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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虽然心里怒吼,但我还是乖乖干活去了,毕竟人家现在是老板,不过就算我今天没抓到,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嘛,实际上应该是她求着我做事才对!

抱着一种又认真又敷衍的态度,我去查看了昨晚那个房间,春花跟在身后,我问道:“这里是干嘛的?专门放神像的仓库吗?”

“不是,是敬神的地方,家主从前几年开始到现在,陆陆续续订做了好多神像摆进来,平时拜府里各处放着的小神像,从庙里回来第二天再来这间房里拜一次大神像。”

看不出刘家主这么信神,怎么对我没有那副态度,因为我不是神仙还是因为我昨晚要吃饭?心里默默吐槽着就走到了昨天半夜注意到的神像前,我有点想问这是谁,但是又觉得我的身份来问不太好,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一句很快消失的轻轻的笑声,我猛回头,春花正弯腰在拜一边的财神。是我听错了?忍住挠头的手,我疑惑地多看了她两眼。

“诶啊,抱歉,我走神了。”春花一副开小差被发现的样子,红着脸看了眼我面前的雕像,说,“大人应该不认得吧,这位不是神。”

…我感到脸上有点烫,转头盯着雕像说;“恩,我也早发现了她不是神。”

“这位是百年前那位来杉关治水的官,救了许多人,我们杉关城里好多人拜她,她的雕像是家主好多个月前新做的,好像是什么青铜仿古的工艺。”春花说着,就对着雕像拜了拜。

我对什么工艺可不感兴趣,反正都是我买不起的东西,不过有钱人口味也真怪,昨晚太黑看不清,今天一看就觉得这脸雕得真是奇怪,线条轮廓像是真人活灵活现,五官细节却较为模糊,而且位置还有点扭曲,难道那个官长得比较其貌不扬?我突然想起来刘府的路上有看到过几个小雕像,衣着打扮和这个雕像一样,不过脸要不是传统福神的模样,要不就是模糊不清,这个实在是特别。

“这间屋子最近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没?”

“没,这里很少人来。”春花立刻答道,但停顿了一下又说,“平时就打扫的人来,也不是天天来,隔几天来,家主她们敬神前一天也来,下午她就会来打扫吧。说起来好像听她说过这屋子隔一段时间会有点臭味,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打扫也打扫不干净,但是下次来就没味道了。大人,这房子里有鬼?”春花脸色发青,但没失态。

“目前还不清楚,我就问问情况,除了臭味还有什么吗?”我吸吸鼻子,没闻到啥怪味儿。

“嗯…哦!前几个月的时候,这间屋子变得特别臭,臭得根本不能靠近,于是家主把做雕像的铺子那边的人找来,然后味道很快就没了。”

“什么臭味?”难道这股臭味和鬼有关?

春花捂住鼻子,好像闻到了臭味似的,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很臭,鼻子闻一下就感觉要坏掉了,我马上跑了。”

“你们这里的雕像都是一家铺子订的?”

“嗯,需要我等会儿带您去吗?”

“不用,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行。”

“她们铺子在城内,做工的地方在城外呢。”

“没事,我自己去。”

春花安静一会儿,在我查看其他面目正常的雕像时突然问道:“大人,您问的这些和鬼有什么关系啊?”

确实没啥关系,要是简单驱鬼的话,等它出来直接杀了就可以,但是…

“鬼也是有因果的,我师傅说,不清因果就是乱造杀孽,诶啊,不过这只是我们门派的想法啦。”我匆忙摆手,但摆到一半又突然想起自己的人设,急忙把手缩回去,两只手揣进袖子,忍不住偷偷掐自己:不准再乱动了!

“那如果鬼有苦衷就不杀了吗?”春花似乎没注意我的动作,打扫似地整理罩着大红布的桌子上的供品。

“不是这个意思,要先把结解开,再去讲罪过,如果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害死了变成鬼想报复,我一来就直接把鬼杀了,那那个坏人不就什么惩罚也没有了吗?坏人也该为自己的罪负责吧?”说着说着,感觉这些话太严肃了,急忙住嘴,指着供品说,“这绿豆糕看上去挺好吃哈哈,我最喜欢吃绿豆糕了。”

春花笑起来,从盘子里巧妙地捡了一块出来,面上还让它们维持着原来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少:“大人,给,我们这里的供品几天一换,撤下去都是给我们做工的分吃的,可不算多好吃,我等会儿去厨房叫她们给大人做份糕点去。”

“哈哈,谢谢…”我尴尬地接过绿豆糕往嘴里一塞,味道确实不怎么样,十分干噎。为了缓解我的尴尬,也因为我还没问完,我继续问道,“刘家主有没有和谁结仇?”

“家主若是做过坏事,大人也要让她偿罪吗?”

我被这个问题吓一跳,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也怕她去告诉刘家主。

似乎被我的脸色逗笑,春花捂着肚子蹲下去,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我开玩笑的,大人凭自己心意去做事就好,我不会告诉家主。”

“你们家主对你们不好吗?”

“和这个没有关系,大家就普通地受雇于家主罢了,我觉得家主作为雇主不好也不坏。”春花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一脸无所谓。

“对了大人,去年的时候,我记得闹出了点事,当时家主打算把西市连一起的几处商铺买下,但是其中一个人不愿意,她的铺子还正好在那一串的中间,家主好像天天差人去闹事,最后把铺子买下来了,之后那个人的女儿来府上闹过事,好像被打出去了,打得应该挺狠,我当时在大厅地上看到血了,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府外采买,那件事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之后府上就没发生什么事了。”

去年,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不会和那时候的事有关吧?先去雕像铺子那儿看看好了,我和春花说了后,她带着我去拿纸笔,好把地址给我,她边写地址边说:“大人原来还有师傅呢,大人的门派叫什么?”

