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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另一个世界(5)

 

“还是那个不理人的si样子,看着就一肚子坏水。”兰最说了一句,眼睛望向仲江,“奉劝你一句,最好离他远点,小心被报复。”

当初他自觉对不住庄雪银和南妤,基本没让她们两个吃什么苦头,也就是公开道歉再发配国外留学,可贺觉珩是个心狠手辣的,完全没对仲江手下留情。

兰最有些怜悯地看着仲江,“你自己好自为之。”

仲江敷衍着,找了个借口出门。

南妤恨铁不成钢,“没一点出息!”

仲江看到贺觉珩的身影,他已经下了楼梯,她快步跟上去,拨通他的电话,告诉他说:“我有预感,零点过后我就会回去。”

贺觉珩道:“这场舞会十一点结束。”

“我知道,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你知道司望京和妤妤是什么情况吗?”仲江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是喜欢林乐吗?”

贺觉珩的声音平静,“我不清楚,可能喜欢过,但现在放下了,大多数人不会一直沉浸在一段感情中。”

仲江走下楼梯,“那你呢?”

“我们一样固执。”

宴会厅的大门近在眼前,但贺觉珩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视野中。

仲江小声问,“你手里明明有今天赴宴的人员名单,你上来是为了看我吗?”

“对,”贺觉珩承认说:“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车上,所以临时找人调了监控,担心你受伤。”

仲江站在礼堂门口,左看右看没找到贺觉珩的身影,直接问:“你现在在哪?”

“找个地方吹吹风,里面人多。”

仲江提议说:“明理楼天台,你觉得怎么样?”

“需要我等你一起过去吗?”

贺觉珩在电话中问着,仲江听到他那边的轻微脚步声停了。

她张口,“不用,因为我还没原谅你。”

长久的沉默后脚步声重新响起,仲江已经看到了贺觉珩往前走的身影,她低下头,编辑了几条消息。

电话没有挂断,贺觉珩的声音穿过听筒略有些失真,他讲道:“我知道。”

“可我也ai你。”仲江笑着说:“很ai很ai。”

仲江走到了食堂的位置,校庆月赫德不上晚自习,学校里几乎没有学生,她远远看着那个停顿的影子,也停了脚步。

呼x1声透过听筒,略有些重。

“你不信吗?”仲江问道。

贺觉珩仓促地发出一个字音,“我……”

没有等他回答,仲江继续问:“你还ai我吗?”

这次贺觉珩回答的很快,仲江看到他继续往前走去。

食堂往后再穿过t育馆和足球场,就是教学楼之一的明理楼。

他说:“我不可能不ai你。”

仲江停下脚步,她嘲弄地笑了一下,“那你以前告诉过我吗?我猜没有吧,你觉得恨就恨了,被我恨着会感觉安心了对不对?你这个无药可救的恋痛癖。”

没给贺觉珩说话的空隙,仲江毫不留情地问他,“而且你也不是完全不恨我的对吗?你应该恨我的吧,恨我一意孤行,固执己见,把你设想的计划ga0得一团糟。”

贺觉珩的呼x1变得急促,“我没有这么想过。”

“说谎!”

仲江面不改se地吐出这两个字,她的语速稍快,话语也愈发残酷。

“你分明知道我看着你不好过也会痛苦,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办法真正的恨你,可你却从来不曾想过和我和解,任由罅隙越来越大。你真的ai我吗?你真的会ai一个人吗?这个世界上没有贺斯年,贺斯年们提前si在了贺瑛手中,你在自己的计划中踽踽独行,从小到大谋划着毁掉贺家毁掉正鸿,然后亲自送走自己的父母。你是没有感情的怪物,拙劣地模仿着正常人的情感和行为。怪物会有ai的能力吗?你只是觉得愧疚吧,而我是补偿对象的具象化。”

贺觉珩要被她气si了,说话声音都在发颤,“那我为什么不去怜悯其他人?我为什么不去补偿其他人?”

仲江冷淡道:“这就是你的本相和真心,而我ai上了一个怪物,就算被敲骨x1髓,也心甘情愿。”

“够了!”

