛辞越,生气道:“他薅我羊毛!”
“输多少了?”闻雪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洛辞越,一看便知道怎么回事。
“不是钱的问题,是我输太多,没赢过!”萧清霖崩溃道。论有钱,整个天界最富的除了天帝就是萧清骋,萧清霖是第三富,压根就不在乎钱不钱的问题,问题是他不喜欢输,哪怕赌的是一片叶子一根草,他都想赢。
看他这崩溃的模样,闻雪舟和洛辞越都忍不住笑了出声,百闻宫此时又来了一位神仙,他穿一身黑色宽袖中衣,外面套着一件白色半袖,又是一副食铁兽模样,看上去也是少年郎的样子,爽朗地笑了几声:“素问上神又不是没钱花,怎么气成这样?要不素问和琨佑赢了算自己,输了记我账上也行。”
来者便是孟达和孟哮的弟弟,孟兰。
孟兰是凭一己之力养活大哥的,孟达只会闯祸,孟哮倒是个老实食铁兽,在天界算是默默干活不多嘴,东征西伐立功,脾气好人缘好,现在孟达还没正式被贬,全是靠两个弟弟捞起来。
而且三兄弟之中,孟兰长得最好看,性格脾气也好,人缘比孟哮更好,男女老少都喜欢和孟兰玩,因为食铁兽原型的孟兰脑袋大,小时候还没化人形的时候就被两个哥哥养着,大家爱逗他玩,喜欢叫他么么儿,还有个外号叫大脑袋。
现在的孟兰主文,孟哮主武,文武活兄弟俩都主动干得多,所以孟达全靠这两个弟弟才没被贬。
洛辞越看他也来了,拂手将那桌牌九换成了麻将,笑道:“孟兰都说挂他账上了,我也无所谓。”
萧清霖瞪了洛辞越一眼,给萧时琉交代了一句:“你修为低,凝这么大的剑,凝出了也控不动,凝些小的,像叶子啊花草之类的。”
“明白!”萧时琉点点头,
萧清霖头疼地想着,怎么洛辞越这只老狐狸能养出这么一只小白兔,打死都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看着萧时琉将凝出来的气剑收回,凝出了几枚气针,看着气针稳稳飞出,扎在木武童上,萧清霖满意地点点头,走过去开始打麻将,而洛辞越也一脸满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果然谁的儿子,谁教比较好。”
“你闭嘴,我坐你上家,诛死你。”萧清霖没好气道。
孟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我们好好玩牌。”
他们四个一边洗牌一边看萧时琉练气针,码好牌,还没打四张牌,闻雪舟淡淡道了一句:“自摸。”
这么快?
闻雪舟推开面前的牌,自摸清一色对对胡……
洛辞越坐在闻雪舟对家,他怀疑地看着他推开的牌,运气这么好?
未许,闻雪舟又是刚码好牌没打几张,淡淡说了一句:“自摸。”
十三幺!
闻雪舟连赢了三把,看萧清霖脸上要挂不住了,接近再次崩溃的边缘,他看着自己眼前的一把海底捞月,目无表情随手打出了一张牌,而不是又说一句自摸,不一会儿,孟兰一边推开自己的牌,一边缓缓道:“牝虢,糊了,小小幺鸡。”
终于不是闻雪舟自摸,洛辞越倒是无所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闻雪舟就有一种说不清的不自在感。
可是萧清霖的脸上越发挂不住了,越来越接近崩溃,他平常打牌打麻将都玩多了,从来没试过像现在半天都没赢过,倒不是在乎钱不钱的问题,他只在乎输赢。
他们看萧清霖的脸色越来越黑,后面几局,打到流牌了,萧清霖都没糊得出去,眼看他眉头越皱越深,嘴都不由自觉扁得老高了,他们三个连自摸都不敢糊,只能打到快流局的时候,互相糊对方的牌,也算是第一回洛辞越和闻雪舟这么有默契。
而且闻雪舟坐萧清霖上家,好多牌都是故意放水给他碰和吃的。
这般下来,萧清霖打完二十四圈,天黑又天亮了,都没糊过一把,脸色黑得像锅底。
萧清霖从出生以来,都没试过的……别说以前飞升前做小道士的时候下棋消遣,哪怕是到现在,从未有过一天一夜都没赢过的事。
这种情况,半天不赢也不是多大问题,问题是在他们三个都是有意放水的情况下,还赢不了,就是最大问题了。
萧时琉练功练累了,睡醒一觉,又在他们隔壁练了好一会儿,看他们麻将都打完了,萧清霖脸色不对,而且直冒冷汗怀疑自己,天真地问了句:“是不是气运被影响了?”
