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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节

 

骗鬼呢?

太上皇哪有闲工夫管这种细节,他老人家最多就是提个要求,具体该怎么做,肯定是朱鉴和焦敬来商量的。

何况,两个人知道和三个人知道,有大区别吗?

无非就是文臣那股莫名其妙的骨子里的傲气,瞧不起他们这帮武夫而已。

任礼低头喝茶,态度没有丝毫要软化的迹象,让焦敬也有些无奈,他心里叹了口气,有些后悔,当初为了保密,在商量的时候,没有拉上任礼。

此一时彼一时,虽然当初的时候,任礼是被他拉上船的,但是,时至今日,任礼已经渐渐取代了英国公府,成为了勋贵在朝堂上的主心骨之一。

也怪他,没有转变过来念头,这才闹成了眼下这副局面。

想了想,焦敬正想转头说几句话,安抚一下朱鉴,却见后者已经站了起来。

此刻的朱鉴,不知经过了何种的心理争斗,起身之时,态度已经恢复了平静,他没有发怒,反倒对着任礼拱了拱手,道。

“任侯说的并无错处,老夫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此事若成,未来帝师之名,必是老夫囊中之物,东宫之后的教导,也必由老夫负责,如此一来,殿下长成之后,老夫的仕途也必会一片光明。”

“这是老夫的私心,虽一直不敢宣之于口,但确实如此。”

“任侯今日将话揭破,老夫方才有怒火,但却心知不该,圣人云,君子慎独,佛家又讲,明心见性,可指本心。”

“任侯说的是实话,所以,老夫不该怒。”

这番话,朱鉴说的十分平静,而且很认真。

他的这种态度,让任礼也十分惊讶,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略有些疑惑的望着朱鉴,一时不知道后者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只见朱鉴说完之后,略停了停,脸色却一下子变得肃然起来,神色也隐含锐利之色,挺直了脊背,直视着任礼的目光,道。

“但是,有一点,任侯错了!”

“如方才小公爷所说,仕宦之念,人皆有之,这并不是什么应该感到羞愧的事,只要不违本心大义,追求宦途,并无不妥。”

“侯爷方才说,老夫做这些是为了自己,这不错。”

“孟俊之事,老夫提前未曾和侯爷透露实情,这也是老夫思虑不周。”

“但,侯爷说老夫是只为了自己,是沽名钓誉,是不顾朝廷利益,为一己之私掀起党争……”

“这一点,老夫不认!”

“吾,心中自有所信所忠,为吾心中所信,艰难险阻吾不避,富贵荣华吾不驱,名利加身吾不扰,纵千夫所指,吾自向前独行,是非功过,青史笔下,自有公论。”

最后几句话,朱鉴神色平静,但是口气却无比坚定,堪称掷地有声。

话音落下,朱鉴一如方才任礼质问他的态度一样,神色冷峭,反问道。

“这就是老夫的解释,不知侯爷,可还满意?”

底牌

随着朱鉴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花厅中,众人皆是沉默下来。

焦敬的脸上明显带着赞许之色,朱仪则显得有些惊讶,似乎没有料到,朱鉴会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自剖心迹的话。

至于被朱鉴正面反问的任礼……

老侯爷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有点恶心!

这帮文臣,果然惯会冠冕堂皇的做一副伪君子模样,偏读的书多了,还生的一张利嘴,也就是欺负他一介武将,扯不出那么多咬文嚼字的话。

不过,看着朱鉴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任礼忽然笑了起来,并不掺杂其他的意味,就只是普通的温和笑容。

他觉得朱鉴有点可怜!

伪君子的皮披的久了,很多时候,就长在身上了,想揭也揭不下来,他不知道刚刚这位朱阁老经历了什么样的心里挣扎。

但是,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问心无愧也罢。

总之,在任礼看来,朱鉴就是骗自己骗的久了,以至于早已经分不清楚真假。

所谓风骨文臣,不外如是!

读圣贤书,读到如此境地,何其可悲?

他任礼堂堂一个侯爵,身负战功无数,和这个只会喊着“明心见性”的腐儒计较,实在是不值。

于是,任侯爷心里那股膈应的感觉,突然就消失了,他起身拱了拱手,道。

“阁老高风亮节,是本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今日多有冒犯,请朱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不论每个人的心中如何作想,但是,任礼低了头,这场风波也就从表面上消弭了下来。

或许是生怕再出什么乱子,焦敬赶忙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方才朱大人说,礼部已经准备停当,但是,出阁的仪典却被压到了年后,如此一来,我等若贸然上奏,的确有些斧凿痕迹……”

他们原本的打算,是由礼部来挑这个头,提起出阁之事,然后他们出面,把路子引过来,如此一来,不会显得那么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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