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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子裳把赵睦上下打量,沉吟道:“那哥哥就去哄哄人家,别总是笨嘴拙舌,成天一腔好意不被人知。”
赵睦往水里洒鱼食,细小颗粒入水荡漾起碎碎声:“除去哄呢?”
她不会哄人,也不愿去哄别人。
吴子裳默了默,叮嘱道:“董家姐姐应该不缺什么物什,唯少哥哥多加关怀,她来日若嫁来家中哥哥定要多爱护她。”
赵睦抬眼看吴子裳:“她少不少关怀暂不说,我且问你,这几日你总是早出晚归,府上还有人看见一男子接送你,做什么去了?那男子是谁?年龄几何?何方人士?作何谋生?家中还有何人?”
被吴子裳不冷不热打断,怪道:“哥哥问这些做什么,我这么大了,又不会被人拐去。”
赵睦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皮沓劲激得声音微提,人从靠栏长椅上弹起来:“什么叫不会被拐去?吴子裳,出了咱们家,世上坏人那样多,万一你被人拐走你要家里人怎么办,要我上哪里去寻你回来,啊?!”
吴子裳无端挨训,被斥得往后缩,顿了顿,在莫名其妙的逆反心理下梗着脖子道:“倘有朝一日真的被拐,那也是我命该如此,除去叔父和婶母的养育恩,我这辈子不欠谁的!”
赵睦气得头蒙,咣啷把鱼食小铜钵扔旁边长椅上:“你再说一遍?”
“我就不说。”吴子裳后退一步跟她哥哥吵:“反正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有本事你打我!”
说完转身就跑,一溜烟跑出残影。
茕茕白兔,赵睦愣站在原地,小铜钵滚落旁边,鱼食洒出落水里,锦鲤在水边扑腾争抢食物,发出细碎水声。
未几,赵睦忽然不知自己这是在做甚,很不理解好端端为何要跟那臭丫头吵架。
沉默片刻,她又叉起腰转身朝着水面,用力吐纳几番后想起,方才唤臭丫头过来本意只是想和那丫头好好说两句话的。
番外片段四:
人都说文武二相里武相林祝禺比文相赵长源手腕更加铁血,而只有林祝禺知道赵长源那家伙做事其实比她这个战场厮杀过的人下手更狠。
集权从来和土地分不开,每个王朝的没落都和土地归属密不可分。乡绅世家为何能把持地方,只因土地集中在他们手中,农人土地被迫成为隐田,朝廷收不上税就更要加税,更重的税迫使农户变卖土地成为佃户,这是个死循环。
赵长源为破解此问题,和她那个挚友凌仓实一合计,决定推行土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而按人头分给农人耕种。此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沸反盈天。
林祝禺有些担心:“你这样做会无差别得罪整个大周士大夫阶级。”
温和手段用尽后,新政露出来的真面貌比当年熙宁百新变法更狠毒。
“无所谓。”赵长源半低着头复阅奏本,眼都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