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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得苦一下想到楼解红的死士身份,当下也没多问,隻点头答应。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楼解红亮出王府腰牌,拿不准主意的迎客仆从唤来了小管事,正是先前接待李长安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就将两人客客气气请进了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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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在门框边,眼瞅着从落日余晖到明月高悬的李长安暗自叹气,她侧了侧身,转头看向坐在地上,抱着自己亲爹脑袋哭的满脸鼻涕泪水的周通文。
寒门出贵子,贵子无仁德。
辛苦半生攒下一份偌大家业的周云威便是其中的典例,也可以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在这点上,活了百年的叶犯花就聪明的多,两头讨好的火候拿捏得当,至少暂时让李长安没理由取她性命。
一朝乘龙得势的周云威估摸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如意算盘正打的啪啪响,脑袋怎就先搬家了?
李长安杀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隻轻轻一指从脖颈间划过,周通文甚至看见脑袋掉在地上的时候,眼珠子还在转动,然后一股血泉就从那块碗大的疤里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身满脸。
哭哭啼啼半个时辰的周通文消磨掉了李长安最后一点耐性,她冷声开口道:“你爹死的冤不冤,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哭完了,咱们还有点儿功夫好好谈谈。”
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周通文抬起头,双目猩红,死死盯着这个杀父仇人,一言不发。他不是那种头脑一热便不管不顾的莽撞武夫,相反在以往与那些官宦权贵打交道时,练就出了不俗的心思城府。但生死关头到底还是年轻了些,难免心神不稳,眼下没胆气为父报仇,终究是畏惧胜过了一切。
强迫自己正面迎敌的周通文紧了紧怀里父亲的人头,好似能让他稍稍安心几分,瞧见这个小动作的李长安莫名笑了,走到一旁椅子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下来我留你一命,否则送你下去见你爹,选一个吧。”
周通文踌躇半晌,缓缓爬起身,将父亲的头颅端端正正摆在椅子旁的矮桌上,面朝李长安,而后才坐下。
李长安瞥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死人头,不去计较这些不痛不痒的小报復,微笑道:“临死前,周云威有没有给你交代过什么?”
大喜大悲之后逐渐平静下来的周通文嗓音镇定道:“没有。”
李长安好心提醒道:“你仔细想想,比如从长安城送来的小物件,或是一封信笺,或是某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