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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邪(双教练)

 

「打扰了!」一阵清朗的大嗓门打散了我纷飞的胡思乱想,是刚刚拿着手机的那个孩子吧。

我定睛一瞧,一个浓眉大眼,很清秀开朗的男孩,一双桃花眼里流转着斑斓鎏金的se彩,一闪一烁的光辉像下一瞬就要蹦跳掉落。

还真是有jg神啊,就是有点太吵了,我这麽想着,慵懒地瞟了一眼道:「怎麽了吗?」

「听说我的前辈有在这里借放了一株仙人掌,鄙人是来代为保管的!」

「是可以啦,诺。」我也没想什麽,就把仙人掌递给了他,颤抖的手拿得小心翼翼地,捧着什麽脆弱的玻璃瓷器似的。

男孩拿着仙人掌蹬蹬蹬的跑走了,我原本想说这事也就这麽结束,几天过去了,还是照常的除草浇水,举着冒水的橡胶管哼着歌,猛地撞进来一张绷着异常凶狠的脸,我一惊,怕水喷到他身上,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淋的sh漉漉的狼狈样。

男孩先是一怔,然後旋即捧着肚子蹲在地上,肆无忌惮的狂笑不止,静谧详宁的花圃瞬间翻涌着哗啦啦的笑声,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直直落在娇neng的花草上。

「喂喂,你笑得太大声了吧!」

「啊!哈!不好意思!」男孩唰得弯下腰来:「鄙人今日是有一事相求!」

这是什麽奇怪的请求,我稍微抹掉了脸上的水渍:「什麽事?之前不是已经把仙人掌给你了吗?你是把它弄si了吗?」

「不!以本泽村荣纯的能力,怎麽可能这麽随便就种si植物呢!」男孩拍着x脯哈哈大笑着,突然局促不安下来:「只是」

「只是?」

「我把仙人掌带回去後,不小心砸到我们队长了」男孩嗫嚅着越说越气:「我就只是不小心而已嘛,金丸丸这个小气鬼,连这个都要计较。」

不,你的队长已经对你很好了。

我满脸黑线,突然对青道bang球队的未来有些担忧:「所以,那株仙人掌现在怎麽了?」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不要乱用人家中国的古文!」

「嘛,就是一半断掉了。」男孩心虚地低着头,左脚轻轻踢着右脚。

我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道:「所以,你是要再把仙人掌还回来是吧?」

「是的!」男孩变魔术似的从身後掏出了那个盆栽,腰斩的仙人掌孱弱的瘫软在土壤上挣扎,我总觉得它在生气又无可奈何。

「给我吧,好好照顾的话,它之後会再长好的。」

我看着一大片向日葵从男孩亮晶晶的眼珠里跳窜了出来,也难怪他们队长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他了吧。太灿烂了。

「真的感谢您的大恩大德!」男孩笑着道谢,咚咚咚的就跑走了,却突然想起什麽的猛一回头,朝我漾出灿烂笑容:「忘记说了!工作辛苦了!傍晚会变冷,多加件外套会b较好喔!」然後伸手行了个礼:「我先告辞了!」

虽然很吵,但真是个像向日葵的孩子呢。我边想着边发现自己给仙人掌浇太多水了,积在盆栽土壤咕噜噜吐着泡沫,像在瞪着眼睛跟我埋怨着什麽。

「抱歉抱歉。」

一阵风吹过,有点冷,的确该加件外套了。

我望向傍晚有些萧瑟的花圃,又是一些欣悦的白花伸长了脖子朝我直点头。

後来,那个吵si人的家伙就常常来花圃和仙人掌说话,通常是一些闲话家常或是b赛的复盘。

「最近表现应该还不错吧,没有再投什麽四坏了,新练的nubers好像也慢慢上手了,喔对了,今年很难得的小狼崽竟然夸我了!」

「本泽村荣纯必须要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b赛,啊啊啊啊我到底都在做什麽啊,明明前面状况还不错的结果最後ga0到满垒幸好我们青道的防守超值得信任的姆姆姆但是还是好不甘心!!下次一定要成功!」

「呐,我感觉最近怪怪的,怎麽办啊,最近也被小狼崽和金丸骂了,我知道我脑子笨,但是每次遇到危机还是会想着如果是那个混蛋会怎麽做」

「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什麽啊?这麽畏首畏脚的样子怕自己会ga0砸b赛,怕会辜负队伍的期待感觉,有够逊的。」

「可恶,混蛋四眼快点滚出我的脑袋啊啊啊啊!!」

我真的没有想要偷听的意思,实在是因为他真的嗓门太大了,不知不觉的知道很多bang球部的现状,算是也变成一种茶余饭後的乐趣还是太吵了

「那麽烦恼的话,不如想想当初你是为了什麽打bang球的吧?」我这麽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男孩被我一惊,煞地竖起的尖尖的猫瞳,有些仓皇失措像朵狂风中颤抖的小草,只有声音震耳yu聋:「啊!啊?」

「我的意思是,找到你打球的初衷。」我认真望进男孩的眼里,被淹没在一片过於清澈纯粹的金h里:「想太多畏首畏脚的话反而什麽都会做不好喔。」

「所以,你当初为什麽会选择来青道打开了bang球的呢?」

男孩的嗓门突然捻断在空气中凝成一片窒息的si寂,一些细微花香在ch0u搐挣扎着,濒si的胡乱混找拼凑正确的图样。

「我我的理由很好笑啦,现在说起来感觉很奇怪。」男孩尴尬0着头乾巴巴笑着,回避我坦直的疑惑,y是朝着另一个方向拐去:「这麽说起来大叔你是为什麽来这里的?为了要做什麽的?」

被盗垒了吗来不及牵制了。噎住的反倒成了我自己了,男孩还在原地用鞋蹭踢着水泥地,而我往後望去,一大片的绿意盎然,千红万紫,鸟鸣啁啾,虫声嘶鸣,俨然一成荫的世外桃园。

对啊,我又是为了什麽而待在这里的呢?我忍不住垂首,望向自己的手掌。

还是眷恋?