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个,我可不想告诉她我门派叫什么,也太蠢了:“小门小派,没几个人,不用在意。”

“没事儿啊,我觉得大人和大人的师傅想法很好,我也可以去吗?”

春花说想修道不会是认真的吧?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如果你真打算去修道,还是去找个名气大点的吧,我们门派收徒比较随缘。”

“那看来是我没缘分咯?”春花歪了下头。

“啊不是,我是说…我们门派太小了,暂时没有扩充打算,嗯,而且大门派资源多,总之…”叫想修道的人去名气大点的门派这个建议我可是真心的。

“没事,我随口说的。大人快去快回,还要去城外呢,等大人回来时我会备好糕点的。”

“好…”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输了。我心理上灰溜溜,脚底抹油地跑了。

雕像店看起来没啥特别的,这家店从木雕到铁器雕像都做,按照伙计的说法,从选材到制作全部由她们店里的师傅亲自动手,还热情地给我推销神仙小像,说许多知名修者都在她们店里买过随身小像,我说真的吗?于是她给我报了一连串名字。说实话一个都没听过,但是看她一副言之凿凿的自信样,我不禁怀疑是不是我孤陋寡闻,心里虚荣心和自卑感膨胀,也想跟风前辈们买上一个。

向伙计打听了刘府那些雕像后她告诉我刘府的雕像一直都是一个师傅做的,现在那个师傅在城外,和她道过谢正打算走,就听到她说:“不用谢,修士大人两袖清风,我把小像给您留好了,下次一定来买啊。”

!难道我看上去没有威严吗?尘柳之前也挺怕我的啊?怎么回事?憋着一肚子不解,我出了城,看到那个姓王的门卒守在城门外,她一见我就热情地招手,我注意到她手有点怪,仔细一看,原来这次手上有两根木头手指,做工还挺好。

“大人,这是去干嘛?我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包您满意,看您什么时候有空?”

她说话好谄媚,我听着真难受:“有点事。应该还要过几天才有空吧?我空了就去,你身上鬼气不浓,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这…大人您不怕鬼,我怕啊。”王门卒笑得勉强。

可是我眼前也有事要做,只好对她说:“抱歉,你就忍几天吧。”

王门卒连忙摇头:“那儿能让您给我道歉呢?本来就是求您办事,让您这种高人给我道歉我得折寿啊。”

被这态度弄得难受,我急忙和她道别往目的地走去。给刘家做雕像的师傅果然在,听我说是来问刘家的雕像的,大笑道:“我手艺不错吧,大人要不要买个小像随身带着,我保证给你做得栩栩如生。”

这家店是有什么销售指标吗?我装作没听到雕像师傅的推销,问道:“刘家每一座雕像都是你做的?”

“没错,从选材到最后成品,全是我负责的,我过阵子还要给她们做一个雕像,她们家小像也是我做的,就是我手艺好信赖我啊,我还能做更小更便携的。”雕像师傅语速极快音量极大,我根本插不上嘴,她一边说,一边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雕像,“大人看看,轻巧便捷,随身携带,可以随时随地拿出来向心仪的神仙彰显您的诚心,绝对是您修行路上的不二之选。”

这家店怎么回事…我再次装作没听到产品介绍,说:“听说刘府之前放雕像的房子变得十分恶臭,是找你们解决的。”

她顿住了,过一会儿才说:“对,她们说太臭了闻了要被臭死,叫非叫我们去解决不可。”

“当时具体什么情况?”

“我叫当时给我打下手的学徒去的。她说是在角落里有一只烂掉的死猫,可不是我们的雕像不好啊。”

“这样啊,那个学徒在吗?”

“不在了,那之后她就不干了,很机灵的人呢,上手可快,本来还想把我的技术传给她。”雕像师傅突然一脸陶醉地把小像贴近脸开始抚摸它,“大人您看,等她学会我的手艺,就能做出这么精美的小像,大人您真的不想要一个吗?”

…救命,总感觉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用拂尘遮住视线里小像的部分:“哈哈,那我看刘家那座救灾的官的像,长得蛮奇特啊,师傅你审美有时候也挺特别的嘛,不太适合我。”

“那!”听到我的话,雕像师傅五官一下飞起来,但随即很避讳似地安静下来,之后又开始乱飞,最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凑近我,“我可不能看你这么诋毁我的名声,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好了,你先发誓不往外说不然天打雷劈。”

“这我不能发誓,只能说如果不是什么大事那就不会往外说。”做个雕像能有什么严重到需要我发誓的大事?“你就是低价外包出去也不关我事啊。”

“那好吧,我就告诉你吧,其实那个雕像的脸不是我做的。”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其他人都忙着干活,各种嘈杂的声音聚在一块儿,没人能听到这儿的对话,“我不住城里,你看我们这儿围栏不是圈挺大吗?里面是给人住的房子,不回家的学徒们就住一块儿,我是自己一个人住的,毕竟我是师傅嘛。当时那个雕像就剩个脑袋没做了,结果我城里房子半夜起火了,虽然没出什么事,但把我一个人住的老母吓到了,我想回去照顾她两天,可是工期又来不及,当时手里两个单子,想叫另一个师傅帮帮忙她也没空。

“然后我一个学徒——就是之前和你说的那个——说她来做脑袋,我想她学得那么快,做事又认真,应该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叫另一个师傅稍微盯着点就行,结果没想到被她搞成那样,她还擅自把头接上去了,我一回来差点没气死。当时时间也来不及重做了,我是不想在老主顾面前丢脸的,一辈子也没做过这种东西啊,刘家来拿货时我是想说雕像出了岔子退一半钱重做的,但是她居然擅自去和刘家的说话,把刘家来拿货的说服了,什么按照百岁老人描述做的,当时救灾时脸受了伤,这样更好镇宅,说得头头是道和真的一样,对方还夸说做得认真,雕像她们带回去后也没有退回来,那我也不好意思去说什么不是我做的啊。要是说出去,就是砸招牌。”

“那你怎么不骗我说是按照百岁老人描述做的呢?”感觉刘家主有点缺心眼,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没退货吧。

“我哪里能骗你这种修道的高人啊,不过你放心,我就不会出她那种岔子,你看我这小像,是不是面目精美…”

“停停停!我还有问题想问,你那个学徒现在在哪儿?我有点事想问她。”我急忙大喊压过她的声音,惹得周围有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雕像师傅转着脑袋对她们喊道:“别偷懒!”又看向我,讪笑,“不知道,大家天天要做事也没空去关心这个,她也不再来这儿了。”

“她原来住哪儿你也不知道吗?有没有什么特征?”

