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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解元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那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而面前三百多把刀都成了“没瞧上眼的次品”,但素来吹毛求疵的老头儿挑不出毛病。因为每把刀,甭管是精良的上乘好刀,还是滥竽充数的次品,那人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仔仔细细精挑细选,整整一夜,没有半点敷衍了事。
李长安接过田禹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望向神情呆滞的孟解元道:“孟师傅,堡内还有多少藏刀,不如带我直接去看,免得搬来搬去的麻烦,这屋子也放不下。”
田禹一口气顶在嗓子眼儿,这不存心撩拨老头儿肝火嘛?
果不其然,孟解元气的须眉乱颤,撩起袖管一面揉着坐麻的腿脚,一面咬着牙笑道:“好好好,王爷不愧是有真本事的人,小小墨家堡比不得家大业大的北雍王府,私藏不敢说过万,但几千把刀还是拿的出手,走走走,王爷且随老夫去挑选,老夫还就不信没一把能入王爷法眼。”
李长安笑眯眯的往前一摊手。
孟解元站起身跺了跺脚,田禹担心老头儿一下气背过去,赶忙上前搀扶。老头儿也不领情,一把推开这个外姓侄女婿,争着一口气自己一瘸一拐往外走。
门外不知何时站了个容貌俊俏的年轻姑娘,手里端着几样清粥小菜,瞧见一脸气急败坏的孟解元仅是怔了一下,便扬起笑脸道:“小禾儿特地给二爷爷送来粥食,二爷爷这是要去哪儿?”
一夜没给李长安好脸色的臭脾性老头儿在见着那姑娘的一瞬,脸色当即就柔和了几分,但仍旧耍脾性道:“说了多少遍,你爷爷就老夫一个亲兄弟,叫什么二爷爷,要叫大爷!”
年轻姑娘举了举手中吃食,问道:“那大爷吃是不吃?”
老头儿不耐烦的摆手道:“不吃不吃,气都气饱了。”
年轻姑娘叹了口气,满脸幽怨道:“这可是小禾儿特意起了个大早,亲手为大爷做的。”
老头儿一时间没了言语,显是有些为难,最后几经挣扎,扭头狠狠刮了那姓李的女子一眼,一面走出门,一面大声囔囔着:“吃吃吃,送到老夫房里来!”
那姑娘低垂眼眸,朝屋内二人欠了欠身,跟着老头儿走了。
田禹看着满屋狼藉,哭笑不得。
待墨家弟子收拾房屋的间隙,田禹邀了李长安四处走走,没走出多远行至一处位于池塘中央的吊脚楼,二人对面而坐。田禹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壶清酒,摆上一隻小炉与两个杯盏,生火煮酒。
酒香渐浓时,田禹开口道:“二叔这把年纪,脾性是改不了了,日后还望少将军多多担待。不过这次闹腾够了,便可着手接下来的事了。”
李长安微微一笑:“想必这也是孟大师傅的意思吧,不让我这个李家后人吃点苦头,怎平息墨家堡上下悠悠众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