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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异乡小调随晚风吹入竹屋,李长安放下书,起身走到屋檐下。雪色月下有一女子独自坐在屋顶,不知眺望何方,嘴里哼唱着。
“七月流火垂西落,九月织女缝寒衣。伯劳声声鸣,载玄又载黄。娘子朱孔阳,隻为公子裳。十一北风吹,萧萧猎马还。笳声听不得,公子归不归?”
曲调掩抑声声思,女子低吟如私语。
李长安忽觉心有所感,答曰:“寻声莫问道,归期自有期。”
屋内不公古剑,长鸣出鞘。
玉龙瑶缓缓站起身,痴痴的看着一道耀眼过满天星辰的青虹剑气从九天之上垂直落下,横扫人间。
没过多久,太阴剑宗的剑谱上多了一招剑式,名为归鞘。
再后来江湖称此剑为,归仙。
南边战事将起的消息,不胫而走。
好似所有人都搁下了手边的大事,眼巴巴等着沸水城出兵。前些日子大街小巷还在纷纷议论“今个儿又从观潮阁滚下来了多少武林豪杰”,“明个儿又是哪家宗门的年轻俊彦找上门去挨拳头”,“听说武陵王招揽韩高之入王府,许他做三万飞凤骑的统帅他都没答应,不愧是吾辈江湖好汉”,眼下就变成了“东越那帮老弱病残,不出三日就得被白将军破了城门”,“什么东越大魔头,也不瞧瞧多大岁数,一把年纪还来咱们商歌撒野,最后还不是被打的屁股尿流”,“那楚狂人是个什么东西,也好意思自称八斗风流,给咱们斗酒先生提鞋都不配”。
一家酒楼内,几个年轻汉子正唾沫横飞,许是几碗黄汤下肚酒入豪肠,言辞不忌,对南边战事大肆妄论,多是夸自己威风灭他人气焰的粗鄙之言,就连旁边几桌文人士子听后都不禁连连摇头失笑。那几个年轻汉子却浑然不觉,仍旧激情高涨颇有股指点江山的意味,好似恨不得此刻就能提刀上马与那东越军战个你死我活。
直到其中一人得意忘形,说了句:“听说那东越公主可是胭脂评上第一大美人,我若是白将军,衝破城门就直接杀入皇宫,先抢了那婆娘再说。”
同桌一人讥讽道:“我可听闻那东越公主师承见微宫宫主,就你小子这把气力,别叫个娘们儿打趴下咯。”
那人瞬时涨红了脸,拍桌怒道:“老子手上一把刀,□□一杆枪,还打不过……”
话未说完,人便带着板凳一同飞出了酒楼,同桌几人笑意顿时僵在脸上,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一袭青衫,尚未来得及呼喊,便也飞了出去。
李长安淡然道了一声“呱噪”返身走回角落那一桌,掌柜瞧见桌边几名按刀而立的精壮扈从,缩了缩脖子没敢出声。所幸那几个年轻汉子没什么来头,不过是一群游手好闲的市井无赖,打了便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