雕像师傅想了想,皱着眉头小心地说:“没什么特征,健康瓷实得很,她之前说自己没地方住所以想找个包吃住的工作。”

“好吧。”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也觉得还应该有些什么好问,但又说不出是哪儿怪,也不知道还需要问什么,“那我走了。”

一听我要走,雕像师傅急忙又拿出小像:“诶,不带个小像走吗?您看,人会找不到,小像却不会背叛您,一直陪伴您的左右。”

我挡住她拉扯我的手,一边说着不用了一边逃跑了,怎么感觉自己最近总在逃跑…

在回城前,我打算去看看尘柳。

土地祠掩在林子里安安静静的,周围只有几声鸟叫,好像没人在一样。

我一走进祠堂,就看到尘柳和我走时一样躺在地上,承闵襄用指尖在空中写信,写的什么内容我是看不见的。

注意到动静她回头看我,然后立刻抱怨起来:“要不是帮你看孩子我早走了,也不用传讯这么麻烦。”

“是你自己答应好的好不好?不讲诚信?”

“不讲诚信的到底是谁?”承闵襄手指一滑,一个小光点亮起被甩出去似的马上消失不见了,“情况怎么样?”“刘家有鬼。”我一五一十把事情和她说了。

承闵襄貌似根本没听,不以为意地点点头:“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鬼。你和你师傅真是一个样,有什么好查的?浪费时间。”

我懒得和她说,起身打算走,她“诶”一声叫住我:“把你师弟带走,你在刘家安置得挺好,就别让他躺这儿了。”

“怎么神仙治了还昏这么久?带个昏迷的小孩进城,我不会被抓起来吧?”

“杉关没人祭拜也不是自己修炼过的,能让他免去病痛之苦就很好了。我说你这人可真没用,带个人进城罢了还被抓,拿出你的高人风范啊。”

事到如今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高人风范,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不仅衣装,连脑袋头发都置办上了,但几乎没人表现出面对高人时的尊敬,这到底是为什么。

“什么表情?城门那个姓王的不是求你办事吗?怎么可能抓你。”承闵襄说出了十分势利的话,把铺在尘柳身下的外套裹在他身上,抱起来递给我,“你这家伙别浪费我时间,我要赚钱去了。”

无言地把尘柳接过来夹在腋下,我目送瞪视着我的承闵襄走了。怎么感觉每个人都不尊重我!还是你好啊我的师弟。慈爱地看看尘柳,我带着他回城了,门卒还是那个小王,她多看了两眼,没说啥就放我们进去。走过她后我忍不住回头看她,就发现周围人都在看我,我只好快加脚步回刘府。

敲开门,看正门的一见我就走了上来,伸出手想帮我拿东西,于是我把尘柳递过去,她一接,惊得大喊:“诶哟!怎么是个人?”

我立刻想起了之前的人设,说“这是我的道童,刚召唤来的,明天才醒。”

明显的胡咧咧,但是看门人也信了,她崇拜地点头:“高人果然不一样,居然还会召唤活人,我这就去找管家帮您的道童安排个住处。”

“不用了,让春花回她原来的地方吧,明天开始我的道童会照顾我的。”和看门人说完,我就往里走去,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回头问道,“听说以前有人来这里闹事,你知道吗?”

看门人回忆了一下:“是说去年的事情吗?去年有个流氓因为买卖商铺的事情想从正门闯进去,疯了似的,几个人都拦不住,给她闯到里面去了,我们就一起把她打晕丢出去,后来好久没动静我以为她早走了,结果突然听到门外一声惨叫,我打开门看了一眼,没人,但是地上有滩血,就把血给擦了。”

我忍不住皱眉:“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吗?”

“不记得了,每天看见的人都一大堆,不是贵人我们记了也没有用,她们又不能走正门。”

“之前雕像店来解决恶臭的那个学徒,你记得吗?”

“不好意思,也不记得,大人去问问守小门的人说不定知道。”

“你们小门在哪儿?”

“大人您从里面走的话走到后花园,外面走的话顺着墙就到了。”

刘府背后几乎紧挨着另一户人家,所以小门不在背后在侧面,我走近关闭的小门,敲响没一会儿有人来应门:“大人您怎么走小门?您应该走正门啊。”

“我随便逛逛,你每天都守在这儿看小门吗?”

“是,天天看着。”看门的把门大开,邀请我进去。

门里面就是后花园,植物看起来十分有生气,听说有钱人家的花园一年四季都是有花开的,还开得茂密,要是看起来秃了是要被嘲笑的。我想到了鸡冠山,鸡冠山就是那种会被嘲笑的类型。

“之前雕像铺的人来解决臭味这件事你还有印象吗?”

