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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当如云雀

 

佐伊甩了甩t温计,从早上起一直皱着的眉终于缓和下来。

伊芙已经退烧了。

意识到这一点,已经两天没个好觉的他彻底松了口气。

这次的病情来势汹汹,伊芙高烧不退,一度不管用什么样的药都不见效,本来还在外面瞎溜达的王直接到消息之后都给吓了回来。

幸好一号连夜重新调配的药剂管了用,伊芙慢慢退烧,一点点好转过来。

桌上剩的半碗粥还在冒着热气,水杯杯壁上细密的水珠慢慢流淌,伊芙刚喝完药没多久,自己乖乖地擦了嘴上的药渍,又缩回被子里,青蓝se的眼睛骨碌碌地转。

小姑娘虽然病还没好全,但jg神已经好了许多。

王直点点伊芙的小脑袋,把膝盖上的小熊塞进被子里给她抱好,又仔细掖好被角。

或许人做了父亲真的会不太一样吧,王直这样想。

他从前不要说照顾孩子了,听见玲玲家的孩子哭就烦,不动手都是实在不想和玲玲打架的缘故。

现在么,已经是成熟的保父了;伊芙喜欢的粥的种类、伊芙喝热水时最恰当的温度、拿小熊哄她、掖好被角都是信手拈来。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

王直又想,从前除了酒se,能打发时间的就只有袭击海贼团,按悬赏从高到低去厮杀,如今看来,也就是那样而已;怎么会有养育伊芙来的让他身心愉悦、心情平静呢?

像是上天一时打盹,才得以到他手中的一段亲缘。

他深知,在追随船长si去之前,这样幸福的日子都是偷来的。

过一日是一日,只有永恒的si亡能将我从我心ai的孩子身边带走。

“睡吧,睡吧,伊芙,等你睡醒了,一切都过去了。”

等到王直和佐伊先后出去了,伊芙才一鼓作气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小熊小心翼翼推开门。

约翰早已经等在走廊转角,见她出来,咧着嘴笑,“没人,大副去科学队了,中午之前回不来。”

伊芙这才放下心,溜溜达达走到转角,跟着约翰走进他房间。

等到房门关上,大手和小手双双贴合击掌。

耶!没被发现!

“你确定退烧了吧?”

“佐伊早上量过了,药也喝完了。”

约翰的房间乱糟糟的,大衣随意地搭在椅子上,沙发边上酒瓶密密麻麻,足见主人多么嗜酒如命,但床上倒是意外的g净。

伊芙被他放到床上坐好,又用毯子裹起来,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约翰把喝空的酒瓶收拾到一边,极其随x,席地而坐,床头柜ch0u屉拉开,露出里面五颜六se的糖果。

“都是香波地和人鱼岛那边新上的糖果点心,我以后会常备,你可以随时来拿,不告诉大副。是惊喜——高兴吗?”

说实话,这些五颜六se又甜腻腻的糖果和他堂堂大海贼约翰不是很搭,但是哄小姑娘高兴嘛,不寒碜。

“约翰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约翰要么惹事了要么有什么鬼主意了,或者又和史基他们打了什么赌。

伊芙太了解他们这些无聊的家伙了,没事就喜欢打赌和拼酒,然后惹出烂摊子让佐伊收拾。

好么,有时候大副把船长家小姑娘教太聪明了也不好。

“这回可不是什么坏事。”约翰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就是,下回g部齐聚的新年晚宴,伊芙你能不能配合一下,喊船长一声爸爸?”

伊芙和船长的称呼问题,非常有问题;甚至非常乱,没有人知道前因后果,所有的一切只靠蛛丝马迹的猜测。

别看洛克斯船长那么疼nv儿,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和伊芙之间一直有心结,伊芙甚至从来不肯喊他一声爸爸。

他们私下猜测,或许伊芙的妈妈遭遇了什么不测,刺激了还小的伊芙,才导致一提起爸爸,伊芙就不肯说话。

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似乎nv儿和父亲在伊芙眼里不是对应的,好像她出生就应该没有父亲一样。

在她眼里,她是船长的nv儿,但应该称呼船长叔叔。

船长不是没哄过她改口,但伊芙从来不改。

为了这,船长还胁迫包括大副在内的他们所有人谁都不许被叫叔叔,霸道得很。

如果能哄伊芙改口,即使是挑剔的船长也会高兴吧?

