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好。——啊。开过了，前面掉个头再左转吧。”

“不过，余程说要给我留案底。”

“余程是谁。”

“高中舍友。”

“哦他啊。”沈朝汐淡淡道，“让周汀解决。”

“”迟暮里握把力度骤然加紧，莫名有股不可否认的雀跃。因为他听得出，哪怕只是这一句话，他也听得出，沈朝汐对周汀，也只是利用而已。

车速骤然加快，沈朝汐前扑抱住他，呜咽：“好快。暮暮好快！”

迟暮里从后视镜看他：“沈编，我早就不吃你这套了。”

“哦。”沈朝汐放开他，向上张开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嗯——”身体向后大幅度倾去，仿佛随时会被大风刮跑。他逆着风声喊：“那个舍友。你又揍他了？”

迟暮里的声音顺风而去：“嗯。”

后视镜里沈朝汐朗声笑开，上半身摇摇晃晃，他依旧享受随时可能头破血流死去的畅快。撩了一把鬓角落下的碎发：“不会又是为了我吧？”

他一定笃定迟暮里就是爱死了他撩发的模样。

迟暮里说：“不是。”

“那为什么揍他。”

“为了他老婆。”

“啊？”沈朝汐嘴唇瘪了，捂住耳朵，“听不见。”

“就是为了他老婆啊。”迟暮里也喊，他好久没喊了。

沈朝汐笑了一声，淡淡道：“又开过了。掉头吧。”

“那你也别闹。好好指挥。”迟暮里观察后视镜掉头，瞥见自己竟然挂着笑，那是只会在五年前出现的笑容。

摩托机车重新踏上该走的路途，沈朝汐忽然说：“那个剧本，你想看的时候再看吧。”

“我以为你们很着急开拍。”

“嗯。”沈朝汐抬眸望着城市光污染严重的夜空：“船舱里的内景可以先拍，但是外景想都用实景。有一些乌斯怀亚港口的外景，需要为你办理签证和飞机。所以尽量在这个冬天结束拍摄，到了年中南半球入冬，就不好拍海景了。”

迟暮里默默听着，没想到沈朝汐谈起这些还挺有模有样。

沈朝汐像在描绘一张烂熟于心的蓝图：“制片剪辑送审，预计最快上映是明年冬天。我啊，已经设想了很久。”

迟暮里垂下眼：“那你有没有设想过，我会拒绝。”

“想过。所以昨晚我亲自来了。——右转右转。”沈朝汐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又环上了迟暮里的腰。

该说你是过度自信，还是有自知之明。迟暮里说：“你最好知道，我不说拒绝，是为彻底摆脱你。”多么无力且失重的一句话，每个字都被卷进风里，随着灯柱、商店、行人迅速掠过他们身旁。

街景在视线中飞速变幻，往事一幕幕像电影般闪现。光线与风声交织，好像又穿梭了七年的时空。迟暮里甚至能听见海浪声，以及海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向他袭来。在一起之后他们时常逃课，沿着这条滨海大道奔赴月半湾啊。

等等。

迟暮里怔怔望着指路牌从右手边向后滑去，指示月海市知名旅游景点：月半湾，距离还有2公里。这条路驶出市区，通向海边，尽头没有一处住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