“有印象,那天冷死了,我记得一清二楚呢,那个人手上戴了双手套,还是分指的,看着可暖和了。”

“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特征…她戴了副分指手套…啊不不不!不是这个,我想想。”看门的嘴巴微张,视线飘向远处,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我记得那个人脸上好多灰,说是给店里热炉子弄的,身上有股香味,就是那种烟火香味,好像和家主的敬神堂里的味道一样,不过那间房子我也没进去过几次。应该是一样的。”

“行,谢谢。”

这完全没线索啊,那个可能结怨的找不出,这个能告诉我臭气到底怎么回事的也找不出。我挫败地回到安排给我住的厢房,一开门,就看到春花站在里面,她顺着动静回头:“大人,道童已经安排进隔间了,虽然知道您不需要我了。”春花挑眉顿了一下,“但是他还没醒,今天剩下的时候还是我来照顾您。”

“谢谢。”我随意一点头,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

“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好。”春花把装着小糕点的盘子推到我面前,“新做的。”

“你也吃。”我捻起一块,放到嘴边但没心情吃,只是一个劲叹气,“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能问的都问了,找不到人。”

“找谁啊?”春花一点也不客气,听到我的话就立马坐下给我和她各倒了杯茶,然后一口一个地开吃,并且明显可以看出是专拣做起来麻烦的比较贵的吃…

“我想找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去年来闹事的人,一个是雕像店的学徒。”

“嗯…”春花灌下一杯茶,“我听说修者可以和鬼说话呢,要不您直接抓住鬼问一下怎么回事?”

“那也需要鬼会且愿意说话才行,这次的鬼是动物,我也不懂动物在说什么啊。”修士里倒是有能懂动物在说什么,但我可没学过这项技能。

“对了,您还没问过打扫敬神堂的人吧?她说不定对雕像店的有印象,要是她也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还能问谁了,家主自己是不管这些小事只把事吩咐下来的。我去把她带来。”说罢,春花就作势要起身。

“这个确实没问过,你直接带我去找她。”我感到眼前一亮,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人呢。

“好。”春花舔掉手指上的碎渣,手往屁股上一抹,“真好,吃了这么多好东西,晚饭都不想吃了。”

我俩问了一圈,在刘府角落里找到了正和别人聊得欢的她,看到我们,和她聊天的人眼神明显地盯过来又垂下去,闭上嘴不说话了,打扫的人注意到对方的样子回过头来,然后也立马垂下头,两人一起问好。

草草打过招呼,我说道:“想问问你敬神堂之前恶臭那件事。”

“是。”她微微扬起眉头,抬着眼睛看我,似乎在问我想要知道什么。

“你记得的都说一下。”

“是。我隔几天就会去打扫敬神堂,并且更换供品,那里以前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自从治灾官的雕像来了后没多久,就开始有臭味。”原来臭味是那座雕像来了后出现的,看来得仔细查查那座雕像。

打扫的人说完上面的话就不说了,挤眉弄眼偷看春花又偷看和她聊天的人,我只好把两人遣走,她这才说道:“一开始我还没在意,因为臭得不是很严重,我以为是瓜果这种供品掉到角落里烂了发臭。这种东西没发现的话,放几天就烂了,瓜果不小心掉了烂了很正常的,我当时可是用心找了好久,但一直没找到。”打扫的人偷看我的表情,大概是在想我是否会听出她偷懒,是否会责怪她,见我面色不变,就安心地继续说道,“后来隔了几天再去,一下臭得不得了,太臭了,根本闻不了,我没办法,就是那个雕像来了才臭的嘛,所以我去和管事的说,她就找了店里的人来。”

打扫的人像是告一段落了似地停下,我只好催她:“你往下说,记得的都说。”

“诶?是。她们派了个学徒来,那个学徒大早上就来了,脸上脏,穿得可厚,整个人跟个球似的,外面还围着她们店的围裙,看着可搞笑了。”她说着就要笑起来,但也许是想到了我,立马停下,用力抿一下嘴,继续说,“我当时就带她去了敬神堂,但是没有跟她进去,不是我不跟她进去,是她叫我不用跟的。”

说着说着,这个人又停下来看脸色,我只好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她看我一眼,眼神又盯着地上说:“我很忙的,每天又要做这又要做那,也没法盯着她啊!所以我就说叫她干完活和我说一声就可以走了。她忙活了好久,一大早来的,快吃午饭了都没弄好,当时厨房也没有她的饭,我就只好去和她说让她中午吃桌上的供品,她就说好,告诉我说臭不是因为瓜果烂了,是里面有只死猫,都快烂完了,碎成渣了。”

“你看到猫了?”

“这个…没看到,当时她把敬神堂门关起来了,我们隔着门喊话呢,后来她也没来找我打招呼,应该是直接走了。”她原本就弯着的背缩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骂她呢。

“你没把猫的事情告诉别人?”

“不是我不想说啊!但是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只猫还死在敬神的地方,真不能说,这不是坏了家主的气运吗?那猫不是府上养的真是万幸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不是不能懂她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个人让我好不爽啊…难道这一切就是个误会?和那个商铺的人无关,只是猫死在了这里变成了鬼?可是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变的啊。我忍不住问道:“你真以为是瓜果烂了,没有骗人吧?”

打扫的人脸色一变,大喊道:“我能骗您什么啊!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

我一愣,这怎么突然开始发誓了啊?她们不修道的可以随便发誓,发誓也没有约束力,就我所知,她们但凡敢在修者面前发誓的,要不是真的逼得走投无路想蒙混过关,就是真的清清白白。我还没逼这个家伙什么,她就突然开始发誓了,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想骗我,但是可以利用一下。

我从兜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发誓吧,滴血上去,说你要是说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打扫的人瞪大眼睛,表情惊骇万分,我把符纸贴近她,“没事,你要是没有说假话就不会有事,快发誓吧。”

“…”她眼睛发直地瞪着我一会儿,蓦地跪下去,“我不是有心期满您,我只是…我只是…”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尽量柔和地说:“没事,你把实情告诉我就行了,不逼你发誓。”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一抽一抽地说:“平时那间屋子除了我没人去,也没人检查,我经常偷懒不干活。平时我还给家主打扫屋子,她喜欢买些玉或者金子做的小玩意儿放屋里,都是丢了也不容易发现的那种,有时候我就偷偷拿走,敬神堂里我掀开了一块儿砖挖了个洞,就把东西藏在那下面藏一段时间,家主要是问起,我就拿回去说打扫屋子找到了,她还奖赏我,她要是不问,我就找机会把它们带回家,要是正好带走了的,我就说可能猫叼走了,这样她也不会追究。

“之前那个学徒,没想到她发现了那个洞,威胁我要说出去,我只好把那些东西都给她,但是她收了东西还不满足,要我带她去家主的屋子里,带她去了后她就让我滚,叫我当天不准再去敬神堂的院子。”打扫的人停顿一下,接着说,“还叫我看着不让别人去。”

“她从你们家主那里拿了什么?”