不过难度也不小,史基和王直都已经刹羽而归,约翰也没抱着成功的希望。

本来还在ch0u屉里翻糖的伊芙顿住了,有一种果然来了的预料之中的感觉。

“就当是船长的新年礼物怎么样,下个月就是新年宴会了。”

约翰趴在床边,仰视那双青蓝se的眼睛。

有时候,他也会觉得伊芙不是什么都不懂,望着那双平静如湖的眼眸,好像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穿了,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约翰突然觉得喉咙有些g涩,但还是继续哄她,“船长真的很ai我们伊芙,你要是愿意喊他爸爸,船长肯定很高兴。”

伊芙没有说话,约翰知道,那不是默许,而是拒绝。

她低下脑袋,似乎不是很想聊这个话题。

“喊叔叔也是一样的。”叔叔不会不高兴的。

明晃晃的此路不通,贿赂并不管用。

约翰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试图勉强,但还是抱着侥幸补了最后一句,“要是你愿意喊,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伊芙幽幽看了他一眼,约翰一巴掌呼住自己脸,“忘了,王直那个nv儿奴。”

自从伊芙发现不管她要g什么王直都无条件答应,讨小姑娘欢心的难度就直线上升。

一直以来,伊芙想要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所以当王直开始不断地献殷勤,包括约翰在内的其余g部们能哄伊芙高兴的法子就越来越少。

如果说一开始一颗糖就能让伊芙高兴,那么现在,搬空一整家糖果店也要不来伊芙的一个笑容。

除了纽盖特那种靠他nv儿作弊的,谁能一下子哄到伊芙心尖上,让她帮忙做事。

内卷要命的知不知道?约翰内心啐了一口王直,决定正式放弃哄伊芙喊船长爸爸的赌局。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

约翰抬头望过去,“谁啊?”

“我,史基。”

“进来吧,门没锁。”

史基推门进来,地自觉矜贵,理直气壮地去接受好意,而不是时刻担心亏欠于人。

即使付出了那么多那么多的ai,洛克斯也不曾有一刻向她提过任何要求,如果一定说有,那就是“你要幸福”。

“你要幸福”

“你要快乐”

“你要自信”

“你要拥有一切美好”

只要你好,这样,我就能饶恕这个有罪的世界,勉强忍受它的腐烂与堕落。

当天平的一边是她,战斗疯子就愿意缴械投降。

ai会使人患得患失,但同样也会使人疯狂长出血r0u。

时间确定过这份ai的真诚与份量,然后,因为失去父亲和nn而小心翼翼的灵魂,在ai的滋养和呵护下焕发着新的光彩。

洛克斯没有自信占据最ai伊芙的人排行榜第一名,但是此刻,他是伊芙最ai的人的第一名,并且将长久占据榜首,直到萨诺斯隐藏最深的秘密揭晓,才会勉强让出一半的位置给他的兄弟。

嘘,这是他们兄弟间永远不会再向第四人出口的秘密,也是本该永远不见天日的隐秘。

岁月说,浮出水面,又或永没深渊;时光会见证一切。

约翰的事情就像一道惊雷,劈开了这些年无人去触碰的和平表象。

史基揭露约翰的事情只是个开始,他今夜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些事情全都和盘托出,小姑娘不能永远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

王直有个习惯,在他眼里,只要事情在他那里被拦下来了,解决了,就没必要告诉伊莲娜,没必要让她为此费心伤神。

可以说这是ai,想要保护那个孩子的纯净的伟大的ai,但史基更愿意管这叫自大,自大到以为那就是最好的保护,自大到以为那就是对她好。

谁把这个习惯开的头不重要,现在有几个维持这个习惯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史基看来,要么瞒到底,要么就一点儿都不要有隐瞒,像凯多那样半瞒不瞒,仗着伊莲娜包容等待来日再坦白,迟早要出事。

王直b凯多好,但没好多少。

不过这跟金狮子没什么关系,各人自有各人的抉择,他乐得看场好戏。

丫头,我知道你在痛苦什么,约翰对你的好不是假的,可他犯下的罪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人就是这样的复杂的生物。

你要学会接受,也要学会放下。

在一片寂静里,史基摩挲着杯子,听见伊莲娜问他,“之前你说,约翰的事情你已经处理妥当……”

“啊。”史基点头,“是你十七岁那年来着吧,趁着玲玲带你去了万国,我和王直在香波地找到了他,了结过去。”

他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感慨,时间还真是快,那时候伊莲还没有出嫁,如今都已经为人妻母。

伊莲娜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细节。

从前他们瞒着她时说约翰带走了叔叔留给她的东西,她默认是财产宝藏之类的寻常东西,但那天史基给她打电话虫时提到的是……佐伊的遗物。

“所以,他带走的,其实不是叔叔遗留的金银财宝。”伊莲娜喃喃自语,“而是珍贵到你们都不能坐视不管的东西。”

也许是研究成果,也许是什么秘密……他们追查过去,然后只拿到了佐伊的u盘,并且这些年都在试图破译。

时隔几年,如今史基找到她,就说明要么破译未能如愿,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些线索,要么破译成功,那东西和她有关。

“答对一半。”

“我们找到约翰的时候,他已经是半个疯子。”史基眯起眼睛,想起临si前那个癫狂的约翰,即使共事多年,他也险些认不出来人。

……

“老朋友见面,连瓶好酒都没有?”史基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王直则站在书柜前背着手打量柜子里的陈设。

约翰也不慌张,反而像是放下心口大石一样松弛下来。

或者说,从自知背叛了船长和佐伊先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

约翰彻底走入房间,史基才发他左手的袖子空空荡荡,左足更是跛着。

“多年不见,你看着倒是狼狈不少。”王直负手转身,忍不住脸上讶异;凭约翰的实力,伟大航路后半段不说来去自如,至少轻易留不住他,谁又能在短短几年内把他整成现在这个样子?

