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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伟丽景象下的危机四伏,恐怕也只有身在皇城中的人知晓。身着明黄龙袍的妇人被一群人簇拥而行,走在一条不起眼的宫道上,身后跟着一名少女,与小尾巴公主姜岁寒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得。只不过这少女面色沉静如水,眉眼间少了几分姜岁寒的灵动。
“岁寒私自出宫一事,你已事先知晓?”身后不见有应声,妇人也不回头,冷笑道:“姜松柏,何时你也变得这般天真?仗着平日里朕独宠你,便真以为朕不会罚你?”
正是并蒂莲中妹妹的姜松柏,垂首低声道:“儿臣不敢,只是岁寒极少有这般认真的时候,儿臣甘愿领罚。”
妇人竟也未恼,侧头瞥了一眼这个“松柏无双”的女儿,冷哼道:“宫里明眼人皆心知肚明,她心里也明白,虽是孪生她却与你相差甚远,你倒是自小便护着她。”
姜松柏微微抬眸,只看了一眼那不如男子宽阔,却挑起整座江山的单薄肩膀,默然垂下眼帘。父皇继位那年,头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的几个亲王兄弟以及他们的母妃遣散去了各个藩地,原本就冷清的宫中也只剩下四个皇子皇女。这些年父皇虽对不成器的姐姐总是冷眼相待,可姜松柏知道,愧对手足的父皇明面上对兄妹四人褒贬不一,但其实最宠爱四兄妹中最重情义的姐姐姜岁寒,自己只不过是众臣口中那个“与父皇最相像的子女”罢了。
走在前头的提灯宦官侧过身子,自觉给女帝陛下让出了路,姜松柏这才收回了思绪抬眼看去,已是到了钦天司。这座宫殿在皇城八十六大小宫殿中算不得出彩,却最是神秘奇特。如外头看去围屋环圆,丈不过二十,里头却别有洞天。一条笔直的廊道从门前贯穿整座宫殿,直通另一侧的殿门,左右分上中下三层,除书籍仪器之外满目玲琅,许多物件饶是号称淹博百家的松柏无双也叫不上名字。
青年男子不知何时立在女帝身侧几步之外,看了一眼跟在后头的姜松柏后,朝女帝躬身道:“陛下所托之命,已有了眉目,若是迟一步,怕是要让李长安捷足先登了。”
女帝面色平静,问道:“在何处?”
青年男子微笑道:“六银山。”
姜松柏眉头轻皱,青年男子似是想起什么,又立马补了一句,道:“岁寒公主此刻正与李长安同行。”
女帝神色有了一丝异样,随即面色如初,平淡道:“此事你既不愿插手,朕亦自有安排。”
从钦天司出来,直到将女帝送回寝宫,姜松柏一路未言。十年前钦天司的老监正病故,这个仿佛一夜之间忽然冒出来的青年男子便悄然入了钦天司,来时还带着几十号年轻男女,与寻常宗门弟子的江湖之气大相径庭,各个气质清冷卓然,好似不尝人间烟火。这些人在钦天司中任职后
,也鲜少与旁人有打交道。至今为止,姜松柏隻从女帝口中提及过一次,称这些人为望气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