可能吧,早就被困住了。

「这个不重要吧。」我草草结束了话题,扭头甩去那些细碎的记忆:「总之,不要後悔啊,你还年轻,想g甚麽就尽你的全力狠狠g下去就对了。」

「大叔突然说了很像大叔的话呢。」

「你很烦欸,我跟你们教练也才差不多年纪而已。」

「boss?」男孩惊诧地睁大了金瞳:「难道大叔你认识我们的boss吗?」

「boss?啊,他的长相的确是挺适合的。」我嗤笑了声,脑中浮现那家伙一脸错愕的表情:「我嘛,大概可以算是他的学长吧。」

「大叔也是bang球队的?」

「嗯,不过後来就没有了。」

「为什麽?」男孩晃着脑袋,眼里乾净的只有不解。

「你太吵了,再继续问下去我就要赶你走罗。」我不屑撇了撇手,潦草绞碎了原有的话题。

「等等啦!拜托你了啦大叔!我还有最後一个问题想问!」

「大叔,如果说啊,我是说如果喔,你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但是每次都不把你当一回事,你会怎麽做?」那个声音异常的落寞,像只委屈的小狗可怜兮兮揖拉着耳朵。

眼前的孩子有种奇特的魅力,会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帮他点什麽,绝对不是我吃饱太闲要接这种心理谘商的烂摊子。我啐了一声,抬起头问道:「你所谓的不把你当一回事是怎麽样的事?」

「我总觉得,他只把我当成小孩子看。」男孩嘟起嘴唇咕哝着:「每次就只知道欺负我,还有那张嘴真的有够坏心,说什麽都说不好,骂我就特别顺口,x格恶劣!自我中心!每次都觉得很不爽可是」声音一闪一灭的,慢慢就黯淡下去:「但是我还是想要追上他,想要得到他的认可,结果反而被骂了!」

他自己也知道理亏在心虚吧。

我吁了一口气,轻蔑的挑起眉来:

「我说啊,你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

「队伍的期待?怕追不上某人?b赛得先赢了再说吧!」

「你是为了什麽打球?为了球队?为了胜利?」

「我觉得啊,其实变得成熟没什麽问题,变得像谁也没关系,你是王牌吧?那背负起这些压力本来就是你的责任,但是,改变是要一点点来的,也不是叫你一个人自己埋头yg啊,你突然变太多,难怪你们队友会担心成这样。我看到你们的新队长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样子,你觉得他不辛苦吗?然後还想去给他添更多麻烦?」

「就坚定的相信队伍,用力走下去就是了,剩下的事情等赢了再来考虑吧。b起在这里想破脑袋,用表现来带领队伍才是个王牌该做的事情吧?」我瞅了瞅明显动摇抖了一下的男孩:「我想,你那个前辈之前也是这麽做的吧?」

「正是现在变强了,才更要脚踏实地的一歩一步走下去,我想你之前没想这麽多但也是这麽走过来的吧,那就照着这个方法继续下去啊!」

「怎麽感觉大叔你说了句跟我们boss一样的话」男孩低着头窸窣嗫嚅着。

因为那是我曾经对他说的,我腹诽着,算了不重要。我哧了声撇过头去。

「或者,你可以先思考从哪些小地方开始,然後,大概一周的时间吧,回来这里我们再讨论看看,顺便也看一下你的仙人掌。」

我到底在唱哪出啊有够不要脸的不自觉地就说出口了,一定是以前的习惯ga0鬼我默默在心底咕哝着,尴尬用手遮住了有些发烫的额头。微微拉开指缝,是男孩瞪大了晶亮晃漾的眼睛:「哦哦哦!大叔感觉好厉害啊!真的可以拜托你吗?」

「呃,嗯嗯嗯。」我讷讷的回道。

「太好了!因为最近新队伍都还在磨合,我不太敢麻烦大家」男孩说着,有些腼腆地搔了搔脸颊:「感觉挺不好意思的,不过,如此大恩大德,在下真的感激不尽!」

「後面那个乱七八糟的感谢就别了。」我感觉脸上的青筋隐隐做跳,脑中猛地闪过:直球挥空!三振出局!

什麽鬼东西

「至於你前辈的想法,或许我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了,不过——」我用手指着仙人掌旁的土壤:「他好像在这里留下了一点东西,你先自己确认一下再做决定吧。」

感觉这个「前辈」似乎是个特殊的词汇,我看着男孩的身躯瞬间僵杵,紧张兮兮竖起了猫瞳,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窸窣碎念着什麽,我没有听清,只是看着男孩同手同脚笨拙走向了仙人掌的方向,像下定什麽悲痛yu绝的决心,深深x1了一口气,用手一t0ng——!

「等等,这里有铲子,你是投手吧!等一下把你弄受伤了我可就麻烦了。」

「噢!噢噢噢噢!谢谢」男孩呆滞地接过我手中的铲子,异常迅速凶狠的把盒子挖了出来,然後就成了现在这样,sisi盯着快要瞪出孔了,但就是不打开的诡异情况。

「我说啊」

「请让我再做好一下心理准备!」男孩怒吼着。

你是要拆炸弹是吗我满脸黑线:「你可以把它带回去再拆。」

「对噢!」

「」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随口搪塞了几句,捏着ch0u搐的眉心,慢吞吞地走回宿舍。

那天晚上,整个青道校园回荡着一阵猛烈的怒吼声。

「御幸一也这个混帐四眼啊啊啊啊!」

一瞬间,我觉得人生好难。

「大叔——!!等等我!!」

「啊!好痛!」我正埋头和顽固杂草奋战着,被这突如其来如雷鸣灌顶的吼叫吓得,手一抖铲子砸在脚上,只能痛苦颤抖着捧着脚掌,勉强的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对金灿的眸子,还有标配的碴碴呼呼的嗓门。