“哈,还能有谁。”约翰抚上空荡荡的袖管,自觉讽刺地g起轻笑,“王直,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想的不多,路也早被人铺好,只要顺顺当当地走下去,谁也妨碍不了你,b我和史基他们都幸运的多。”

“不过,等他需要的时候,你的命估计也就到头了。”

“都说玲玲才是大副心腹,最得大副信重偏袒,可到头来,不也没落得个好——”约翰癫狂地大笑,“我们那位大副啊,冷心冷肺,算尽人心,压根儿就没在乎过谁,所有人都不过是他手里的棋子而已。”

“甚至,甚至他连si了也不让人安生!”约翰双目已经濒临赤红,但马上又变得语气平和,间或夹杂异样的怜悯,好像刚才发疯的不是他一样,“你们也是为了世界政府追捕的东西来的?”

什么没落得个好?玲玲现在在万国做她的nv王,逍遥自在,有什么不好吗?大副?佐伊先生怎么了?

看着满是狐疑的史基和不以为意的王直,约翰诡异地发笑,也不解释,瘸着腿走向办公桌,从那后面一个极度不符合书房陈设的床头柜桌里翻出一个蓝se的盒子丢到办公桌上。

“拿去吧,这就是你们要的东西,当年我和政府交易的最后筹码。”

约翰坐下来,一眼都不再去看那盒子。

这个烫手山芋,谁要谁拿去好了,他是受够了。

真可笑,当年求之不得的东西,如今也可以弃之如敝履,一眼都懒得去看。

约翰这样轻易地放手,倒叫史基和王直看不懂他意yu何为。

王直没有多想,把盒子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打开,一个银白se的小巧u盘和一把钥匙安静地躺在里面。

约翰顺手从没有合上的ch0u屉里抓了颗糖出来,捻开糖纸,看都不看就丢进嘴里。

“u盘里是当年一号手里研究的副产物,被佐伊先生叫停的超速再生技术,钥匙是蜂巢岛的小院的。”

真狠啊,所有人都以为他带走的这个盒子里有洛克斯海贼团无b重要的机密,其实对于大副却是最无关紧要的两样东西。

“船长的那些财宝呢?”史基问他,“那么大一笔宝藏,你放哪儿了?”

“没有。”约翰不耐烦地回答,“我当时提前离开,没去带走那笔东西,谁知道你们一个个跟疯狗一样都以为是我拿走了。”

“那你g什么去了?”

约翰不说话了,笑容也收敛起来,脸上尽是y翳。

“我……”他几乎不能说话。

要怎么说呢……

他要怎么才能说的出口……

因为他的自私丑陋,因为他对船长大副的惧怕……

但即使很困难,他仍然说了出口。

“我去带走伊芙了。”他单手捂脸,眼泪从指缝间流出。

“我对不起她……”

“我把伊芙从那里带出来……她还在睡,一直没醒……”

约翰其实不想牵连那个孩子的。

在怪物云集的洛克斯海贼团,伊芙就像一朵孱弱但纯白的小花,永远温柔平和,调节船长的情绪,也在无形中滋润着他们这些不被容纳于世的怪物。

小姑娘一开始对他们陌生,但后来熟悉了,就很亲近他们,悦纳玲玲的古怪,包庇约翰的失误,容许史基用她牟利,不许外人说纽盖特奇怪,甚至对船长的杀戮疯狂都照单全收。

七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养只狗都会舍不得,何况小姑娘那样地乖巧,又讨人喜欢。

他那时候想的是,即使船长的清算早晚要来,至少……至少不要伤到那个孩子。

至少,过去他对她的好,是真心的。

可是……

可是那时候他鬼使神差就去找了那个孩子。

连约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g什么。

王直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什么,变得惊怒,“你敢拿她当人质——我小瞧了你啊,约翰!”

人质?

他那时是这么想的吗?

约翰恍惚着,声音嘶哑,“所以我遭受了报应。”是他罪有应得,才落到如今下场。

他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袖子,“大副身边的人里有空间系果实能力者,从我怀里夺走了那孩子,然后,我断掉了一只手。”

“剩下的你们也知道了。”被政府追杀,被其他人追杀,躲躲藏藏这几年,终于还是没能躲过。

还没等史基和王直出声,原本陷入颓唐的约翰又双目发红,状若癫狂,“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放过我!那个能力者一直在!大副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所有!连伊芙他都能狠心丢去做诱饵——啊!”

