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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不遂人意,秋日里的江南多雨水,二人才走出半个时辰,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势来的急,透着凛冬的寒意。二人冒雨前行了一小段路,所幸运气好碰上了一处荒废的茶摊,夯土的矮平土屋在江南官道上极为常见。虽破败了些,却也足以遮风挡雨。李长安勒马停在茶摊前,来不及多打量,跃下马便小跑朝里去。心思细腻的洛阳察觉出了李长安的异样,一品之上可御气阻风雨,可眼下却与她无异,皆是浑身尽湿。
在忘情谷重逢时,李长安伤未痊愈,瞧着精气十足却金玉其外。后来长野之上又叫天师府的小天师重创,换做旁人兴许早已卧床不起,但那夜落湖之后,李长安显然恢復了不少,气机比以往更加绵长。
洛阳正思绪杂乱之际,就见李长安身形忽然一顿,停在了门口,与此同时她也察觉到屋内不同寻常的气压,不管是何人,皆不是善茬。更令她心惊肉跳的是,此刻她才发觉李长安两手空空。
王越剑呢?
破旧小道观上空,一道惊雷炸响,紫光雷霆不偏不倚劈在了那尊残破的看不出原貌的石像上。令那伙浑身湿透,匆忙赶来的壮汉不禁打了个寒颤,不仅那雪亮的剑身完好无损,就连那石像都未伤及分毫。
从未见过此等异象的东水寨小弟缩在满脸横肉的二当家身后,颤颤巍巍道:“二哥,这是……这是要遭天打雷劈啊!”
二当家转头呸了他一脸唾沫,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难不成这把剑自己杀了我三弟!?”
小弟腿肚子打颤,险些被这一声吼给吓尿了裤/裆,但又不敢惹怒眼前这尊鬼刹,眼珠子提溜了一圈,苦着脸道:“总不能是路上那两个小娘们儿吧?”
这个色心比胆子大,□□里比手中枪硬挺的三当家在寨子里无足轻重,但大当家为人最是讲究兄弟义气。即便此人品行败坏,至少也得给大当家一个交代。
二当家重重哼了一声,盯着院中那柄诡异无比的剑,目露凶光。他一面挽起袖口,一面朝院中的剑走去,龟缩在殿堂内的小弟们都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二当家侧头冷冷瞥了他们一眼,暗骂了一句龟孙子,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剑柄时,心中蓦然响起了一个女子戏谑的嗓音。
蝼蚁也妄想撼树?
九天雷霆再度劈下,众小弟只听耳边炸响一道惊雷,二当家那宛如罴一般雄奇的身躯便极快的倒飞出去,在将一间没有屋顶的小土房撞了个稀碎后,身形不减,隐没在一片密林灌木中,生死不明。
众小弟顾不得其他,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从小道观里蜂拥而出。
那一瞬间,洛阳仿佛听见李长安轻笑了一声。
李长安身形倒掠,率先退出了土屋,洛阳这才将里头的情形看了个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