——这话,也就萧时琉能说得出口,他们三个显然早就意识到萧清霖的气运有问题了,都没敢说话。
萧清霖盯着洛辞越,怀疑道:“你给下巫蛊了?”
“喂!”洛辞越连忙辩解,“我给你哥下蛊诅咒他天天腰痛都不会诅咒你啊!”
此时闻雪舟一听这话,连茶杯都摔了……
萧清霖的脸色一变,霎时变得担心:“我哥?对……我哥!”
洛辞越继续摆手:“我没咒他和他哥!”
“是不是气运被影响了?”
——这话,也就萧时琉能说得出口,他们三个显然早就意识到萧清霖的气运有问题了,都没敢说话。
萧清霖盯着洛辞越,怀疑道:“你给下巫蛊了?”
“喂!”洛辞越连忙辩解,“我给你哥下蛊诅咒他天天腰痛都不会诅咒你啊!”
此时闻雪舟一听这话,连茶杯都摔了……
萧清霖的脸色一变,霎时变得担心:“我哥?对……我哥!”
洛辞越继续摆手:“我没咒他和他哥!”
萧时琉一脸不解,心想着,自己说的不过是事实,他是上神,一时气运有损,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怎么会这样?
萧清霖担心哥哥,扯着闻雪舟就走,留下孟兰和洛辞越看着那桌麻将,孟兰安慰道:“我知道你没咒也没下蛊,他们俩账归我归我。”
洛辞越连忙解释:“我真没下蛊也没咒他和他哥!”
“我知道,我知道!”孟兰微笑着打圆场道。
这真的解释不清了……
萧时琉仿佛发现自己说错话,脚步放得很轻,往后退着,洛辞越朝他招招手,萧时琉乖巧上前,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可洛辞越只是小声道:“你都能看出来的事,我们三个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不说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下回,动点脑子。”
本来还以为至少会被骂一顿,萧时琉没想到师尊竟然没骂他,他连忙点头,不敢说话,看着很是乖巧。
看着这天真无邪的眼神,傻子都知道萧时琉也不是故意的,这么乖,洛辞越怎么也骂不出口,稍微教几句就算了。
他和孟兰互相给了一个眼神:
跟不跟过去?
不想跟。
我也不想。
可是也不能不跟。
算了算了,跟就跟。
他们俩互相叹了一声,一道跟在萧清霖和闻雪舟后面去万陵宫,萧清霖紧张得要死,扯着闻雪舟的手臂道:“我气运有问题,我哥肯定也有事,我赌钱输了事小,我哥可怎么办呀?”
闻雪舟听着眉头直蹙,只能不咸不淡安慰道:“他又不赌钱,你别担心了。”
“不是赌钱的问题,我和我哥……”萧清霖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担心到不得了。
可是去了万陵宫和天帝殿中,都不见萧清骋,甚至也不见天帝,给他通灵也不回。
洛辞越心想着,两个一起不见了,莫不是去哪白日宣那啥了,也没什么好奇怪,找了一圈没看见,便回百闻宫睡觉去了。
一看洛辞越跑了,孟兰也说回家啃笋笋了,闻雪舟看洛辞越和孟兰都跑了,他道:“两个没义气的,我陪你吧。”
萧清霖心绪不宁,他不能说自己和哥哥身上有伴生咒,只懂摇头。
闻雪舟看他魂不守舍的模样,静静站在他面前,不说话,半饷,萧清霖才道:“我没事,应该是我想多了吧?你也陪我打一天一夜的麻将,肯定累了,回琨佑宫吧。”
“你真没事?”
