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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李长安抬头望去,已是漫天的箭雨。
燕字军的老卒最是知晓,北契人臂力何等惊人,一张牛犄大弓寻常燕字军士卒只能拉开不足六成,神射手可拉至□□成,但北契骑卒人人可拉至满月。
如此势大力沉的箭雨之下,眼下的李长安也隻得望而退却。但她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便从马背上高高跃起,余光间瞥见一道身影如虎豹一般扑倒了李子,她毫不犹豫掷出了不公。古剑先箭雨一步,重重的插入了那道身影身后的地面,雄浑剑气支起一道无形之墙,挡下了瓢泼大雨般的利箭。
悬于空中的李长安目露凶光,厉声道:“找死!”
青衫化作青影,俯身衝入北契骑队,下一刻,平地起惊雷,青影宛如一道鬼魅,穿梭于人群之中,霎时整支骑队人仰马翻,惨叫声连绵不绝。
不过半柱香,再无站着的人与马,江水般的血泊中,青衫独立于世。
李长安甩了甩指尖上的血珠,抬头望了一眼拚命奔逃的十来骑,漠然收回了目光。她走到不公前,缓缓拔出了剑,不知何时余晖散尽,林整身后那十几隻利箭的箭翎在月色下闪闪发亮。
少女被他紧紧的护在了怀中,毫发无损。
少女带着哭腔的颤声问道:“你……你为何救我?”
不再威风凛凛的将军扯了扯嘴角,涌出一大口鲜血,他在闭眼前轻声自嘲道:“你与我一位故人的女儿,很像。”
林整高大的身形缓缓倒下,少女看到了一双印着月色的丹凤眸子,微微弯起,很是好看。
“我想好了,从今日起,你就叫李得苦。”
提起东越,商歌的将领时常把“三州小国,弹丸之地,何足畏惧”挂在嘴边,满脸不屑于顾中却总透着几分觊觎。唯有太学宫的司徒大祭酒曾言,东越虽小,却土地肥沃,物阜民丰,一州临海,山阳朝野,易守难攻,乃天守福祉。
可从春秋乱战中脱颖而出的杰才将领哪听的进一个糟老头子的劝,纷纷大放豪言,给足三十万兵马,势必踏平山阳城门。东越魔头余祭谷听罢,一笑置之。
久而久之,山阳城门仍旧好端端的摆在那,世人便少不得私下揣测,当初那些豪言壮阔多半是死要脸面,不敢承认自己会败给一个声名狼藉的大魔头罢了。
不论世人如何评头论足,余祭谷仍是东越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只要这个身影立在山阳城头上,那太平的日子便永远不会终了。但东越百姓似是遗忘了一个事实,他们的英雄已过了古稀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