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
老实说,这并不是跟踪狂业务的一环。
培根那里讹诈不出更多消息后,我就把筹码全押在了秦信这狼人小子身上。偏生犬科鼻子耳朵都灵得很,派出去的人被绕路绕得团团转转。导致现在最明显的线索是秦信疑似喜欢便利店里十块袋装薰衣草型沐浴露,报告的人和听报告的人都悚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开始重新评估变态程度。
托了这帮没点大用的人办事,我的进展由突飞猛进骤然刹车,再倾心交付,只怕是要直接入土为安。
所以我不得不重拾业务。
与此相对的是,秦信身上那点天使的感应却越来越重,重到让我觉得这小子是在欲拒还迎,每天不走寻常路用三步上篮的架势来翻墙其实是在吸引我的注意。交谈了一下发现这呆子完全没意识到,作为一个鼻子灵敏的兽人,连自己身上留下的天使的味道都感觉不出来,应当是当舔狼给活活舔没了脑子。
再明显不过了,即便秦信是想方设法藏着的,但是那个天使从秦信这里感应到了我,并且想见我。
我看着秦信毫无觉察地接过烟,浑然不知头上枝繁叶茂。
这段时间我经常在塔兰底下的公司走动,三言两语也和秦信混熟了。知道这个乖乖仔不仅在黑道里打工,还有份便利店的兼职,很符合塔兰底下半黑半白的阴阳风气。秦信偶尔跟我过过拳瘾,打得很是合法合规,白衬衫半点不脏,仿佛天上的神仙来体验生活。有回有幸撕烂了他的袖口,就眼睁睁看着他从破旧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针线盒。
我一方面有零星分布的罪恶感,一方面觉得这人脑子有泡。
好在问到跟踪的人的时候,这头小狼崽呲了呲牙,转头问我是不是这个组织的考核任务。
我笑嘻嘻点头说是上头派的,将这口荣誉大锅抛给塔兰。
秦信身上的力量也很矛盾,即便隐身,他也能察觉到他人的存在,但是更接近于凭借原始的气味,而非神力的察觉,他比我见过的兽人更加原始,力量上也更加弱小。我留了个心眼,要培根去查查他们兽人团伙自己的返祖现象,被极有集体荣誉感的某只大呼小叫了半天。
等我领着秦信在酒吧里豪点了三杯白开水之后,培根终于没了声。
秦信对于细节同样敏锐,他喝水的时候指了指我的肩膀,问那里的伤口为什么一直没好。
我扯了扯嘴角,肩膀上的伤是走之前约书亚给我留的,结疤的时候又疼又痒,这劲儿实在不如纯痛或者纯痒,我没那耐心,每天早上都把刚结好的疤撕开了。血次呼啦的豁口贴着衣服,约书亚指责过这个习惯好几次,万分没品地欣赏不了这种战损的破碎感。
要是现在他在,应该不吝给我留个对称的翅膀,冠名为装逼的代价。
秦信看我老半天,淡淡转头:“想就去见。”
我复活做语文的能力理解了半天,才明白被莫名归为同类了。
气了一会的火不知道往哪撒,最后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想他了。不过和撕开伤疤就可以缓解不一样,想得心脏又疼又痒,又不能抓。
想他泛着生理泪水的微眯的琥珀瞳,想他内射时微颤的腿部肌肉,想他身上的冷松香味,还有他沙哑的嗓音。每晚回家,我都习惯了等待一声不耐又克制的“回来了”,然后将这只爪牙锋利的温暖大猫抱在怀里。
我哼笑了一声,任由这陌生的领悟成为习惯,占据脑海。
即便如此,跟踪秦信也没有很大难度。具体体现在我跟到差不多进了个院子,他抽了抽鼻子冷冷说了声谁,然后就被我一巴掌抽晕了。
多亏这几天和我练拳的成果,即便身后尾巴虎虎生风,也扛不住全身上下都是破绽。
初识社会险恶的小狼崽子还在地上展示倒头就睡,院内漏风的门就打开了。我拎着他的领口抬头,就看见一双冰凉的眼睛。
之所以是冰凉的,是因为面对一个帅炸天劫匪和一只软趴小狼,脸上的神情也没有任何波动。其次是因为天使的感应,这只天使肯定和火之类的神力无缘,更像是在小狼身上加持buff一样的冷劲。我的神力来源是光,所以整体是金色的,这个人身上却只有一些零星的,无法压抑的四散的白色碎片。
