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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大少爷

 

挂掉电话,江锐帆吐了个烟圈,收起手机晃晃悠悠地原路返回包厢。

冯献秋刚刚提到的那孙子裴骆,是他近来最看不顺眼的一个货。裴骆跟他的矛盾可不只是抢马子这一件事,之前还别过他的车,打压过他力捧的小明星,甚至当面嘲讽过他投资失败的倒霉事,气得他当场抡酒瓶子给人砸进医院,后来两家长辈出面调停才算结束争斗。那之后裴骆就去外地做生意了,两人表面上算是再无瓜葛,可是江锐帆心里的火还没彻底撒完,前一阵听说有一个项目裴骆正在争取,他马上来了劲,以总经理的名义命令助理小余去帮他把项目抢下来,势要狠狠挫一挫那孙子的锐气。

回到包厢,酒席已经快到末尾,冯献秋拉着江锐帆又天南海北的聊了一阵儿,后来架不住单位那边一个劲儿来电话找他商量工作,晚上不到9点便宣布散场,闲的人接下来自己组局续摊,他就不奉陪了。

才这个时间,江大少爷必不可能早早回家睡觉,于是跟唐珑还有几个同样有意续摊的狐朋狗友一起去了附近某家高档会所,洗浴捏脚打牌统统安排上。

躺在按摩沙发上,唐珑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捏脚小妹聊天,一边悄悄斜眼去瞧旁边闭眼睡得正香的江锐帆。刚刚才洗过澡做过奶浴,江大少爷一身小麦色的皮又亮又滑好似泛着蜜光,棱角分明的帅脸上也是一颗痘啊坑的都没有,胸口处的浴袍还略微有些松散,隐隐绰绰的露出大片丰满的胸肌和红豆似的乳头,引得他身前的捏脚小妹一个劲儿的偷瞄,甭提有多招人了。

相比江锐帆对唐珑的一片真心,唐珑对自己这个表弟的感情就复杂很多。一方面,从小玩到大的情谊确实让他有几分真情在,江锐帆要是出什么事,他能力范围内能帮肯定尽量帮;但是另一方面,他很了解江锐帆的秉性,而越是了解,就越是无可抑制的对其轻视。

人嘛,多少总是有些慕强的,一个人如果有能力有本事,干得出一番自己的事业,那哪怕脾气差点,也可以说是瑕不掩瑜;可是如果一个人屁本事没有,却养得一身骄纵的小性子,其他人就算是看在家世背景的份上给他几分脸面,背地里提起来也大都是不屑一顾的。

江锐帆明显就是属于后一种,因此,唐珑跟他玩归玩处归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看不上——看不上他这个人,但挺看得上他这副身子。江大少爷的双商虽然在这个人精圈子里只能算底层,但身材长相绝对属于上乘。一米八七的个子,宽肩窄腰大长腿,脸型流畅阳刚,鼻梁挺直,眉眼酷似九十年代大火的某男明星,再加上身上那股高干子弟特有的“架势”,走在街上虎虎生风,一般人哪怕不知道他的身份也会觉得此子绝不像一般人。再加上从美国留学回来,按他自己的话说“在那边闲得无聊就泡健身房”练出的一身鼓鼓囊囊的结实肌肉,脱掉衣服送t台上当男模都绰绰有余。

江大少爷不知道唐珑是个双插头,自然也不知道他对自己这一身好皮好肉肖想了多久,所以在他面前从来没遮掩过什么,照旧是一起洗澡,一起按摩,毫无防备的睡得大敞四开,被人用眼睛吃遍了豆腐也浑然不觉。

收回目光,唐珑坐起来喝了两口冷饮,压下小腹的躁动,若无其事的抬手拍了拍江锐帆的胸口:“嘿,嘿,醒醒。怎么就睡了?等着你一起去休闲厅玩牌呢。”

“啊?”江锐帆费力地眨了眨眼睛,好像还沉浸在睡梦中没完全醒,迷迷糊糊地撑着沙发坐起来,左肩的浴袍直接掉下来堆到了手臂上。“我操,我睡着了?几点了现在?”

