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我才没那么贱呢
姚宗薏默认了。
“我这人占有欲很强。”他说，“可那又怎样？我又不是你的谁。”
江霁远挑了挑眉，姚宗薏善用激将，总是诱他先说出改变两人关系的话，江霁远对此感到无奈，但又觉得这样的姚宗薏很是可爱。
至少现在已经开始对他有了占有欲。
他说：“等你什么时候看见你哥，心里泛不起任何涟漪了，我就答应当你的男朋友。”
姚宗薏皱起眉，他和姚笠森相识近乎二十年，从手足之情到刻骨铭心的爱恋，若真想再见时心如止水，恐怕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江霁远轻声笑了笑，“很难吧？我知道很难，毕竟你们还是一家人，羁绊太深，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姚宗薏没说话，江霁远倒是很会易地而处。
其实他最近很少想起姚笠森，偶尔一次的想见一面也只是某个瞬间遽尔燃起的念头，谈不上强烈，没过多久就能平息。
又或许是这些天他和江霁远相处的每一刻都太充实，因此他没有时间去想姚笠森。
可就怕不见时不想，一见面心底的思念又如洪水猛兽般滚滚而来。
“有什么难的？”姚宗薏嘴硬道，“他都要结婚了，我还老想着他干嘛？我才没那么贱呢。”
江霁远偏头看了他一眼，谁都知道情到深处难自禁，有时候嘴上说再多笃定又赌气的话，心里却还是一直余情未了。
“那你完全放下他需要多久？”江霁远问。
“……”姚宗薏哑口，这个问题他现在回答不上来，想必需要通过实践才能得知答案。随即他灵光一闪，朝着江霁远反问道：“你花了多长时间放下你前女友的？”
江霁远冷哼一声，“我们情况又不一样，她绿我唉，我现在想起来都气。”
姚宗薏说：“我知道，我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对她没感情的，除了生气。”
江霁远想了想说：“半个月吧。”
当时多亏了袁飞和丁鑫缘的开导，在他颓废的时候带他打牌旅游喝酒蹦迪，让他忙的想不起自己头戴绿帽的伤心事，疯玩半个月回来，倒也真的无所谓了，甚至觉得单身更加自在，大不了以后不再用心谈恋爱。
“那我也半个月。”姚宗薏说完自己都不太相信，“……最多两个月吧。”
江霁远笑了笑，半信半疑地说：“你最好是。”
“等着吧，我一向说到做到。”姚宗薏仰起头，就差举起手来对天发誓。
江霁远没接这茬儿，心中却也在隐隐期待，等着自己正式入住姚宗薏的心房。
“你今晚回家吗？”姚宗薏问。
江霁远摇头，“明天有早课，今晚住宿舍。”
“好吧。”姚宗薏有些失望。
江霁远挑起眉，“怎么了？今天还想做？”
姚宗薏瞪他一眼，好一个“还”，放假七天没一天闲着，谁家好人天天做爱啊？
“你就不能想点干净的事吗？”姚宗薏说，“本来打算蹭你的车一起回去的。”
江霁远笑道：“你开我车回去呗，明天再开来，正好我明天下午就一节课，上完去拍你说的那个校园一日游。”
“我不会开车。”姚宗薏说。
“……”江霁远张了张嘴，居然把这事给忘了。
姚宗薏因为车祸导致右腿骨裂打过钢板，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能下地，之后更是连走路都要慢慢训练，自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学开车。
“你也真是，车是能随便借的吗？”姚宗薏咂舌。
江霁远一歪头，讪皮讪脸地说：“借给你嘛，没想那么多。”
姚宗薏撇了撇嘴，“先吃饭吧，我等会儿坐地铁回去。”
“那你明天记得来找我。”江霁远叮嘱。
姚宗薏点点头，“知道，不会忘的。”
翌日俩人约在活动中心，姚宗薏两点就到了，距离江霁远下课还有半个小时，他打算在这期间写一个简单的视频脚本，希望待会儿拍摄时能够速战速决。
做完所有的准备工作，姚宗薏拿着水杯从社团办公室里出来，他趴在门前的走廊栏杆上俯视整个中庭，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在这里进行拍摄。
想着想着就开始走神，直到周围的声音彻底安静下来，姚宗薏这才意识到刚才的环境音是楼上的音乐社团在为校庆活动做排练。
