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不是”
楚知乐从臂弯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懵懂地看着杨冕。
“我没见老大对谁宽容过,这种人一旦对你心软了一次,就会接着心软无数次,因为他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
杨冕眨了下眼睛,语气里虽带着不加掩饰的羡慕,但仍然是直接坦荡的。
“真的吗?”,楚知乐问,眼睛里还盛着一汪似乎随时要落下来的泪水。
杨冕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他的睫毛。
他想,戚见山拿面前的小孩没有办法是应该的,越是被刀枪血雨包裹的男人,越是没有办法拒绝一双会流泪的眼睛。
戚见山回到兴阳集团的时候会议刚刚结束。
赵青看到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办公室,然后把门重重甩上了。
戚见山不以为然,拿起对讲机说了几句话,便站在了门口守着。
结果只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有秘书打开门。
“戚先生,小赵总喊你进去。”
秘书是个很文雅的男人,跟戚见山说话的时候都是低眉顺眼,一副不敢抬头看他的样子。
他注意到戚见山的大衣正挂在臂弯间,于是伸手准备接过来,没想到戚见山却直接躲过了他的手。
秘书一时有些尴尬,轻咳了一声,随后侧身将男人迎了进来。
戚见山刚进屋,就有一个白色的不明物体朝他飞了过来,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很轻松地伸手接住了。
是一个瓷白色的古董茶杯。
戚见山顺势把杯子捏在了手里。
他的手指纤长骨感,色泽甚至比手中的骨瓷杯更淡,只是掌心和骨节处有不少伤疤厚茧,让他把玩着这个价值连城的杯子时也没有任何闲适感。
他随手把杯子放到了茶几上,看都没看赵青一眼,也没管墙上贴的禁烟标志,直接把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点燃,放到嘴里大力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灰弹到了杯子里。
赵青见他不理自己,轻轻抿了一下嘴唇,径直坐到了他旁边,然后把手放到了他的裆上。
戚见山吸烟的动作都没顿一下,直接用大拇指和中指按在了他的桡骨上,轻轻向左一扭,赵青就尖叫着从沙发上滚了下去。
“戚见山,你疯了!不要忘了是谁雇的你!”,赵青握着自己立刻就红肿了起来的手腕,瑟缩着往后爬了几步。
戚见山下手没有轻重,他平常在床事间受过更重的伤,但这次他却意识到戚见山是动了真格的。
他现在如果多说一句话,男人可能就会直接捏断他的骨头。
戚见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赵青,然后冷笑了一下,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一口气吸完,把装满了烟灰的骨瓷杯直接砸到了赵青的脸上。
鲜血顺着赵青的额角流到眼里,他被刺激得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摸索着去拽戚见山的裤脚。
戚见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往后退了两步。
“把你派去跟着楚知乐的人全部撤回来。”
他早就发现有人在跟着楚知乐,一开始他以为是楚元义派去的保镖,但渐渐发现并非如此。到了今早,他才确定对方是赵青的人。
“怎么,怕我杀了他?”,赵青用袖子擦了擦额边的血迹,这才勉强看清面前的男人,然后他又强撑着站了起来。
戚见山知道赵青不可能真的把楚知乐怎么样,哪怕赵家再怎么只手遮天,也没办法在京平堂而皇之地伤害副市长的儿子。
但听到赵青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他还是感到了一股没有来由的愤怒,光是想象那样的场景,他都能感觉到从骨缝里渗出的丝丝寒意。
“没想到呀,你居然也会有怕的东西。”
赵青面色惨白,笑得凄凉无比,但嘴上仍然不愿服软。
戚见山也笑了,没有温度,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从腰侧掏出手枪,慢条斯理地上膛,然后颇为自得地往前走了几步,直至枪口抵着赵青的额头。
“那在这之前,把你杀了不就行了。”,戚见山把扳机往下压了一点,保持着亟待扣发的姿势。
这个动作很考验手指的稳定性,哪怕知道戚见山是最出色的雇佣兵,赵青也几乎被吓到全身发抖。
“你不能杀我,我可是你的雇主。”。
其实他最想说的是“我们毕竟做过这么多次。”,但他盯着戚见山无波无澜的眼睛,知道这句话对对方而言就相当于是在放屁。
他不想再自讨没趣,真的让自己尊严扫地。
“那就试试看,雇主。”,戚见山把扳机又向下扣了一点,但仍精准地保持在安全范围内。
赵青浑身发抖,冷汗已经把衣服全部浸透了。他把手伸到自己的内兜里,轻轻按了一下。
戚见山冷眼看着他的小动作,没有阻止。
顷刻之间,十几个装备齐全的保镖推门冲了进来,但看到屋里这一幕,都不免面面相觑起来。
“老大,这是?”
