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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笼中鸟的狂欢

 

玫色头发的人造人从深红色的幕布后走出来,微笑着念起他手里的那张花瓣形状的提词卡:

“在最后,我们中心咖啡厅的新星,地球时代着名钢琴家秦琴之女——秦杏,将为您献上有史以来最接近完美的琴声。”

秦杏轻盈地自高台上一步步走下来,那一束暖白色的光追逐着她。苔绿色的系带鞋下是青青的草地,缀着细碎的鹅黄色小花。秦杏那一身藤萝紫的衣裙并不是很长,刚好裸露出她的踝骨。她的头发上零星地点缀着洁白的杏花,那是自然的犹带香气的真花。

秦杏在那台仿制钢琴前,指尖触上琴键,腕上绿色的丝带结垂下来,衬得她皓腕如雪。

这应当是一首关于春的曲子。她指尖快速地在琴键间跳跃,发出清脆而欢快的乐声,像是鸟雀在茂密的枝叶间啼鸣,又像是孩童在草地上奔跑嬉闹。

花朵形状的包厢或者座位里有窸窸窣窣的赞许声,这正是秦琴最得银河时代人欣赏的一支曲子,名字是——《早春时节》。尽管距离这样远,秦杏并不能听清他们讨论的内容,却也能猜出十之八九。

她是完美的秦琴的替代品。

琴键间的舞蹈渐渐趋于平缓,明媚的旋律也渐渐蒙上一层浅淡的郁色。似乎鸟雀的啼鸣戛然而止,枝繁叶茂里只有风声的窃窃私语,似乎草地上的孩童们停止了动作,绿草如茵里只有乱了节奏的呼吸声。

这不是秦琴的曲子!

艳丽得仿佛耗尽所有已知色彩的花朵观赏席安静下来,一双双挑剔的来自上流社会的眼望住秦杏琴键上的手,而那一对对耳也揪住那正在流动的音符。他们盯住一切的错误和疏漏,是最严格的评判家。

秦杏不知道,秦杏不关心,秦杏不在乎。

她的指尖并不追寻记忆中的旋律,而是遵循她心底的旋律。安吉的声音在她脑海里起起伏伏,宛如淬过火的警告——“弹一支关于春天的曲子”。

琴键,争先恐后地涌到她的指下,恰好合上她心中的节拍。于是在“初春时节”飘起纷扬的雪花,六角尖尖、潋着日芒的雪花。

鸟雀归巢,孩童返家。茫茫的白占领了春的绿色,改头换面做了萧索的北国。风卷起细碎的雪,晶莹剔透,恰似朵朵无暇的花。

秦杏起身谢幕。

这一次却是许久没有掌声。她明白自己是冒了大险,在这一片姹紫嫣红里将这一支春意盎然的曲子妄自改成这幅模样。在这样的场合里,几乎是一场豪赌。

绵长的沉默发酵成凝重的危机,就在秦杏准备好下一刻面对带有死亡威胁的质疑时——

从那朵金辉玫瑰里却飘出轻轻的一字:

“好。”

掌声,以足以令人失聪的音量响起来。鲜花,以足以令人窒息的数量掷过来。还没等秦杏在被掌声震聋和被鲜花淹没之间做一个好的抉择。老林便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拽住她的手腕飞速退离舞台。

秦杏在急促的呼吸间剥出一点思考的时间——

她下次一定还要请老林来她的演出。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成不衍,忍不住笑起来。

正如他所想,她不是秦琴的替代品,更不是一只金丝笼中殷勤的鸟。

哪怕只有一隙可供喘息,她也要奋战到底。

他把那束没有送出去的百合抱在怀里,转身准备离开,心里思考着什么时候再送给她更合适。却被门口的领班阻住了去路。

“您……”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好容易才勉强平定下来,将一个饭盒递给他,讲起话来仍有点磕磕绊绊:“是……是有个人,让我把它交给您的……”

那饭盒上贴着一张便条,只用通用语简单地写着:

『请给她。』

他捧着那饭盒立即冲出去,但中心咖啡厅外车水马龙,斑斓的夜景下一切都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那邻班紧赶慢赶追上来,这时他似乎克服了那莫名其妙的恐惧,很流利地补充道:

“是一位个子很高,穿着半新不旧的风衣的男人,他有一双蓝眼睛,哦,多半是个俄裔。”

成不衍的猜测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他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那束百合花。

看来,如果他运气好,今晚还有机会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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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终于没晚,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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