「那个,又来打扰真的不好意思,」眼前的男孩顶着一头乱发和通红的脸,半蹲在我面前直喘息,气喘吁吁的问道:「请问呼这里有没有那种特别好种的植物?随便种都能长一堆的那种。」

「嗯」我好不容易从剧痛的余韵中脱离,抚着脚忖度了半晌,一瞥两旁的杂草丛,一片胡乱的盎然b0发:「是有啦,只是通常b较不会拿它来送人,b较类似野草那种,可以吗?」

「这样很好!」男孩连忙的双手合十,垂下头鞠了个躬:「拜托你了!」

「那就蒲公英吧。不要看它很随便,它还蛮有用的,可以药用还能煮来吃。」我说着蹲下身子,挖起一株蒲公英,装进盆栽里,一簇绒绒的毛团的软软糯糯的在风中摇曳,还有朵半开的h花欢腾舞动着。

「那种就可以了!谢谢你!大叔你人真好!」男孩急急忙忙接下了盆栽,赶去哪里似的。

是发生了什麽好事吗?

我望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有的胡乱的点头,有点疑惑的摇头,还有更多被风吹弯了腰,嘻嘻笑着。

又是一个男孩跑来看仙人掌的日子。

「那个,上次你还没有回答我啊。」我浇着水,百无聊赖的随口问道:「你是为了什麽而来这里的?」

男孩肩膀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为了我想要一个人帮我接球。」

「一个人?」

「就是」男孩望向那株仙人掌,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在老家,没有人能够接住我的球,直到来到这里遇到他的接球,那时候激动的感觉,我到现在还是忘不了。」

「就只是想着,如果能这个人一起打bang球的话,我会有多大的成长呢。」男孩低低垂着头,细细嗫嚅着:「就就来了。」

「你这小子也太蠢了吧。」

「这不是你自己要问的吗?」

「你说的那个人,是之前跟你讲电话的那个前辈吧!」我瞟了男孩一眼,果不其然又瞪成猫目:「你你你你怎麽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男孩,自顾自的整理起那些园艺用具。

「但是,你的前辈不是已经毕业了吗?这样就不能接你的球了吧!」

「没关系的!」男孩大声嚷嚷道,举起握紧的拳头:「我会好好努力,像前辈那样带领队伍再次打进甲子园,然後重新追上他的!」

「这样不会很累吗?」

「什麽意思?」

「一辈子就为了一个人努力成这个样子,最终的结果到底会怎样也不知道,有必要这麽拼命吗?」

「嗯」男孩托着腮帮子,歪头沉思了半晌回答:「其实,我好像真的不知道欸」

「但是,就算不知道又有什麽关系呢?不努力看看怎麽知道结果如何呢?」

「我就只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想要在这个队伍再多打一点球,想要回报大家都期待。」男孩r0u着头有些憨厚的笑出声:「可能因为我是个笨蛋吧,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

「人家不是都说bang球是不打到九局下半两人出局胜负都还不确定吗?我们队长之前就打了一支全垒打就逆转了b赛啊!啧,这不能跟他说,不然又要被笑了。」男孩说着就懊恼的r0u着他的头发哇啦啦的叫起来:「啊啊我的打击实力还是好烂啊,虽然已经b之前好很多了但还是完全不够啊,可恶的四眼池面,每次都拿这个笑我!!」

「为什麽要这麽执着得要获得那个人的认可呢?」

「因为有人告诉我,投球是投手和捕手共同的作品,缺一不可,他来说他追求的是要理解每一球的意义,希望他能够创造出最接近正确的领导。」

「我想要替他分担一点。」

真是个真诚到有点蠢的人啊,我这麽想着。

「但是世界上这麽多投手,你也太夸张了吧。」

「所以我才要努力啊!」

「我会成为一个足够厉害的投手,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去一起见证那个更远更广的世界!哇哈哈哈!」

男孩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什麽的,自耳尖开始的红晕爬满了整张脸,连瞳孔都竖成猫目,胡乱的挥着手:「我我我才没有!!」

「怎麽了?」

「没欸没没!」「我先告辞了!」

男孩顶着张红扑扑的脸,急急忙忙跑走了,还不小心踢倒了我放在地上的浇水器

我看着一地水渍晃漾着刺眼的光芒,默默叹了口气。

其实,早就心知肚明了吧。

「前辈。」

我转过头,映入一张异常凶狠的脸。

「呃啊啊吓si我了,是你啊。」我抚着x喘了口气,朝着那墨镜撇了撇手:「你不是要训练吗,怎麽有时间跑到这里。」

「今天球队休息。」片冈就这样直挺挺的立在原地像棵耸拔的古松,盯着我的脸直瞧。

「」我还是不擅长跟这家伙相处,面压太强了脸会扁掉,完全看不出他很尊敬我啊。

一阵胶着的si寂後是片冈低沉的嗓音敲碎了尴尬:「听说,泽村最近很常跑来你这里。」

「喔,你是说那个傻傻的小子吗?」

「那小子,挺不可思议的。」我这麽说着,望向远方的苍穹,没什麽云:「会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他的节奏里。」

「不过没想到你这个家伙现在真的被叫boss啊。」

片冈愣怔了一下,嘴角有点ch0u搐:「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啊啊,毕竟那小子嗓门真的挺大的。」

片冈看着我的脸一会儿,墨镜流转着幽深的光:「你应该也知道我来这里的意思吧,前辈。」

「啊啊,又来了吗?我就说了我对这个已经没兴趣了。」

我早就不是你心目中那个向往的前辈了。

片冈没有继续和我争辩下去,只是留下一张名片:「这是他们球队的电话,他们还是你可以去参加他们的b赛。」

吵si了,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表情。

我忿忿的踹着地板,脚指尖的痛感能够稍微掩盖那如同锥子扎入的痛感,仰头咽下,药丸和清水顺着喉头滑入,融化在胃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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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早就看到你了。」