应该是雪或者冰,过于微弱了,感受不到。
这个人也是霜雪一样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身上穿着和高冷调格格不入的小猫睡衣睡裤,显得有些滑稽。脸和小狼截然不同,是个已经长成的轮廓,说不上锋利,却也称不上讨喜。
我看向他的腿脚,那里用石膏包裹,右腿没有小腿,翅膀即便没有展开,也会是一截断翼。
我眯了眯眼:“好巧。”
如果原身父母在,说不定会认识,但是毕竟我是一个恶魔养大的,主打一个六亲不认。
疑似三姑六婆大队的天使张开了他的右翼,一半美丽如钻石汪潭积蓄倾泻的羽织,却也仅仅蔓延到中间,一个黑色的脑瘤一般的内核镶嵌在了中间,从翅羽的一半开始,就被蛛网一样的稠墨缠绕,皮下的棱骨清晰可见,像是活生生砍下了天鹅的翅羽,接上了蝠类的尾翼。
“我等了你好久。”话语也是清棱棱的,和屋檐下的冰柱一样。
古魔被偷走的一半力量,被天使强行驯化,来弥补他剩下的残肢。
这是个狠人。至少我在书上听说过,天使和古魔的力量天生相冲,即便是在记忆里靠近,我都已经感觉臭不可闻,这人还能把大便往身上抹,真是吾辈楷模。
天使很美丽,但是美丽得过于标准,甚至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点。他推着轮椅转身往回走,我提了提手中的小狼:“这位难缠的护花使者怎么办?”
“将他放在那里。”像是碎裂的冰湖的声音,脆弱又不含情感,“明天他会醒来。”
等我走近,这位天使前辈有些不满地按了按脖子,我清晰地看到了脖子上的狗咬印,有些玩味地勾了勾唇角,想着小狗倒也不是净倒贴。
“我需要古魔剩下的一半力量。”天使说。
我挑了挑眉,按照这个内核侵蚀的情况来看,现在应当还是留有剜去的余地,但是天使显然不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残缺的天使,那双冰一样的眼睛无神又准确地抓住我,执着地重复:“我需要剩下的一半,来修复我的翅膀。”
“剩下的一半,可不止可以修复翅膀。”我双手抱胸往后靠,觉得秦信抠得很细节,比如这个用报纸垫脚的塑料小板凳。
“你是怎么夺下那一半力量的?”我撑着下巴问。
天使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你只需要带着我去,剩下的一半我会自己拿。”
我没有说话,半天以后,天使才开口:“我的神力已经不够了,只能拼一下。”
这个天使估计是从象牙塔里丢出来的,和秦信呆久了一个调性,半点谈判的底子没有,只能攥着底牌祸祸。对付这样的甚至不必绕弯子:“靠神力可以抢?”
“不可以。”天使皱了皱眉,显然为我轻率地下结论和直行道逻辑感到不满,“只有纯净的灵魂可以承接,你的有些脏。”
或许是意识到了这是在谈判并且自己处于下风,天使的有些卡了一下才补充上来。
我感叹他的仁慈,自动忽略了评价,抓住关键问:“什么意思,纯净的灵魂?承接怎么承接,直接抢过来吗?”
“古魔的力量,无论是继承,还是夺取,都需要一个纯澈的载体。因为他的力量本身,过于肮脏。”天使眼神闪烁,“对于有力量的纯净者,可以尝试夺取,如果是古魔继承需要,则通过肢体接触即可。”
我感叹了一下这个奇怪的设定,深刻觉得这是原文作者为了搞黄合理性搞出来的,只是后期填坑的时候给忘了,导致这个线索七零八落的。
“雷克斯,属于纯净的灵魂吗?”我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
天使点头,对我抛出的鱼饵咬钩就上:“这一家的孩子的父亲是最虔诚的信徒,延伸至上是我们最初的传教士,因此天使会给予初生的孩子这种殊荣。”
我忍住了给他一脚的冲动,为这个殊荣气得笑出声来:“家破人亡的殊荣吗?”
