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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岍又弹了下茶壶身,修长而粗糙的手指在桌面敲打起节拍,低低呢喃诵唱出声。
“志心皈命礼,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化形而满十方,谈道而趺九凤。三十六天之上,阅宝笈,考琼书;千五百劫之先,位正真,权大化……”
道家经能抚世人心,谢岍哼唱得声低,赵睦偶能听清楚几句,是逢凶化吉的雷祖宝诰。
给心烦意乱人唱雷祖宝诰?赵睦无心细想,大概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赵睦此时是念起了阿裳。
要是阿裳在,待自己奔波忙碌整日后,回家坐在桌前一起吃饭时,她把一些想法和思路换个说法唠给阿裳听,阿裳准能准确明白她的意思,还能给出点拨般意见。
她家阿裳看人和事眼光可精了,不输那些心思缜密的公门高官。
可是阿裳不在汴都,阿裳回自己出生的地方去了,或许连父亲赵新焕都不知阿裳终将会去向哪里,更别说,保不齐阿裳是否当真回出生地去了。
赵睦了解那丫头的随意性格,说不准她走到半路遇见个环境不错的地方,便直接选择住下来。这是阿裳能干出来的事,赵睦太了解她。
待谢岍唱罢声落片刻,赵睦两根手指并在一点桌面:“茶喝完没?喝完我还要回大理寺。”
忙碌些吧,忙碌和疲惫可以暂时麻痹其他一些事情,可以掩盖住一些不该继续有的龌龊心思。
“啊,”谢岍晃晃茶壶,大约剩下茶根:“这个点都放衙了,还回大理寺弄啥?回去吃晚饭呀。”
“天气尚热,苗同军尸身还停放在大理寺里未下葬,他可没时间等我踩点上下衙,等我悠悠然一日三餐,等我不慌不忙把案子一步步查,”赵睦收拾好东西起身往外走去,“先走了。”
面对一心只有公务案子的友人,谢岍轻轻叹口气,认命地起身追出来:“渟奴,等等我嘛,送你一程呀!”
……
伏暑彻底过去后,天气冷得非常快,厌人蚊虫似一夜间销声匿迹,晨早和日落后两个时间段里,人甚至能觉到几分透骨冷意。
苗同军案前期查得很快,确定他系自杀无疑,可待他尸身下葬后,长达十余日时间里,苗同军遗书中所涉及事件却是一筹莫展。
擢拔调任公文从吏部发到大理寺后不到半盏茶时间,两位评事官赵睦和单耕,愁眉不展跟着寺正李雪瑞从汴都府回来。
几人垂头丧气在屋里坐下,高仲日过来与几人倒茶,及至赵睦身边,趁弯腰倒茶耳语问:“还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