男孩一脸尴尬的嘿嘿笑着,蹑手蹑脚的从花圃角落钻了出来。

「没想到大叔跟boss真的认识。」

「不早就跟你说过了吗。」我斜瞟了男孩一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啊啊,怎麽每个人都要给我相同的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们一样坚持下去的。」

「热血很好啊,只是不是所有人都有热血的本钱啊。」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

热血,意味着情感,写作不理智,很粗略的概括的话,就是鲁莽和失控,我向往着热血,向往着乾净,眷恋於任何纯粹的事物,像是一支颤巍巍的小花,长在腐烂焦黑的泥泞上,人随意的走过,然後践踏。

「我的夏天早就已经结束了——」

si在那个曾经的,万众喧嚣中窒息,提早噤声的夏天里。

苍穹仍是为了灿烂的yanyan而蔚蓝,无数的人层层叠叠踩着别人奄奄一息的屍t往上爬去,只为了撺紧那虚无缥缈的光辉,然後看着它烂在手心,一片血r0u模糊,带着刺鼻焦味,这就是现实,谁能够真正拽住太yan,哪怕一丝一毫?那些模糊不清的脸在涕叫在泣不成声,替他们赌上一切只为了登上的希望殒命而悲戚哀叹,但他们的声音终究会窒息在观众的欢呼嘘声中,最终在空中风化腐朽,谁也不会记得他们的汗水淋漓,和汨汨流下的泪水一同蒸融,飘散消逝在无际的虚空中。

有意义吗?

真的有意义吗?

「我们当年输了。」我轻轻呢喃道,指尖磨蹭着衣角,有点痒。

曾经年少轻狂的世界啊,繁花似锦,璀璨明媚,肆意挥洒汗水编织出理想,理解它,经历它,然後用力的用力的成为它,可能这就是属於我的叛逆吧,我想要战胜命运,控制我的人生长成我喜欢的模样,年轻人总有着满腔沸腾的壮志凌云,我不想被命运拴住,可兜兜转转,才发现自己竟是自己把脖子套上了现实的绳索

就是要去挑战才是梦想不是吗?

哪怕是失败了,也有再重来的机会。

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是去实现它!

说得好啊!我们上啊!

那日,烈yan连绵连成天,万物嘈杂蠢蠢yu动,一波一波的加油声在空中虚虚浮浮,紧张和恐惧蛰伏在每双渗出薄汗的手掌,喧嚣的巨大尾巴来回扫动着,g住人们的喉咙,勒住他们的紧悬的胃,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拧成粗绳缠住整齐划一的加油声,越发肿胀,越发急促。

5:4,b赛结束!!

「就差最後一分——」

「因为我的关系,我们输了。」

「很蠢吧?」我嘲谑的笑着,脑中嗡嗡作响,雪片般的记忆高速飞转割断神经,滋滋ch0u痛着。

那些绚烂的信念会被一砖一瓦的拆掉打碎,会有无数的开阖的嘴,叽喳着吐出建言和嘲弄,腐蚀掉那些曾经费尽千辛万苦积攒而来的材料,然後现实会告诉你,这就是它的真面目,在这里它就是王,想在这里活下去,只能屈服於它,习惯它,最终成为它。

「然後,我就再也打不了球了。」

你把自己b得太紧了。担忧的眼珠,还有,无尽的不甘与懊悔。

你taade就不能再信任我们一点吗?激动的嘴唇,纷飞的唾ye,被揪得皱褶的领子。

对不起,我们不够强,让你一个人背负了这麽多。

不要道歉,不要看我。不要,好可怕,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很抱歉。

一次次的,对自己感到失望,在一些奇怪的时间点,默默地或站或坐或仰躺,感觉像被一团薄膜罩住了,闷闷的有点儿喘,感觉自己被一gu淡淡的忧愁缠绕住脖子,被咬住脚尖,淅淅窣窣的窜进心窝里,那种感觉实在不怎麽舒服,好像身t不是自己,很多想法被顿时吞噬的乾乾净净的,只会留下寥寥几句句子,一次次的撞击着脑壳,激起半边雪,如cha0汐往往覆覆,一次次的叫我把这种感觉刻进血r0u似的,不能忘记。

我很抱歉的说,你可能患有忧郁症。

在那瞬间,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这世上谁不是满目疮痍的,我以前不相信,觉得那些伤痕累累离我太遥远,甚至单纯的觉得它们奇异而美yan的像一片摇曳生姿的罂粟花,危险却魅惑,太多太多问题回荡在脑中化散开来,最後凝结成一条长长的水流,永无止境的向海的一方流去,可尽头在哪里呢?是否真的有能够流淌进海的一天?又或者海一词只是一个虚幻出的景se,搁浅然後乾涸,才是最终的宿命。

学长,你最近还好吗?

要不要来青道呢?我们这里还缺一个园丁。

梦想往往都是平行线,它们只会在脑中无限的向前疯狂延伸,我努力的伸长思绪要揪住它们,却什麽也追不上。到头来,好像也只能屈服於这个世界塑造出的理论了。这算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吗?经年累月汰换下来的,除了基因也含想法吗?尽管我心底还是不认同这种想法,热血什麽梦想什麽,是能用二分法简单随口带过的定义吗?

