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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队人马打从长安城出来,已有一旬的时日,许是一眼就能瞧出这群骑卒的精良配製,一路上走的相当安稳,连剪径蟊贼的影子都不曾出现。
眼下刚过清明,道路两旁郁郁葱葱,鸣虫声透着几分燥热。
轻微颠簸的车厢内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儒士长衫的中年男子,一个身形纤细却着公子衫的年轻人。二人一路上言语都不多,使得本就闷热的车厢更加沉闷,一旬前还站在金銮殿上为君分忧的中年男子扯了扯衣襟,似是有些喘不过气,他抬手挑起一角车窗帘,恰好瞧见领头的一名骑卒折返回马车旁,于是问道:“可是到了?”
那名在军中担任五品校尉的骑卒俯下身,恭敬道:“林大人,前边有家茶肆,应该就是与青州军汇合的地方。”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校尉朝后头打了个手势,几名骑卒应声跟上,率先策马前往茶肆打探。
茶肆既是肆自然不大,里外加起来不过七八张桌子,歇脚打尖儿的客人零零散散,大都在瞧见这几骑威武骑卒后匆匆抹嘴走人。官道上这类小茶肆几乎随处可见,但最近青州不太平,隔三差五就死人,死的还都是些朝廷命官,当地衙门兴师动众的举兵剿匪,甚至不惜调动一千青州骑军出动,据说功绩颇丰接连铲平了几个山头的大山匪,可那些从长安城里来的官老爷还是把命都留在了这条子午道上。
校尉投伍以来,除却刺探敌情时,从未如此谨慎小心过,实在是那些来无影去无踪的刺客手段太高明,而且马车里坐的那两位身份又格外清贵,稍有差池,莫说这身甲胄,小命都难保。
几骑翻身下马,全然不理会茶肆老板的招呼,将前后里外都彻查了个遍,领头校尉这才管茶肆老板要了一壶茶水。
不多会儿,马车缓缓驶来,停在茶肆门前,茶肆老板偷偷瞥了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心头顿时一紧,那中年男子虽未着官服,但阅人无数的茶肆老板一眼就瞧出这定是打京城里来的主儿,光那股子清高气态就与当地官吏有着云泥之别。茶肆老板当下不敢磨蹭,茶水上齐,便识趣躲进了里头。
中年男子入座后四下张望了一眼,官道前后一片寂静瞧不见半个人影,他掏出丝绢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便拧着眉头放下,这种荒郊野岭的茶水自然比不得京城十两银子一壶的好茶。
许是在车厢内闷的太久有些口渴,一同入座的年轻人倒是没这般讲究,一碗茶水都喝了个干净。
中年男子抬头望了一眼刚过正午的日头,回过头来看向对面的年轻人,正欲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中年男子举目望去,前方道路一片尘土飞扬,当马蹄声越发清晰,一队人马不消片刻便已至跟前。
为首的年轻将领勒停马后,先是打量了随行护卫的数十骑一眼,而后望向坐在小竹棚里的二人,朗声问道:“坐下可是林杭舟林大人?”
中年男子微微颔首,“正是本官。”
年轻将领翻身下马,大步行至跟前,躬身抱拳道:“末将齐和玉,拜见林大人。受家父嘱托,率领青州骑军三百人,前来护送大人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