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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做到了“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屈伸,弗之怠”。
然而有时候付出后所得收获不一定尽如人意,出年后汴都举行院试二考,暮春三月,排名榜放,拔得头筹者并非赵睦,而是位在外地学习而回来汴都参考的世家子弟。
更离谱的是听说这位半路杀出来的“新星”比赵睦年纪还小许多,甚至年幼到朝廷不便透漏,不知真相的,会以为是谁家孩童跑进考场捣乱,以至于放榜时都没相关人来认领这个院试二考第一。
听说这位后起之秀姓林,单名一个“麂”字,家中行十二。
汴都各勋爵世家没人听说过这天才孩童究竟是何来头,隻隐约打听得似乎是林郡王府上出来的,随家中亲长从西南回都述职,顺便参加了这场院试。
越神秘越引人好奇,越好奇越引人关注,加上许多考生不满如此结果,不相信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能一举夺得院试二考魁首,纷纷怀疑考试暗箱操作,有话题有热度,一时之间林十二郎麂在汴都声名大噪。
“可见这实在是,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人山人海的城隍庙会上,凌粟舔掉缠绕在棍子上的最后一点拔丝糖,咬着竹棍含糊不清道:“你也甭气馁,这回不成下次再争。”
说完他忽然踉跄一下,扶住赵睦胳膊跳着脚弯腰去拔鞋,庙会人太多,他鞋跟第十八次被人踩掉,哦你问赵睦掉没掉鞋?不幸,大公子足上所蹬乃是她亲娘亲手纳的千层底布靴,踩不掉,也没人敢踩。
“并不气馁,高兴尚且来不及,也要恭喜你中榜呢。”赵睦习惯性地挠耳朵,手伸出去指不远处某个小摊:“那有炒凉粉,请你吃一碗去?”
提起同样考过院试的自己,凌粟忍不住咧开嘴笑:“走着,吃一碗去!”
他和赵睦都中秀才,实在是高兴事。再有就是倘非因为考上秀才,实现了家人望子成龙的殷切期盼,从此可以不纳各种国税,凌粟不会同赵睦一起出来逛庙会,家贫甚,他从来舍不得花钱。
庙会上卖的大铁锅炒凉粉总是比家里炒的更有味道更好吃,凉粉摊上座无虚席,二同窗少年管老板要两碗热腾腾炒凉粉,并肩蹲到半截土墙下一起吃。
脚下都是黄土路,赶庙会的人又多,不远处还有技艺人表演杂耍,蹦跳不断,到处都腾着厚厚几层灰尘,其他世家子弟对这般恶劣环境避之犹恐不及,赵大公子却是习以为常,觉得这样和朋友蹲墙角掺土吃粉挺不赖,急不可耐扒拉一大口炒凉粉,结果烫了舌头尖。
凌粟同样烫了舌头,倒抽着气儿问:“今朝既得秀才,那待到今年八月秋闱,你会继续参加么?”
“看情况,”赵睦被烫得囫囵咽下口中凉粉,感觉这口热气腾腾裹着热油的炒凉粉一路从嗓子滚落进胃里,胸口都是烫的:“不过可能是不参加的。”
凌粟略显诧异,但也不是太过意外:“我以为你会一鼓作气。”
赵睦摇头:“我要成亲了,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