一个殊荣,让约书亚平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天使没有回话,但是他波澜不惊的双眼似乎能够自动传递场面话。
我有些想约书亚了,想去给他建的避风港再看看他。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示意天使安静,塔兰的声音响了起来:“雷克斯不见了。”
“他身上有我的气息残余,东庄a座。”
东庄a座是暗语,指的是东方向的第一个运输港。我转头冲天使笑了笑:“最近闹心孩子太多了,我先考虑考虑。怎么称呼?”
我问的是天使的称号,霜白的天使却抿了抿唇,犹豫道:“秦羽。”
听塔兰的语气不大好,估计是想起来了雷克斯身先士卒的举动有几分我这个军师的功劳。好在秦信的小破院子离港口不远,我随手撬了一辆路边的摩托,打电话让手底下的人留意了一下,二十分钟就赶到了。
这里是兽人的地盘,我随手变了个黑豹的耳朵,好在这边晃荡的基本都是被压榨的底层劳力,还没有法术高明到一眼鉴真。远处货运船上的全副武装的兽人就更拿不准了。但好在刀锋这边货运往来不少,基本也都是兽人来押运船,我跟着伪造过过关手续,所以到底对里头的结构比较熟悉。
正想着塔兰那没用玩意是不是堵车了,一条淡黑的尾巴在眼前晃过。
即便在伪装,彼此之间的威胁性也能一眼摸个九成。我抬手向后肘击,被手肘抵住,暗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晚了。”
我收了手,转头看向穿着运送服伪装成普通员工的塔兰,乌青的头发变成了黄色的杂毛,戴着白色沾灰口罩,碧色的眼睛藏在护目镜下,显然偷来的衣服不是很合身,全身训练良好的肌肉紧紧绷着,就刚才手肘挡住的一刹,胸前扣子又开了一颗。
我欲言又止,感叹了一下塔兰几近于无的伪装技术和毫不思考的大脑:“这身运输装是外层员工,潜入的话我们得伪装成那些拿枪的人。”
“他们大多数是外雇,兽人多数,来自底层,互不认识。”我娴熟地掐表,“海面的红灯还没亮,他们还没交班,赶个趟吧大少。”
塔兰跟着我抬手劈晕了队列末的人,前头的人察觉到了回头,我笑了笑:“家里有人生病,太急了,抢个班。”
护货的外列班子是最容易攻破的,尤其是保密性强的货运,兽人一般会从附近海港贫民区直接捞现成的劳动力。同样有危险也是外列班最先上。对于上面杯水车薪的代价却可能是这帮人的买命钱,因此哪怕是九死一生的名额也可以用来饥饿营销。
塔兰也想有样学样,前头的一个山羊角的枯瘦中年人看不下去拦住了:“刚才点头的时候差了一个,就这样替也没关系。”
塔兰沉默地跟在这队贫民窟老弱病残拔高个的队列里,隔了很久才感叹:“我都快忘了。”
“原来这个队列叫‘早归’。不是兽人也可以加入。”塔兰淡淡叙述,但是很擅长在关键处留悬念,毕竟我们是来救人的,不是来追忆往昔的。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毫不犹豫地给他一拳,但这只队伍已经开始向前走了。装备齐全的人是属于核心运支队,外列班只能分配到最简单的手枪,塔兰的大手拿着格洛克像拿着积木玩具:“相信我,对着脑门一枪说不定对方还能继续搏斗半小时,属于白送小彩蛋。”
我正想让他拿着白送小彩蛋呆着凉快去,塔兰忽然比出噤声的手势,前面的队伍已经不见踪影,我们推开了旁边舱门,里面好险是个货架,才不至于来个开门红。
我正想开口吐槽这过家家式潜伏技术,外面的声音已经响起。
“这一趟运到哪里?一个月,可真他妈久。那个货物应该半途就要卸下吧。”
“妈的,上头指明要的玩具,派过去就得调教好,又不准下面的人玩。”
“偷偷来一炮应该不会怎么样吧,洗干净不就行了,上回乔光凭手指也让那贱货骚叫。”
“你想掉脑袋吗,安泊!”