我好像,也别无选择吧。

世间似乎总是讴歌着努力成果的喜悦,把那些肮脏的怯懦和失败踩进地里,就可以假装什麽也没看见,毕竟人是群t生物,随便一人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可能都会牵动着身边的呼x1,怀着这样的心情,把那些尖锐的苦痛吞回腹中,感受它刮伤食道割破声带,混着血汨汨溢出嫣红的笑声,滴落在弯起的嘴角边,要记得擦掉,要让嗓音高亢振奋,吞下熔铸的烈yan烧焦口腔,只为染上一丝和煦的气息,掩盖自心脏散逸的腐朽,小心那些嘴,那些眼睛,必须谨慎,必须隐藏,才不会在努力挤出脓疮时被无意识斥骂质疑二次伤害。

t育的世界不允许相左的声音,所有人如同木头人那般努力的追逐着一些或许根本没也价值的目标,被那些一板一眼的脚步簇拥着跌跌撞撞前进,跟随着那些诡异荒谬的指令b出怪异动作,不许停下,不能转向,简直就像个小丑一样,但没有人反抗,因为所有人都在这麽作,我拔腿狂奔努力追赶,然後摔得重惨,在粼粼伤痕中狼狈地妥协,成为随波逐流的其中一员,不用费劲儿也不再痛痒

这麽si命站上赛场,意义何在?虚荣心?自尊心?梦想?

有必要这麽拼命吗?

有必要冒这麽大的险,只为了一个再渺小可笑不过的理由吗?

其实我也是这麽认为的,可能之前就有这麽想过了。

只要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就好了。

或者,我没有存在过就好了。

「所以,你後悔了吗?」男孩定定地望着我:「来打bang球,来到青道,经历这一切。」

「我」

「我!」男孩放大的脸撞进我的视线里,大吼扎在鼓膜上:「但我是绝对不会後悔的!」

「所以,你不打算面对吗?刚才boss跟你说的事情。」

「虽然我不知道大叔你是发生什麽事情啦!那个四眼每次都说我是个笨蛋,但是我觉得大叔看起来应该是喜欢bang球的吧?」

金se的光芒一把泼洒开来:「只要这样不就够了吗?」

「什麽未来的,现实的,等一切真的发生了再说吧。」男孩说着举起双手,深深x1了一口气:「毕竟,b起已经ga0砸的过去,和一定会持续ga0砸的未来,最重要的是当下这个可能会ga0砸的瞬间!」他回眸漾出熠熠笑意:「不管最後结果是如何,最重要的是接下来的这一球,不是吗?」

我轻轻哼了一声:「这些是你从哪里抄来的?」

「咦?」男孩抖了一下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这这个,当然是我泽村大人自己的人生大道理啊!」

「虽然我很弱,一开始总是给别人添麻烦,之前还得到yips根本投不了内角球,大家也一开始都完全不信任我,但是,我都走过来了,因为我在这里遇到很多很好很好的人,很值得尊敬的学长,很嚣张的学弟,很厉害的对手」

「所以,能够来到这里,真的太好了!」那亮晃晃的嗓门突然染上了哭腔:「太好了」

「喂喂你是——」

「我没有哭!」

等等。

我这时才意识到,眼前的男孩已经三年级了。

最後一年,真的就只是最後一年,没什麽特别的。

真的只是一段日子,冠上一个堂而皇之的意义假装它有多重要罢了,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不过就是在某个再平凡不过的一段日子里,有个很吵的声音来了,然後要走了,仙人掌折断然後重生,一场大雨来过然後放晴,蒲公英凋零然後si掉,会有新的花草,新的太yan,新的声音,一直以来就只是这样而已,没什麽特别的。

很多事情,好像真的要等到来临的那个霎那,才会发现它对你有多麽重要,想要潇洒自兹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偏我也是矫情的过了分,太多想法五味杂陈最终只剩茫然晕染模糊。

哪怕再不舍,一切的一切都将划下句点。

「不然,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微微发红的眼角弯成自信昂扬的弧度,随着豪情万千的发言滑落:「我会带着队伍再次打进甲子园的,但是大叔你也要好好面对自己的问题,敢不敢啊?」

「正合我意。」我笑了。

或许有时候傻一点反而是b较好的吧?

现实哪有想像中的简单,总有一天,眼前的男孩终究还是会知道,会痛苦,会失望,然後,说不定的,成为像我一样无趣的大人吧?

但是——

我望向那澄澈的鎏金眸子,最灿烂的yan光正扎根於此盎然b0发——

或许,至少能为了守护那些乾净纯粹的青涩灵魂,尝试着,再多一点点勇气,再多踏出那麽一小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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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能挺突然的。」话挂在嘴边踟蹰了半天终於结结巴巴的吐出:「你们周末的b赛,我能参加吗?」

「你是脑袋突然被撞到了吗?」

「你很罗嗦欸,不要拉倒。」

「好好好好!当然好!我们王牌要亲自上场怎麽可能不要!不来的是小狗!」

听着友人熟悉的挑衅,我轻轻g起了嘴角。

「啊,仙人掌开花了。」

极为意识流

伞=御幸,太yan=泽村

当太yan的火焰被浇熄的那天,他是否还有寻求一把伞遮雨的权利?

烈yan连绵连成天,万物嘈杂蠢蠢yu动,一b0b0的加油声在空中虚虚浮浮,紧张和恐惧蛰伏在每双渗出薄汗的手掌,喧嚣的巨大尾巴来回扫动着,g住人们的喉咙,勒住他们的紧悬的胃,将剑拔弩张的气氛拧成粗绳缠住整齐划一的加油声,越发肿胀,越发急促。

九局下半,b数2:1

剩下一个出局数——

就只剩一个——

「还剩下一个!」

还更刁钻。

绝对要再更刁钻一点!!