“当时我看她回院子时手上没东西。那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胆,但是家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说丢东西,我,我…”

打扫的人“我”了半天,一脸着急回想的模样,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好接着问:“那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不知道,她脸上都是灰,穿得跟个球似的。”

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如果查不出来,我该拿那猫狗妖怎么办?抓走关到鸡冠山去吗?原本只是来除个妖,怎么搞得这么麻烦,我头疼地揉揉额头:“好吧,那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异常?”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就叫我把看后门的支开一会儿让她走,我照做了。”

“那个猫的事是真的吗?”

“她自己说的,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打扫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真的,不然我天打雷劈。”

“好吧,你别哭了,我问完了。”

她用力揉眼睛,问:“我有帮到您吗?”

“这个…有…还是没有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看来我没什么探案的天赋啊,等刘家主回来问问她丢了什么好了。

“大人…您不会把我的事告诉家主吧?”她的抽噎声很快变小了,一脸讨好地看着我。

但是我想问刘家主丢了什么啊…我万分无奈地说:“我不会说你偷东西的事,但是我得问她到底丢了什么。”

打扫的人脸色转阴,“咚”一声跪下:“那不会查到我头上吗?大人您行行好。”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绝不插手。”插手可能就染上什么因果了,因果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一不小心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就染上了,“绝对不会说你偷东西的事。”

看我这么说,她低下头喃喃道:“没事…没事…也不一定查到我头上…打扫房间的又不只我一个,也没有再偷,之前的东西也都处理掉了,我身上又没东西,怎么就一定查到我呢,怎么会呢?”

看着她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无言地离开。

这完全没线索啊,那个可能结怨的找不出,这个能告诉我臭气到底怎么回事的也找不出。我挫败地回到安排给我住的厢房,一开门,就看到春花站在里面,她顺着动静回头:“大人,道童已经安排进隔间了,虽然知道您不需要我了。”春花挑眉顿了一下,“但是他还没醒,今天剩下的时候还是我来照顾您。”

“谢谢。”我随意一点头,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

“怎么了?看上去心情不好。”春花把装着小糕点的盘子推到我面前,“新做的。”

“你也吃。”我捻起一块,放到嘴边但没心情吃,只是一个劲叹气,“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能问的都问了,找不到人。”

“找谁啊?”春花一点也不客气,听到我的话就立马坐下给我和她各倒了杯茶,然后一口一个地开吃,并且明显可以看出是专拣做起来麻烦的比较贵的吃…

“我想找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去年来闹事的人,一个是雕像店的学徒。”

“嗯…”春花灌下一杯茶,“我听说修者可以和鬼说话呢,要不您直接抓住鬼问一下怎么回事?”

“那也需要鬼会且愿意说话才行,这次的鬼是动物,我也不懂动物在说什么啊。”修士里倒是有能懂动物在说什么,但我可没学过这项技能。

“对了,您还没问过打扫敬神堂的人吧?她说不定对雕像店的有印象,要是她也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还能问谁了,家主自己是不管这些小事只把事吩咐下来的。我去把她带来。”说罢,春花就作势要起身。

“这个确实没问过,你直接带我去找她。”我感到眼前一亮,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人呢。

“好。”春花舔掉手指上的碎渣,手往屁股上一抹,“真好,吃了这么多好东西,晚饭都不想吃了。”

我俩问了一圈,在刘府角落里找到了正和别人聊得欢的她,看到我们,和她聊天的人眼神明显地盯过来又垂下去,闭上嘴不说话了,打扫的人注意到对方的样子回过头来,然后也立马垂下头,两人一起问好。

草草打过招呼,我说道:“想问问你敬神堂之前恶臭那件事。”

“是。”她微微扬起眉头,抬着眼睛看我,似乎在问我想要知道什么。

“你记得的都说一下。”

“是。我隔几天就会去打扫敬神堂,并且更换供品,那里以前都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自从治灾官的雕像来了后没多久,就开始有臭味。”原来臭味是那座雕像来了后出现的,看来得仔细查查那座雕像。

打扫的人说完上面的话就不说了,挤眉弄眼偷看春花又偷看和她聊天的人,我只好把两人遣走,她这才说道:“一开始我还没在意,因为臭得不是很严重,我以为是瓜果这种供品掉到角落里烂了发臭。这种东西没发现的话,放几天就烂了,瓜果不小心掉了烂了很正常的,我当时可是用心找了好久,但一直没找到。”打扫的人偷看我的表情,大概是在想我是否会听出她偷懒,是否会责怪她,见我面色不变,就安心地继续说道,“后来隔了几天再去,一下臭得不得了,太臭了,根本闻不了,我没办法,就是那个雕像来了才臭的嘛,所以我去和管事的说,她就找了店里的人来。”

打扫的人像是告一段落了似地停下,我只好催她:“你往下说,记得的都说。”

“诶?是。她们派了个学徒来,那个学徒大早上就来了,脸上脏,穿得可厚,整个人跟个球似的,外面还围着她们店的围裙,看着可搞笑了。”她说着就要笑起来,但也许是想到了我,立马停下,用力抿一下嘴,继续说,“我当时就带她去了敬神堂,但是没有跟她进去,不是我不跟她进去,是她叫我不用跟的。”

说着说着,这个人又停下来看脸色,我只好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她看我一眼,眼神又盯着地上说:“我很忙的,每天又要做这又要做那,也没法盯着她啊!所以我就说叫她干完活和我说一声就可以走了。她忙活了好久,一大早来的,快吃午饭了都没弄好,当时厨房也没有她的饭,我就只好去和她说让她中午吃桌上的供品,她就说好,告诉我说臭不是因为瓜果烂了,是里面有只死猫,都快烂完了,碎成渣了。”

“你看到猫了?”