我还没行动,塔兰已经冲上去用尾巴搅住了两个人的脑袋,周围有一个巡逻员,我给枪口套了消音器击中膝盖后手动敲晕了。那边塔兰似乎已经问出了下落,那两个人的脖子在空中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尸体被抛进海里。
“你是我的最佳搭档。”塔兰吹了个口哨,我恨不得把他打晕自己执行剩下的任务,难怪这厮吹嘘说自己向来是个独行侠,想来搭档有九条命也不够挥霍。
“七号仓。”他走在前面,我模仿前头两人的衣服变了装,好在塔兰那头黄色杂毛比较大众化,才不用发挥他疑似随时会露馅式伪装技术。
“核心队列的也不是很熟悉,但是没外列这么宽松。”我边回忆边说,和塔兰对了几个暗号,“刚才那个人叫安泊,是兔兽人,我可以稍微模仿气息,不能保证不会露馅。”
塔兰不知从哪抢来了几支步枪,挥手给了我一把:“我的那个是个蜥蜴,尾巴颜色差不多,名字叫斯特凡。”
他冲我眨眨眼:“也不是一无是处吧搭档?”
如果他用之前那张脸,我可能屈服于美色,但是现在这副模样不可能,还有些油腻。七号仓已经有两人在守,结合之前的话,也可能是在交班。我对了暗号,那两人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还拍了拍塔兰的肩膀:“好好干,斯特凡,上次你妹妹吵着要的小熊偶过完这单就给你。”
塔兰顿了一下,轻轻哼了一声。
里边的人被铐在一根水管旁边,货运仓里设施简陋,雷克斯双腿张开,白色的内裤剪了洞露出穴口,穴洞里塞着一个圆竹筒,依稀可见嫩红的里肉和里面白色的跳蛋,他双手被绑在水管后面,白色的衬衫被撕碎到腰部,露出腹肌,健壮的胸肌上夹着两根乳夹,或许是因为被命令不能上手,红绳绑腹全身,在大腿侧的结口一并塞入到穴口中,一扯胸前红绳就会发出哼声。
他的双眼被白色蕾丝带绑腹住,看身上的衣服残片大概能看出来之前穿的是裙装水手服,大腿内侧已经青紫,地上满是黏腻腥臭的液体,乳粒已经肿胀发紫,穴口处淅沥流出液体,显然在之前已经被淫弄了一番。
小腿处是未破的及膝黑丝,随着身体微微抽搐,脚心满是黏液,透着里面肉色,确实已经调教完好,看到的人都很难忍住。
我想着这次失踪又得给约书亚道声歉,虽然不知道他对这个哥哥还当不当回事了,塔兰面色发青,好半会才抬脚走上前去。
雷克斯听到了脚步声,磨蹭着向后退,塔兰踩到地上的遥控,穴内的跳蛋和乳夹骤然震动,白皙矫健的躯体猛然挺立,胯前绑着蝴蝶结的阴茎涨立,淫水随着震动一阵阵射出。雷克斯发出了尖声的哭喘。
塔兰面色复杂地按下了停止,一切归于沉寂,除了雷克斯面色发红地低喘。他的淫纹发红,身体透着不正常的血色,穴口包裹着竹筒一张一合,身上已经开始显露魅魔的特征,黑色的细线型小尾巴无力地瘫在地上,头上已经长出黑色的小角。脸上的锋利消失,只剩下挑眼以及淫欲带来的媚态感。
显然是古魔这次已经震怒,加速了淫纹的作用。
塔兰没出声,他走上前按了按乳夹,雷克斯已经退无可退,身体经过调教已经敏感到无可遏制。有那么一刻他似乎想咬断舌头,但是过了一阵又只是将嘴唇咬出血来,别过头去。
“很喜欢这样?”塔兰终于沉沉出声。
雷克斯僵了一下,尾巴微弱地颤了颤。半天,我看着塔兰地上黑漆漆的大尾巴缠上了一个细线一样的小尾巴。
“被这样对待?”塔兰步步紧逼,大尾巴往地上一拍,小尾巴吓得咻地收了回去。
塔兰嘴上说着,修长的手伸入穴口,洁癖短暂性失灵一样取出了沾满了黏腻液体的竹筒和跳蛋,雷克斯的甬道被摩擦,发出了细小的哼声,腿不自觉地盘上了塔兰的腰。
塔兰瞥了一眼腰上驾着的两条大白腿,面色不改地取下了乳夹,解开束缚:“早知道这样,我准备的不应该是牛奶和面包,是鞭子和手铐?”