「触身球!!」

那天,太yansi在球场上。

他独自茕茕瑀瑀,手持着那把伞,在黑暗之中走了很久,雨僵滞在融化的钟声里,人影杂遝踩了他满脸,一旁学生的嗔笑欬唾喷在发鬓,sh黏的ch0u搐着,惶然仍是惶然,毫不讲理的蛰伏然後膨胀,细碎的流言蜚语挤出黏糊的舌头t1an舐他的大腿缝,跫音纷杂腐烂成浆,黏住双脚,只能在沙丁人群里奋力蠕动身躯,用稠腻衔接下一个稠腻,却怎麽样也却挪逃无果,到处都是滚动的眼珠发s激光,他感觉自己成了滑溜的鳗,仅存一地黏稠的尴尬狼藉,万物在喧哗在崩解,扭曲并碎裂,雨中的世界,如此魔幻而迷离,他迈步踩碎水洼,一旁簇拥的学生吐出黑烟在绞扭撕咬,似乎没有因为雨一洗那些固着在生活角落的肮垢。

「那个人为什麽还可以留在一军,他现在不是跟个废物没两样了吗?」

「说是什麽易普症。」

「原本还可以充当一下气氛代表的,现在y沉成这样,不就连最後的优点都没有了吗?」

他那时才发现,失去了光芒的太yan似乎没有撑伞的权利。

他还是孑然一身,被步伐杂沓踩在下雨的路上,一直握在手中的好像也只有这把伞了,他不敢放开,sao动,孱缩,在伞微微痉挛的手心,但伞总什麽都不会说,太多的刻意裹的密密实实,cha科打诨的胡说八道,一句句挠着锁骨像逗只炸毛的猫,虽然不爽,但他却仍是放不开,伞的手始终很冰,像他血管里也流淌着冷酷的血,凛冽冷风呼啸着,这场雨来的太急太猛,伞才刚成为伞,而他也从未t验过被淋sh的滋味,只能瑟缩着不知所措,看着风把伞刮到了很远的地方,或许到了某人的手掌里,因为他必须要成为伞,他必须守护其他尚未淋雨的人,他不是他一个人的伞,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他在雨中得独自前行,踩碎恐惧砍断局限,等待太yan,甚至成为太yan,只有这样,他才能再一次的拥有他。

如此执着,原因为何,他仍未能理解,一见锺情显得过於煽情,憧憬或是雏鸟心态过於轻浮缥缈,单纯好胜心也太粗暴直接,漫画翻了又翻,陈腐的剧情,如同复制贴上的情节,无济於事,他还是一样聒噪大剌剌如一串粗枝大叶的铃,然後照样惹麻烦,再恬不知耻要别人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情啊ai啊这种风花雪月,他不擅长,还不如拖轮胎跑个十几圈来的简单,或许就像别人说的,他是个笨蛋,但他也不是真的笨到无可救药,那些写在脸上的情绪,他读的懂,如同那天。

「我说,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啦」伞用那个熟悉的嘲谑笑容,唇瓣一开一阖:「反正你的控球本来就没有太好,就是个笨—蛋啦!」

他早就深谙伞总能够能往他的火山口t0ng下去,非要引燃炸线,看他生气炸的七荤八素的,这是刻在那坏心眼基因里的别扭痕迹,哪怕灰飞烟灭了那欠揍的声音还是会在墓园回荡,但他还是被气的面红耳赤,羞耻和愤怒喧嚣沸腾着淹没了他所有的理智,但如今,他想起是那家伙的眼镜。

他不太能描述,感觉特别亮,却又格外深沉,浓稠不见底的似要将所有情绪融化浓缩在那里,他从里头读出了稀疏的愧疚,ch0u搐的不安。

还有,无止境的恐惧。

伞,在害怕自己。

那到底是什麽意思?

在你眼里,到底还藏着什麽?

呐,话句落到了嘴边,就要泼洒而出

「学长?你还好吗?」

映入眼帘是学弟慌张的脸,被撕扯挤成一片片模糊的碎片,他伸手抹了一把,满手sh咸,或泪或汗。

「学长你作恶梦了吗?」

他拍着x脯哈哈大笑:「一些旧事罢了!别担心!我才不会被区区过去打倒!哇哈哈哈!」

天se未亮,学弟晕乎乎的又倒回床上了。

他感觉脑袋清醒的吓人,咕咚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雨还在外头继续下着。

出去走走好了。

他是个恶劣之人,他一直都知道的。

模糊的记忆被岁月囫囵搅动,早已糊烂成浆,唯一能够剥离出的是灵动黠狡的金瞳和柔顺的黑se长发,总ai捉弄他,但是随便一逗总会生气,鼓着腮帮子嚷着:没大没小,哼,下次不去帮你加油了。

他总会挂着坏笑捧过手中热腾腾的饭食:「欸?妈是在吃醋吗?好逊啊~」

「我回来了。」

低沉的机械声吱嘎取代了回应,男人一如往常的沉默,沉默渗进额间细细滑落的汗,弯腰像要和那器械融为一t,他知道最近工厂肯定又要加时赶工了。

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所有事物都是这样按部就班。

他一如往常的炒了饭,留了一份放在桌上。

「好吃!我果然是个天才!」

沉寂,si一般的沉寂。

他看着人群杂遝来来去去,呢喃融化拉长在袅袅升起的薄烟,生命就只是这样,一把火,一场诡谲窒息的仪式,随随便便的就消散在空中,不留任何痕迹。

呐,到底人心是什麽组成的呢?或许说,他真的有资格吗?去了解,去接触,去奉上一切。需要多少的奉献和忠诚和牺牲和妥协呢?懵懵懂懂的,他从来都不懂,所以懦弱,却又深切,所以割裂时,才会有如此痛彻心扉的痛。

没有母亲的他,还剩下什麽?

