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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刘启文抱起双臂,站在人群中央衝凌粟努嘴:“唤吧我孙儿,你刘爷爷正听着。”
公子哥欺负平头民,在场无人觉不该反觉天经地义,弱肉强食是天地干坤法,诸世家公子刚会走路便学的此般生存法则,并会在当下及他们今后的人生中将这套法则奉为圭臬。
半大孩子火气旺,凌粟胸中翻涌滔天怒意,咬合肌突兀紧绷,十根手指不顾擦伤之疼用力抓进地砖砖缝,使力之大恐再抓下去会指甲剥离。
凌粟被摔得久久站不起来,从他角度抬头看过去,只能自下而上看见周围每个人的鼻孔以及居高临下的轻蔑和嘲笑。他想起那年初入学,被这些公子哥堵在角落群殴并兜头撒尿的事。
可是再羞辱他也不反抗,他不敢得罪这些公子哥,怕惹事被书院除名,他来此地念书是父亲见义勇为用性命所换,全家人将出人头地希望寄托在他身,他不得有半点任性。
最好解决办法无非顺从。
在众人兴致勃勃围观及七嘴八舌催促下,凌粟颤抖着牙齿慢慢开口:“刘、刘……”
“坐地上做甚,凌粟。”
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堵断凌粟口中难堪词,那声音听起来几分轻弱,围观人群主动让出条路,只见走过来的说话者正是此前被凌粟转身想要招手的少年。
落凌粟后头一大截的少年才赶上来,进门就见刘启文又在欺负凌粟。
少年施然走到凌粟身边,鞋尖轻拨摔开口的胡禄,道:“不是说抓紧吃了饭要回去继续温书么。”
“我……”凌粟深深埋下头。
“赵睦,”刘启文抬起下巴吊起眼角,用种难以理解的表情问:“你要和凌粟一伙?你爹即将成中书第一副使,你确定要和贱民交游?”
贱民。
名为赵睦的俊秀少年和凌粟说完话直朝那厢打饭处去,未对刘启文所言做丝毫回应,只在转身时视线不经意从大块头脸上略过。赵睦白净到因出汗而泛起浅浅粉红色的眼皮要抬不抬,似多看刘启文一眼会眼睛疼。
“喂!站住!”
刘启文被赵睦的无视激怒,在人即将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一把拽住赵睦肩膀,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郎扽个踉跄。
面对赵睦一如既往的无动于衷神情,大块头喉结上下用力一滚,扯着赵睦肩头衣物道:“我与你说话,赵睦,别总装听不见,你又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