唐珑的视线从他的胸口滑到结实的二头肌,又向上滑到他睡意朦胧的脸上,笑笑说:“刚10点半。走啊,他们都在下面等着了。”

“行,走起!”江锐帆把滑落的浴袍拽起来,重新紧了紧腰带,站起来冲唐珑粲然一笑。“我前一阵刚跟一个高手偷师了几招,今晚必叫你们输得光屁股!”

“嗤,就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的屁股吧!”

几个不甘寂寞的纨绔子弟混在一起,大呼小叫的玩到大半夜,直到快凌晨4点都困得不行了才散摊。江锐帆哈欠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懒得再开车回家,干脆直接开了间房睡在会所里,反正他又不用天天赶着点打卡上班,等睡醒了再去公司也一样。

一觉睡到中午12点多快1点,江锐帆被咕咕叫的肚子闹醒。起来洗把脸,去餐厅随便吃了点东西,感觉人清醒了点,但脑袋还是有些发昏。昨晚玩牌的时候运气不太好,连输好几把,被那帮熊玩意儿灌了不少酒,饶是他酒量不错,也免不了一觉醒来浑身不得劲。

脚步虚浮地走到地下车库,江锐帆找到自己那辆卡宴,一边嘟嘟囔囔地低声抱怨,一边慢吞吞地钻进去启动发动机。系好安全带,他低头打了个大哈欠,也没注意前后左右,直接就踩下油门,结果车子刚开出去,就看到侧边一辆白色的雷克萨斯正直行过来,惊得他赶紧打方向盘踩刹车。

好在对面司机反应也很快,及时朝另一侧打方向避让,避免了两车相撞的命运,但由于距离太近,车身刮蹭还是在所难免。

这一出突发事故给江锐帆彻底吓清醒了,车子停稳之后,他先是懵了几秒,随即心头一阵火起,跳下车就开始破口大骂。

“操你大爷的,长没长眼睛啊?怎么开车的?看不见别人正往外开呢?”

说着,他走到另一侧查看被刮蹭的地方,看见车身上几道难看的划痕之后,面上阴得更厉害了。

这时雷克萨斯的车主也从车上下来,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戴着个眼镜,面容挺清秀,就是个子不高,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气质内敛文雅,不大像权贵子弟。那车主走过来,看了眼自己白车上更加明显的几道划痕,倒也没骂什么,只是从容不迫地回:“抱歉。不过我觉得按规则来看,是您那边责任比较大。”

“滚你妈逼的!装什么二大爷!”江锐帆一看他那副臭装逼的狗精英样就犯膈应。他这两年见过好些这种人,以为自己扎根在大公司里费劲巴拉爬到个中高层就算是人上人了,实际上算个狗屁,他平时都不带拿正眼瞧他们的。“跟我扯交规?你把交警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怎么划分责任!”

“可以。”那人不急也不怒,沉静地从兜里掏出手机。“那我现在就打电话,麻烦您跟我一起多等一会儿了。”

见他真要打电话叫交警,江锐帆又是一肚子气。他现在正浑身不舒坦着呢,只想赶紧出去吹吹风然后回家躺着,哪有精神蹲在停车场里陪他等交警来。

“操,真他妈烦人,没完没了的。行了,你就说要多少钱吧,我现在转给你,别他妈再在这膈应我了。”说完,江锐帆冲对面人一抬下巴,掏出手机在掌心上拍了拍,一副爷不差钱随便你碰瓷的嚣张劲儿。

那人看了他一眼,“你不叫交警了?”

“叫个屁!”江锐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能不能快点,别磨磨唧唧的,赶紧说个数。”

“不用了,我车有全保。”说完,那人收起手机,转身钻进驾驶座,在江锐帆愣神的功夫里发动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江锐帆瞅着那小白车离去的背影,嘴巴张开半晌才合上,心里又是窝火又是莫名其妙,最后憋着气踹了车轮胎一脚,骂骂咧咧地重新上车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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