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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把柄和小尾巴,俗称“帐簿”,其实它不止包括真正的帐簿,更多还有人证和物证,它是个集合体,扔出去能把小半个朝廷炸开花的集合体。
康万青此人为官做人都主打个“贪”字,既贪图官名,又贪图财利,既啥都不想干,又想啥好处都归他,此人御下也极有一套,他以教子比御下,尝言:
“小孩贪玩跑出去耍,到点不归家不吃饭,也不念书学习,隻疯跑玩闹,你出门去找他,找到后不要过去打扰他耍,就站在不远处,站在他能看得见的地方——受风吹日晒雨淋着最好,你便无声注视着他,
等他看见你在看着他耍时,他不知你站了多久、又看了他多久,自然满心忐忑愧疚跟你回家,你切莫责备,反而要亲切问他渴否饿否累否,这般情况下,你越关心他,则他越愧疚不安,如此反覆几回后,等着吧,以后他保管听你话,不会再乱跑,因为他拿不准你何时会出现在哪个地方盯着他。”
这种教育方法和御下手段细思极恐,别说康万青把家里儿女教育成什么奇葩人物,多年来康万青手下官员也都是如此遭遇,分明受他百般欺凌,到头来外人看见还觉着是手下人欺负他病弱善良,赵新焕对此评价只有一个字。
“伪!”
话仍表眼下,面对赵睦的装傻充愣,康万青拿出气弱身虚的可怜模样,坍在茶椅里道:“你知道的,自昔日贺贼时期起,我与你爹便是交情深笃,皇啸秋案当时,我问他我该如何处理,他让我一切照常,何为‘照常’?都是吃这口公粮的人,长源你说何为照常?”
赵睦不吭声,低头吃口茶,心说今个这茶着实难喝些,像泔水。
见赵睦无话可说,模样是低眉垂目若有所思,康万青继续颠倒因果黑白:“你爹让我该收钱收钱,该平事平事,我照办了,现在可好,事情闹大起来,公家要严打,你爹他转脸不认帐,反赖我贪污受贿,办冤假错案,把我往大理寺推,让我去替他顶罪,长源你说事情能这样干嘛?!”
“皇啸秋案里,你收索吟以及仝富平等人的财物,给我爹了还是分我爹了?”赵睦稍微探身把窗户推开条缝,秋风吹进来,吹散压在人心头的那口闷气。
“……”康万青噎住,答不上来。
其实赵新焕从未授意过他如何处理皇啸秋案,当时是,他抢走皇啸秋案后去找赵新焕请示,说恐怕自己能力不够办不好事。
彼时康万青这绵里针正明里暗里跟三台闹别扭,想要往上升官进三台中枢当差,赵新焕清楚皇啸秋案是汴都府从大理寺手里所抢,知康万青这是在变相逼迫三台擢他入中枢,遂回示他,“照常办理,无需多虑。”
意思是案子你该怎么办怎么办,能给你擢拔时自然擢拔你入中枢来任职,谁知康万青这千年老王八精偷换概念颠倒是非,愣是把赵新焕原本的意思,扭曲成他收受贿赂徇私枉法的“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