贺觉珩打断了仲江的话,他深呼x1控制自己的清晰,努力让自己不要太过于愤怒失去理智。

巨大的悲哀自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心脏ch0u搐着发痛,贺觉珩狼狈地停在明理楼入口,他的手撑在墙上,手指发颤。

无论是他哪个年纪的ai人,都是如此难缠,擅长用刀锋刺入他的心脏。

“感受到了吗?我曾经和你一样痛苦。”仲江轻声说着。

教学楼的电梯入夜后停运,贺觉珩疲惫地踩上楼梯,感应灯随着他的步伐亮起,仲江抬头,看到明理楼的走廊灯逐步亮起又逐步灭掉。

锁链晃荡着发出声响,仲江知道他在顶层消防箱里藏了一枚钥匙。

“我难道不是吗?看着你执迷不悟,无论怎么做都拦不住你。有时候真恨不得和你一起si了算了,一了百了。”

贺觉珩推开天台的门,他放在这里的遮yan伞和沙发还在,虽然有些旧但打理得很g净,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发现继承了这里,还在桌子上养了一盆茉莉。

“我恨不得把心剖给你,你凭什么说我不ai你?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上的贺斯年们已经si了,只有我一个人在贺家。家里面每个人都和学校社会教育得礼义廉耻没有任何瓜葛,反复告诉我要拿起刀,当一个侩子手,他们说人是羊圈里的羊,可以当成牲口一样宰杀。”

贺觉珩自嘲地笑了,他抬手,指腹触碰到淡淡的水迹。

“我为什么不直接放弃呢?反正贺瑛不可能ga0出私生子也不会有私生子,我是贺家唯一的继承人,推翻正鸿实在是太难了,g脆放弃吧……我无数次这么想过,我为什么要因为那浅薄的愧疚去大义灭亲,我凭什么要去做那个好人?”

“为什么?”

贺觉珩闭眼,他的力气好像全部耗光了,身t里空荡荡一片,“……你真的不懂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儿时看过的童话故事中,小美人鱼用鱼尾和嗓音交换了变ren类的能力,从此之后她的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行走。

贺觉珩想,他现在吐露出的每一个音调,也好似在咽下刀片。

“……因为我不能在跟你告白求婚之后,让你毫无知觉地嫁给你儿时绑架案的元凶的儿子,我不敢赌能瞒你一辈子,你不应该陷在正鸿这滩烂泥里,你应该站在太yan下面。”

“那你ai我吗?”

贺觉珩看到天台入口出步入的影子,城市的光w染严重,看不清星星,不过能勉强看清她的脸。

他嗓音沙哑,“我当然ai你。”

仲江来到了他的眼前,她手里举着手机,对话筒道:“我也ai你。”

贺觉珩猛地反应过来,他握住身前人的手腕,拉到自己的面前,“仲江?”

他的妻子捧住了他的脸颊,用指腹擦去他脸颊上的水迹,“果然会心疼啊。”

贺觉珩发怔,“不是说零点吗?”

“我过去那么会骗人你还信我啊,”仲江歪了下头,“早就回来了,在你说想跟我一起si了算了的时候。”

他失语。

仲江给她看自己的手机屏幕,是备忘录的界面,上面写着一句话。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所以因为这个,你原谅我了吗?”

仲江摇头又点头,“我见到了20岁的你,他跟我说——原谅我吧,不然我会难过到哭的,你到时候看了又要心疼。”

岂止心疼,心都要碎了。

仲江握住了贺觉珩的手,他们已经走出去了漫漫长夜,不该再在里面徘徊了。

贺觉珩紧紧将她拥入怀中,乞求道:“别再恨我了。”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里,他似乎也是这般乞求,当时他说——别再ai我了。

而他也还记得,她当时并没有答应。

现在,仲江回答说:“好。”

仲江从没想过,她还能再见到贺觉珩这么青葱的一面。

面前的人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脸孔青涩。琥珀se的眼睛里没有笑意,眼神冷淡地像是在看罪犯,他问道:“你是谁?”

她朝他眨了下眼睛,“你未来的老婆。”

贺觉珩的表情似乎裂开了。

仲江饶有兴致地打量他的神se,问他,“现在是几几年?”

贺觉珩大概想明白了什么,刚才吃过晚饭后他们两个在客厅用投影仪看电影,仲江迷迷糊糊睡着了,接着她突然惊醒,在看清他的脸后则急促地“啊”了一声,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一开始以为她做噩梦了,过去握住她的手,但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陌生和费解,他就隐约觉得面前的人不太对劲。

“19年。”贺觉珩补充了一句,“你今年20岁。”

仲江眯着眼说:“七年前啊,真好。”

贺觉珩道:“我觉得不太好。”

仲江:“什么意思?”

“马上考试周。”

仲江:“……”

现在仲江的表情也裂开了。

“你还记得你大学时学了什么吗?”贺觉珩礼貌地问她。

仲江不记得了,她虚弱问:“那怎么办?申请休学吗?”

“我不知道。”贺觉珩说道:“你自己做决定b较好。”

仲江看着他,“你怎么这么冷静?不觉得我是jg神病或者是跟你开玩笑?”

贺觉珩抬起眼睛,“那需要我明天下午带你去jg神病院检查吗?明天上午我们还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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