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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偏头看向她,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你当我在夸你?”
李长安讪讪一笑,转头喊道:“李得苦,别磨磨蹭蹭,再慢点就西落了!”
重操旧业的李得苦抹了一把下巴上的汗水,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什么调息吐纳,什么一气丹田都抛到了脑后。她隻觉着背上的不公古剑比往日沉了不少,双腿更是重如千斤。起先与不公古剑旧友重逢的喜悦半点不剩,换做谁半个时辰内跑五十里路也都是如此。
大概在李长安眼里,这个徒弟不该如此,寻常人也就罢了,万里挑一的剑坯子体魄怎能如此不济?
李得苦回应的气力都欠奉,摇摇晃晃跟在后头卖力的跑。
李长安扭过头,看了一眼洛阳,犹豫道:“这段时日你是不是太惯着她了?”
洛阳一想起李得苦初入皇宫瞧见宫中那些吃食物件时那副没见过世面的糟心模样,心中就涌上一股无名火。好歹是个姑娘家,跟着李长安也有一年半载的时日,不说打扮的如何,吃食方面总得费心些,毕竟十六七岁正是长身子骨的年纪。可李得苦倒好,跟外边的野小子差不多,瘦瘦小小,但凡有口好吃的就跟狼见着肉似得,不怪长孙皇后看了都心疼。
当下哪还能给李长安好脸色,言辞中都带着寒霜道:“你若瞧不惯,尽管带回去。”
李长安以为二人眼下的关系莫说窗户纸,窗户门儿都没了,就差拜堂成亲。自家媳妇儿说两句气话,那不得哄着?
可没等她酝酿好措辞,就听洛阳又道:“反正在我这儿,就得惯着。”
言罢,也不给李长安反驳的机会,拨转马头就去接李得苦了。
师父什么样的性子,李得苦那是比肚子里的酒
虫都知晓的更清楚,老老实实窝在洛阳怀里低着头,得了便宜也不敢再卖乖。
李长安轻叹一口气,暗自腹诽“慈母多败儿”,就是没敢出声。
三人两马继续赶路。
洗剑池位于六百里外的巨鹿州,陆沉之因伤势未愈,不适宜跋山涉水,李长安便将她留在了客栈,并承诺五日内必归。本以为依着陆沉之的性子定要争执一番,李长安提前预备好了一肚子的说辞,不成想那丫头仅是沉默了半晌,竟点头答应了,之后亦不曾多言,隻客套的嘱咐了一声“早去早回”。
一路上李长安都在细细琢磨此事,但左思右想也不得结果。其实那日皇陵前,若非洛阳遭逢变故,以至于心神不宁,否则陆沉之的行踪早叫她察觉了。可惜世事只有因果,没有如果。最终李长安也隻得把陆沉之的转变归结于离散的这两年之中,定是那姓白的小儿教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李得苦见师父竟一反常态,沉默寡言了一路,心里越来越慌。她倒是想的明白,眼下虽有师姐撑腰,但日后总归是与师父相处的时日多,总不能日日盼着有他人撑腰,说到底她才是李长安的徒弟。故而最后的一百里路,就算咬着牙她也得徒步跑完,才不枉费师父对她的苦心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