“没事……”萧清霖的模样显然不是没事,而是失了神。
萧清霖平常就如一个小太阳一样,虽然爱耍一些小性子,显然是从小就被哥哥宠出来的,到天界之后萧清骋能吃得开,将弟弟宠坏了,才有些小性子,但性格本来就好,人缘好,谁都喜欢和他玩,尤其是十年前,化了女相抱着萧时琉在百闻宫前哭,多的是神仙陪他玩。
“好。”闻雪舟道。
“你说,我哥会不会被我影响?”
闻雪舟正准备转身离开,听到这句话顿了一下,他停下动作,很认真地看着萧清霖的眼睛问道:“你担心什么方面?担心你要是天人五衰了,他也会和你一起吗?”
“不是!”萧清霖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眼前的闻雪舟话中有话,有点奇怪,自己担心的绝不是这件事,“我天人五衰有什么关系,我哥可怎么办?”
“能怎么办?伤心一阵还是和你一道天人五衰?”
萧清霖摇摇头:“不是,我不想看我哥被我拖累,或者他出什么事……”
闻雪舟问道:“要是怎么都得有一个天人五衰,你要选自己还是你哥?”
“我可以不选吗?”
“你喜欢。”
说罢,闻雪舟便转身回琨佑宫之中,他没有朋友,甚至连洛辞越也总是怀疑自己,不过是救过萧清霖几回,他又知道他不爱与其他人交往,向来低调独来独往,便扯着自己到处玩,到处干活。
见闻雪舟离开,萧清霖召出自己的法器音无相,音无相是一把笛子,是他来天界之后才得到的,所以只与音无相结过契,而素问神君的神像向来都是没有武器的,偶尔也许会握着一把笏,却没有握着武器,所以萧清霖也不爱用武器,都爱用符篆,旁人都说他用符篆用得好,画符也画得极好。
很多信徒甚至都不知道素问神君甚至还有自己的法器。
音无相笛音清透婉转,据说笛音还能传到镇魔碑下,必要时还能镇压邪魔。
萧清霖靠在一棵槐树下吹奏着,笛音的音量不大,却能用法力传到他想传的对象耳中,笛声悠扬,却许久未有回应。
这天气又开始行雷闪电了,却许久没有下出雨雪。
洛辞越本来都已睡下了,打完通宵麻将,累得很,他看打这么大雷,还下了一道避音的结界。
第二天一早,君豪快要敲烂他的门,洛辞越睡眼惺忪,君豪极其急切道:“镇魔碑裂了。”
镇魔碑都能裂?
洛辞越微微挑眉,自己不过睡一觉,镇魔碑怎么都能裂?
外头依旧是光打雷不下雨,洛辞越披着一件外袍,头都来不及束,让君豪继续说,这场雷暴是由昨天开始就劈着的了,现在也还在劈,却没有霜雪风雨,奇怪得很。
前段时间飞云化人形的时候,也打了好一阵子。
洛辞越觉得天气不奇怪,倒是镇魔碑奇怪点,心想难不成镇魔碑真能被雷劈都劈裂。
不可能啊,天帝当了多少年天帝,镇魔碑就有多少年,按道理不会这么容易就裂了吧?质量有这么差吗?
现在的镇魔碑是天帝从上神飞升真神的时候就有的了,在镇魔碑之前所有邪魔都是靠上一块镇魔碑镇压,而上一块镇魔是腾蛇族的,那时候前天帝天人五衰,腾蛇族就想搞事,对镇魔碑动了手脚,偷偷移开了,镇不住镇魔碑之下的邪魔。
天帝当时还是上神,硬抗下全部,还立了一块新的镇魔碑,然后荣登天帝宝座。
而旧的镇魔碑,也扔回了腾蛇族,让他们爱干嘛就干嘛。
洛辞越一边听着君豪在外头禀告,一边自己梳洗穿衣,想得头都要疼了,镇魔碑都能裂,究竟是搞出多大的事啊……
君豪说完,洛辞越也打扮好得如平常一般人模狗样,他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天帝去镇魔碑那边管吗?”