要不要顺带拍一下他们的排练现场呢？姚宗薏已经在脑子里想象出了江霁远探访音乐社的画面，可如果这样的话，其他有节目的社团是不是也要拍一下？不然肯定会有人不平而鸣。
还是算了吧，麻烦。
他举起水杯含了口咖啡，仰头时看到对面楼上的人影，与他一样趴在栏杆上，似乎还在抽烟，面部被飘渺的烟雾遮挡着，姚宗薏眯了眯眼，这才认出那人是谁。
他都忘了林宇杰是音乐社的人了，这下更不该拍了。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林宇杰不慌不忙地吐了个烟圈，同时朝着姚宗薏点头笑了笑。
姚宗薏没有回应，看到也当不认识，他从容地将目光移开，仿佛这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接触，咽下咖啡后他低头摸出手机，此时正好到了下课的点。
“看什么呢阿杰？”旁边有人凑过来，顺着林宇杰的视线往楼下看，“哟，这不是你前任么？”
林宇杰不置可否，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和姚宗薏谈过，毕竟他俩之前当真甜蜜过一段时间，这学期没了来往，大家也自然就觉得他们是分手了。
刚才排练结束，他一出来就看到了楼下的姚宗薏，剪了短发，捧着个水杯发呆，可爱极了，于是便一直盯着，根本舍不得挪开眼，希望姚宗薏发现自己，又害怕姚宗薏发现自己。
旁边人问：“他是不是已经找到下家了？我昨天还看到他和一个男的走在一起，可亲密了。”
“不知道。”林宇杰掐了烟，语气不快。
此时的姚宗薏正敲着键盘，告诉江霁远下了课直接来，他在社团办公室里等着。
江霁远很快就回信，发来两条喘着粗气的语音：
──“现在已经下课了，不过我得先回宿舍洗个澡！”
──“刚才打篮球出了好多汗，你再稍微等会儿，我洗香香了就去见你！”
姚宗薏勾起唇，还洗香香，还用叠词，咦，好恶心。
江霁远进来时带着沐浴后的清香，彼时姚宗薏正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转笔，听见动静也没起身，只是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淡声问道：“几点了？”
江霁远心想完蛋，这是等得不耐烦了，他看了眼手机说：“三点零七。”
“噢，我还以为你洗澡昏过去了呢。”姚宗薏停了手上的动作，其实也还行，在他接受范围内，去宿舍一个来回再加上洗澡的时间，江霁远能在这个点赶到已经算是快的了。
“我靠，你阴阳师啊？”江霁远无奈笑道，“我已经很快了。”
“我又没说你慢，走吧，赶紧的。”姚宗薏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过一旁的相机挂上脖子，边走边给江霁远讲解待会儿的拍摄流程。
“所以先去图书馆吗？”江霁远想了想说，“要不先去行政楼吧，等到饭点了再去图书馆，那时候人会少点。”
他怕打扰到别人学习，但这方面姚宗薏自然也有考虑，“没事的，我们不进去拍，就拍个外景。”
江霁远瞬间明了，本校图书馆是栋造型独特的流体建筑，也是当地有名的地标打卡点，若想要直接拍出有效镜头，只拍外景确实省事又保险。
俩人一路走到西侧楼梯口，碰上排练散场的音乐社成员，江霁远打眼就认出了林宇杰，后者刚从上阶楼梯转角下来，肩上挎着一把类似吉他形状的乐器。
“唉？他是你之前那啥吗？”江霁远拐了拐姚宗薏。
姚宗薏的目光扫过人群，轻轻“嗯”了一声。
江霁远没说话，俩人靠墙站在一旁让行，打算等人走完后再下楼。
而林宇杰下到一半才瞧见他俩，江霁远清楚捕捉到了这人看向姚宗薏时眼神中的炙热。
妈的，江霁远暗骂一声，居然无视他，真不爽。
“剪头发了？”林宇杰在姚宗薏面前停下，说这话时还欲抬手去钳姚宗薏头上的白色猫毛。
姚宗薏下意识后退，可背后早已贴着墙，实在退无可退，好在江霁远反应迅速，一把截住了林宇杰的动作。
他刚想开口，姚宗薏却已经出声：“注意一下你的行为举止，别贴上来套近乎。”
林宇杰抿着唇，挣开江霁远的手，同时瞥他一眼，又看向姚宗薏问：“男朋友？还是？”
后面的词即使没说，姚宗薏也知道是哪两个字，他拧着眉反问：“和你有关系吗？我说了别随便跟我套近乎。”
林宇杰笑着耸耸肩，“好绝情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有什么血海深仇呢。”
