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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睦被送回住处时,丫鬟杏儿刚在霍如晦亲自指导下熬好半碗汤药。
见赵睦被推进门,坐在院里拨算盘的吴子裳起身把人迎住。
与送人的差役大哥好生道了谢,她推赵睦到花架前的石桌前,先唤杏儿端药,后拧来干净巾布递与赵睦擦手,道:“回来的正是时候,吃药。”
那厢里杏儿已应声,用托盘端药从小厨房出来,身后跟着太医院院首,大医官霍如晦。
霍如晦过来给赵睦高仲日复诊,不巧二人不在,再跑回霍氏医馆给人看病也不划算,干脆在此多等待片刻。
见到赵睦,霍如晦道:“脸色还算可以。”
孰料赵睦罕见地噎人道:“我观大医官脸色似乎欠佳。”
吴子裳正从杏儿手里接过汤药,暗暗看过来一眼,诚心觉着赵睦对霍医官的阴阳怪气,不是无缘无故。
而面对赵睦这没来由的隐约敌意,霍如晦也不计较,更不在乎,坐到石桌前小方凳上,从贴着桌角放在地上的药箱里拿出脉枕,示意赵睦手腕搭上来。
待两隻手上的脉象都捉过,霍如晦铺纸研墨准备再改药笺,杏儿即刻上前帮忙,赵睦自己挪着车轮往后退,给别人腾地方。
南北差异巨大,建筑风格上尤其明显,北方豪迈粗犷,南方精致玲珑,小石桌上雕花刻兽实在好看,就是桌子太小,容不下四个人同时围过来。
赵睦挪开自己,边听霍如晦道:“情况比此前平稳太多,亦不再呈阴脉之像,啊对,花医官可新来复诊过外伤恢復情况?”
此前因重伤昏迷而暂时停用控制身体的每日两粒小药丸,脉象向女子脉象靠去,医官捉脉,以为赵睦是伤势过重,身体虚弱,导致脉象有从阳向阴之变。
“花医官一大早来复诊的,”吴子裳应声,拿起压在桌角的外伤药笺,双手呈递过来:“这是新改的,花医官说您来了也要让您过目。”
不然害怕有什么药用得衝药性。
待霍如晦比照这花医官的药笺低头写自己的药方,赵睦平稳吐纳几息,意识到是自己情绪起伏迁怒了别人,由是套近乎问:“大医官将与我们同归汴都,还是再赴清灵山?”
“与花医官一道,和你们同返汴都,”霍如晦下笔流畅,字迹工整,但所书内容别个就是看不懂。
大医官写着字,语气淡静:“返程路途遥远,秦夫子家姑娘离不得医和药,所以便是大公子不想见到我,也还请看在秦夫子面子上,忍上一忍。”
“……”赵睦情绪迁怒,冷静下来后自己则臊得慌,指节骨蹭蹭鼻子把头偏过另边去:“抱歉,方才很不该把情绪迁怒于您,请您大人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