片刻,约翰又恢复了理智,满脸y翳又冷淡,“哈,不错,选择背叛的是我,可我走到今日,他就一点儿设计和推波助澜都没有吗?”

“连nv儿都能成为棋局上博弈的筹码,他在这世上有一点儿真心吗?那群家伙居然还能这么si心塌地,连他si了都尽忠职守。”

约翰知道自己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他佐伊也别那么高风亮节,这么高高在上的语气,说得好像都是他活该一样。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地步,约翰g脆破罐破摔,彻底撕破脸皮,都是混蛋烂人,谁也别高贵过谁!

……

到此,史基问出了他的疑惑。

“当年大副不是把你托给了ai德华吗?约翰怎么会在其中cha手?他说的把你带走,你当时知道吗?”

伊莲娜眼睫轻颤,拒绝了和史基的对视,“我知道。”

这个回答令史基始料未及。

伊莲娜则陷入了回忆,“神之谷……之前,叔叔照例把我送离主船。”

“送我走的是怀迪贝……但指定目的地以及随同护送的人,都是佐伊的部从。”

“在那之前,佐伊问过我想不想安定下来。”

说来,他恐怕那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什么,才会像处理后事一样问她愿不愿意长久在一个岛屿安稳地停留。

“我和他闹脾气拒绝,又赌气说不想跟陌生人走,就算要走,至少也得是你们。”她那时养在叔叔身边日久,被洛克斯惯坏了,稍有不如意就犯倔,si活不肯妥协。

于是佐伊又问她除了叔叔愿意跟谁走,是白胡子还是王直。

“我那时没有多想,随口就说纽盖特。”其实她只是胡说,幼时的伊芙根本没想过会离开洛克斯和佐伊身边。

叔叔答应过她,会永远陪着她的。

佐伊没有同意,拗不过她,也不肯答应,只说让他再想想。

她那时就应该察觉到的……

“我在那里等你们回来接我,约翰想带走我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听人说起的。”

“他被守在我身边的能力者赶走,不久,纽盖特听从佐伊的遗命赶到,并且带我离开。”

“后来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她登上莫b迪克号,即使不是白胡子的船员,也再没下来过。

室内陷入寂静。

史基于是叹气,“约翰si后,我和王直平分了搜出来的东西。”

“他要了钥匙,而我拿走u盘,但u盘里面是空的。”

空的?

伊莲娜蓦然抬头,满是讶异。

“怎么会?”

史基无奈发笑,“谁知道呢?大概约翰被大副摆了一手也说不定。”

一个空白的u盘,耍了约翰,叫世界政府的算盘落空,连史基自己都被摆了一手,佐伊先生泉下有知,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戈雷多敲门的声音打断了原本想说些什么的伊莲娜。

“进来。”

萨卡斯基端着托盘,戈雷多把粥碗轻轻搁在伊莲娜面前的桌案上,又把点心和果脯依次放下,这才起身退后,准备离开。

史基看到戈雷多,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吩咐他,“戈雷多,你去我书房,把我放在桌上那个蓝se的盒子拿过来。”

戈雷多微微点头,示意明白,这才带着萨卡斯基退出房间。

背过身跟着出去的萨卡斯基目光微微闪烁,强自平静。

书房,蓝se的盒子。

这几个特征恰好和情报中佐伊的盒子吻合。

会是那个盒子吗?

佐伊的盒子,超速再生技术,萨卡斯基此行潜入飞空岛的最终目的。

等到门重新合上,伊莲娜慢慢搅动着香气扑鼻的粥,没有再说话。

她选择隐瞒在被白胡子带走后发生的最终抉择,正如史基不曾告诉她,当日他和王直是亲眼看着约翰断气的。

在最后时刻,他们曾听见走向si亡的约翰发出些许呓语。

那自言自语满怀愧疚,又或者是忏悔。

愧疚?

史基嗤之以鼻。

愧疚值几个钱呢?不过是说起来给自己脸上贴光而已。

不能转换为实物的东西,尤其是这些道德,能约束住的只有愿意被约束的人。

没有强制执行力的东西,在这个乱糟糟的世道连废纸都不如。

真涉及了利益,愧疚管什么用呢?还不如一张纸来的实在。

所以,说那些有什么用呢,不如叫伊莲娜能理直气壮更憎恶他一些,还省得忧思过度,劳损心神。

……

临si之际,感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约翰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还是……有遗憾呐。”