唯一抓住的,好像也只有手中的球了。

他想要逃走。

逃去哪里,他其实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里太狭窄,装不下那广阔的晴空,网不住满天星斗,遗留下的只有沉寂,还有沉寂,si一般的沉寂。

青年人特有的倔强傲气蛰伏於骨髓里蠢蠢yu动,他知道自己血管里流淌着狂放不羁的血,他想要自由,想要掌控一切,想要在那濒si般刺激的气氛里头奋力挣扎,如未成年浅酌一口馋涎的啤酒,所以他献祭,用自己所有的光y和血泪,寻一个高悬的目标,他可以驰骋球场之上,坐观如子弹一触即发的战栗动向,他是一切的控制者,球场上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尽眼底,他领导投手,他阻杀跑者,他带领队伍迎向胜利,他奉上了一切,为了bang球。

少了bang球的他还剩下什麽?

好像,一无所有。

为了胜利,他可以不顾一切。

有人说他冷酷,说过於理x,像块金属,光滑冰冷,不留任何一丝刮痕。

或许真的是如此吧?

他总是用那欠揍的笑容草草带过。

或者说,他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向往刺激。所以他拒绝了友人的邀请,进入了这间学校,遇到很多有趣的队友,有趣的投手,有趣的对手。

所以他遇到了太yan。

那个吵si人的嗓音,没有一丝犹豫的,一脚踏入了他井然有序的生活里。

那双眼眸,没有任何迷惘,这种彻底的信任是多麽危险,不论那个笨蛋或自己。

太yan总是超出了他的期待,但他的存在就是一种异常的刺激,宛如魅惑的毒品,略略浅嚐便摄人心魂。

每一次,每一次,溺si於那蜂蜜滚烫流淌般的眼里。

如果他们没有相遇,这世界会变得怎样?

好像,其实也不会怎样。

四时照常运转,起床,盥洗,上课,训练,复盘,b赛,日复一日。

「触身球!!」

因为他的疏失。他没有察觉到投手的状态。

瞳孔里的鎏金黯淡下去,凝成一片深沉的黑。

那天,太yansi在他的怀里。

益普症,投手失忆症。

「现在这种时刻,是队伍优先於个人。」

「与其要关心别人,不如想想要怎麽提升打线的实力吧!」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啊!可是作为学长总不能不管吧?你这个冷血的混帐!」

几句怒吼随着恨恨砸下的拳头在教室里炸开,字字句句扎在心头流出血来,随口应了声,发现那张面具松掉了摇摇yu坠,努力挤出僵y的微笑,塞进相同频率的日常扯淡,然後仓皇逃离,逃离那个窒息的现场,逃离脑中沸腾的反抗和骂声,逃离那个纷涌皆至的自我谴责。

吵si人了。

果然人太过复杂,嘴巴从来只是装饰品,用来发怒时划伤彼此,人类是如此矛盾,太多复杂难解的推导无能,还是领导配球来的简单许多,他在记录本中浮游着突然被呛醒,愣神望向窗外。

碎口嚷着要为了队伍,却仍然被这种撕扯浓沉的愧疚紧勒脖子,他努力甩去脑中嗡嗡作响的惶恐,让理x大杀四方,将自己的思绪用力砸进记录本里,用滚动的球数淹没那个聒噪的哗笑。

「队长!」

「学长!」

「你这个混蛋啊啊啊!」

挥之不去。

「哈哈哈哈」

真的,太蠢了。

到头来,他什麽都做不到。

他用手摀着脸,溢出一丝呜咽的笑声,风在窗缝间呼啸着。

「!」

「啊」他抚着额低喃。

是梦啊

「下雨了吗?」

去老地方看看吧。

他很笨拙,总是ga0砸事情,给很多人造成麻烦吧?

一切还是很正常的继续下去,他每天继续哼哼哧哧的拖着轮胎冲得热火朝天,哗啦啦的笑着喊着像只喇叭,在牛棚练习,在b赛中,无论何处,无论何时,用力地走过每一天。而今,他终於能够积攒足够的能量,去擎那柱昂扬的背号,好像,就能再离伞近一点了吗?

外头的雨还在下着,有种莫名的预感在蠢蠢yu动。

他只感觉心头跳的飞快,不禁加快了步伐,澼溅w水窜动如鱼,高切急迫似想踩碎那些y晦发霉的过往,冲破万发雨的毙击,一跃而上吞掉躲在云後的太yan,他鲁莽而躁进,耳边回荡着雨坠楼碎裂的声音,擦过窸窣细语的树枝,他想要去找那把伞,想要告诉他,或者只是突然的,很想要见他,那把坏心眼的伞,去狠狠揍他一拳,然後很用力很用力地告诉他,他变强了,别担心,他不会让伞一个人承受一切。

他们能走很远,只要他们一起。

「学长你果然又在这里呢。」

「欸你在担心我吗~」

「不要转移话题!」

眼前的人转过身来,望进他的眼里:「所以,你想说什麽?」

他突然不知该怎麽接下去了。

「呃,学长很喜欢待在高的地方呢。」

「嗯,因为这样,一景一物都在我的眼里吧。」伞说着仰头微微眯起眼:「或许也是这里离天空最近吧?」h褐se瞳眸被晕染融化,他突然感觉眼前的人有种陌生的温柔和寂寥。

「嘿嘿,好少有机会看到这样的学长啊!」

「所以,你这麽早起来到底来做什麽啊,笨蛋。」

「不要叫我笨蛋!」

伞没再继续和他斗嘴下去,叨叨絮絮的念起很多事情,球队的,新一年级的,新任队长的,投手群的,捕手的风撞在伞的双臂,哗啦啦的响的没完。

「那我呢?」他怒蹙起眉头,就要揪伞的衣领。

「!」

突然,伞把白球直直地塞进他的x口,就像曾经无数次对他做过的那样。

「要投吗?」

红se缝线一ch0u一搐颤抖着,像是随时都会断在空中。

有些事情,好像不需经过嘴的组织,自然就会流淌出来,至少在bang球这件事上,他们享有难以言喻却又过於紧密旖旎的心照不宣,他聒噪,伞嘲逗;他询问,伞回答,还不忘了损他几句;他抬手,伞碰拳,回应彼此的邪魅坏笑;他x1气,伞蹲下;他屏息,伞指示;他会转腰摆手如同大雁展翅,使劲挥臂,将自己的所有,毫无保留投进到那近又遥远的彼方,训练场外雨下得很大,时间si在滂沱嘶吼中,小球一次次窜进那hse的手套了,汗水化成雨被s穿黏腻在肌肤表面和衣物厮磨,他想着等等队长又要开始唠叨了。