“找不到天帝。”
“找不到?”洛辞越微微一惊,这比镇魔碑裂了的事要小点,反正今天都发生这么多事了,也不差一个天帝失踪,“那自然万陵神君也找不到吧?”
君豪点点头:“天界现在群龙无首,琨佑上神说要去镇魔碑那边看看,其他神仙也蠢蠢欲动,想过去。”
“他过去?”若是天界神仙毫无举动倒是正常,可是闻雪舟主动过去,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平常也在怀疑他,也不差今天也怀疑他,“我也去看看。”
现在镇魔碑裂了,镇压的那些东西,什么都有,其他神仙不太敢过去,有胆子大也就去看了一眼就走了,里面妖魔蠢蠢欲动,要是全冲出来,一尊上神也很难自保。
洛辞越心中还想着,他们俩躲起来不见天日也就算了,现在这情况,天雷频发,镇魔碑也裂了,他们俩不至于这种情况都失踪吧?
天界神仙不乏想去镇魔碑那边帮忙的,可是去也不对,不去也不对,大家要么怕镇魔碑毁后苍生受劫,要么在商量要不要去腾蛇族把旧的那块搬过来,要么就在怕死。
不管是什么都好,有不去的,也有去的,而洛辞越是选择去的。
他腾云到镇魔碑那边,只见一道深深的裂痕从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镇魔碑之中,打横开裂,裂痕还未完全将整个镇魔碑打断,所以现在还面前撑着,这个裂痕一看就不是雷劈出来的,是镇魔碑内部开裂的。
内部开裂就说明,镇魔碑真的出问题了,不少神仙也来了看看什么情况,可是一看这道裂痕,都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洛辞越环顾一周,不见闻雪舟,心中感觉奇怪。
他在镇魔碑附近也仔细走了一圈,还是不见闻雪舟的身影。
与其他神仙互相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怎么都不见闻雪舟,洛辞越心想不对劲,镇魔碑立于深渊到顶,看不到底,看不到顶,而边界隔着一条很大的缝隙。
洛辞越实在看不到,腾了一块云飞往镇魔碑下,他想看看镇魔碑现在情况,周遭神仙对着他匆忙喊道:“牝虢!”
镇魔碑那边,只见一道深深的裂痕从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镇魔碑之中,打横开裂,裂痕还未完全将整个镇魔碑打断,所以现在还面前撑着,这个裂痕一看就不是雷劈出来的,是镇魔碑内部开裂的。
内部开裂就说明,镇魔碑真的出问题了,不少神仙也来了看看什么情况,可是一看这道裂痕,都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洛辞越环顾一周,不见闻雪舟,心中感觉奇怪。
他在镇魔碑附近也仔细走了一圈,还是不见闻雪舟的身影,别说不见闻雪舟,萧清霖最该过来担心哥哥是不是掉下去,但连他也不在。
与其他神仙互相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怎么都不见闻雪舟,洛辞越心想不对劲,镇魔碑立于深渊到顶,看不到底,看不到顶,而边界隔着一条很大的缝隙,虽说是缝隙,但缝隙很大,能轻轻松松让神仙腾云驾雾或是骑着灵兽下去也绰绰有余。
缝隙虽大,但深不见底,而且缝隙旁边的石壁崎岖,很容易直接就撞上。
洛辞越实在看不到,腾了一块云飞往镇魔碑下,他想看看镇魔碑现在情况,周遭神仙对着他匆忙喊道:“牝虢!”
他哪管别人叫他,谁叫都没用,他一边往下一边仔细看着周遭一切,石壁崎岖,有的凹凸之处不到半个手掌大小,有的却能容纳好几只灵兽站立,这道石壁是创世初开时就在的,比第一块镇魔碑还要古老,瞧着崎岖的石壁脆弱不堪,飞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