将来,得知他的背叛导致了船长的si去,一定会伤害到那个孩子吧。

她……害怕受伤。

伊芙,下辈子,我再对你更好一些吧……

即使si到临头,约翰也没有后悔过做出的选择,他虽然口头上抨击大副c纵一切,推波助澜,但也明白如果重来一次,恐怕他还是会掉入陷阱。

因为,他的一切行为都出自于自己的选择野心和贪婪,这无可辩驳,更不想悔改。

海贼的一生,成王败寇,赢家通吃,输也要输的坦荡,为身为海贼的贪婪而si不丢人。

只是…

只是……

只是啊,si亡敲门的这一刻,大海贼约翰突然想起来了那朵纯白se的小花。

洛克斯海贼团是噬人的沼泽,但淤泥之中,也有被怪物之王小心翼翼保护在手里的纯白se的小小花ba0。

七年,即使不是亲手养育,也早就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

那些温情,那些回忆,那些彼此接纳,没有一丝一毫是作假而来。

身为怪物,他们在乎的本就不多,伊芙是例外中的例外。

即使与世不容,可有谁能拒绝被ai?

唯独她,是无论如何,约翰都不想伤害,更不想亏欠的。

可偏偏啊,到头来,他最愧疚最亏欠的,还是伊芙这个唯一和他亲近、算得上半个后辈的小姑娘。

“伊芙……真对不起啊……”

“你这辈子的眼泪……我只能下辈子来还了。”

这一生他注定已经走到尽头,再遗憾,王直也不可能放他活下来,自洛克斯船长去后,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就以清扫隐患为己任。

可是,如果还有来生,如果来生还能遇见你,我的小花……

那下辈子,把命给你我都心甘情愿。

前提是……你还愿意遇见我。

约翰睁着眼睛,仰望着湛蓝的晴朗天空。

今天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风也轻柔,就像他第一次遇见那孩子的时候。

他记得,自己那时候想,小姑娘的眼睛可真漂亮啊,那双青蓝se的眼眸里有着连天空都无可b拟的瑰丽造化,远远胜过约翰自己那些宝石收藏品。

望进去,尽是柔软与满足。

她如今也该十七岁了,肯定长大了不少吧?不知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馋嘴。

可惜……再见无期。

在天空的湛蓝里,也许是幻觉,约翰看见戴着红宝石项链的伊芙正朝自己笑,蹦蹦跳跳朝他伸手。

【“约翰,你上回答应要给我带香波地最受欢迎的鱼人岛蛋糕的。”】

在王直和史基的注视下,约翰拼上最后的力气,握住那糖纸,然后,在满眼湛蓝中失去了生息。

明净的天空长长叹息,这一天,距离约翰第一次见到伊芙,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热烈的yan光窃窃私语,这一天,距离约翰最后一次见到伊芙,已经过去了七年。

王直不知道,曾于多年前在香波地群岛年年卖脱销的鱼人岛蛋糕,如今生意仍然不错,很少有孩子能拒绝那清爽不失甜蜜的滋味。

史基也不知道,最后时刻,约翰握住糖纸,什么都没有再想。

大海贼约翰在那一刻福至心灵,在滑落si亡的同时,祝愿他的小姑娘永远自由。

无论明日的天空晴朗或者y霾,无论红土大陆聚合或者离散,伊芙,我祝愿你,永不低头。

倘若有人使你流出绝望的眼泪、发出疲惫的哽咽,假如有人囚禁你的自由、b迫你低头,那么,贪婪的亡灵必将从深渊爬出,重返人间。

为他的债。

为你的泪。

戈雷多是带着萨卡斯基一起进入到书房的,史基口中蓝se的盒子就在他的办公桌正中央孤零零地躺着。

萨卡斯基在突袭抢走盒子和继续潜伏等待时机中犹豫了片刻,还是遵循直觉没有出手。

在潜入飞空岛的这段时间里,史基展示的实力确实对得起那三大传说级海贼之一的声名。

至少,现在的萨卡斯基自认还完全无法与他匹敌。

书房距离伊莲娜的房间虽然差了一层,但其实不算远,如果贸然出手,不仅拿不到盒子,而且白白地暴露了身份。

戈雷多当着萨卡斯基的面打开了蓝se的盒子,一个银白se的u盘静静躺在其中。

确认过东西无误之后,戈雷多才又带着萨卡斯基返回了客房。

史基把盒子推到伊莲娜面前,示意她收下。

“u盘既然是空的,对我就没有用,留给你做个念想也好。”

伊莲娜合上盒子,低低“嗯”了一声。

骤然闻言的萨卡斯基努力收敛内心的天翻地覆,空的?怎么会!

据海军的情报,世界政府自神之谷之后就一直在追查约翰和他带走的东西的下落,废了偌大的力气才终于找到这么零丁线索。

现在,史基却说里面压根没东西?

如果那个u盘是空的……佐伊耍了所有人!

再生技术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和闹剧,把所有人都给套了进去。

好谋算,好心计,不愧是那个佐伊……与他为敌的人,就与命运为敌…吗?

