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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应再芒躺在床上无声欢呼了一下,接着又飞快爬起来换衣服联系司机,坐上车去往商恪发来的位置。已经过了晚高峰,路途不到十几分钟,商恪住的地方是位于市区的大平层公寓,距离他的公司很近,应再芒猜想选在这个位置或许是商恪为了去公司更便捷,可他以前从没听商恪说起过,难道商恪并不长住在这里?

应再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按电梯上楼,到了门前,应再芒按响门铃,不到一分钟门被打开,商恪站在那里,应再芒看着他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的商恪给应再芒一种很松弛的感觉,以前的商恪高傲刻薄不近人情,现在他身上那种疏离莫名被减淡了,商恪穿着居家的短袖和黑色长裤,踩着拖鞋来给应再芒开门,腕表被取下了,应再芒可以看到他结实的小臂和蜿蜒到手背的青筋,平时商恪总是穿着规规矩矩的西装,此刻应再芒看着宽松衣领下的喉结和锁骨,不动声色地吞了吞口水。

商恪侧身示意应再芒进来,指着玄关处的鞋柜,说:“不知道你要过来,那双拖鞋是我的,不介意的话可以穿,不换鞋也没关系。”

应再芒唔一声:“不介意。”

他俯身换鞋,毕竟不是自己的码数,应再芒穿起来有些大。

应再芒跟在商恪身后,打量着商恪的居住的地方,相比别院那种华丽的空旷,商恪的公寓反而多了些人情味,装修的风格简单大方,浅灰色的沙发,玻璃制的异形茶几,对面的电视墙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应再芒还看到了悬挂式的投影仪,同样灰色系的地毯和窗帘,还有落地窗外璀璨、浪漫的夜空。是应再芒从前理想中的舒适的居所。

“自己打发时间,我还没忙完,冰箱里有喝的。”

应再芒乖乖应一声,坐在沙发上,看商恪推开其中一件房门走进,还没等应再芒窥见全貌门就被关上了。应再芒坐了一会,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由于风格简单,家里不见什么摆件,况且商恪看起来也不像那种会摆放照片的人。应再芒心里真的很好奇,商宁到底长什么样子?

由于他初来乍到,对这里很不熟悉,应再芒没有乱跑,只在客厅踱步参观。来到一间特殊的房间前应再芒停下脚步,其他的房间门都关着,应再芒没有肆意进去,这间被改成了开放式的,应再芒不担心商恪会苛责他,抬脚走进。入眼是一个一人高的沙袋,有使用的痕迹,看上去都有些旧了,整个房间里都是健身的器材。

应再芒知道商恪有锻炼,因为商恪脱下西装外套只穿衬衫时应再芒可以通过那一层薄薄的布料看到他健硕肌肉的起伏,西装其实很挑人,太瘦穿着像买保险,太胖又像暴发户,商恪的身材能将西装衬托的男性魅力诠释的完美,肩宽,腰细,尤其领带到西装领口的区域,是商恪挺拔的胸膛做了支撑。

但应再芒没想到商恪对健身回到这么狂热的程度,甚至还在家做了健身房,难不成总裁闲来无事就撸铁吗?

应再芒在商恪的公寓里逛够了,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这个氛围下缺了点什么。

商恪正在核对方案,听到敲门声抬起头,门后应再芒露了半个脑袋,问:“哥,我可以点外卖吗?”

商恪问他:“没吃晚饭?”

应再芒眼神飘忽地回答:“唔。”

“随你。”商恪说。

两周前拟定的方案因为合作方那边出了差错,不得不加班重新审查数据,商恪核对完言锐发来的最后一版方案,关了电脑后摘下眼镜,两眼有些干涩,商恪闭目缓了一会,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商恪的脚步突兀地顿住,炭火烤制食物的独特气息在一瞬间侵入他的鼻腔,商恪望过去,应再芒正大敞着腿坐在地毯上,举着烧烤往嘴里送,手边还有一罐啤酒,不健康食物的味道充斥在他的房子里,商恪又闭眼,呼吸沉了沉,似是有些忍无可忍。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走到一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应再芒看到商恪,出声问:“哥,忙完了吗?”

他拍拍身旁的位置:“快来,还点了你的份。”

“我不吃。”商恪回答的很快。

商恪说不吃那就是真的不要,不是在客套,应再芒撇了撇嘴,觉得烧烤也不香了,商恪有点扫兴。

好在应再芒依然保持着兴致勃勃的情绪,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似是无意间问起:“哥,你经常住这里吗?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商恪沉默了片刻,说:“没找到你之前,我不怎么回别院。”

应再芒心绪微动,自从他来到这里,并没有见过商恪外宿,他每晚都回家,而现在商恪住在公寓这件事出现的节点也是曲曼去疗养院之后,难不成,商恪是为了他才留在别院?商恪其实有在担心他?

应再芒轻声问:“那把妈妈一个人留在那里没关系吗?”

“她恨我。”商恪突兀地打断,“我不出现才是最好。”

应再芒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商恪第一次直白地袒露曲曼对他的态度,可他们是亲人,何至于此?应再芒愣愣地问:“……为什么?”

商恪低垂着眼眸,应再芒看不清他的情绪,半晌,听到商恪说:“商宁走丢是因为我。”

果然,商恪和曲曼之间的裂痕主要原因在商宁,难道就因为是商恪造成的,曲曼就把消极的情绪全都转移给商恪吗?商恪那时候也还很小,这对商恪也太不公平。失去商宁固然悲痛,这样的结果谁都不想遇见,可已经发生了,缅怀一个已经失去的人,为什么不能加倍珍惜面前的人?

应再芒心里唏嘘,这件事他一个外人怎么都不好评判,他没有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也没被人憎恨,这场悲剧的诞生,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不好义正言辞地去指责什么。

应再芒嘴唇动了动,他想安慰,但话语太过苍白无力,商恪也不一定需要。他扯扯嘴角笑了,转移话题:“哥,我刚还看到沙袋了,你竟然练拳击吗?”

商恪纠正他:“散打。”

应再芒吃惊地上下打量商恪,他知道商恪的身材很不错,以为只是单纯的健身,商恪说话很注意分寸,就连损他都是拐弯抹角,戴个眼镜文绉绉的,没想到西装下的身体竟然还会散打。

应再芒支着下巴吹了声口哨。

这哨声轻佻,缓解了不久前流淌于他们之间的沉重。商恪侧目,想指责应再芒收起这轻浮的样子,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无伤大雅,最后只问:“怎么?”

“我小时候因为生病,很瘦,被几个小胖子欺负来着,”应再芒不知想到什么,垂眸一笑,“要是我跟他们喊一句我哥会散打,估计我都能横着走了。”

应再芒抬起眼,恰巧看到商恪的眼睛里也浮现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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