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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女人动作突然,季时秋自是避不开。

他躬身掸去裤腿上张狂的鞋印,再抬眸,吴虞光裸的小腿二次探近。

她将药品袋子扯过来:“你给我上药。”

季时秋问:“你没手?”

吴虞没回嘴,只将碘伏瓶推倒,手背一扫,让它往桌边滚。

眼见要掉出桌面,一只掌骨分明的手快速捞住。

手的主人面色微沉,屈身架住她那条伤腿。

他小心解开之前当作替代品的布料,凑近检查伤势。

然后拧开碘伏,倾倒少量在瓶盖里,用棉球蘸取,仔细擦拭创口。

为方便操作,季时秋又是半跪姿势。男生浓黑的眉眼隐在刘海里,有种一丝不苟的专心,像根牢固的弦,让人想把它弄断。

吴虞的小腹热了起来。

固定创可贴两端时,他干燥的手指捻过吴虞腿肚。牵动伤口痛,她情不自禁地呻吟一声。

轻微,短促,但在两人间足够鲜明。

季时秋顿了顿,打算起身。同一时刻,女人另一条腿抬高,搭上他左肩。

他吃惊抬头,脸刚好对着那中间的位置。

季时秋偏开眼。

吴虞卡着他肩膀:“怎么回来了?”

季时秋没回答,再次尝试起身。

意外的是,那么细一条腿,使上了劲竟真能将他铐回原处:“想留下,可是有条件的。”

季时秋心烦意乱地摆脱她腿窝的钳制,起立一瞬,又被吴虞拽住小臂。她借力从椅子上起来,凑近他,食指划过他人中,好像要借此刷开一道门——那就是季时秋的嘴唇。它们习惯性地抿着,牙关闭合,透着些不矫饰的自持。打从第一天见他,她就想把手指伸进去,被这样的唇裹住。

季时秋下颌紧绷:“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吴虞捏捏他嘴角肉,像在逗小孩儿:“你会嘛你?”

季时秋鼻息凝滞:“你带我下山就是为了这个?”

吴虞说:“不然呢,”她从他身侧绕开,态度冷淡:“你还有什么能给我?”

季时秋被激恼,回身追过去,将她反推至床边。

……

状况出乎意料。上山,下山,长达一天一宿的跋涉并未让季时秋体能殆尽。急不择路的鲁莽过后,他在短时间内变得得心应手,掌控局面。而吴虞,只能吊着他脖子,上气不接下气。

他俯身掐着她下巴,迫使她看自己眼睛:“就要这个?”

“就要这样给你?”

他的这些浑话无师自通,像助兴的灵药,吴虞被从里到外地催化。过去几年间,她没少给过男人入场券,但从不走心,叫声是演出,情态是虚幻的投影,她灵魂离体地观赏纵情放浪的自己,并以此为乐。而季时秋不同,他是刚被强拽回生门的人,体内有积压的欲和自毁般的恨,还有年轻的蛮横和滚烫。任谁成为容器,都能颠倒其中。

第十片落叶

直至结束他们都没有接吻,有时情绪迭顶过快,前奏反倒显得多余。床单上似落了场来势急乱的夏雨,水痕遍布。

卫生间里也在下雨,是季时秋在淋浴,出来后,男生顶着一头湿漉,没回床上,拉开窗户借自然风吹头。

吴虞支起头看他:“感觉怎么样?”

季时秋斜来一眼:“什么怎么样?”

吴虞问:“不想听听我的评价?”

季时秋的刘海在山风里簌簌动着:“你已经评价过了。”

刚在床上,吴虞并未言语,无非是泄出些不堪入耳的动静,但季时秋这样消遣她,她当然得杠回去:“我评价什么了?”

季时秋话少,更不想在这档子事上多做纠缠,遂不作声。他揉揉不再滴水的头发,套上衣服:“下楼吃饭了。”

林姐的饭桌上多了个陌生男人,据介绍是个村里一位鳏夫,先前在县城中学当音乐老师,后来车祸伤了腿落下病根出行不便,不到四十五就退休在家,提前过上种地养老的安逸日子。

林姐亲近地唤他“老郑”。

吴虞接过林姐盛好的晚饭,挤眉弄眼,瞧得那老男人都面红耳燥起来。

林姐扬高饭铲,作势要打她:“什么德行,就许你有男人?”

吴虞仍是笑,问老郑:“你教音乐,你会什么啊?”

“钢琴,口琴,都会。”老郑从裤兜里摸出一管银色口琴,抬眼看林姐:“我今天刚好带来了,她说要听歌。”

林姐顿时埋低脸。

吴虞搭腮:“吃完我们能一起听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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