为首的男人茫然地看了眼戚见山,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一队人跟着戚见山出过不少任务,但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戚见山仍然没有把枪放下,反而在赵青的前额轻扣了两下。
赵青直接被吓出了眼泪,颤抖着开始求饶。
“我错了,我不会再派人跟着他,你知道的……都是因为你,我都是为了你……”
戚见山看他当着自己的面给下属发了信息,才缓慢地放下了手枪,然后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方才滴到手背上的眼泪。
他了解赵青外强中干的性格,知道他必然不敢再做什么。
走出兴阳集团大楼,不到一分钟,戚见山的联络电话就响了起来。
对面的人显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接通电话的第一秒就是大声的斥责,问戚见山是不是想砸了自己的招牌,居然敢对雇主施暴。
戚见山安静地听完,然后沉声问道:“所以这个任务可以取消了吧。”
对面愣了片刻,换上了一种无奈的口吻:“戚,你最近很不正常,这不像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我想要拿到真实的身份证明,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戚见山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他希望能够脱离组织。
雇佣兵组织并非有进无出,大家都是签合同办事,合同期满,可以自行选择续约或离开。
但是戚见山有一点不同,他没有家人,也没有可去的地方,从一开始便就不是抱着迟早会离开的想法加入izo。
他曾经想过,在执行某个任务的时候死掉,然后被就地掩埋,从此以后尘归尘土归土,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对面沉思了一会儿才回他,“这个不难,但是组织培养了你这么久。如果真的想走,至少再干几票大的才行吧。”
“你安排好了通知我就行。”
戚见山把电话放下之后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在意任务会有多难,只要能留条命就行了。
他其实没真的认为自己会和楚知乐有什么结果,但是他既然问了楚知乐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就会为了这句话竭尽所能,哪怕这只是一句将真心打碎的玩笑话。
戚见山开车绕着城郊转了一圈,他每次出任务都会前往不同的城市,甚至不同的国家,京平不是他待得最长的地方,但是因为有那个小孩在,似乎这里于他而言也多了丝不同的温情。
下午五点左右天已经全部黑了,戚见山想到楚知乐还一个人待在拳馆,便开始调转车头往回开。
他刚走进拳馆杨冕就立刻迎了上来。
“老大,小崽子他发烧了。”,杨冕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了的焦急。
中午吃完饭楚知乐就闹着要跟杨冕学打拳,谁知道两个人刚过了几招便出了问题。楚知乐觉得浑身发软无力,一测温度,居然已经烧到了38度6。
戚见山快步走进了拳馆内部的休息室,果不其然看到了病恹恹窝在床上的楚知乐。
戚见山想上前把人抱在怀里,又担心掀开被子会让人又受凉。
最后他只能把手掌放到了楚知乐的额头上,下一秒就被掌心的热度烫到了。
“叫医生了吗?”
戚见山皱了皱眉,转头问站在一旁的杨冕。
“医生来看过了,但小孩很抗拒打针,最后只能开了药。刚才又测了一下体温,37度五,退了一点。”
“药他吃了吗?”
“没有……”,杨冕面露难色,他确实没想到小孩平时看起来听话,但生病的时候却这么难搞。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老大,他还病着呢,您耐心点。”
杨冕想到了他还在一线队和戚见山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个刚入队的小年轻晕针,后来每次治疗,戚见山都会干脆地将他打晕,图个省事。
戚见山看到床头柜放着的温水和药,毫不犹豫地把药片吞进了嘴里,接着含了一口水,直接俯下身渡给了楚知乐。
楚知乐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强撑着睁开了眼睛。
“叔叔,你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我好想你。”,楚知乐烧的两颊通红,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整个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戚见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妥协道:“我也想你了。”
“你不生我的气了吗?”
楚知乐费力抬起身子,在戚见山的侧脸亲了一口。
戚见山只能摇摇头,本想说自己不会跟小孩生气,但最后还是换了一种说法,“我不会真的生你的气。”
“永远?”
戚见山认真思考了一下,说:“或许吧。”
楚知乐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问到:“叔叔,你想进来吗?听说发烧的时候做爱会很舒服。”
“你听谁说的?”
楚知乐有点不好意思,他是从色情杂志里听说的。那本杂志在男生中广为传阅,到他手上的时候已经破烂不堪了,他本来不想看,但鬼使神差打开了,还莫名其妙对这个知识点记忆深刻。
见他不说话,戚见山没想着再难为他,青春期的孩子都需要隐私,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把屁股抬起来。”
戚见山把他的裤子脱了下来,然后伸出手指在他肛口按摩了一会儿,随后将半个指节伸了进去。
虽然是楚知乐自己提出来的,但见戚见山真的想做,他心里又突然难受了起来。
下一秒他感觉到有一个冰冷的细长硬物被插进了穴道里。
“啊……什么东西?”,楚知乐惊呼了一声。
“体温计,测肛温的。”
戚见山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又往里捅了捅,“我还没这么欲求不满,要对一个生病的小孩下手。”
听他这么说,楚知乐又反问了起来:“难道你不应该是看到我躺在这就会硬吗?更何况………更何况你刚刚都把手指伸进我那里了。”
戚见山伸手摸了摸楚知乐的额头,“我是人,不是做爱机器,不会无时无刻发情。”
楚知乐想了想,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旋即又开心地笑了:“所以你是因为喜欢我咯?”
戚见山看他这样,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快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戚见山觉得胸腔有剧烈的鼓点在跳动,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表达,但此刻什么也说不出口。
“楚知乐,如果脑子里一直想着一个人叫做喜欢,那我喜欢你。”
他用手撩开了楚知乐被汗湿的头发,“但是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只有像楚知乐这样活在象牙塔里的小王子,才会觉得只要喜欢就能得到,只要承诺,就能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