欧泊中将跟在萨诺斯中将身边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令人头疼的敌人。

不过……再怎么棘手,也只是没有办法再从坟墓里爬起来的si人而已,萨卡斯基坚信,正义的海鸥必将踏着这些海贼的尸骨将正义撒遍整个世界。

萨卡斯基暗暗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空u盘的消息实在扰乱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行动计划。

伊莲娜没有急着接过东西,她知道史基是想做什么,他把u盘给她,一是东西留在他手里没用,反正是空的,不如给了她换作一份人情;二是如果这空u盘没有那么简单,那么掌握佐伊旧部的伊莲娜就会是唯一一个能够破译其中秘密的人。

三则是……

“超速再生技术……那么重要吗?”

史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当然。”

“虽然超速再生技术只是当年科学队由一号负责的细胞医疗技术的副产物,但你知道的,他手里的东西,就很少有不重要的。”

“断肢再生,细胞自主愈合,往小了说,能在危急时刻救下x命,往大了说,世界政府都会动心。”有了这样的技术,打造一支不si军团恐怕都不是白日做梦。

“我知道了。”伊莲娜垂下眼睛,“之后我会去问问,如果有线索,再知会你。”

三则是,u盘里没东西,u盘外可未必;如果佐伊或者一号留存下了这项技术,那一定会留给伊莲娜,只是没有人告诉她而已。

单据史基所知,大副的财物、人手那些东西几乎都留给了伊莲娜,洛克斯的主船的所有人都知道,佐伊生前最怜ai的就是自小抚养在他身边的、有实无名的nv儿伊芙。

而且,细胞医疗技术,原本就是为了伊莲娜的先天疾病才诞生的科研项目。

超速再生技术,不过是这个项目在研究过程中诞生的附加成果。

b起u盘里的不存在并且副作用不明的超速再生技术,史基已经意指细胞医疗技术。

他今日送出u盘,不管来日伊莲娜能不能找到线索,或者破译秘密,史基都不会有任何亏损,甚至平白得了一份人情;成了,那就拿到再生技术的线索,没成,也能拿到细胞医疗技术的资料。

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呢?

但……伊莲娜答应的太痛快了。

史基不由皱了眉。“你这是……发生了什么,想开了?”

伊莲娜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怎么了,想开了什么?”

史基没有回答,沉y了一会儿,挥手示意戈雷多和萨卡斯基出去。

“伊莲,你是船长的nv儿,大副的宝贝。”

伊莲娜点点头,“我知道啊。”她即使怀疑凯多和王直,也不会怀疑叔叔和佐伊对她的ai。

谁都可能用她的命和世界政府换钱换物,但在这世上,唯独洛克斯和佐伊不会害她。

“你喜欢看书,但不ai枯燥;你喜欢散步,喜欢惊喜,向往自由,又讨厌礼仪和虚伪;即使到现在,也不曾改变。”

“没错。”史基看着她长大,说的每一个点都正中伊莲娜的脾x。

“你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总是把选择权交给别人。”

“可你真的甘心吗?”

在洛克斯很多g部眼里,伊芙是个笨丫头,也是个别扭的小姑娘。

只会说“不要”的笨小孩,对于“得到”没有贪婪心,从来不多要求什么。

她拥有的明明可以更多更好,却只是在洛克斯的强y下收下了微不足道的那一点点,还生怕多添了麻烦,即使后来变得娇气一些,也仍旧很懂事,一点儿没学到海贼的贪婪,怎么不是个笨小孩呢。

“我为什么不甘心呢?”伊莲娜反问他,“世人汲汲营营一生,追逐者大多不过财权se三样,钱财权势我不缺,美se我自己就是,为什么……会不甘心呢?”

她微不可见地停顿了一瞬,像是反问史基,但史基认为,伊莲娜是在质问自己。

质问自己为什么不甘心,明明什么都不缺,却偏偏不能释怀过去,更无法面对将来。

或者说,她终于有了海贼的贪婪,而不是时时刻刻警醒自己要知足。

史基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自顾自继续说话。

“你身t不好,于是佐伊先生就为你在其他方面找补。”

“权势,后盾,财富,人手。”桩桩件件,只为了让伊芙有足够的底气和倚仗,有足够的安全感;可怜天下父母心,莫过于此。

“我知道。”佐伊留给她的一切不算什么秘密,若不是摄于佐伊余威和纽盖特在身边,再加上约翰卷走洛克斯财宝的事情在黑市广为流传,那些觊觎洛克斯遗产的人不会放过她。

毕竟,柿子挑软的捏。

“佐伊先生当年命令我们所有人说不允许你加入海贼团成为海贼,所以即使是ai德华也不会为你铭上海贼团标志。”

“是啊……身家清白,万事无忧,他算好一切,我只需要接受就是了。”伊莲娜忍不住自嘲,佐伊这一条命令算是彻底断绝了她做海贼的路,可她不想是不想,不能是不能。

从此,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离开伟大航路,遂他的意去做那高高在上的王族公主;若是她无心争权,那就一生富贵安稳,若是她有意搅弄风云,便可坐身局外,玩笑间颠覆棋局。