“又或许是,你回去找古魔,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你爽?”
塔兰实力表演了字字珠玑,不,字字诛心,雷克斯脸色骤然白了下来,尾巴收了回去,腿也放了下来,他又咬紧嘴唇,因为戴着蕾丝眼罩不知道塔兰的位置,只能低头不说话。
“很喜欢这样?”塔兰的尾巴刺入穴口,雷克斯后穴被带着层层鳞片的尾巴刮过,他流下眼泪,拼命用腿蹬着塔兰,塔兰气笑了:“他们就可以,我又不行了?”
“你不可以。”雷克斯出声,嗓子沙哑干涩,“你不可以。”
塔兰沉默地靠近,雷克斯没有感觉,只是带着克制不住的断续的哭腔重复,“他们随便,你不可以这样。”
雷克斯像是从内部破裂的器皿,一条条纵横交杂的裂纹终于扩散到了表面,仿佛只要塔兰一句话,他就会彻底崩塌,他死死抱住双臂,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你不可以。”
塔兰忽然叹了一声,他俯身揭开了眼罩,雷克斯带着泪意的通红的眼睛终于出现,我想古魔折磨他这么久或许就是为了这个,为了看一把利刃弯折。但即便是在破碎,他还是死死地,仇恨一般盯着塔兰,固执地重复:“你不可以。”
我的脑子被可不可以绕得发晕,只想快点走出这个地方了事。塔兰妥协了,哄小孩子一般将雷克斯抱在怀里,任凭雷克斯报复地咬向他的肩膀:“是我的错。”
“我不该说将你扔出去。”
雷克斯抽了一口气,死死憋住了在喉口的抽噎。塔兰抚摸他的脊背给他顺气:“不应该像他们一样对待你,让你难过。”
雷克斯埋头在塔兰的肩膀上,微微抽了抽。塔兰轻轻叹了声,像是投子认负一般:“一切都没事了,小孩。”
雷克斯嘴上还在咬,但我看着那软趴趴的尾巴一晃一晃,缠上了那条黑色的蜥蜴尾巴。
我沉默甚至冷漠,抬手捏了个假的雷克斯放在原位,塔兰有些讶异但意料之中地挑了挑眉:“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没办法,其他方法都找不到定位。”我感应着越来越靠近的冰雪气息和秦信身上那股狼人味道,“而且人都到齐了,不是么?”
