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节
“糟了……”
审判长和秉烛人脸色同时一僵。
判断失误了……
一击不成,两人再也不敢纠缠,迅速后撤,可龚哲不会给他们机会,他浑身肌肉隆起,那把折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居然发出类似兴奋的嗡鸣声。
毫无技巧的一击挥出,审判长惊恐中用十字架格挡,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下一刻,刀光忽然变得重重叠叠,仿佛瞬间挥出了无数刀。
审判长还来不及呼救,就看到自己举着十字架的左臂袖袍碎裂开,接着是枯白色的皮肤,然后是肌肉,最后是骨头……
他的左臂好似被塞进了绞肉机,如同视频慢放一般,在他惊惧的眼神中,一点点分崩离析。
“啊……啊啊!!”
见到审判长被剔为白骨的左臂,秉烛人红了眼睛,他将烛台刺向自己的身体,浓稠的鲜血流出,瞬间就被藏在黑雾中的东西吞噬,黑雾扩大了好几倍,如同飘荡在地面的乌云。
秉烛人牵引着黑色雾海,不顾一切的冲向龚哲,“我和你拼了!!”
雾海中人脸涌动,隐约有女人低沉的哭声,以及孩子尖锐的笑声,仿佛融合了无数的负面情绪在里面,这是一团巨大的诅咒结合体。
面对秉烛人的杀招,龚哲又一刀挥出,可砍在雾海中,如同泥牛入海。
雾海涌上来,将他包裹在内,一时间暴虐,血腥,挣扎,痛苦,各种让人绝望的画面注入龚哲的身体,更有一道循循善诱的声音在耳边怂恿着他,用那把刀结束自己的生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脱离苦海。
龚哲顺着声音望去,见到的却是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是个孩子,看起来还有些腼腆,“父亲,您在做什么?”男孩眨着眼,望向龚哲的眼中充满爱戴。
龚哲浑身锋利的气质瞬间一滞。
男孩好似得到了鼓舞,又小心翼翼的朝着龚哲靠近一步,用怯懦懦的声音问:“父亲,母亲呢,母亲去哪里了?”
“她……”龚哲嘴唇颤抖起来,他看向自己的手,从不离身的刀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一条沾满血的银色项链。
“你杀了母亲!”恍惚间,男孩的脸色变了,变得愤怒,变得怨毒,变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死他,“你杀了母亲,你杀了她!!”
一声声稚嫩的怒吼像是鞭子一般抽打在龚哲身上,他无助的后退,像是要逃离这里,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解释。
孩子的母亲也是门徒,她的那扇门濒临崩溃,她求自己杀了她,她不希望自己最后变成那种恐怖的东西,威胁到他和孩子的安危。
龚哲一辈子杀了太多的人,只有那一次,他手抖得厉害。
他还记得,在送尘儿离开前,站在车门外,戴着手铐脚链的男孩看着自己的眼神,“早晚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思绪回到现实,男孩不知从何处抽出两柄短剑,猛地朝龚哲刺来。
利刃划破肌肤,从背后破体而出,男孩慢慢慢慢的低下头,只见一柄折刀已然刺穿身体,下一秒,握刀的手微微用力,搅烂了男孩的胸膛。
泄密
“你不是他。”龚哲拔出刀。
男孩捂着胸口,踉跄着倒地,临死前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可诡异的是,男孩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没有一滴血流出。
下一秒,一阵风吹来,男孩就如同沙子一般被吹散了,随着幻影消失,围绕着龚哲的黑雾也逐渐散去。
这附近还哪里有审判长他们的影子。
“龚先生。”吴长官带人跑过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先救人。”龚哲说。
……
夜深了,一间军属医院的手术室里,还在紧张的忙碌着,一个浑身上下中了几十刀的男人正躺在手术台上,刚剪开衣服时,见到腹部蜂窝状的密集伤口,就连医生都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还能剩下半口气,医生只能把它定义为奇迹。
“医生,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救活他!”吴长官用命令的语气说。
男人自然是洛河,而在隔壁病房,傅芙也在接受治疗,她的一条腿伤的很重,手臂也被锋利的骨刺刺穿。
不知过了多久,傅芙从昏迷中惊醒,“3号呢,3号他怎么样了?”在昏迷前,她记得是3号救了她。
“在……在隔壁。”护士被她疯狂的模样吓到了,天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女孩居然有这么大力气,抓着护士手腕,像是要捏碎它。
不顾劝阻,傅芙扯掉针头,拖着打着石膏的腿,一瘸一拐的朝外走。
手术室隔音效果很好,只能看到里面亮着灯,傅芙又不敢推门进去打扰,想到3号平时对她的好,眼眶一红,不禁哭了出来。
护士和值班的医生追出来,好说歹说又帮她挂上了吊瓶,看得出她不想人打扰,重新打好针后,护士就把吊瓶交到傅芙自己手里,让她一只手臂举着。
傅芙就这么蹲在手术室门前,哭都不敢大声。
直到手术室的门开了道缝隙,接着一只手伸出,拍了拍傅芙的肩膀,“别哭,快进来。”吴长官压低声音说。
傅芙走进手术室,原本想象中抢救的紧张场面全都没有,相反,手术室里出奇的平静。
手术台不远放着一张普通病床,穿着病号服的洛河上身坐起,靠在两个枕头上,正在低头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