“这个…没看到,当时她把敬神堂门关起来了,我们隔着门喊话呢,后来她也没来找我打招呼,应该是直接走了。”她原本就弯着的背缩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骂她呢。

“你没把猫的事情告诉别人?”

“不是我不想说啊!但是不知道从哪儿跑进来只猫还死在敬神的地方,真不能说,这不是坏了家主的气运吗?那猫不是府上养的真是万幸了。”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不是不能懂她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这个人让我好不爽啊…难道这一切就是个误会?和那个商铺的人无关,只是猫死在了这里变成了鬼?可是鬼也不是随随便便变的啊。我忍不住问道:“你真以为是瓜果烂了,没有骗人吧?”

打扫的人脸色一变,大喊道:“我能骗您什么啊!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

我一愣,这怎么突然开始发誓了啊?她们不修道的可以随便发誓,发誓也没有约束力,就我所知,她们但凡敢在修者面前发誓的,要不是真的逼得走投无路想蒙混过关,就是真的清清白白。我还没逼这个家伙什么,她就突然开始发誓了,不知道是性格如此还是想骗我,但是可以利用一下。

我从兜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发誓吧,滴血上去,说你要是说一句假话就天打雷劈。”打扫的人瞪大眼睛,表情惊骇万分,我把符纸贴近她,“没事,你要是没有说假话就不会有事,快发誓吧。”

“…”她眼睛发直地瞪着我一会儿,蓦地跪下去,“我不是有心期满您,我只是…我只是…”

我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尽量柔和地说:“没事,你把实情告诉我就行了,不逼你发誓。”

这时她的眼睛已经红了,脸上又是鼻涕又是泪,一抽一抽地说:“平时那间屋子除了我没人去,也没人检查,我经常偷懒不干活。平时我还给家主打扫屋子,她喜欢买些玉或者金子做的小玩意儿放屋里,都是丢了也不容易发现的那种,有时候我就偷偷拿走,敬神堂里我掀开了一块儿砖挖了个洞,就把东西藏在那下面藏一段时间,家主要是问起,我就拿回去说打扫屋子找到了,她还奖赏我,她要是不问,我就找机会把它们带回家,要是正好带走了的,我就说可能猫叼走了,这样她也不会追究。

“之前那个学徒,没想到她发现了那个洞,威胁我要说出去,我只好把那些东西都给她,但是她收了东西还不满足,要我带她去家主的屋子里,带她去了后她就让我滚,叫我当天不准再去敬神堂的院子。”打扫的人停顿一下,接着说,“还叫我看着不让别人去。”

“她从你们家主那里拿了什么?”

“当时我看她回院子时手上没东西。那之后我一直提心吊胆,但是家主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没说丢东西,我,我…”

打扫的人“我”了半天,一脸着急回想的模样,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好接着问:“那你还记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吗?”

“不知道,她脸上都是灰,穿得跟个球似的。”

又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如果查不出来,我该拿那猫狗妖怎么办?抓走关到鸡冠山去吗?原本只是来除个妖,怎么搞得这么麻烦,我头疼地揉揉额头:“好吧,那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异常?”

“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就叫我把看后门的支开一会儿让她走,我照做了。”

“那个猫的事是真的吗?”

“她自己说的,我不知道真的假的。”

“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没有。”打扫的人上气不接下气,“真的,不然我天打雷劈。”

“好吧,你别哭了,我问完了。”

她用力揉眼睛,问:“我有帮到您吗?”

“这个…有…还是没有呢?”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有没有,看来我没什么探案的天赋啊,等刘家主回来问问她丢了什么好了。

“大人…您不会把我的事告诉家主吧?”她的抽噎声很快变小了,一脸讨好地看着我。

但是我想问刘家主丢了什么啊…我万分无奈地说:“我不会说你偷东西的事,但是我得问她到底丢了什么。”

打扫的人脸色转阴,“咚”一声跪下:“那不会查到我头上吗?大人您行行好。”

“我对你们之间的事绝不插手。”插手可能就染上什么因果了,因果这玩意儿就是这样…一不小心甚至自己都没发现,就染上了,“绝对不会说你偷东西的事。”

看我这么说,她低下头喃喃道:“没事…没事…也不一定查到我头上…打扫房间的又不只我一个,也没有再偷,之前的东西也都处理掉了,我身上又没东西,怎么就一定查到我呢,怎么会呢?”

看着她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无言地离开。

刘府的饭真的很好吃,主要是第一次吃到金钱的美味,一想到之后回山再也吃不到金钱的味道我就有种淡淡的忧伤…

于是我不打算在房里吃饭,而是特意等待刘家主回来想和她们一家人共进晚餐,我觉得她们的饭菜里金钱的味道可能更浓,到时候顺便再问问偷东西的事,至于雕像,我打算晚上用照明术去仔细看看,说不定能顺便遇到那个鬼怪。

然而一直等到时间很晚了她们才回来,春花一在门外通报,我就立刻从打坐的姿势一骨碌起来,冲到门口才调整好仪态,打开门:“嗯,你带我去找刘家主吧。”

跟着春花走,她直接把我带去了刘家主的房,我眼睛转一圈,除了桌上的高点外,什么吃的都没发现。

我虚伪地笑道:“呵呵,刘家主回来的挺晚啊,吃饭了吗?”