可伊莲娜偏偏最恨他什么都安排好了,恨他代替自己做出所谓的最优解。

他明明……他明明知道她最讨厌这样!为她好,所以就可以丢下她一个人……为她好,所以……所以她甚至不能任x地拒绝,辜负了他一片真心。

可以说她矫情,但是她无法原谅佐伊在明知或许一去不回后还默不吭声,独留她一个人面临这无尽的守望。

“你看,就是这样。”史基喟叹,“自从你跟在ai德华身边之后,你就一直在拒绝那些力量。”

伊莲娜没有吭声。

“别说不是这样,你没注意到吗,你不动用人手,他们也就安静蛰伏,就连最张扬的也低调了许多,我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傀儡师阿尔文的消息了。”

“几乎就在你离开莫b迪克的前后,阿尔文又开始活跃在大海上。”

海贼傀儡师阿尔文,早年被银斧海贼团追杀,据说和银斧有血海深仇,因此对当时声名不显却杀了银斧的佐伊大副si心塌地,以命追随,神之谷前作风嚣张,但近十年来几乎销声匿迹。

可就在白胡子海贼团传出好事将近的风闻之后,阿尔文被目睹出现于某个岛屿的港口。

“他不是佐伊的部从。”

“我知道,不然他不会被捕捉到行踪。”佐伊先生的情报网不会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阿尔文顶了天也就是个被佐伊先生在无意中布下的随手的棋子。

“你已经能默认调动他们替你做事,所以我才说你想开了……伊莲,是香波地岛那个奴隶让你悟到了什么吗?”所以能够不再限制自己,利用一切力量达成所愿。

“尝到了权力的滋味,是不是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伊莲娜顿住了。

方才她不假思索就应下了再生技术的事情,这可和中和剂资料的事情不一样;中和剂的资料在蜂巢,她动用也经过了王直的默许,但再生技术或许关系到佐伊早年的布局,若是换作以前的她,多半会推掉。

史基b她更敏锐,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改变。

是的,改变。

这是史基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在佐伊因为伊莲娜突然的叛逆不得不仓促安排另一套安排后,她的“反抗”并没有停止。

如果那算得上反抗。

神之谷战后,约翰断臂逃遁,她被交付于最先赶到的纽盖特之手暂避外人耳目。

她以为离别只是暂时的……但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

叔叔的si亡见报,举世狂欢,海军英雄名扬世界。

而她再一次……失去了最后的家人。

那段浑浑噩噩的日子伊莲娜已经不记得是怎么熬过来的了,就像她曾经得到父亲确切的si亡消息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藏住的痛苦。

在瑟l带着佐伊的信物来到莫b迪克号之后,佐伊的部从也找了过来。

神之谷一战的一年多后,他们是来带她走的。

至此,伊莲娜才得知了佐伊对她的安排。

佐伊一开始没有问过她,默认了要将她送出是非之地。

若他一去不回,洛克斯·d·伊芙从此也就消失于世,留下来的,只是被找回的王族公主伊莲娜。

改名换姓,偷天换日。

但在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佐伊对她进行意见征询时,她却对离开表现出抗拒,到此,佐伊开始着手第二套方案。

在伊莲娜二十岁成年之前,她的抚养事宜全权交给白胡子ai德华·纽盖特,直到成年之后,伊莲娜可以自行选择去留。

这是佐伊最后的决断,在大战前夕的最后时刻,他再次纵容了她的任x。

伊莲娜觉得其实佐伊才是更任x自我的那一个,那么多的安排,桩桩件件,他甚至不愿意亲口和她一件件说清楚,而只敢留下那么几封信和她解释。

所以伊莲娜进一步地选择了反抗佐伊的安排。

她拒绝了部从们的效忠,单方面放他们自由,更拒绝了王族公主的身份,只是隐去姓氏,然后以孤nv伊莲娜的名字活着。

尽管伊莲娜的拒绝并没有用,最后双方各退一步,伊莲娜不拒绝他们的效忠,允许他们在暗处观望,但部从们也不可以随意打扰她现在的生活,更不可以再提要把她带走的事情。

伊莲娜不由抿唇,尽管在来飞空岛的路上,她还在犹豫是否彻底接手部从,但此刻,她已经完全默认了对他们的调动。

这算是……想开了吗?

