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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上前一手托起一人,轻声道:“往后,三州百姓就托付与二老了。”
秦晋卿犹有不甘,问道:“陛下当真要御驾亲征?”
洛阳微微摇头,转身朝城下望去,那里甲胄森森,刀光凌冽,是整装待发的陌刀骑军,她嗓音平静道:“不是御驾亲征,而是赴北支援,东越既归降,便给商歌皇帝看看我们的诚意,八百年前那人曾言,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如今大秦十二州再度合拢归一,人为谋划也好,大势所趋也罢,倘若中原袖手旁观,我也不能不顾东越百姓的生死。”
她不再自称朕。
老宰辅眼含热泪,竟是哽咽无言。
此一去,三州犹在,山河犹在,百姓犹在,但家国再无君王。
身后半晌没了动静,洛阳却不敢回头去看,她自知自己并非两个老人眼中那般大义无私,在去古阳关外之前她兴许能做到,但如今她隻想离那人近些,若再有生死攸关之际,至少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而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在眼前。
同生共死,便是她唯一的一点私心。
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点私心。
应当不过分吧?
一名年轻甲士快步走上城头,正是脱去朝服披上甲胄的李西风,他站定在瞭望台下,垂首抱拳道:“陛下,该启程了。”
洛阳微微颔首,转身看了看两个老人,一笑倾城,“二老路途奔波,城头风大,早些回去歇息,就不必送出城了。”
白衣率先下了城头,秦晋卿喊住后头的年轻人,“李西风,北雍的风更大,仔细睁大眼睛,莫被风沙迷了眼。”
前一刻尚在东越庙堂如日中天的年轻人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显然仍是不解老人话中含意,但他不曾求问,只是深深一揖,快步离去。
看不过眼的老宰辅抬袖抹了把脸,恢復了往日大义凛然的模样,替那年轻人打抱不平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打机锋,有什么话就不能明说?真是受不了你们这帮自恃清高的文人士子。”