刘家主大笑着作揖:“请坐,劳烦大人关心,我们稍早的时候在寺里已经吃过一顿简餐了,偶尔去吃顿清淡的素清清肠胃可真不错,你吃过了吗?”

…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强撑着笑容,我说:“我们修道的,其实不需要天天吃饭,毕竟有时候一修练起来就是好几天过去。”

站在一旁的春花猛打量我,而其他人和刘家主则一脸崇拜:“不愧是高人,果然会辟谷术。”

“呵呵。”

“大人,驱鬼的事怎么样了?”

“我还在办呢,现在是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尽管问。”

“你有没有见过之前来府上闹事的和雕像店的学徒?”

“没有,我见她们干嘛,这些事都有管家去做。”

“你房里有没有丢过什么东西?”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那个打扫的家伙,她要是在场听我怎么问,肯定汗流浃背了。

“丢东西?什么东西?倒是常丢一些小物件。”说着,刘家主就起身在桌前、五斗柜、博古架前转来转去,“我来给你讲讲这些东西的来历如何?你看,比如这个镶红宝石玉貔貅摆件,用的可是…”

我急忙插嘴:“不用了,我指的不是这些,有没有丢过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被我打断的刘家主明显有些不满,但还是嘟嘟囔囔地说:“好吧,那我找找”说罢,就屏退其他人,立刻在不知道该不该走的我面前翻箱倒柜起来,不过说是翻箱倒柜,也就是爬到床下拿出了个盒子,“重要的东西都在里面。”

刘家主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叠票据,逐张查看了后大喊一声:“啊!”

“怎么了?”

“附上有贼!”刘家主当即就抓着那些票据往外冲,大吼道:“附上有贼,所有人都给我集中到前院去!”

刘府前院不小,但是刘府所有人集中到这里来还是显得空间十分局促,不过这都不关站在一边的我的事。

刘府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看热闹的、有好奇的、有担忧的、还有迷茫的,那个打扫的人站在院门边上一脸疑惑地左顾右盼,演技还可以。

没一会儿,转了一圈的管家小跑到刘家主边上:“家主,都齐了。”

刘家主把管家挥退到人堆里,深吸一口气:“我今天检查东西时,发现有人把我的地契偷了,谁偷的,现在给我站出来,不然等闹大了没你好果子吃。”

前院鸦雀无声,刘家主再次深吸一口气:“我平时待你们也不薄吧,这都敢偷我的东西了,你们这就是恩将仇报!”

在刘家主激情演讲的同时,我注意到那个打扫的一直在偷看我。不不不,我可不想卷到你们的事情里,总之我知道那个学徒偷的是什么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的地契,难不成是刘府的地契?我们鸡冠山从来没有地契这种东西,难道这个地契偷了,地就是别人的,明天大家就要被赶出去了?

刘家主的妹妹怀里抱着一只猫,肩上趴着一只猫,走路悄无声息地靠近我:“大人,您知道是谁偷的吗?”

“啊…这个,我也不清楚啊,到底是谁偷的呢?”不,我应该清楚…

“您可别误会我,我们相信绝不是大人您做的,毕竟您是仙人,怎么看得上我们凡人的东西。”

“不我不是仙人…还在修炼。”

刘妹妹抱着猫的双手往上抬,半张脸掩入猫柔软的白毛里,眼睛弯弯笑着说:“那大人未来也肯定是会成仙的,我看得出来。”

“哈哈,谢谢…”这个刘妹妹有种应付不来的难缠感。

“我听姐姐说是大人来问她是否丢了东西,她才发现少了地契的,大人是靠神力得知的吗?”

我的天啊,果然还是要问这个。我脑筋急转,然后一起啊手指做出算卦的样子:“其实是我算出来的。”

这时,刘家主说道:“你们不说没关系,要知道宋大人可是在这儿的,到时候就让宋大人用法术来找出是谁,然后再让宋大人来惩罚你,可得给我想好了,赶紧出来认罪!”

听到刘家主这话,我急忙对刘妹妹说:“我可不管你们的事啊,用法术惩罚小偷什么的我可不做。”

“放心吧,一定不会劳烦您的,姐姐只是仗着仙人的名头狐假虎威一下。”刘妹妹表情纹丝不动,一直维持着笑脸,“但是既然大人都算出府上东西被偷了,就再算一下是谁偷的可好?俗话说好人做到底…”

救命啊,求求你们自己查,我到底是该说还是不该说?说了的话会有什么因果算我头上吗?可是如果不说,万一使无辜的人被罚,那不就是我导致的?总之还是先把我要知道的事情问出来吧,我问道:“你先告诉我,被偷的是什么地契?”

“是别的城里一座宅子,杉关外一座园子,内一间酒楼和几间商铺的地契。”

刘老板好有钱啊…我问道:“地契没了会怎么样,难道地就归小偷了吗?”我是个乡下人我真不懂。

“倒也不是这样。姐姐心大,上面有些没写姐姐的全名、甚至还有连姓也没写的,同时因为姐姐不想交那一成左右的契税,地契全都是姐姐私下交易没去官府备案过,如果有人拿着地契要抢走房子,到时候就得闹上衙门,我们得把卖房子给我们的人、中介、见证人全找来作证才能拿回地契…”

“那就把她们找来呗。”

“话是这样说…”

难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吗?跳过这个话题,我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对了,被偷的商铺是哪里的?”

刘妹妹疑惑地看着我:“哪里的?”