我一开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约书亚的境遇固然引人同情,但是仅限于正常人,我对此没有太多的想法,自顾在这个新世界找着乐子。好在他手底下有些黑色产业,能让我接触到以前做乖乖学生接触不到的。当然,在集团被拎着做了一会实习二把手就腻歪了,转行地下拳击手,本想着挨两顿揍爽一下,奈何自身实力不允许。
饶是如此,那些走黑路的眼界和手段是学到了一些。至少比脱离基层进化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塔兰要强得多。
格洛克我也玩过,这种小枪械不吃香,那时候我个头小,每回只能捡漏,走码头的副手洛克从他干瘪的大脑中挤榨了不必要的想象力,取了个代号叫“公主”,导致约书亚每回看我拎枪都要挑着眉头来这么一句。
虽然床上摁着他的时候也叫回来了,约书亚每次听到都会狠狠颤一颤,用他通红的眼睛回头瞪我。
即便如此,我晚上在器械室打枪,不去听隔壁约书亚的闷喘声,白天就去那些地界逛逛巡视,最重的伤就是被对头逮着开膛破肚,折腾来去也死不了。明明比之前的日子要有趣的多,但是我还是觉得空洞,闭眼就梦见那个警示不到位的天台。
好像哪里出了问题,我好像还血肉模糊地躺在那个地上。
约书亚注意到我走神状况越来越严重,一根直肠通大脑地归结为青春期癔症,在不知通过何种手段调查过学校里似乎没什么走得近的女生之后,买来游戏机想和我拉近距离,在发现我连俄罗斯方块都要玩简单模式后放弃。那段时间他嘴上没说,眉头却间歇性夹死苍蝇,终于改变一水的番茄炒鸡蛋开始翻新花样,遗憾的是除却这道菜,别的都有循序渐进的新手村实习过程,在我表示不会吞服苹果蛋花汤这副药剂后终于爆发,开始和我展开拉锯式冷战。
在他的视角或许是冷战,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是找不到意义的迷茫,正常的,一呼一吸的意义。
别的快穿文多少有个系统,也有目标,只有我像是被废物处理一样投放到一个垃圾黄文里,这里除了约书亚这一个闪闪发光的大钻石,其他什么也没有。
大钻石好看,但是只有大钻石也不行。
只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处理每天遇到的事情,撞见约书亚被侵犯的时候低沉的心情可以达到顶峰,我那个时候想的是,绝对不可以更关注他,因为只差最后一根稻草的重量了。
被开膛破肚的时候我想的是或许可以解脱了,随后就认识到了自身的天使buff加成在了哪里。倒是约书亚被一片血滩的假象唬得不行,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日理万机的总裁找了张折叠床在缺床位的医院占了块小地方。
那时候我的神力已经开始微微溢散,为了避免在医院上演动作片,我还是怀着半点私心让约书亚到我的病床上睡,他开始不大乐意,但是我懒得挪地方,窗户边的折叠床就是蚊子的饲养皿,他别扭了一下,还是挨着床沿睡了,床长一米八,他还得微微曲着腿。晚上皱着眉从来没睡过安稳觉,如果不是我用手扶着,估计是上下床常客。
好在约书亚也不是凡事亲力亲为,至少呆在医院那段时间的送餐是由手下包揽,如果在医院我还要享用苹果蛋花汤,只怕会伤上加伤。
在那之后,约书亚约莫感觉到了我身上的神力作用,平时增加了与我的接触,但在出院之后,他还是连夜将我撵回学校,宣告二把手位置正式和我失之交臂。
约书亚就是个大傻蛋。
“听着,我不懂你怎么整天一副死人相。”约书亚让手下拎着大小包行李出院,自己穿着没耐心多整理的微皱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虎虎生风地走在前面,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差拎着我的耳朵,“给我滚回学校去学学同龄人生活方式。”
多亏这几天他出镜众多,医院里的人对这张过分俊俏的脸已经免疫了,前台护士微微红着脸冲他点了点头,约书亚撩了撩前额碎发,优越又得意地露出笑容。我看着这只四处抓桃花的红毛大狮子,加快速度打算上前去小踹一脚。
大概是我这么多天第一次主动接近约书亚,刚一靠近他就惊喜转身来握我的手,眼里明晃晃写着“这就哄好了?”。我有些无语地看着那双期待又忐忑的琥珀眼睛,最终还是扯出了个笑:“好吧。”
然后就看到这只狮子全身毛都悚然一震,当场开花。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沉稳人设,呲出去的大牙一收,将川剧变脸演得活灵活现。我再去看,他不知从哪掏出来戴上金丝眼镜,妄图将眼睛里一闪一闪的星星给遮下去。我估摸着在荣获“帅气男人”自封后,约书亚又自冠了“好爸爸”头衔,现在显然是给他爽到了,估计做梦也能笑出声来。
平日里分明是一副装逼样,在此刻我感染了这种高兴病毒,也忍不住跟着笑。约书亚压下了嘴角不看我,转头去安排手底下旁的事物,讲究一个收放自如,路过我的时候看见我还在傻乐,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低声说了句:“臭小鬼。”
走到一旁去的时候,嘴角又分明是上勾的,微弯的眼睛盛着小池,撩人得很。
好吧,只有大钻石也不是不行。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不再梦到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