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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此事,李长安不怒反笑,让燕白鹿亲自去营中安抚一番,告诉那些不安分守己的骑卒,归北前要去沸水城走一趟,若是没那个胆子,就趁早滚回北雍喝奶去。五十骑白马营听罢,当场半跪在地,誓死效忠。而后李长安又让燕小将军自掏腰包,请了一顿酒肉,平日里糙话连篇的一群大老爷们儿,那夜掏空了肚子里仅剩的一点墨水,把燕白鹿李长安二人夸了个天花乱坠,听的玉龙瑶都红了脸。
李长安依然面不改色,笑意平淡道:“这五十骑中,除却赵龙虎,吕劲州,严驰这三人,尚有几个可塑之才,等他们随你再多历经几次生死战,若都活下来,便可收做心腹。余下的人日后都打散了调遣去各路营中,只要有军功在手,就不怕爬不上高位。待他们掌权时,这枚虎符才算真正交到了你手里。”
那红衣女子走后,燕白鹿沉默寡言了几日,情窦初开便逢离别,有些悲春伤秋也属人之常情。所幸燕白鹿在情字上不同寻常女子那般矫情,甚至比自诩花丛老手的李长安更为豁达,没过多久那个老成稳重的燕小将军便又回来了。于此李长安尚未多言,倒是蒋茂伯毫不吝啬的讚赏了一句“不愧是燕家女儿“。
身为将种子弟,儿女情长终归不及忠义两全。
听闻此言,燕白鹿陷入了沉思,片刻后问道:“这便是你停驻在此的缘由,等着沸水城出兵?”
李长安缓缓摇头,模棱两可道:“是,也不是。”
不等燕白鹿继续追问,立在窗边一直朝外张望的玉龙瑶忽然道:“公子,林小姐入城了。”
李长安朝坐在一旁的蒋茂伯使了个眼神,后者点点头,起身快步离去。
燕白鹿这才恍然,皱眉道:“你在等林白鱼?”
李长安笑着解释道:“咱们走前长安城各处好似都消停了不少,暗地里实则都盯的紧,我若直接把她送去北雍,那些
不老实的老狐狸又要不安分了,我可不想这块璞玉尚未雕琢便成了他人投石问路的石子。此女又过于聪慧,若随咱们同行,难免察觉洛阳的身份,倒不是有意瞒着她,只是过早知晓于她无益。所以我才嘱咐尚书大人稍晚些时日再出城,也好让他父女二人多享几日天伦之乐,林杭舟纵使有再多的怨言,这几日多半也该认命了。”
燕白鹿自幼钻营武学兵法,在此道上颇有成就,就连李元绛都曾言“此女生来将才”,于官场机巧却涉及未深。原先燕白鹿自觉在权术谋略上不及李长安,只因历练尚浅,若有李元绛那样的高人引路,假以时日的打熬定能独掌一面。可听完李长安这番言语后,隻细细咀嚼了半晌,燕白鹿顿觉背脊发寒。再回想那夜遮星台的倾塌,看似行径疯狂,却暗藏玄机,不若李长安为何隻偏偏毁了遮星台?那惊天地的一剑,便是将整座太和宫毁去也丝毫不奇怪。
先前燕白鹿一直在后悔,那夜没与李相宜同去上小楼,可遮星台一倒,没过几日,那女子便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这其中,李长安与姜家女帝,甚至与那位卧龙先生之间的对弈,旁人难以知晓其凶险,半步错则满盘皆输。姜家女帝即便输了也不过输在一时,李长安若输了那便输了整个北雍,输的倾家荡产。
燕白鹿收敛心思,沉声道:“白鹿,授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