“就是位置,在城里什么地方。”

“大人想去看看吗?”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问一问。”

刘妹妹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看了我一会儿才说:“是西市那边连着的几家铺子。”

刘家主对着她府上的人的训话渐渐偏离了一开始找小偷的主题,打扫的那个人站在方便逃跑的位置,偶尔向我投来几个眼神。刘妹妹说完商铺的位置就请辞去睡觉了,也没要我帮忙算小偷,我还有问题想问,但也不好强留用猫遮嘴打哈欠的刘妹妹。

之后在管家的提醒下,刘家主说:“马上要到鬼怪作乱说时间了,我也不因为一颗老鼠屎惩罚你们所有人,都回房去吧,但是这个小偷我是一定要找出来的,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大家都互相监督,逃跑的、行为异常的,给我把她抓住,我重重有赏。”

刘家主话音一落,前院里叽叽喳喳就散了,刘家主也回到主屋,她看我跟着她,说:“多谢大人护送我。”

啊?我没有啊。但我知道有时候实话说出来是不好的,于是便说道:“不客气,我还有点事想问。”

主屋内,刘家主把侍女打发到隔间,就急切地问我:“大人想问什么?我也有些事想问一下大人,你知道贼人到底是谁吗?”

不好!一下就被抢走了主动权,这件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说呢,得先把主动权抢回来:“刘家主稍安勿躁,你先听听我的问题。”刘家主只好点头,我说,“听说刘家主丢的是西市的铺子?”

“对,还有一座宅子和园子。”刘家主强调。

不,那些不重要,我说:“商铺是去年买的连在一起的那几间吗?”

“没错,丢的那几张地契都在一块儿,小偷可能是抓了一把正好把它们抓走吧。”

“听说去年因为那几间商铺,有人上门闹事?”怪不得之前刘妹妹犹豫,都闹出了这种矛盾,原主人不可能来给她们作证,地契是肯定收不回来了。

“大人居然连这事也知道?是算出来的吗?”刘家主惊叹地“啧啧”不断。

我有点尴尬,这可不是我算的:“不是,我向府里人打听的。”

“是谁告诉大人这么多闲话,大人今天就在做这些事?没有找到鬼怪的痕迹?”

诶啊这个家伙,怎么咄咄逼人?但我不能露怯,安抚道:“抓鬼的事不要急,我在这里就不会让它伤人的。”刘家主所有不满,但也应下了,毕竟她就是得仰仗我嘛,“我问这些事,也是和驱鬼有关的。”

“是吗,之前那些道士和尚…”刘家主说着说着,音调飞了起来。

刘家主真死脑筋!我高声喝道:“刘家主!个人自有个人的方法,还希望家主不要胡乱比对。”似乎是被我的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气焰低了许多,没想到凶一点还挺有用,“我问你,那个和你们起争执的人家你还有什么印象?都告诉我,我怀疑你们家的鬼说不定和她们有关。”

“这…不可能吧?”

“为什么不可能?我听说你们没和其他人有什么争执啊。”

“你是问的那些府上的佣人吧?她们知道什么啊,闹到府上的争执是没有,但是平时做生意,免不得和别人作对。”

…什么?我说要不然这事我不查了,直接把鬼怪抓回山上得了,但是抓回去也不能一直关着它啊,就算天天对它念经也要个好几年才能让它的怨气正常的消散,或者找个寺把它塞过去?可是我也算是她们的同行,同行委托肯定要收我钱啊,怎么可能还有倒贴打工的傻子呢?

刘家主接着说:“而且那户人家找不到了,可能是搬去其他地方了吧。”

…还是先专注眼前的线索吧,我问道:“那户人家叫什么,之前住哪儿?我去找找。”

“这个…我早忘了,每天打交道的人这么多,怎么会记得去年见过的无名小卒的名字。”或许是看我脸色不对,她赶紧补充,“但是还是有方法知道名字的,地契上写了。”

我怎么感觉她是顺势让我给抓贼呢,我真的要帮她去抓贼吗?心情十分不美丽,我拉下脸:“你管家也不知道?你找去闹事的人也不知道?那家商铺边上商铺的人也不知道?”

“真没骗你,我的管家也不可能天天记着去年这么件小事啊,就收间铺子有人来闹了闹,根本就无所谓的小事儿。那些去闹事的不是我府上的,街上随便找了些地痞,告诉她们位置给点钱她们自己就闹得很欢,地痞流氓都这样,根本不需要多做什么,至于边上商铺的,可能知道,但是商铺都归我了去哪儿找她们啊,也不知道她们住哪儿。”

服了,就是要让我找回地契呗,真服了,问什么都一句话“得拿回地契”,但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不想卷入你们的事里这种心情了,而是绝对不想找地契,

。现在心情很不好,控制住快忍不住了的臭脸,我问:“那那户人家之前住哪儿?我去周围打听打听。”

“好吧,大人非要知道的话。”刘家主耸肩。哪里是我非要知道,说得好像我无理取闹一样,不过这次她倒是爽快地把位置给我了,然而她接下来的话给我浇了盆凉水,她说,“怕也是打听不到,那里之前拆迁过,要新修一条路,人全都搬走了。”

“没事。”我皮笑肉不笑地记下地址,心说怪不得呢,就觉得如果我只要想知道什么,就必须得帮她找东西呗?

“…大人,你是打算去找地契吗?”刘家主感觉有些试探地问道。

我斩钉截铁:“不打算。刘家主,我是来除妖驱鬼的,现在查的事情也只是觉得和鬼有关,其他的事我并不打算掺合。”

“啊…这样啊,没关系,那些地契我自己差不多能全拿回来,就是可能得花很多时间而已,不劳烦大人帮忙。”

她似乎又不打算让我找地契了,我疑惑地看了看了刘家主的表情,没什么异常,但就是感觉怪怪的:“那我现在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先走了。”

“好,就不送你出去了,小心。”

我点点头,打开门走出去,心里总觉得特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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