「喂。」伞一句话把他从纷飞的胡想拽回现实,捕手正se看着他,少见的严肃。

「我已经交代学弟了,叫他们要好好管你,你也要有点学长的自觉了。」

「还有,练习要节制!你肯定一不管就过度练习了!」

「你已经是队伍的王牌了,要再自信一点,但也不是要叫你得意忘形。」伞垂下眼帘叹了口气:「总之,好好照顾自己,别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知道了吗?」

不对劲。

这麽温柔的绝对不会是那只坏心眼的伞。

雨声隐没在伞的余音里慢慢黯淡下去了。

他这时才想起来。

啊,已经,过了三个月了。

他们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後知後觉的。

雨要停了,伞不再被需要,太yan会出来,继承那些曾经伞的任务,他必须要细细密密的收起那把伞,拨打掉那些留恋的雨珠,太yan不能始终依赖着一把伞,他必须得靠自己在球场上发光发热,鬼使神差的,他轻轻碰了碰伞的指尖,指骨上粗糙的厚茧蹭得直发痒,像猫爪挠在x口,曾经很多次,伞捧着他的手,仔仔细细的做着保养,当然嘴上还是毒辣的毫不留情。

「总不能不管你吧?不论作为捕手,还是队长。」

「你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把眼前的打者一个个解决掉就好了。」

「为了胜利,我什麽都会做。」

他知道伞会这麽说,他好像总是游离在感x之外,一层层的理x井然有序的缠绕,包裹对bang球癫狂的执着,构成眼前高大挺拔的伞,尽责的队长,可靠的捕手和强大的四bang,原本就该是这样高歩迈前的,风会g走他手中的伞,吹向那个他所难以窥探的世界。

伞微微愣了一下,转换了一副捉弄的笑容:「啊啦?投手大人是在舍不得吗?」

不公平。

「我」

真的有够不公平的。

「?」

投手抓住捕手的衣角撺的si紧,一阵阵细微的震颤抖落,惊诧激起细小的水滴,渗进地面顿时消逝无踪。

他什麽都做不到,什麽都无济於事。

只能就这麽抓着,紧一点,再紧一点。好像这样时间会被握在他的手中搓r0u成丝,然後可以无止境的拉长,一路延伸到那浩瀚的宇宙,永远的,不会要下来。

「喂喂,别挑这个时候哭啊。」

那只不知所措的手在举起与放下间踟蹰,徘徊不定像只焦躁的蝇,自家队长几不可闻的轻轻一叹,似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啐了一声。

「你这家伙,真是有够麻烦的。」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gu热意覆上r0u碎在他的软发里头,很多人做过这件事,像真把他当只摇尾巴的柴犬,但伞的指尖跟以往都不一样,滚烫的似yu融化渗进头皮,他不自觉地颤栗如有电流窜过,感觉万籁俱寂如si灰,心头却又剧烈搏跳鼓噪,燃起熊熊烈浪,漫过头颅淹没神经吞噬他的所有思绪。

「呜呜嗯嗯!」伞摀住他亟yu大吼大叫的嘴。

「别说,你那张嘴绝对会破坏气氛。」

「停在这里就好了。」

他看着伞露齿漾出让人暴怒的坏笑。

「因为你是个笨蛋,所以现在跟你说你也不懂吧?」

我在未来等你,所以,赶快追上来吧。

「这个混帐眼镜!!!」

三年级毕业的那天。

果不其然的,伞被团团围住了,或离别,或寒暄,还有,也太多了吧告白!

他终於找到了那个空档,深深x1了一口气,然後大吼:「等等!」

「?」

「我!有一事相求!」他端正了站姿,重新吐纳填充丹田,在群众一脸错愕中气势磅礡的喊着:「学长,请帮我接球!」

「喂你不要来乱啦,今天是三年级的毕业典礼呢!」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现在处理!拜托了!」

面面相觑。

「喂喂,你的脸好可怕啊!你是请我去接球不是去打架的吧?」

「那当然了,赶快走吧学长!」

两人就这麽如同一阵聒噪的风消散了,留下一脸懵b的众人。

「那个,他不会就这麽被打si了吧?」

「没问题吧他们两个。」

「算了别管了。」

「你到底要g嘛?」

「因为某个混帐说我是笨蛋,那我也只能用笨蛋的方法来回应了。

既然是搭档,投了球总会懂吧?

本大爷的球你给我好好接住啊,哇哈哈哈!」

伞莞尔:「还是一样吵啊。」

其实好像说什麽都是累赘,再多的字句堆砌笨拙如他也无法雕琢出合宜的道别。

那麽,就用投掷抛接来拼凑别离的赠予吧!

樱花晃漾的暖意染上发梢,蒸沤历澜的球场,蓝的过头的苍穹,浇淋如蜜的烈yan,一幕幕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带刺的邪笑划破1844的距离,挑起他飞扬的眉鬓和嘴角,熟悉的指示,擅长的球路,他抬手转腰,倾注所有杂r0u的情感奋力一投——

这一球,是给你的赠别。

他想他们都不懂,这种五味杂陈的情感究竟该如何定义,又要放置於何处都无所适从,又谈何解密。现在的他可能还做不到好好地去理解,甚至去实践,但,只有这件事,他还是想要告诉伞。

优美旋转的白球最终融化在他将永远追随的手套里,不偏不倚。

看,无论伞到了哪里,太yan都会追寻到的。

我想说的,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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