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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姜岁寒红霞满布的小脸蛋儿,愤怒又窘迫的憋屈模样,李长安笑得格外得意。她双手搭在桶边上,笑道:“怎么?你还不服气?我在隔壁足足等你半个时辰,敲门你也不应声,我还担心你是否遭了不测,结果你就这么回报我?公主殿下可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明知理亏,可身为商歌当朝公主,姜岁寒何曾受过这种不清不楚的屈辱。但有一个致命的事实,她打不过李长安!这种情形下,也不能让死士暗卫闯进屋。姜岁寒隻得认命的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低着头,沉默不语。
眼下占
了便宜还卖乖的李长安有的是耐性,她也不出声,隻这么看着姜岁寒。
不知过了多久,热气蒸腾的水蕴逐渐稀薄,李长安挑了挑眉,欲要探手过去,就在此时姜岁寒颤声开口道:“你还要洗到何时?”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忍气吞声到这步田地,想必长安城里的那位要是知道了,定要将她李长安大卸八块才能泄愤。但李长安天不怕地不怕,就没把长安城里的那位放在眼里过,死就更不怕了!
李长安伸手过去勾住姜岁寒的下巴,猛然抬起,那双灵气充盈的眸子里此刻唯有羞愤难当,隻狠狠的盯着她。李长安丝毫不在意,讥笑道:“你先前尚大言不惭的说你与两代君王皆不同,他们容不得我,你能容。”她眉峰一挑,“眼下不过是一起沐浴罢了,若有朝一日我要是并肩与你一同指点江山,我李长安可留的下个全尸?”
姜岁寒一愣,过了半晌,竟无言以对。
李长安冷冷一笑,收回了手,接着起身出了浴桶,待她穿戴好衣物时,姜岁寒仍是一动未动。李长安看了她一眼,走到门口,沉声道:“夜深露寒,莫染了风寒。”
耳畔传来关门声,姜岁寒莫名记起了那年内阁首辅闻道溪在御书房与父皇的谈话,彼时她年纪尚幼,唯记得那句“知为君者之难,一言可兴邦,知为臣者不易,当心存怵惕”。儿时便才华惊艳的姜松柏事后给她阐释了很多遍,她仍是一知半解,直至今日,方才知晓父皇的为君不易。世人隻道君无戏言,可谁人又知晓这背后的万般两难。她姜岁寒尚且只是个公主,若换作是父皇,这句“能容”怕是绝不可能说出口。
姜岁寒仰面望着梁顶,轻声喃喃道:“松柏是对的,父皇做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做到?”
良久,屋内传水花声,李长安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隔壁厢房。
此夜虽长,此夜也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