权势……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尝过蜜糖,就难以察觉它的腐蚀;就连曾经不愿意一味按着佐伊的安排生活的自己,不知不觉也改变了许多,最后还是走上他早已写好的未来。

史基按上她不知道何时蹙起的眉头,“好了,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想开了是件好事,你如果不肯接手枷锁,约束他们,这世上可没人管的住那群疯子。”

“真是怪了……从小你要什么拿不到,船长想用安稳和富足给你底气,你却这么害怕失去,更不想麻烦别人。”

“听好了伊莲,如果你害怕失去,就要有足够的力量守护你所ai的,而大副留给你的力量,也是你的力量。”

“伊莲,傻丫头。”史基笑着叹气,“你以为佐伊先生为什么要给你留下那么多东西呢,他是想你挺直腰杆,他所有留下的东西都是你的底气。”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于你,未必没有所求。”

“你要像船长一些,疯狂一些,少思考一些,直来直往对你未尝不好。”

伊莲娜把浅尝几口的粥推到一边,“叔叔才不疯狂。”他们总是说叔叔是个疯子,可其实洛克斯叔叔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恩仇必偿,有情有义。

“那是他在你面前收敛了。”

“ai德华跟你说过吗,在很多年前,船长还年轻的时候,曾在香波地群岛伏击过很多次天龙人。”

“他最疯狂的一次连杀二十四个天龙人,并且当场放话,今日的二十四人,就是来日的五老星和十九天龙族裔。”

二十四个si去的天龙人,代表十九个天龙姓氏和掌握世界政府最高权力的五老星。

那时的洛克斯多么狂狷桀骜,多么不可一世,以此挑衅世界政府,不仅丝毫不惧,并且在之后数年声望日高,将同时代的其他海贼压的不敢有半分僭越。

面对这样的挑衅,五老星本想用他的si来杀j儆猴,但海军高层战力全出,也没能留下洛克斯,反而叫他踩上海军的脸皮。

世界政府从此视船长为心腹大患,却无可奈何。

若非卡尔兰特·d·萨诺斯横空出世,凭借洛克斯船长的武力加上佐伊大副的智计,当年的洛克斯海贼团足以横扫那个时代。

“即使是当时如日中天的卡尔兰特也拦不住船长的去留,一次又一次的设计伏击,世界政府也怕了。”

事务缠身的卡尔兰特中将不可能永远守在天龙人身边,五老星更不可能为了杀一个疯子海贼而一次次赌上天龙人的x命,更遑论还未必杀得了。

最后这场冲突在萨诺斯和佐伊的g涉下各退一步,五老星不再计较洛克斯的冒犯,能袭击到天龙人也算他本事,勉强息事宁人。

同样,船长的狂言也被历史消隐,如今记得这些的,或许只有他们这些旧人了。

不合时宜的电话虫响起。

伊莲娜接通了,对面是凯多。

凯多的声音带着些歉意。

“伊莲,鬼岛出了点儿事情,我要先离开了。”

连史基都没想到凯多会突然离开,想必是那边嫌他碍事,动了些手脚。

动作还真是快,这前后才几天功夫。

不过也不难理解,史基若有所思,凯多这几年势力极速扩张,必定有所图谋,怎么可能一直留在他这里照看伊莲娜,他留在这里几天都已经难能可贵。

而且,看凯多不顺眼的可不止自己。

如果要b对伊莲娜的妥帖周全,凯多是一定不如纽盖特的,百兽海贼团的扩张太急,暴露的野心太大,野心越大,就越容易迷失。

当然,上眼药不是随便上的。

疏不间亲,和所有人都知道史基野心很大一样,伊莲娜和凯多的年少情谊也是公认的,若是离间不成,反而会给史基自己造成隐患。

信任一旦失去,就很难再重新得到。

不急,不急,一切都要慢慢来。

面对伊莲,怀柔远b强y来的有效。

凯多离开的消息来的突然,即刻就要出发,为了赶上送别,伊莲娜匆匆离开主楼。

书房里,戈雷多站在史基身后给他倒酒,史基自己则是掏出雪茄点烟。

因为伊莲娜闻不得烟味,他最近都得避着些ch0u烟,现在难免犯了烟瘾。

ch0u快点儿吧,ch0u完之后还要去看看佐伊先生的后手究竟深入到何等地步。

“如何?”

戈雷多知道,史基在问伊莲娜。

“小姐变了很多,未必不会同意您的计划。”戈雷多躬身替史基倒酒,目光越过他落在远处隐约可见的港口。

天真的孩子长成了少nv,已经心有丘壑,很多事情,都该变上一变。

史基没有对这句评价多说什么,只是惬意地眯起眼睛,“那你还是太小看了这丫头的倔脾气。”

“飓风风眼之地,才最宁静。她太清楚她现在拿的牌是什么样子了。”

“丰厚的遗产,暗处的觊觎,不能再全然相信的旧人。”史基一个一个数过去,“除了一直在她身边的ai德华,你猜让她全无防备的还有几人?”伊莲娜若是真那么相信他们,就不会再三拒绝各方的邀约。

史基冷眼看得清楚,与其说佐伊先生的临终托付让白胡子在和伊莲娜相关的对决中稳c胜券,不如说自洛克斯船长去后,满心不安的伊芙只敢全心相信一直守在他身边、最不像海贼的ai德华。

“你知道她和我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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