姚宗薏无语，懒得再与这人多费口舌，他拉着江霁远的衣角下楼离开，任留林宇杰和两三个看热闹的站在原地。
“他是不是有病啊？”江霁远忍不住吐槽，“一直自说自话，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你就当我瞎吧。”姚宗薏叹了口气，又凑近往江霁远身上嗅了嗅，“你这用的是什么沐浴露啊？比你家里那个好闻。”
自打刚才江霁远伸手拦在他面前后，姚宗薏鼻腔里便全是这个味道，温和淡雅，像被雨水洗涤后的栀子花。
“是吗？我也不知道，我在学校都用陆青尽的。”江霁远说。
“你自己的呢？”姚宗薏问。
“我没有啊，我又不常住宿舍，这沐浴露应该是我妈买的，她就喜欢囤这些东西。”江霁远说，“你喜欢这个味道吗？那我之后都换这个洗。”
姚宗薏张了张嘴，“随你，不用迎合我。”
“你别管，我乐意。”江霁远抬手将姚宗薏揽进怀里，“你爱闻多闻。”
姚宗薏给他一拐，同时赠送两个白眼，“我看你也有病。”
江霁远大笑道：“要不说你眼瞎呢！”
“江霁远。”
“嗯？”
“你这样揽着我，是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江霁远愣了愣，很快又咧着嘴说：“那怎么办？他们肯定会说我傍大款！”
“……”姚宗薏欲言又止，这小子什么时候脑回路这么清奇了？
江霁远捏了捏姚宗薏的肩头，“哎哟不管，能傍上也是我的本事，你说是吧？”
后者拧起眉，这段时间江霁远和他走的太近，在学校里免不了会被别人议论性取向，图书馆这块儿人最多，姚宗薏倒是无所谓，他向来不在乎闲言碎语，可江霁远没准还未意识到这点，所以他有必要说明。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姚宗薏问。
江霁远说：“真傻。”
姚宗薏撇了撇嘴，看来是装的。
果然，江霁远一把将他搂的更紧，满不在意地说：“嘴长在他们身上，人家要说什么想说什么我也拦不住啊，这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姚宗薏轻哼一声，“没想到你还挺看得开啊。”
“那当然，我这都是跟你学的。”江霁远又开始油嘴滑舌，“随他们怎么叭叭，反正我抱得美人归。”
“你好恶心啊。”姚宗薏从他手下挣扎出来，扬着下巴往旁边绿化带上指了指，“这花好看，你过去我给你拍一张。”
江霁远没多想，走过去时问：“这夹竹桃吧？我要说什么台词吗？”
姚宗薏举起相机，从取景器目镜里盯着江霁远，一边找角度一边说：“没有台词，我就拍几张照片。”
“好。”江霁远随意摆了个姿势，等姚宗薏按下快门后才问，“怎么样？”
姚宗薏低头翻阅监视器，粉色夹竹桃铺满整个背景，江霁远一身浅蓝站在花簇中，他这颜值和身材压根就不挑角度，光线也加分，张张充满生命力。
姚宗薏满意地抬起头，对面江霁远还站在原地等他号令。
“怎么样？”江霁远又问了一遍。
姚宗薏笑着说：“超绝！你过来看看！”
江霁远屁颠儿凑上来，俩人抵着额头放大欣赏，江某人帅而自知，感叹自己颜值的同时也不忘给姚宗薏的拍照技术点赞。
“牛逼！”他冲姚宗薏竖了个大拇指。
姚宗薏说：“你长得也牛逼。”
江霁远问：“你想拍吗？我给你拍。”
“我前两年已经拍过啦，这个景在我们学校很火的。”虽是这么说，姚宗薏还是把相机递了出去，“拍吧，今年不一样了。”
头发剪短了，喜欢的人也不能再是姚笠森了。
有其他的，值得他去喜欢的人了。
从图书馆转战到行政楼，江霁远顶着来来往往无数道视线完成了拍摄，收工后俩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回放，确保人像和背景比例协调。
江霁远只马虎看了一遍，在姚宗薏回看第二遍时进行骚扰，“待会儿一起吃饭吗？”
姚宗薏“嗯”了一声，“你要是饿的话，我们就直接去食堂吃。”
江霁远点点头，过了几秒又道：“我明天没早课。”
姚宗薏又“嗯”一声，“然后呢？”
江霁远凑近了，下巴搁在姚宗薏肩上，对着他耳朵说：“蹭车啊，晚上顺路带你回家。”
姚宗薏还是“嗯”，紧接着又说了个“好。”
江霁远问：“晚上去我家吗？”
姚宗薏立马反问：“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